我们回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和去时一样,天很黑。父亲被爹爹拉走,他警惕的看着阿池,父亲将他拉走,说回去慢慢说。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心里怅然若失。阿池变回了小猫咪钻进了我的怀里,我摸着他雪白的毛发看着他灰蓝色的眼睛心里才好受了些,然后郑重的说了句“谢谢。”
早上醒来时,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我吃惊的发现池儿居然变回了人形。他含情脉脉,鼻音亲昵:“醒了?”
我闷闷的嗯了一声,他用头蹭了蹭我,我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砸在了他的颈窝里,他用手轻轻擦去,低头吻在了我的额头上,然后是脸颊,最后一路向下顺着鼻尖贴上了我的嘴唇上。
我感觉他只是在温柔浅尝,细细吮允,如对待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品爱不释手。
……
时间静止直到我不小心碰到了池儿某处见他反应剧烈,我后知后觉脸色突然爆红,用被子飞快的蒙上他的头,让他不要看。
飞快的下床胡乱套上了衣服,感受手上残留的感觉,我手一抖,胡乱的穿上了衣服就朝门外走。推开门结果刚走两步就被绊倒,差点摔倒。
我低头一看,衣服被我穿的里外不分,系的乱七八糟,有一边还在拖地。
我:……
两个丫鬟见我出来了忙上前去查看,说饭还热着就戛然而止了。
她们神情古怪的盯着我,试探的道:“公主不会穿衣服吗?”
我脸色僵硬,扯了一下嘴角,艰难的撬开嘴巴,一个字一个字的蹦道:“会,我刚刚梦游穿的”。
丫鬟鹿儿噗嗤一笑:“啊?公主,现在已经不早了。早上丞相大人还来看过你,见你还睡着就走了”。
我脑子嗡了一声,有种想钻到地缝里的感觉。我听见池儿化作猫咪在里面叫了一声飞快的跑出来,一下子就往我身上飞,我慌忙接住,瞪了他一眼,他翘着的尾巴忽然落下,露出委屈的神色干巴巴的叫了一声,我扶额,叹了口气。
吃过饭,我无事可做,爹爹他们这时应该还在宫中,我想起祖母,干脆去陪她好了。我将池儿丢给丫鬟,让人给他洗澡,故意不带他一起去。
我去长公主府时,见到她似乎不太好,竟比前两天看着还苍老消瘦,如风中残烛,身子孤寂破败。
她看着我心疼又急切的唤着我的名字,我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听她她用泣不成声的苍老声音对我说:“泠儿啊?我以前经常梦到你母妃,她会哭着和我说她死的好冤,为什么不给她报仇,昨天我又梦到她了,我看见她拉着淮书的手一起去轮回了,她告诉我要让我好好的,不要再伤心难过了。
可是我今早听到城中有谣言说你父王母妃死的很惨,大理寺少卿洛大人亲自证明三皇子当时如何羞辱你父王与母妃的,你父王被切了手,你母妃被人玷污还流产了”。
我红着眼看着这位老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与痛苦中,我有些后悔那么做了,祖母受了这样的打击不都是因为我吗?
我安慰她,告诉她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也不想再失去一位亲人了。曾经我看着他们如何被折磨的痛苦不堪,苦苦守着这份痛苦的回忆,疯狂魔怔,恨不能将那些人千刀万剐,可看着他们走后,我的思念碎了一地,现在我害怕还会失去祖母。
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嘴里不停的念着祖父裴云的名字。
我深感无力的叹了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情,让下人去把太医叫来。
太医把完脉,跪下来脸色凝重的同我说:“长公主思虑过重,心病常年无解,还请公主节哀,恕卑职无能为力,如今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我如坠冰窖,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绝望如寒潭千尺将我沉没,我任由自己陷进去,窒息感一阵阵的传来,我心里想:“我为什么还要活着,这般痛苦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拼命的抓着每一个人,希望父王母妃能伸出手接住我,眼前是父王他为我掌灯,在书案上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母亲送来热汤,她在书窗下借着月光看书,父王时不时的抬头看她,我经常看到他们彼此相视一笑。
我喂祖母药喝,她却不怎么配合,我心里烦躁,强迫她喝,却被她直接打翻了,她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我无声的流着泪,泪眼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你们了,父王,母妃,你们别走,带上我好不好?我好累啊!
豆大的泪珠滑下,我看着一地的碎碗渣,伸手去捡。
血顺着脉搏流下,刺痛感传来,我皱了一下眉,突然听见祖母大喊:“泠儿,泠儿”。
我突然意识清醒猛的扭头去看,只见她摔在地上,手指着我直发抖,我看她颤着声音呼唤我:
“泠儿,泠儿啊,你在哪?别丢下祖母,你到底在哪啊?我的好泠儿呀?你回来看看祖母好吗?祖母好想你啊?”
我用手帕绑住了手腕,沉下一口气,赶忙上前将她扶起放在床上。
我又去问下人要了药哄着她喝完又给她唱起了小时候母妃喜欢唱给我的歌给她听,她渐渐消停,听的入迷。
我见她喃喃低语忙低下头凑近了去听。
“你说裴云是不是还在地狱里等着我呢?”
我心头一紧,忙劝她不要多想,泠儿舍不得,你不是还有好多话要同我讲吗?
祖母抬起眼,双眼浑浊的看着虚空:“我总感觉他从未离去,好像随时都在我的身边,我睡觉的时候他会来看我,所以我不敢死,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要是死了,谁还会记得他,我舍不得忘记他。泠儿,祖母也舍不得你啊,但我希望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好好的活下去,以后若是遇到了一个你爱的人,千万不要像我一样,陷的这般深了”。
我哽咽的点点头。
待祖母睡上后,匆匆回去一趟,带上池儿和丫鬟,收拾了一些东西打算长期住在长公主府。
池儿注意到我的手,猫爪按在我的手上,一股暖流顺着手腕往上流,他扯开手帕,伤口已经完全好了。
他心疼的问我怎么了,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也不打算说了抱着他上了马车。
我能感到京城近日有些不太平,似乎暗潮涌动风雨欲来般,街上的人零星两两,步伐匆忙,我没心思在意这些事,却听到前面有一处在争吵,有几人骂着闭嘴,我有些烦躁。
路过时一句话飘进了耳朵里,隐约听到什么裴将军战死,我挑开帘子向外看去,看见一满脸胡腮的壮汉子被官兵押着走,他嘴里骂骂咧咧着说:“你奶奶狗日的,把布拿开,我他妈真的没有骗你们,裴将军当年真的是……”。
是什么,我努力去听,却怎么也听不清,好像听到了什么叛国贼,皇帝不容,那人又大喊一句“功高震主,皇帝那狗老儿垫脚石的牺牲品,哈哈哈”。
我让马车停下,猫着身子跳下马车命令那群人停下,那官兵却不给面子,大骂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避开,丝毫没有眼力见。
我拿出一块玉佩,那些人赶忙行礼,我将玉佩收好,问他们做什么?这人犯了什么罪。
为首一个上前解释说这人自称是当年从万人坑里爬出来唯一还活着的幸存之人,可是他安静了这么多年,这会却突然跑出来,在各地造谣,说裴将军之死是先皇所为,此人目的不纯,定是受人指示,皇上下令让让我们逮捕此人,下令彻查是谁在背后搞鬼。
我一听也有些不安,先去了丞相府,见等不到人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