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实践和摸索,季凝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生火的技巧了。
她首先将一些干草夹杂在容易燃烧的柴禾中间,然后从火柴盒中取出一支火柴并擦燃。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点燃干草。
由于干草经过充分晾晒,一旦点燃便迅速燃起熊熊大火,但这种火势来得快去得也快。
此时,季凝需要拿起旁边的竹筒,对着即将熄灭的火苗用力吹气。
借助干草燃烧产生的热量,只需轻轻吹几下,木柴就能轻易燃烧起来。
然而,要掌握这个技巧并不容易。
季凝也是经过多次尝试和失败后,才逐渐熟悉并掌握其中的窍门。
在最初几次尝试时,她要么被浓烈的烟雾熏得无法忍受,要么因吸入过多烟雾而咳嗽不止,几乎喘不过气来。
每次看到季凝遇到困难,李春梅总会借机对她冷嘲热讽一番。
尽管季凝听不懂她的话,但通过观察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她言语中的讽刺之意。
李春梅从外面摘了菜回来,看到季凝几乎不拿正眼去看她。
季凝也不恼,装作乖顺的模样。
天气越来越冷,之前攒的柴火越来越不经烧。
以前天气热的时候,只需要两三块柴就能把水烧热。而现在,季凝出去抱了两次柴回来才勉强把水烧热。
水热了之后,她便开始自己洗澡、洗衣服。
李春梅时不时地会教她做些事情。
比如现在。
她正被李春梅叫去通灶灰。
通的是另一个灶头里的灰,因为今天中午炒菜时,这个灶头就已经熏得厉害,火还没点着,满屋子就已经烟雾弥漫。
当她跑过去查看时,却被李春梅一顿责骂。
“就知道傻看!一点用都不中……真是造孽……”
李春梅拿起一根长长的棍子,在灶头里用力地捅着,烟灰从灶头里飞溅而出,瞬间将李春梅全身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季凝见到这一幕后,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接着,她又看到李春梅一脸淡定地继续拿着一个小铲子伸进灶头里,不停地将里面的草木灰扒拉出来。
李春梅转过头来对季凝说道:“快去拿个簸箕过来。”
季凝听到后,赶紧快步跑开,去找簸箕。
很快,季凝就找来了一个簸箕,递给了李春梅。
只见李春梅熟练地将草木灰一点一点地扒拉进簸箕里,季凝惊讶地发现,小小的灶头里竟然能扒出满满一簸箕的黑灰。
等全部扒完后,李春梅让季凝再去取一根扁担过来。
季凝看了一眼李春梅,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默默照做了。
当两人一起抬起那一簸箕草木灰时,季凝才意识到它有多重。
季凝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压垮了,疼痛难忍。而那根扁担更是坚硬无比,硌得她难受极了。
于是,她试图用手垫在扁担下,减轻肩膀的压力。但这样一来,她的手也开始疼痛起来。
虽然路程并不远,但对于季凝来说却异常艰难。
最终,她们来到了目的地——那个茅坑房。
季凝强忍着肩膀的疼痛,咬牙坚持着。
阿珂才放学回来,书包都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开始忙碌起来。
她先给家里养的猪和鸡喂食,然后又跑到地里采摘今晚要吃的蔬菜。
季凝见状,也主动帮忙一起洗菜。洗完后,季凝将菜放在大水缸上。
这时,传来阿珂兴奋的喊叫声:“阿哥,回来了……”
季凝听到声音,好奇地走到门口张望。远处,她看到陈水笙带着一个陌生男子朝家里走来。
季凝没见过这个男人。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注视着他们越来越近,等待着他们走进院子。
快要走到家里来时,李春梅从屋里出来了。看到阿珂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李春梅皱起眉头问道:“这带的是谁个嘛?”
阿珂笑着介绍说:“是那个收药材的人叻,前个我回来看见他开着车带着大伯家的二哥回来叻。”
李春梅听到这话,立刻将目光转向季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她指着季凝,用严厉的口吻说道:“你……回屋里去。”
季凝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清楚阿珂跟李春梅说了些什么。然而,面对李春梅那副黑得吓人的面容,她不敢多问,只能乖乖地回到屋里。
李春梅又警告季凝:“别出来阿,也别看,没你的事……不然要你好看叻!”
她的普通话并不标准,但话语中的威胁意味却让季凝听得清清楚楚。
就连阿珂吓得到都不敢出声。
可能是怕自己说的话没有作用,也可能是害怕季凝不听话会跑出去,在季凝进屋后立马把门从外面锁上。
季凝一下慌张起来,用力地拍着门。
“你干嘛?开门!开门啊!我要出去,我不要被锁在这里面……”
边拍边喊,为什么又要把她关起来?
季凝恐慌极了,她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黑暗、潮湿、充满异味的房间,现在又要被关进去吗?
不,她绝对不能再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去!
“别出声……等吃饭的时候就放你出来……”
李春梅呵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季凝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在又打又喊无果的情况下,她只好停下动作,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陈水笙带着男人走进自家的院子里,一进院子,那男人便开始四处张望起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始终没看到季凝的身影,刚想要开口询问。
“别找咯叻,我让她回屋去了,不好叫她见到外人……”
李春梅用家乡话对陈水笙说道,同时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回屋的季凝,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陈水笙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心中暗骂自己差点就忘记了这件事。
偷偷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的男人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男人身材高大,衣着整洁,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与村子里的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季凝原本以为来人是村里的村民,但此刻看来并不是。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从外地进来的大老板?
就是妥妥的暴发户。
在猜到来人的身份后,季凝一下子就想通了刚才李春梅为什么突然的变脸和对她说那些威胁的话。还有刚才陈水笙和李春交换的那个眼神她不是没有看到。
呵……
不过是怕她是被拐来的事情被外人知道。
怕她抓住这个机会闹吧!
好一家人,真的把她看得死死的。
季凝心冷得要死,咬着唇也恨得要死。
同时她也在心里想,如果她要闹起来,那个人会不会帮她?
她不敢去衡量人心。
因为他们本来就素不相识。
谁会为一个外人惹火上身?
更何况在陈水笙的地盘上。
可是眼前这个可以求救的机会,她就这样放过了吗?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啊……”
季凝扒在门上的手不知不觉用了力,指甲被门上的木屑尖尖戳进指甲里。
强烈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季凝疼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