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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凝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起来把屋子里的地扫了一遍,自己住的地方总归是要住得干净点。

    才扫到一半,陈水笙就进来喊她吃早餐。

    季凝加快了动作,到井边去刷牙洗脸。

    刚好李春梅到井边压水,季凝起身没有看到她,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李春梅却像是故意,明明可以躲开,却用力撞上她。

    季凝踉跄一下,差点没有站稳。

    等稳住了身形,向李春梅看去,只见她眼睛肿得厉害,应该是昨晚哭过。

    到嘴巴质问的话又咽了下去。

    李春梅却不罢休。

    陈水笙早早吃过饭就出去了,到别家去借镰刀去了,今天星期六阿珂也在家,家里就两把镰刀,不够用。

    早饭是她们三个人一起吃的。

    季凝的粥是陈水笙早就装好的,阿珂喂好鸡才进厨房里盛粥,厨房里噼噼啪啪的,李春梅拿着东西摔摔打打。

    出来更是没有正眼看季凝,阿珂端着碗出来,李春就对着她骂,骂过嘴里还不停。

    季凝吃着粥,心里却不是滋味。

    呆久了,一些词还是听懂了。

    经过昨晚上,不过是更加看她不顺眼了,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李春梅偏偏就是要为难她。

    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骂骂咧咧!

    阿珂更是可怜地不敢吭声。

    季凝倒是不怕,就当作自己听不见,面对这样的人,就是要脸皮厚点,不然早就被气死了怄死。

    陈水笙家种的田一共割了三天。

    割完稻,接下来就要晒稻谷。

    家里是平房的就在自家的楼顶上晒,这样收起来也方便。

    陈水笙家就两三间矮泥房,根本就没有能晒的地方。

    只能把谷子拉到村里的一处场地去晒。

    火辣辣的太阳直照在地上,天热得让不远处的蜻蜓只敢贴着树荫飞,好像害怕阳光灼烧了它们的翅膀。

    季凝躲在一处树阴处,坐在铺着饲料袋子上。

    阿珂顶着刺眼而热烈的日头,光着脚踩在稻谷上,手里拿了一个类似于猪八戒那九齿钉耙的工具在翻晒稻谷。

    半个小时翻一次,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稻谷均匀的晒干水分。

    季凝开始以为晒稻谷就是件挺简单的事情,然而是她这个没有晒谷经验人想太多了。

    事实就是山村里的活没有一件是不累人的。

    半个小时翻一次,这频率,这一天下来是很累的。

    更别说还有其他的工序了。

    翻过之后要摊平,摊平后还要拿扫帚从四周往中间扫,其目的就是要把稻谷中的稻草,谷穗等一些杂物扫向中间。

    在拿着大网筛格把这些个杂物筛出去。

    农民都是靠天吃饭的,连晒谷也是。

    “平常都是天气好好的,一到晒谷天气就开始变得变幻莫测。”

    这是阿珂在晒谷前对她说的一句话。

    季凝开始还不以为然。

    可偏偏就像阿珂说的那样。

    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开始风雨大作,这雷阵雨来的快,来的大,来得诡异。

    她们这边下雨,在邻村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是阳光明媚的。

    这个晒谷场有两三户人一起用。

    在雷阵雨来临之际晒谷场是最乱的。

    一家人老老少少全上场,雷声,责骂声,叫喊声,收稻谷的各种农具在晒谷场上上演。

    大货都以最快的速度与雷雨赛跑,生怕稻谷被淋湿,那么之前的努力全白费,搞不好那些稻谷因为淋湿而发芽。

    那才真的是要了命!

    这个午后天气就很好,日头又毒又辣。

    季凝和阿珂就负责守着。

    李春梅则到菜地里除草去了。

    在场地里的另一边是一个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守。

    阿珂叫她红梅姐。

    听阿珂说她是另一个村嫁过来的说嫁过来也不准确。

    准确来说应该算是换过来。

    山里的人穷。

    有几户人家能正经娶媳妇的?

    贫穷人家养个女儿大多数就是为了临嫁的时候能赚上一笔。

    且不说对方家提出的彩礼钱,还要要求打家具之类,家里有是有个哥哥祸弟弟的更是不得了。

    久而久之,就有了两家互换的事情发生。

    你家有个女儿我家有个女儿,相互就换一换,换给对方家儿子做媳妇。

    这样也免去的彩礼钱,大家又皆大欢喜。

    红梅娘家有个双胞胎弟弟,年纪到了家里也跟着急,找了好几个姑娘,不是不愿意嫁过来,就是嫌弃彩礼太低。

    家里愁得没有办法。

    恰好红梅嫁过来这家有个妹妹,两家一商量,好了,一拍即合。

    彩礼钱都省了。

    季凝听到这里时觉得不可思议,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来到这里她是见识到一件比一件还要离谱的事情。

    红梅带的小孩大约一岁左右,叫宝儿。

    还在牙牙学语的年纪。

    地上铺上一个尿素的蛇皮袋一坐就是一天。

    头天见季凝的时候可能不认识,季凝逗他,他就害怕往红梅怀里钻。

    红梅总会拍拍他的屁股笑着让他喊季凝婶子。

    季凝对这个称号反感要命。

    这都把她叫老了好吗!

    后来熟悉了,红梅回家拿东西都会把宝儿让季凝帮忙看一下。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季凝很有耐心的在教着宝儿唱着儿歌。

    红梅在边上掰着玉米粒,笑着朝她们这边看了一眼。

    “小图乖……把门开……呀呀……嗯嗯……”

    也许是季凝教的太长句,宝儿唱的时只挑了自己记得的唱,唱完又指着季凝要她唱。

    嗯嗯啊啊的……

    嘴巴还有一丝口水滑落。季凝和阿珂被逗得哈哈大笑。

    小小的宝儿听到姐姐们的笑声,愣愣的表情,可怜他小小年纪根本就不知道季凝他们在笑什么。

    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只是愣了几秒自己也跟着咧嘴笑起来,边笑还边鼓掌。

    季凝真的是被她可爱到了。

    忍不住把他抱到自己的身边来。

    宝儿刚学会走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爬来爬去。

    季凝就扶着他两侧的腋下牵引着他走。

    这小家伙很懒,没走两步就要一屁股坐下来。

    没有被树荫遮到的地板根本不能坐,烫屁股不说宝儿又小,皮肤太嫩,季凝根本不敢给他坐下。

    一提溜就把她弄回到树荫底下去。

    其实一开始季凝对于这样小的孩子是不敢抱的,身体又小又软,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抱不住,还给人弄出个好歹来。

    见阿珂抱过几回,季凝也是在一旁看着。

    有一回阿珂把宝儿塞在她的怀里,她立马就僵硬不知所措。

    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怀里的人儿。

    阿珂在边上捂着嘴笑。

    幸好小家伙也不认人,季凝抱着他也没有抗拒。

    红梅和另一个叫桂芝的妇女见状,纷纷说季凝有还孩子缘。

    就像现在季凝抱着宝儿,想要把他放下,这小家伙却不愿意下来,手抓着她的袖子,头靠在她的胸口处拱啊拱的。

    季凝哄了几句,他也不听。

    突然就伸手往领口扒拉然后把头伸长去看季凝的里面。

    突然像是看见什么能让他开心的东西。

    咯咯咯地笑。

    而季凝的脸却像是一只熟透的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