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北点了点头,陪了一杯。
随后,他蜷起双腿,头枕着膝盖,侧脸望向姚锦怡:“大美,我发现你很像一个情感专家,是书看多了,还是经历的多?”
姚锦怡学着苏江北的样子,摇了摇头:“都不是,这些是我在时光驿站的时候,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一点点总结出来的经验。”
苏江北觉得好奇:“你总结这个做什么?”
“闲着没事瞎琢磨呗!”
姚锦怡捏起一个话梅干含在嘴里,继续说道:“另外,平时不忙的时候,我喜欢写点东西,最近想写一本情感类的小说,就像你这种。”
“我是哪一种?”
“你?这样吧,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与想爱的人一定没有结果,你会选择怎么做?是继续爱下去,还是放弃?”
姚锦怡的问题令苏江北一怔。
这个问题是姚锦怡的假设,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事实。
为此,他选择了第一种方式,以为能继续爱下去。
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逃脱第二种方式。
“如果是我,我会全力以赴去爱她,把所有的爱都给她,直到耗尽我的全部,直到我再也握不住她的手为止。”
“嗯,猜你就会这样说。”
姚锦怡吐出话梅核,点了点头:“所以呢,你属于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的那种,遇见很美好,过程也很浪漫,结果却不尽人意,这种题材挺悲情,应该能吸引读者的眼球。”
“鬼扯,我不是你的故事。”
苏江北笑了笑,从食品袋里也捏出一颗话梅干放到纸杯里,摇晃了几下,说道:“据我所知,写故事的人,通常自己就是故事里的一个角色,说说你吧,有什么可写的经历?”
姚锦怡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道:“有啊,我在感情上也受过刺激,严重的刺激。”
苏江北笑道:“听这话,似乎不像啊?”
姚锦怡很肯定地点头:“真的,不骗你,我以前处过一个男朋友,高二时就跟他好上了,当时我俩商量一起考北京的大学。”
“北大?”
“北京的大学,我那成绩,混不进北大,我有自知自明。”
“哦。”
“你哦什么,好像你能考上似的。”
“我行!“
”你行个锤子!“
”哈哈...”
苏江北被姚锦怡逗得笑了起来:“继续,你接着说,后来呢?”
姚锦怡喝了一口酒,重新环抱双膝,抵着膝盖,偏头望着苏江北:“后来,我就去了成都,他倒是考去了北京,中国公安大学。”
“哦,不错呀,挺厉害。”
“是呀,我也觉得不错,当时还想呢,等他毕业了,我就跟他结婚,以后还能做个官太太。”
“哈哈哈...”
苏江北又笑了起来,纸杯没拿稳,里面的半杯酒几乎都洒了在了地面的石板上。
“后来呢?”
“本来会是这样的,可后来他跟一个同学好上了,那个女生的家里有本事,好像说那个女生的爸爸是政法委的什么领导,对他的未来会有很大的帮助,我寻思咱就别耽误人家的大好前途啦,他说分手...”
说着,姚锦怡又晃了晃脑袋:“不对,不是他说分手,他根本没说,一直都不说。”
似乎是怕苏江北没听懂,姚锦怡强调了两遍。
“就是跟我联系得越来越少了,他还叫我老婆,我还叫他老公,还是我去北京找他,他才跟我说实情,我也没客气,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我就走了,就这样。”
姚锦怡说得很淡然。
像在说一个笑话,又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苏江北望着她,轻声问道:“不难过吗?”
姚锦怡笑了一下,转过头,望向光影摇曳的河面。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难过啊,他明明可以早点跟我说,我不会缠着他,能有好前途,我也替他高兴,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一直骗了我三年,整整三年,我能不扇他吗?”
高中两年,大学三年,这就是五年。
五年的感情啊!
因为“前途”二字,就被当成了垃圾一样丢弃,说不难过一定是假话。
苏江北知道,虽然姚锦怡说得轻松,心里一定还在痛。
不可能不痛。
有些伤不一定要写在脸上,会刻在心上,永远都抹不去。
或许,这就是她选择独自来云南,寻找一片宁静的原因。
“大美,我敬你这一巴掌,你是条汉子。”
“滚!”
姚锦怡直起身,抹了一下眼角,给纸杯里倒满酒:“跟一巴掌没关系,让我们为什么干杯呢?那就为总让人难过的爱情走一个吧。”
说完,她重新笑起来,跟苏江北碰了一下纸杯,一饮而尽。
苏江北也干了杯中酒。
然而,一杯酒刚下肚,他突然咳嗽起来,不停地指着喉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说不出话,也喘不上气。
“哎呦我去,是不是被话梅干卡到气管啦?”
姚锦怡想起苏江北刚才往纸杯里放了一颗话梅干,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起身拍苏江北的后脖子,还想伸手去掏,被苏江北一巴掌打开。
“快快,你站起来,我用海什么星大法给你逼出来。”
姚锦怡已经慌到语无伦次,差点说成任我行的吸星大法。
因为手法不熟练,姚锦怡施展了几次“大法”都不奏效。
“苏江北,江北,别睡呀,救...”
姚锦怡扶着苏江北,见他表情痛苦,摇头晃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吓得差了声,刚冲周围的人喊了一个救字,被苏江北一把捂住嘴。
“要...不,你试一试...人工呼吸,看看能不能吸出来。”
“啊?哦,对对对,快,你快躺地上...”
姚锦怡刚说完,立即觉察不对头。
不是说不出话吗?
再说了,都憋成这样了,神智还TM这么清醒?还知道人工呼吸?
哎,他在笑?
没错,这个混蛋就是在笑,敢骗我!
“苏江北,你找死呀!”
气急之下,姚锦怡一拳打在苏江北的后背上。
那颗一直含在苏江北嘴里的话梅核也随之吐了出来。
“哎呀,哎呀,终于出来了。”
苏江北还想再装一会儿,故意“哎呦”个不停,但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在姚锦怡的脑门上轻弹了一下,大笑了起来。
“傻丫头,骗你的,心情好些没有?”
“烦不烦人呐,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要嗝-屁了。”
就像林晶所说,苏江北挺会哄女人。
是他让姚锦怡提起情感历程,姚锦怡说了,也就等于将刚刚愈合的伤疤又被揭开,苏江北过意不去,所以才会闹一闹,笑一笑,驱散姚锦怡的伤心。
重新坐好后,两人继续喝酒,继续谈着关于爱情的话题。
“苏江北,你知道吗,有时我会想,为什么会相遇?老天安排了相遇,不就是为了相守吗?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分开呢?”
“为什么?”
苏江北问了一句,他真的不明白。
姚锦怡没有回答,捡起身边的小石子,一个个扔进河水里。
“我觉得就像这些落入水中的石子。”
“怎么说?”
“扔进去,石子和水就相遇了,是注定的。”
“算是一种注定。”
苏江北也捡起一颗石子抛进水里。
姚锦怡拍了拍手,转头望着苏江北。
“相遇不一定相守,水会流,小石子也会被冲走,这就像爱与不爱,在我们漫长的一生里,不爱是常态,被爱才是偶然,如果想把一个偶然的东西强求为常态,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