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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总有人间一两风

    “苏江北,你是不是有病啊!”

    姚锦怡走到近前,先是大喇喇地瞥了一眼林晶,又冲苏江北怒道:“你不知道我在外边等你吗?让你进来买酒,你干嘛呢?有意思吗?没见过女人吗?”

    姚锦怡确实很生气。

    你找艳遇,泡马子,我不拦着,可怎么也得出来说一声吧?

    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这么不声不响把她一个人扔在外边,就是不尊重人,对于这种不尊重人的男人,姚锦怡绝不惯毛病,立刻亮出了东北女孩的爆脾气。

    苏江北一愣。

    他还从没有在公共场合被女人这样训斥过,即便是上次沈渝在酒吧里那么愤怒,也没这样大喊大叫。

    “姚锦怡,你误会了,这是我朋友,也是我之前在重庆时的合作伙伴,刚刚恰好遇到,也就聊几句。”

    苏江北忍下火气解释,又冲林晶尴尬一笑:“林总,这位是...”

    然而,不等他说完,姚锦怡转身便走,丝毫不给面子。

    苏江北无奈,只得喊道:“你去哪儿啊?买酒呀,我没钱。”

    姚锦怡闻言,背对着苏江北停下脚步,抿嘴偷笑了一下,随后又转头恶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朝吧台走去。

    “她是你的新女朋友?”林晶问了一句,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非常漂亮,也挺年轻,就是脾气大了些,这一点比不上沈渝。”

    苏江北和沈渝的事情,林晶听说了一些,但不全面,只晓得两个人分了,好像是因为沈渝怀了别人的孩子,这让她深感疑惑,不明白沈渝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刚才之所以会问起沈渝,纯属故意,就是想戳一戳苏江北的痛处,此时更是想在苏江北的伤口上撒一把大粒盐。

    苏江北依旧没有解释,说了一句抱歉的话,起身要走。林晶赶忙要了联系方式,这才笑着催促苏江北赶紧走,免得给她惹祸。

    “哼,狗东西,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还当着我的面泡马子,哪有这样的男人?真是缺了八辈子的德。”

    吧台前,姚锦怡买完酒和小吃,一边付款,一边唠唠叨叨地发泄着心里的不满。

    收银员是个不大的小哥,听姚锦怡如此抱怨,瞄了一眼正走过来的苏江北,善意地小声提醒:“姐姐,古城这边有太多这样的男人,你可别再上当了,他们就是吃这口软饭的。”

    “对,我不能再上当了,他就是吃软饭的。”姚锦怡先是一愣,随后憋住笑,使劲地点头,脑袋上的棒球帽都快要掉下来了。

    “喂,你乱发撒子脾气?”

    苏江北走到姚锦怡的身边,抬手掀走她的棒球帽,斜带在自己的头上,冷眼望着姚锦怡:“等一会儿怎么了?又没多长时间,告诉你是我朋友,你什么态度?而且就是几句话的时间,嚷嚷什么?还说我有病?我有什么病?是,我是有病,我耳朵疼,三叉神经也疼。”

    无故被姚锦怡发了一通火,苏江北的心里也不痛快,觉得必须要把话跟姚锦怡说清楚,只能不想把话说得太重,也就转了语气。

    姚锦怡想反驳,本来按照刚才的想法,自己也确实占理。

    可是,经苏江北这么一说,好像这个理直气壮又没了,反倒成了她的无理取闹,关键自己还真就没有无理取闹的资格。

    “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你朋友?”

    不过,姚锦怡本着无理还要争三分的原则,一口反咬回去:“好,就算她是你朋友,你不会告诉我一声吗?没带手机吗?喊我一下,我进来敬杯酒,或者请她喝瓶酒,不行吗?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非得偷偷摸摸的?我是哪儿不行?来来,咱俩今晚就好好掰扯掰扯,你说说,我是身材不行?还是没她的脸蛋漂亮?”

    这一兜子话像机关枪般射向苏江北,直接说懵了苏江北。

    说无理取闹呢,怎么又扯到见不得人了?

    什么就偷偷摸摸?

    怎么就偷偷摸摸了?

    还比漂亮,比这个干嘛?

    根本不搭边的人,你跟她比什么?

    一时间,苏江北感到语塞,不知先反击那一句。

    不止苏江北发懵,就连刚才那个心地善良的收银小哥也听得怔然,心里暗想,这姐姐,原来不是养小白脸,是特娘的小三呀?

    这边还在争与论,谁都没有注意到林晶正举着手机拍照。

    她拍了四五张,画面很清晰,可以看清苏江北与年轻女孩的脸,有一张里还拍下苏江北在陪笑,去拉年轻女孩的手,很宠溺的样子。

    “行行行,是我错了,行了吧,你别再说了,我这三叉神经又痛了,走走,出去喝酒,你要是再继续这样口吐莲花,刚才那个位置就该荒草丛生了。”

    无奈之下,苏江北拎着酒,捧着小吃,用胳膊肘拱着姚锦怡往外走,姚锦怡瞥了一眼林晶,故意挽住苏江北的胳膊。

    这一动作依旧被林晶拍进手机里。

    河岸边,苏江北和姚锦怡并排坐着,酒和小吃放在两人之间。

    一杯酒下肚,姚锦怡先说了一句对不起。

    若是女朋友,她可以冲着苏江北随便发脾气,可作为朋友,这个脾气发得就有点过了,也有些莫名其妙。

    苏江北摇了摇头:“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确实应该先通知你一声,而不是自己坐在那里跟人闲聊,让你孤单地等我,确实是我不对。”

    九月的丽江,早晚温差挺大,今晚又格外凉了一些,再加上河水的潮气上浮,穿着半截袖的姚锦怡觉得有点冷,搓了搓胳膊。

    苏江北见状,脱下夹克,给她披上,又催促道:“穿上,把袖子都套上,别着凉感冒了。”

    姚锦怡听话地穿好夹克,偏头望着苏江北。

    “能和我说说那个女人吗?”

    “刚才不是说了嘛,朋友,之前在重庆一家投资公司当总经理,后来不干了,不常联系,刚才说...”

    “我不是问她,是问藏在你心里的那个女人,能说吗?”

    “哦...”

    苏江北应了一声。

    随后,他望着手里的纸杯,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他确实不想说。

    如果把自己对沈渝的爱,当做一种回忆说给别人听,他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因为那将意味着他要放下了。

    可是,能放得下吗?

    不能,也正因为不能放下这段爱,不能把沈渝变成回忆,不能把曾经的一切变成一个能说给人听的故事,所以才会痛苦。

    就算已经是这样了,他也不想说,只想继续藏在心里。

    “我挺羡慕她。”

    “谁?”

    “她,你这里的那个她。”

    姚锦怡伸出手指,在苏江北的胸口用力戳了一下:“能被一个男人真正藏在心里,这个女人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苏江北揉着胸口,苦笑:“无论幸运,还是幸福,我都给弄丢了,所以对她来说,遇见我,可能是她这一生所犯下的最大错误,而我遇见她,才是这辈子唯一能获得的幸运和幸福。”

    “唯一?不一定的。”

    “为什么?”

    “有句诗你应该听过。”

    “哪句?”

    “总有人间一两风,填我十万八千梦。”

    姚锦怡仰脖又喝了一杯,继续说道:“我觉得,人间总有几处善良和美好在等着我们,失去并不意味没有,该来的总会来,属于你的,也终将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