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在家忙了一天了。去歇会,我来就行。”田桂兰洗好手,就把姜梨手上的菜抢了过去。
“没事的。家里的事,也不是很多。”
姜梨说着又伸手来簸箕里拿菜,田桂兰伸手就握住了姜梨的手腕。
一道浅浅的伤口,印入眼帘。
“你的手……”田桂兰连忙丢了手里的菜,跑去把装药的箱子拿了过来。
姜梨把手藏在身后,直说:“没事的,就是不小心刮了一下,也没出血,不用上药的。小叔这些药用的都是上好的药,可不能这么浪费。”
田桂兰上前一把就给姜梨的手拉了过来,一声不发的认真给姜梨上着药。
姜梨一直轻抽着手,不停的说:“娘,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田桂兰死死拉着,硬是仔仔细细上了好几遍药,又给包扎好了,这才松的手。
“行了!晾在院子里的衣裳也干了,你去把衣裳收一下。”
姜梨乖乖点头,跑了出去。
田桂兰后脚也出了厨房。
林逃逃好奇的追在后头,跟着到前院菜地里找到正给菜浇水的王江河。
“老头子,你去把今天的菜做一下,我再出去一趟。”
王江河放下手里的粪瓢,不解道:“不是刚回来吗?”
“让你做菜,你去就是了。”
看到自家老婆子拉长着脸,王江河连忙把粪桶提到旁边放好,就往中院去了。
田桂兰拉开院门,林逃逃就扑了上去。
“阿婆,逃逃也去。”她撒娇道。
田桂兰也不多话,把人往怀里一抱就出了门。
林逃逃主要是因为好奇,所以跟着去了。
没曾想,阿婆抱着她竟去了牙行。
这牙行里有卖宅子田地的,另外还有卖下人的。
已近傍晚,已是牙行将要闭门的时候,除了牙人还在忙碌着,已经没什么客人了。
田桂兰一进门,牙人们就都齐唰唰的打量过来。
有人窃窃私语的低语着,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
隐约可以听到“又是来卖小娃的吧?”
旁边的牙人直点头,回了句:“别说,这么漂亮的小娃,还打扮得这么漂亮,是可以卖个好价钱呢。”
“也不知道这妇人咋想的,这小娃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好生养大了,给人做个小倒也不难。这时候给卖了,多可惜!”
“谁知道呢?兴许又是家里有酒鬼或是赌徒,急着钱还债呗。”
“再着急,这么好的女娃子也舍得卖,这做娘的也忒狠心了些。”
几人一个轻的点头。
林逃逃听着听着,差点气笑了。
他们居然以为阿婆是她娘呢!啥眼神哟!
那几个牙人中的一个中年男人,笑嘻嘻跑了过来。
“大姐,有事?”他嘴上说着话,目光却落在林逃逃身上的。
那眼神哟,简直就是越看越喜欢的那种。
田桂兰像是感受到了男人目光中的不怀好意,一个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男人的视线。
“啥大姐?你看起来才三十左右,我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居然喊我大姐!”
男人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又打量了一番眼前人。
五十好几的人?这还是他头一回见着面色这般白皙细腻的五十几的婆子。
那好些家的奶奶,各种汤药驻颜,面色都没这般年轻!
回过神来,男人连忙道歉:“怪我眼神不好。婶子来牙行是想买还是卖呀?”
“我是来买人的。”田桂兰道明来意。
男人神情眉头一挑,满脸失落。
方才这她他一进门,他就相中这模样乖巧可爱又好看的小闺女了。
原想着这么好的货色,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老爷公子们,定然是舍得出大价钱的。
而且就算卖不出去,他也可以自己买了,当孙媳妇养在家里也是不亏的。
他这都盘算好了,结果却落了空。
男人不舍的移开目光,小声问道:“婶子想买什么样的人?我领婶子瞧瞧去?”
田桂兰点头,说了句:“买个能做家事的婆子。”然后就跟在男人身后往里走。
听到要买人的林逃逃,也是一脸迷糊。
做家事的婆子?
阿婆买婆子做什么?
穿过前堂,他们来到了牙行的后院。
入眼的场景,林逃逃不由的拧紧了眉头。
只见靠墙的三面,都搭有外形像牲口棚一样的棚子。
和牲口不同的是,这些棚子前都装了像牢房那样的栅栏。
四周还弥漫着一股同牲口差不多的臭味。
这本该没啥蚊虫的四月天,在这却是蚊虫满天飞。
她挥手驱赶耳边的苍蝇,定睛往栅栏里看去。
只见黑漆漆的棚子里,坐着好些人。
也就她与常人不同,五感更佳,才能一眼看清里面是些什么。
若是普通人,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个黑色的人影。
这不,要不是牙人打开棚子的门,将里面的人喊出来的时候,阿婆一脸震惊。
林逃逃也被这些脏得都快看不出人样的婆子,吓了一跳。
衣裳脏就罢了,她们连脸都是乌漆嘛黑的。
可以说,除了眼睛里的白色,全身上下,就没一处有别的颜色,清一色的纯黑。跟煤炭似的。
还有那股子味,比当初住在王家洼的时候,重了不知道多少倍。
尤其是她五官更为敏感,这股子味对于她来说,就更冲了。
以至于她不得不把鼻子的感观关闭。
不然,那股子带着馊酸气味的闷臭,差点就让她YUE出来了。
“婶子你别看她们现在脏,洗洗干净,那都是做事的一把好手。而且啊,调教好了的,人又听话,做事又麻利。
婶子且挑光,中意的领回去用用,若是不好用,你给领回来,我立马给你换一个。”
说着,牙人就从她们中间,拉出来她们中间一个颜色稍微淡些的婆子。
“婶子瞧瞧她如何?新来的,四十七岁。您别看她瘦,就她这体格子养起来,犁地都不比牛差。”
田桂兰不由皱眉。
这动不动就把人和牲口比的语气,她越听越刺耳。
心底的火气,也是噌噌的往上窜。
她半晌没吭声,牙人抬手就要将那婆子推回去。
“夫人!夫人就买下我吧!我可以吃得比牛少,做得比牛多。”黑漆漆的婆子扑通一下就跪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