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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尔觉得声音耳熟,浑身肌肉便紧了下。

    循声回头,看到喊话的人,不由地便是一哆嗦,脚底一滑,差点没摔到湖里。

    此人,正是他上辈子的导师,一个让萧尔又爱又恨,很难评价的人。

    他看上了萧尔的才华和能力,用各种手段哄着萧尔给他干活,一直干到四十岁。

    他把萧尔的许多科研成果据为己有。

    他哄着萧尔不参加“无用的社交”。

    他在经济、待遇、职称上从不亏待萧尔,让萧尔能以本科学历,在不到四十的时候就成为夏科院高级研究员。

    但是荣誉,他把大头全占了,只分给萧尔一点边角料。

    可是萧尔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位导师,以他的学历和年龄,也无法接触到那些先锋科技,无法参与到那些重大项目。

    在论资排辈的学术界,他不可能成为很多尖端项目的事实主导者,积累了用钱和时间都换不到的经验。

    这位导师姓虎,叫虎平桦。

    人如其名,有时候显得很虎,什么人都敢骂,什么东西都敢争,什么手段都敢用;有时候又很平滑,或者圆滑。

    萧尔觉得,这位虎老师算得上是科研界的投机者和资本家。

    即使到现在,两辈子加起来已经摆脱了他九十年了,可是听到他的声音,萧尔还是有点发怵。

    所以萧尔索性跑了,不想跟他多说话,怕被坑。

    萧尔还在想:“这辈子我报的数学系,就是为了躲开你才没报物理系,再见了虎老师……不,最好永别。”

    一路跑到数学系大一教研办公室。

    销了假,问了班级,抄了课表,领了书,又跟好奇的老师们聊了一阵,一节课时间就过去了。

    把书放回家,又在家吃了点喝了点,跟白姨和小四聊了点,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真是悠闲的大学时光啊。

    下午有一节微积分课,萧尔迈着轻松的小跳步再次来到学校。

    找到教室,往最后一排一坐,书本摊开,晒着午后的暖阳,真的是惬意极了。

    也催眠极了。

    不知不觉的,萧尔就睡着了,直到被一个人推醒:

    “最后一排靠窗户那个学生,旁边的喊一下他!

    真是的,现在国家教育资源这么紧张,还要花大力气在你们身上,就是为了让你们来上课睡觉的么?

    今年高考,数学题难度偏高,知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就因为差了一点点运气,而失去来帝都大学深造的机会?

    或者是你们仗着脑子比别人好一点,就敢浪费时间,浪费资源,浪费别人求而不得的学习机会!

    这是什么?这只是浪费自己的人生么?不是!

    你们这样做,浪费的是别人的人生!

    是那些脑子不如你们,但是愿意付出比你们更多精力去学、去研究、去享受知识的学生的人生!”

    在这个长篇大论声中……

    萧尔被旁边的同学推醒了。

    他现在的精神力,已经能做到不被不相关的事情干扰,无论是睡觉还是工作,可以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所以台上的老师在说什么,根本吵不到他。

    所以看到那个睡觉的学生竟然是被推醒,而不是在自己严厉的教育中惊醒的时候,虎平桦很生气:

    “你,下了课来一趟我办公室!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敢在我的课上睡觉!”

    萧尔朦胧中揉揉眼,看到讲台上的虎平桦,竟然有一种穿越回上辈子的感觉。

    我不是在数学系么?

    他怎么又在给我讲课?

    讲的是微积分?

    随着意识彻底清醒,萧尔想起来,这位虎老师虽然没有特别拔尖的学科,但在不少学科上都有些成就,微积分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他只靠自己搞学术,会是那种非常努力,但是天赋有限,所以成就有限的人。

    能弄出些名堂,但是不多。

    所以虎平桦作为物理系的老师,来给数学系的大一新生讲微积分,还是有可能的。

    萧尔挠挠头。

    还想在学校里多享受几天悠闲时光呢,怎么又落他手上了?

    你这不是逼我赶紧完成目标,然后赶紧毕业么……

    算了,天生就是劳碌命,就别想着偷懒了。

    想到这,萧尔趁虎平桦写板书的时候,猫着腰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路过办公室,萧尔进去拿了一盒彩色粉笔,里面的老师以为他是帮别的老师拿的,也没管他。

    拿着粉笔离开教学楼,萧尔站在路口,往四周看了看,最后选定食堂方向。

    食堂的外墙很大,很光滑,适合写粉笔字。

    而且,等到饭点了,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要去食堂吃饭,萧尔需要让他们震惊一下。

    因为,他打算在食堂的外墙上,把“黎曼猜想”给解出来。

    这个猜想出现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一直是数学界的大难题。

    作为基础数学,黎曼猜想跟一千多条数学定理有关系。

    也就是说,一旦黎曼猜想破解成功,学生们的教科书上,就会多出一千多条必须要学的数学定理公式。

    一千多条,一本书都抄不完……

    这真是想想就让人开心的事情啊。

    萧尔拿着粉笔,来到食堂西侧,开始书写起来。

    随着他在墙上用力砸下一个个点,一列列的证明过程开始慢慢展现在世人眼前。

    只是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来食堂的人不多,偶尔几个看到萧尔的,最多也就觉得,这又是个学校里的狂人。

    恢复高考以来的这几年,这种狂人不要太多,每年都能有几个出名的。

    不过这些狂人,大多是搞文学的诗人,搞唱歌的艺人,写数学公式的还是头一个。

    随着盒子里的粉笔慢慢减少,时间缓缓推移,开始看萧尔在写什么的人,也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一些资深的讲师,教授。

    以及成名已久的数学学者。

    最开始有人围观时,还会有人吵吵闹闹,可是随着墙上的数字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安静。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敢。

    就连管食堂的后勤主任想把萧尔赶走,都被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给赶走了。

    也不能说是老者吧,应该说他们年纪不小,最年轻的也有四十几岁。

    在这个专家还是褒义词的年代,他们都是真正的数学专家。

    可是这些人,此时却如认真的学生一样,各个拿着小本子在认真的记录。

    萧尔觉得,想证明这种数学难题,根本不是脑力活,而是体力活。

    整整一面墙都写完了,活还没干完。

    就在他准备在地上继续写时,看到一面活动黑板,自动伸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