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尽有种错觉。
只有此时此刻,富然的笑才是发自真心,且最真诚的。
她爱不释手地捧着两块金锁,片刻之后,富然终于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出格了。
她强忍着欢喜,将两块金锁放回锦盒收好。
明月是舍得花钱的主。
寿王府只缺人,可从来不缺银子。
两块金锁加起来,料用得足。
在偏远的地方,这两块金锁,完全可以换来一个带院子的房子或是良田数亩。
“让郡主见笑了,郡主与郡马爷新婚,我还没有准备礼物,实在失礼。”她脸露难色。
明月摆摆手。
“礼物何需你来准备,玄哥哥早就备好了。”明月笑得开怀。
玄哥哥出手,那也不是寻常之物。
怎么富然瞧见了黄金还两眼放光了呢。
莫非平日她在卫国公府压根就见不着这些东西。
明月飘了一记深远且有意味的眼色过去。
魏玄权当没看到。
不过——
富然那点小心思没有背人,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魏老夫人一直未出声,瞧在眼里,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着明月的面,说什么都显得不太合适。
富然出身不显,没有见过好东西也是正常的。
她在长公主府只是个二等丫环,便是平时有机会的些赏赐,无非就是些吃食,布料,银子或是成色不太好的首鉓。
再贵重的东西也轮不到一个二等丫环。
嫁进卫国公府之后,可是没得到什么好果子。
后来才稍有起色,每月也是领着月银,好东西也不是没见过,精致的头面,也只能拿出来戴戴。
华贵的衣衫,也只能穿穿。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赏赐。
便是她为魏家生下了无忧,也没有得到明面上的赏赐。
“趁着今日喜事,富然,你生无忧也有功劳,之前一直忙忙碌碌的倒是忘了,你也是魏家的功臣了,给你添个铺子,也添点零花钱吧。”魏老夫人随手一挥,丽嬷嬷很快就房契。
富然接过一看,眼都笑弯了。
是铺子,且是旺铺,就在京城。
虽不是最繁华的地带,可那地方一点也不偏。
她忍得挺辛苦的才忍住当着众人的面笑出声来。
若是以前,她还不太乐意往庆福院来,她宁愿留在自己屋里用饭,还吃得开心点。
到了庆福院,吃东西也好,坐姿也好,说话也好,都得注意。
可要是来了能有赏可拿,她一定巴不得天天来,一天三顿的来。
“谢谢老夫人。”富然道了谢。
这一处铺子,按照京城那附近地段的价钱,好歹也值个几百两。
她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富婆了。
有了这些银子,她觉得自己的腰背都能挺得更直些。
“夫人,你怎么还喊老夫人呢。”丽嬷嬷在一旁提醒。
富然自然理会。
“谢谢母亲。”富然看在铺子的面上,很是从善如流。
魏老夫人笑了笑。
明月没在府里留多久,午膳过后就离开了。
富然踩着轻飘飘的步伐回了朝光院,她顿时觉得自己珠光宝气起来了,果真啊,钱财壮胆不是没有道理的。
特别是像她这样被困在后宅,暂时还不能出去一展拳脚——未必能施展得开,毕竟,这世道,也有难处。
属于她的东西,她都是小心翼翼地全都藏好。
有一部份放在府内,有一部份放在府外。
虽说无论哪一处,她都觉得不太安全。
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她没有更值得信任的地方可以放置她的这些财产。
有朝一日,她要离开魏家,若是钱财带不出魏府,至少,外头还有一些备用的。
富然的好心情,有目共睹。
她与魏玄一起回的朝光院,眼里的光亮一直未消,连看向魏玄的目光也是珠光盈盈的。
二人踏进朝光院的院门。
富然发现魏玄与她走的是一个方向。
可她的屋子与他的并不在一个方向。
“国公爷,无忧该要午歇了,国公爷难得休沐在家,还是好好回房歇一歇,待无忧醒了,我让奶娘抱过去。”
富然语气轻快的道。
“你的心情不错?”他挑眉,目光睨着她。
富然唇角的笑微微僵了一下。
“这是自然,看到明月郡主与沐小将军婚后相处的不错,明月郡主虽是被逼得急促寻了一门亲事,好歹这门亲事,也算是她属意的,不至于婚后处成怨偶。”富然正色的道。
魏玄眯眼,点了点头。
“你说得倒是没错,明月性子跳脱,若是嫁进丁家,必要受丁相与丁夫人的管,她未必受得住,沐家是武将之家,家风开放些,也不至于管她的种种。”
富然跟着点头。
“这样挺好,明月还小,过两年与沐小将军更沉稳,感情更深,也是一对很好的夫妻。”
魏玄不说话,只看着她。
富然直视着他。
“国公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她打了个哈欠。
没用手遮。
便是要告诉他,她困了,想要回房歇着去。
“你如今一直叫我国公爷?”魏玄听到今日丽嬷嬷的提醒,她改了口,在此之前,她一直是唤娘为老夫人,唤他为国公爷。
曾经她倒是唤过几声修宁。
“在人前你叫国公爷,在无忧跟前,再叫国公爷是否过于生份,无忧会慢慢长大,她会希望自己有一双相处和谐的父母。”魏玄随口道。
“往后没有外人,你直接叫我修宁吧。”
魏修宁。
倒不是不可以叫。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富然看在今天收了两份大礼的份上,也不与他犟,直接点头应下。
脸上淡上:“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叫,以后没有外人,便叫你修宁。”
她的回答带着些敷衍。
不过,魏玄倒是不在意这些。
“要午歇了,我随一同去。”
说着,他仍是朝她的房间而去。
富然怔了片刻才跟上去。
他这是怎么回事?有他在,她还怎么歇?
她刚才假装打的哈欠怎么收场?
刚刚收了这么大的礼,她还很兴奋,要各种盘算怎么藏,用在何处,他若是在她的屋里,会有各种不便。
“国——,修宁,我会吵到你的,你还是回房歇着吧。”
“我不怕吵。”
“修宁,其实,我还不困。”
“无妨,你做你的事,我歇我的。”
“魏修宁——。”有人暗自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