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然心里有几分猜测。
世人皆说魏玄的前夫人死因不明,有很大可能是被魏玄害死的,加上魏玄前夫人娘家有些人传出不好的话。
这锅的确是背在魏玄的身上。
魏家从未做过多的解释,大家就更理所当然地认为,魏玄的前夫人之死,出自魏玄之手。
不管是他命硬也好,还是其他原因,人死是事实,一尸两命是事实。
更有人说魏玄的命硬,父兄接连而死,他这个嫡次子才有机会承袭卫国公之位,否则,他是一辈也不可能成为卫国公。
有些人有忌讳,但大家人是想与魏家攀上关系的。
不过魏家不想罢了。
连如慧郡主都对魏玄一往情深,若非长公主阻拦,只怕,如慧早就想方设法地入了魏家。
元欣对魏玄有心思,那是明眼人也是能看得出来的。
元欣掩饰得很好,富然瞧人也瞧得准。
魏老夫人见了明月,甚是欣喜,问了好些关于寿王妃的事。
明月都一一回答了。
元欣一直在明月身边,以姐姐的姿态为明月回话,温柔体贴又知性,长相不俗,谈话进退有度,的确是让人如沐春风。
富然一旁抱着无忧,魏玄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魏念跟着无忧一块玩儿,兰音本就很少说话,富然,魏念和无忧三个人就能玩好一阵。
“魏老夫人和——。”元欣看了魏玄一眼,面上微微泛着红“国公爷一会可要回城?元欣和明月可否同行?”
元欣道。
魏老夫人看了明月一眼。
“天色不早,我们这几个人中,除了老人还有孩子,无忧才一个多月大,不适合路上颠簸,我们今晚就在别院里住一晚,明日再回。”
魏老夫人倒是没有把元欣当外人。
想着她是明月的表姐,便也一视同仁了。
“你们要留在别院里?那我同你们一块,也明日再回。”明月年纪不大,玩心正甚,想着多玩一日,便不管不顾了。
“这个——。”魏老夫人还是有些为难的,倒不是不想让明月去住,实在是以明月的身份,不是哪里都能住的,“你娘在寿王府等着你回去,若是久不见你,怕是会担忧的。”
“无妨,派个人回去知会我娘一声便是,我娘要是知道我和你们在一块,她肯定放心极了。”明月一点也不担心。
一旁的元欣倒是有些为难。
“明月,这般实在是不妥,咱们还是回去吧,以免扰老夫人一行。”
“表姐,我去了别院肯定不会吵闹的,你也留下来,咱们明日一块回去。”明月还向魏老夫人说道,魏老夫人见明月当真是想留下来。
她也舍不得让明月失望,小丫头年少时就失了父亲,能活得随心随性,也是件不易的事。
“即如此,元姑娘就陪明月一起在魏家的别院里歇一晚,别嫌简陋就好。”魏老夫人道。
元欣低头,勾了勾唇角。
“老夫人多虑了,元欣只是怕叨扰。”
“都是亲近的人,不讲究这些。”
他们在华恩寺又呆了半个多时辰,才下山前往魏家别院。
别院离华恩寺需要半个时辰。
这一回因有客人在,元欣和明月没有乘坐自己的马车,反而是上了魏老夫人的马车。
兰音则带着魏念和富然同乘一辆。
魏玄骑马。
钱武在一则猜豫了好一会,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告诉主子,夫人不久之前在佛前许的那两个愿望。
说完之后,他又怕夫人受罚,又替夫人说了两句好话。
“主子,或许夫人只是无心之言,当不得真。”
魏玄目色淡淡的看着富然乘坐的那驾马车,正在此时,富然掀开车帘看窗外,恰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面色未变,非常冷静的收回视线,缩回车内,片刻后,车内响起了她和魏念的笑声。
“在佛前许愿,也能是无心之言。”她说的定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她敢在钱武的面前说,就不怕钱武告到他跟前来。
在观音面前所求实属正常,但在月老跟前——
她已嫁为人妇,为何还要在月老跟前许愿,还许的那样的愿,这是想要逃离他身边,去寻她的真爱。
魏玄目泛着嫌弃。
这世间,能有多少真爱。
便是有,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并非人人可得到。
他突然想起,头一回见面,她在护国寺时,也在佛前许愿。
他曾言她贪心。
如今,他亦要言她贪心。
贪求一颗真心,比任何东西,都更难求。
马车很快就到了魏家别院,早两日就已经接到通知的别院管事,是就将别院里里外外都重新打扫了一遍,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下车时,无忧已经睡着了。
她静静的睡在富然的臂弯里,一脸的满足。
富然有很奇怪的坚持,这与京中其他世家夫人是不同的。
她除了不能自己喂母乳,其余关于女儿的事,她只要能做,全都不假他人之手。
出入自己抱着,在家自己带着,她曾言,谁在孩子身边的时间长,孩子就与谁亲。
这么小的孩子,甚至不会只跟生她养她的娘亲。
若是奶娘整日的带着她,她也只会习惯奶娘,而不亲自己的母亲。
她宁愿自己辛苦一些,也不想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与自己不亲。
元欣下车,见富然抱着孩子正要下车,她还怔了一下。
没想到,她还亲自抱孩子,一旁的奶娘反倒是空闲着。
可知世家大族的夫人们,生下孩子之后,都是有奶娘和嬷嬷们照料着,她们有她们的事要做,恢复身材,掌管内宅,应酬他人,皆是比亲自奶孩子要重要得多。
孩子只是想亲近时,抱到跟前亲近亲近,等孩子大了,仍是和自己亲近的。
富然果真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与旁人不同。
可下一刻,元欣的脸色微微一僵。
魏玄在此时,上前将富然抱了下来。
的确是抱。
他一手将富然和她怀里的无忧一起抱下马车。
富然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下了车,他将她放在地上,等她站稳了,才松开手。
“我能自己下。”她往后瞧了一眼,“若是让外人瞧见了,怕是会质疑国公爷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