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安实在是担心,尉迟随劝阻过,但人家就是不听他的。
女儿比谁都重要。
沈奉安便在朝光院隔壁的院子里住下。
每日都会来朝光院陪着富然。
富然的伤口两日后就不怎么疼了。
伤口会慢慢痊愈。
只要小心点,别碰到水,触碰到伤口就行。
无忧心疼她,时常要看她的伤口,还要帮她吹吹。
“阿娘,还疼疼吗?”
无忧的小脸上尽是心疼。
“不疼了,无忧帮娘天天吹伤口,这伤口早就不疼了,疼痛全都吹走了。”富然抱着女儿,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可爱的小宝贝,就是这么懂事。
只是,他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尉迟欣欣。
沈奉安问过魏玄,尉迟欣欣人在哪里,她要亲自见她一面,要好好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
可魏玄说,人已经换了地方关押。
不在府中。
沈奉安只好暂时做罢。
直到一个月后,富然的伤口全都好了,她才知道,尉迟欣欣被砍下一只手,丢进宫里的浣衣局去了。
她的余生,只有痛苦,不会再有半点快乐。
这是她必须承担的业。
旬家为了与尉迟欣欣彻底撇清关系,也是费了口舌的。
旬侍郎休弃尉迟欣欣,甚至让人大肆宣扬关于尉迟欣欣所有不好之处。
也不再管尉迟欣欣的死活。
无忧五岁那年,富然再度怀孕。
无忧性子张扬了些,小家伙聪慧,小小年纪,鬼点子可不少。
富然在得知自己怀孕,心里还稍有些不安。
她和魏玄一直都只有无忧一个孩子,她也得到了所有的宠爱。
这一次怀孕也是意料之外。
她还真的担心无忧心中有芥蒂。
花陌把出她是因为怀孕,而不是吃坏了肚子,魏玄便对她万分小心。
之前是怕她伤了自己的身体。
无忧还小,连续生产,对女子的身体有极大的损害。
他要的是一个可以陪伴他一生的伴侣,而不是一个只知道生儿育女的女子。
他若是需要那样的人,如今后宅早就人满为患。
子女无数。
魏家向来有魏家的家规,老国公便只娶一妻,魏清亦是,娶的都是自己心中所想。
当初唯有魏玄并不是娶到自己想要娶的女子。
不过,上天还算宽待他,到头来,他们夫妻和睦。
“娘,你要为我生下弟弟妹妹,无忧可高兴了,怎么会不高兴呢,爹和娘一定会像以前一样疼爱我的对不对?”无忧天真的道。
她即天真也早熟。
自打她拥有记忆以来,身边的人都对她很好,一个个对她爱的付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觉得有人会来拖她的爱。
别人爱她,她也会爱他人。
爹娘爱她,她爱爹娘。
若是爹娘生下弟弟或是妹妹,她也可以爱护弟弟妹妹。
魏家人实在是少了些,她在家里只有念姐姐可以陪着她玩,虽说然姑姑生了小表弟,可小表弟住在慎国公府,也不天天回来。
她和念姐能玩儿的人也少。
小皇帝隔三差五的才来一回,若是娘亲生下弟弟或是妹妹,那是可以一直留在家里,陪着他们的。
“娘,你快生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五岁的小妮子,摇着富然的手,催促着。
“要多久?后天能生出来吗?”
魏念在一旁听着直发笑。
其他大人也笑了。
没有人告诉过她,生个孩子需要怀胎十月。
“没那么快,你再等九个月吧,九个月后,你就能看到你的弟弟。”花陌把脉极准,若是没出差错,富然肚子里就是个小世子。
“九个月?要那么久吗?”无忧数了数,九个月真的好久呢。
富然这才只有一个来月的身孕,才刚发现不久。
必然是要等上许久的。
“无忧,真要的这么久,姑姑怀小表弟的时候你忘了吗?要十月怀胎呢,咱们也是盼了许久,才把他盼来的啊。”魏念大一些,记下了这事。
魏琳生沈回时,就是这般久的。
她和无忧妹妹天天眼巴巴的等着,可是等了好久好久,才把沈回盼来。
沈回刚出生时,小小的,只会哭,根本就不能跟他们一起玩。
现在好了,沈回两岁,可以跟在她们屁股后头一起玩耍了。
但小家伙的性子骄得很,动不动就爱哭。
像个小姑娘似的。
“好像是。”无忧想起来了,她看向富然平坦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肚子,想起姑姑怀沈回时,那么大一个肚子。
她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娘,你的肚子也会变得很大很大吗?”
富然朝她点头。
“会的,当初你在娘的肚子里也是这般,一点一点的,慢慢变大。”
无忧的表情十分的凝重。
“那娘的肚子会不会很难受,会很痛吗?”
这让她想起之前吃得太撑,小肚子撑得鼓鼓的,想吐又吐不出来,真的好难受,还是找了大夫,服了药,才稍稍好一点。
饭是可以消化的,可是肚子里有小娃娃不行啊。
无忧一点也不想娘亲受苦。
“如果娘亲会痛,那无忧就不要弟弟妹妹了。”
几个大人互看一眼。
花陌啧啧两声。
“你们夫妇当真是有福气,小娃儿如此挂念她娘,舍不得她娘受一丁点的苦难,当真是贴心啊。”
魏玄撇了他一眼。
“觉得贴心,就自己娶一个,生一个。”
花陌却是摇了摇头。
“一个人的生活自由自在,倒也不必非要有人挂心于我。”花陌一点成亲的想法都没有。
他今生所求,不过逍遥自在一辈子。
成了家,便有了束缚。
他不喜束缚。
也不想辜负了他娶回家的女人和孩子。
即如此,还不如一个人天高任他飞。
不过,近来花陌留在京城的日子会长一点。
一年起码有半年都是在京城。
魏玄要求他留下来。
留在京城的半年,又有一半时间是在宫里。
魏玄尽让他在小皇帝面前讲大月的山川河流。
小皇帝自出生就在宫里,连京城都没怎么出过,他对大月的江山是毫无正确的认识,需要有一个真正走过大月山河的人,来告诉他,他要守护的是一个怎样的江山。
这山河之下的子民是如何可生活的。
为帝者,自当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