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时常会以毒在体内乱窜为由,让她为他按压不舒服的地方。
本来有太医可以帮忙,太医更精通人体的各处穴位。
但都被魏玄拒绝了。
他的理由也挺合理的。
“我的身体不想让别人乱碰。”
她是他的妻子,二人虽只有一次夫妻之实便得了无忧这个女儿。
可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们也同床共枕过,自是与别人不一样。
富然责无旁贷。
晚上,富然也理所当然的继续睡在他身边,他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富然就会醒过来。
她的确担心他。
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很担心。
怕他一不小心就死了。
甚至是他呼吸稍微变一下,富然就醒了。
到最后,魏玄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点了她的睡穴,临近清晨,才解开她的睡穴。
否则,她一日日的得不到安眠,只怕,他没出事,她倒是先跨下了。
“昨晚睡得挺好的,我好像没有听到你有动静。”富然起身,换好衣衫,替魏玄擦了脸,问他要不要起来。
若是他精神还不错,早上她会扶他起来坐上轮椅,坐着用早饭,若是天气好,还会在院子里呆一会。
魏玄早上都由她。
“昨日你按压过后,的确舒服许多。”他抬眼,黑眸深幽幽的,富然看着他,确定他脸色没有变得更差。
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怕,是怕晚上睡过去,一早起来发现身边躺了个尸体。
那得多骇人。
她现在不想魏玄死。
一点都不想。
她觉得他活着挺好的。
“早上想吃什么,我到厨房去吩咐。”
魏玄伸手,手心朝上,富然看了两眼,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近来他时常做这个动作,按照他的话来说,他需要时时感受他人的体温。
他中毒之后,体温是越来越冷。
富然感觉到他的冰凉,又碰了碰他的额头,眼里闪过不可察觉的忧愁。
“今天的炖汤想喝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魏玄轻捏着掌心的小手,软软的,暖暖的,的确十分小巧可爱。
“让小宁子去吩咐,不需要你亲自去做,富然,你是我的妻子,等我的毒解了,以后国公府由你来当家。”娘的身体经这一次,也是受了重创。
他也该体谅娘亲,让她享享福。
富然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她便不会再胡思乱想,再记从前。
“好。”富然应着,内心还是担心毒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
富然陪着他用过早饭,喝过药,院子里呆了会,再让金照将他送进屋里去。
她去了一趟庆福院。
现在早饭是兰音,魏琳陪着老夫人用。
兰音也走出清音院,天天陪在老夫人跟前。
魏念和无忧都在。
老夫人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
但是,谁都知道,只要魏玄身上的毒一日未解,她就不可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富然在庆福院呆了一会,向老夫人禀明他魏玄的状况,为免老夫人担忧,也不想老夫人天天看到魏玄的模样难过,每天富然都会来庆福院禀明魏玄的情况。
老夫人听了,也能稍稍的放下心来。
她也会去看魏玄,只是,时常遇上魏玄睡着的时候。
她也不好扰了儿子休息。
从庆福院出来,富然陪了无忧一阵。
冬娘从家里回来了。
她带的银钱让她的夫家人都很高兴,让她好生在国公府当差,争取做得好,主子多些赏赐。
“酿,阿酿酿——。”无忧挥舞着小手,朝着富然扑过去。
富然顺势抱住女儿,在无忧的小脸上亲了好几口。
粉粉的,水嫩嫩的,可好亲了。
无忧也用自己沾满口水的小嘴亲着她。
“无忧,娘带你去看看爹好当了?”
“啊哒阿哒。”
那就是好了。
富然正要带无忧去看魏玄,小宁子来禀,迟大人又来探望魏玄。
富然只好缓一缓再带无忧过去。
让金照先将迟大人领过去。
“国公爷可歇下了?”
“还没有。”金照道。
“那就将客人领过去吧。”富然也是最近才知道,迟扬与魏玄曾经是有交情的,不过是好几年前了。
她倒是觉得迟扬挺有心。
迟扬进了屋,坐在昨日那个位置。
看着魏玄手里拿着书卷。
昨晚,他想了一夜,觉得事情不太单纯。
“魏兄,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有法子控制毒素,你就给个痛快,别让我猜。”迟扬道。
魏玄抬眼,淡淡睨他。
“倒是不知迟大人近来如此空闲,天天往国公府来。”
“我这不是受伤了吗?皇上亲自允准的,让我好好把伤养好,我被人抓着关押那段时日,可没有少受苦。”迟扬不满的道。
长公主实在是过份,养着那些人,一个个都不干人事。
“要不要我向皇上禀明,再对你委以重任。”魏玄话中有话。
迟扬岂会听不明白。
“我已经求皇上,等你康复,再另行安排。”
“……。”魏玄连看他一眼都懒。
“魏兄,你就告诉我,若是解药还没到,你最长时间能控制多久,好让我安心。”
“……。”魏玄就是不让他安心。
迟扬死缠着,烂磨着,还是一点消息没得到。
他死心了。
“那我去告诉你夫人,就说你在她面前装。”
魏玄冷冷一眼过来,眼刀伤人。
迟扬的唇角颤了颤。
“你胆敢告诉她,我让你也跟着我一块躺。”
迟扬咽了咽口水。
真狠。
“罢了,我不告诉她,我不敢。”
迟扬连着来了三日,第四日,魏玄让金照守着门口,若是迟扬再来扰他休养,直接将人丢出去。
迟扬果真是连国公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富然觉得此举未免过于失礼。
但他决定的事,就由着他吧。
高免来信,已经与花神医会合,继续争夺解药。
随着信件面来的还有一大包药,是花神医所开。
信上言明,魏玄熬到这个时候,服不服药,已经不重要。
但,花神医还是将药配出来了。
富然确定信上的字,真的没错。
便她完全不理解花神医为何用这种语气写信。
“什么叫服不服药都已经不重要了?”富然瞪着金照。
金照一脸茫然。
他不是花神医,他亦不解。
“或许,是因为主子服用药物已久,已经稳定了毒性。”
“不可能,若花神医的药有这等奇效,他何必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去寻解药,直接留在魏玄身边调配解药就够了。”
所以,很有可能是因为魏玄服药已久。
身体已经产生了耐药性,这些药,对他已经无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