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老夫人,大小姐醒了。”一身穿绿色小袄的丫鬟推开门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哪来的丫头慌慌张张地,一点规矩都没有。姜玉琅怒视着来人。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起来,矮下身子支支吾吾地说:“二爷,给二爷请安。”
“行了,是我让绿绮一有棠儿的消息就来的,你吵吵嚷嚷些什么,你侄女病了几日你可有去瞧过她?”
“瞧过了母亲。”姜玉琅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一副乖乖仔的样子。
“最好是,不要忘了你大嫂的恩,我原本想着那李氏小门小户出身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才主张替你娶了,没想到骨子里竟是个坏的。”
“母亲您不要这样说玉兰。”
“哼,你那贴心的媳妇可有看过她可怜的侄女?可有想过半点亲情?”
“改明儿,让映月来我这请安吧,我冷眼瞧着一个好好的姑娘全给她教歪了。”
说完连正眼也没给他一个,匆匆往大房那边去了。
春棠院里仆妇丫鬟们忙忙碌碌,各个手里不是端着盆子就是抬着着碳炉,屋里一位年纪不大的女医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姜大姑娘诊脉。
“何医师,棠儿她怎么样了?。”林氏虽然已有五十余岁,但容貌柔和淡雅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一脸急切地拉住了何镜宜的手。
“夫人无须急躁,之前的大夫药没有开错,只不过姜姑娘的病急不得,忧思过度加上偶感风寒,病来的突然这才一下子晕了过去,我已经用过针通过了中府膻中二穴,刚刚姜姑娘已经醒过一回,明天应该就能大好。”
“好好好,绿绮去库房取前年玉桓带回来的长白野山人参,何大夫你一定要收下,只要能救好棠儿,你就是我们姜府的恩人。”
看着眼前本该风姿绰约、雍容华贵的官家夫人却满脸倦容,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面色偏白,寒气入体。何镜宜好心提醒:“夫人需要静养,平日里可以用些红参进行温补。”
随后又叮嘱了一旁的绿袄丫鬟,怎么根据药方熬煮草药之类后就匆匆走了。
“这何医女脾气古怪的很,不过医术倒是不错。”一旁扶着姜老夫人的绿绮小声说道。
“行了,让她们都下去,一群人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让红桃和王妈妈照顾着就行,其他人都随我来。”
林芊雪打小起就是个有主意,有着独特见解的姑娘,祖父是阁老,父亲是探花郎,母亲是月华郡主,自小就不爱与姐妹们一同玩耍,反而乐意在自家书塾读书,长大后也偷偷叛逆了一下扮作男装参加诗会结识了夏易、姜知翡……。
不过后院女娘的那些把戏她也不是不知晓,自家的事只要不出格也只是轻轻罚过了事,没想到这反而养大了二房的胃口,当着她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林氏闭了闭眼,决定还是狠下心来好好管教管教这一大家子。
“去,把三房四房那些旁支也给我叫来,只要是今日未出府的都给我叫来,那些狼心狗肺的要是找什么借口推三阻四的不来就给我撵出去,姜府养不起不听训的菩萨。”
香炉里的檀香味儿袅袅升起,熏染着前厅正中挂着的一幅山水画,林氏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瞧着下方站着的姜氏子弟们,品了手边今年刚到的新茶,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召大家前来呢,老朽有事相商,长房要过继一子,需已过及冠之礼,容貌端庄,勤奋好学之辈。”
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三房四房之人,无不面露喜色。
大房是长子,二房是次子,三房四房都是些旁支庶出,大房是第一继承人,二房次之,机会大概是不会沦落到他们头上,但是今天却光明正大的给姜玉桓过继一子未必不是厌弃了二房。
至于家中族长为何睁一只闭一只眼不管今天的事,还不是因为林氏娘家强盛反正继承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的事,也就随她去了。
底下唯有李玉兰瞪红了眼睛,凭什么这大伯哥死了就合该他们二房承荫,怎么这种好事就轮到三房四房身上了。
新皇登基时封了公公为一品少师还特意赐下荫封,只不过姜玉桓没有用上罢了,自己考了个二甲,按理来说这就会轮给次子,但是婆婆不允,说什么二郎不是当官的料便如闲散人养在家中,可如今这是竟然沦落到别人头上,这让她怎么肯?
或是目光太过明显,那老太婆眼刀子直接使过来。
“老二媳妇,你可知错。”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蒙圈,不过继承的事情的原委好像也有了眉目,当中数三房媳妇儿最高兴,早就看李玉兰不爽,做姑娘时就拿腔拿调,不过是个小官之女,还自恃清高不肯同她们往来,与高官之女又是一副嘴脸,今日看来可真是痛快。
“是,玉兰不知错在何处。”李玉兰低着头,一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委屈样。
“你可有管教好映月?平日里对大房长姐阳奉阴违,对三房四房趾高气昂,在外面又闯下多少祸事,而你不但不好好管教反而放任不管,对自己房内的庶子庶女们可有细心教导?可见平日里都是些表面功夫,导致映月有样学样。”
“去吧,去家祠里跪上几天,面对列祖列宗们好好忏悔。”
“不,不是的婆母,我没有。”
姜玉琅是个是非不分的执拗性子,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人菜脾气倔,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对内也是如此,她头一次发现自己挑的夫君如此无能连妻子都护不住,原来花费的心思终究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