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的距离，十个苹果，她手还微微颤了颤，箭支还掉了两次，这般不专业的样子，引得宾客们一片松了口气的笑。
果然，最后结果出来，慕岁宁十个苹果只中四个，名唤小五的却连中九个，没中的那一箭，是萧礼！
“哈哈哈，慕岁宁，你输了！”
惠安觉得畅快极了，处处都是慕岁宁强过自己，今儿总算叫她扬眉吐气一回！
慕岁宁急得眼泪都要出来，抓着弓盯着惠安，倔强的咬牙，“有本事再比一局，我方才是太紧张了！”
她越是辩解，越有一种强行挽尊的尴尬。
流华和钱双宝都上去劝她算了，惠安却是心思一动，她记得慕岁宁之所以受皇上重用，入了工部，来替朝廷督造羊毛场，是因为她自己要建几座工厂？
心思一转，“可以啊，但你拿什么赌呢，金银珠玉我都不稀罕，要些特别的东西才行。”
慕岁宁纠结再三，终于不顾钱双宝阻挠，“我的工厂如何！”
大户们皆是一片震惊，转而是欣喜。
那几家工厂他们都去看过，建造出模样后，很是不错的样子啊，更重要的是不花分毫便得到，世上岂有比这更美的事？
萧驸马原本喝茶的动作微停，忽而想起方才慕岁宁方才射出的十箭，虽然只中了四箭，但剩下的六箭却并未伤到人分毫，这岂是箭术不好？
“惠安……”
“一言为定！”
惠安兴奋的答应下来，生怕迟了慕岁宁就要改主意。
萧驸马眼见女儿落入陷阱，不好再驳了她的颜面，只温声道，“既要比，不如加大难度，只当娱乐了，如何？”
慕岁宁看向萧驸马，萧驸马仍是那般好脾气的样子，嘴角笑意加深，“那就比射活物如何？”
“不……”
“好啊。”惠安暗暗得意，她的小五可是娘亲从宫中暗卫里挑选的好手，最擅杀人，杀活物对她自然更加容易！
“来人，去准备十对大雁。”
惠安并不在意萧驸马的暗示，或者说她根本看不懂他的暗示。
她与这个父亲不算亲近，尤其在娘亲日日说父亲在外沾花惹草之后，她就跟娘亲同仇敌忾，疏远了这个父亲的同时，也对他充满了难以言说的警惕。
娘亲不在这里，她要替娘亲看紧他，赶走他身边的狐媚子！
所以父女间，实在不算有默契。
很快，十对大雁就找来了，而宾客们也移步到了画舫外。
在隔间等候萧驸马的周庭也看到了这阵仗，待看到领头的是执弓的慕岁宁时，微微皱眉。
“周大人常年在金陵，可了解嘉和郡主的箭术如何？”
萧驸马不知何时过来。
周庭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在意慕岁宁，到了嘴边的话在舌尖一滚，便成了，“尚可。但她到底只是个女子，不论是准头还是力道，自然那比不上常年习武之人。”
萧驸马微微皱眉，难道是自己判断有误？
周庭又道，“驸马若是忧愁，何不给她们换一张弓？”
慕岁宁现在用的，是一把轻弓，拉开时不需要太大的臂力。
可若是换成半石或一石弓，就得常年习武的人才能拉开了，至于二石乃至三石，那是肌肉强壮的男子才有可能拉开的强弓，若是换给慕岁宁，她连弓都拉不开，何谈准头？
萧驸马轻轻一笑，朝人群走去。
而笼中大雁也开始依次放出。
眼看着漂亮的大雁倏忽张开翅膀飞入天空，大户们自在极了，嘉和郡主连死物都射不中，又何论活物……
“中了！郡主中了！”
钱双宝的欢呼声传来。
就见慕岁宁一改方才的胆怯懦弱之色，眸色如霜，小脸冰寒，抬手执弓的工作利落又稳健，一箭连着一箭，竟是依次射下五只大雁来！
当然，隔壁的小五也同样连中五箭，但这能一样吗！
“继续。”
慕岁宁冷淡看向那傻掉的放大雁的人。
一连又连出三只，慕岁宁同样全中，可被震惊到的小五却因为分神而失误一只，开始落后。
只剩最后两只了。
惠安气得脸色发青，就在琢磨着怎么越过那警惕的婢女流华，动点手脚时，有婢女重新拿了两张弓来，在惠安耳边耳语几句。
惠安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在慕岁宁再次拉开弓准备时，道，“嘉和，你一直用轻弓，而我的婢女却用的半石弓，这比试未免就失了公允。”
慕岁宁凉凉看向她。
惠安一直怕她这冰冷冷的样子，暗暗打了个寒噤，强自镇定道，“你放心，我还没那么不讲脸面，前面你们这八箭都算数，但这最后两箭，必须换成同样的弓，否则我不服！”
“郡主。”钱双宝有些担心，流华也看过来。
“若换了弓，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认了？”
“那当然，我以我的名节担保！”惠安笃定道。
慕岁宁忽然就笑了，“名节不够。”
荣福长公主私生活混乱，惠安的名声自然也不好听。
惠安脸当即黑了，“那你要怎么样！”
“将你的私章给我，我就信你。”慕岁宁笑道，“惠安姑姑不会是怕输给我吧，不会吧，你好歹是长辈呀，竟是一直畏我这个晚辈如虎狼？那也太窝囊了。”
惠安本来警惕的脑子一下烧起了熊熊大火，一把扯下私账扔在了流华怀里，“可以了吧！”
萧礼看到慕岁宁那餍足似的慵懒笑意，知道惠安又一次低估她了。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任由她交出了对于女子来说等同清白的私章。
“那就开始吧。”
慕岁宁上前接过新弓，有些沉，是二石弓，就算流华，想要单独拉开也要费些力气，何论准头。
对面的小五也试了试，微微皱眉。
大雁再次被放出，小五拉开弓，却只擦到那大雁惊慌的羽毛，而慕岁宁也同样如此。
光是弓弦，她都只拉开了一小半。
惠安终于安下心来，方才小五只差一点点，那最后一只，只要冷静下来，必然能中，但慕岁宁就不一样了，看她弓都拉不开的样子，怎么可能射中？
这样便算平手，到时候再多加三只大雁一决胜负便是。
惠安想的很美，而小五也不负她所望，果然中了最后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