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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等君入瓮

    祁云宴问完后,屋子里伺候的人都有些紧张。

    慕岁宁抬眼看他,他今日没有穿官府,一身黑色锦衣着身,隐藏在温和表面下的狂妄展露无疑。

    她就那般虚虚靠在床头,“祁云宴,过来。”

    祁云宴净手的动作微微一顿,侧目看她,她还虚弱着,唇上不见血色,眼眶微红,泛着水光,就那般瞧着他,比他更加骄矜的唤他。

    祁云宴唇角微弯,走到床边。

    “郡主有何吩咐?”

    “靠近一些。”

    祁云宴依言俯身,还未靠近,就被她抓住衣领往下一拉,祁云宴不得不撑在她身侧才稳住没撞到她,但她却主动迎上前亲在他脸上。

    “我喜欢你。”

    慕岁宁在他耳畔道,“也只有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祁云宴知道她一定在骗自己,她只是为了不让他接手慕衡风的事,她不想慕衡风死。

    可他喜欢被她的甜言蜜语哄骗。

    “放心了。”

    他回了她一个吻,在唇上。

    下人们自觉退下去,慕岁宁强忍住要推开他的手,由他掠夺,可最后他却咬了咬她的嘴唇,怪罪道,“太乖了,岁岁不想挣扎么?”

    慕岁宁没理他,觉得他有时候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越是跟他闹他越来劲。

    祁云宴仍是高兴的在她额头留下一吻,“一会儿简术就来了,你好好休养,等公衙事了了我便回来陪你。”

    “哦,对了,祁天逸的婚期将近,我让人定做了好些衣裳和首饰,一会儿你挑挑。”

    他留下了秦二守在门外,慕岁宁看了眼 ,秦二躲躲闪闪的缩回了脑袋,乖乖去暗处猫着了。

    没多久,三夫人便来了,还拿着那道因为她昏迷而没能听到宣读的圣旨。

    “既然木已成舟,你也不要多想。”

    三夫人以为她是不情愿的,轻声劝道。

    慕岁宁没说什么,让人把圣旨拿下去,靠在床头休息,方才这一会儿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三夫人为了让她高兴,又说起当日去侯府拿回来的银子。

    “说是连祁世子……啊,不对,该是天逸公子了。”

    三夫人抿唇一笑,“听说连他悄悄贴补给莫姑娘的嫁妆钱都拿出来了,等到他们大婚那日,应当会十分有趣。”

    莫家因为莫丛维吸食五石散,加上目光短浅、胡乱变卖产业,从莫家其他几房哪里搜刮来的银钱已经挥霍了大半,莫丛维进大牢后,又花了一大笔去疏通关系,再加上莫丛维膝下还有好几个儿子,以那位后母的手段,是不可能给莫穗穗太多嫁妆的。

    就算莫穗穗有个铺子,除去慕岁宁的抽成、侯夫人这个白送股份的吸血虫,莫穗穗能拿出的现银就更是有限了。

    到时候那嫁妆,别说红妆十里,就是凑够六十八抬都够呛。

    “我记得郡主出嫁,陪嫁的嫁妆可是二百四十八抬,还有两匣子的房契地契。”

    三夫人越说越觉得乐子大,“还有天逸公子的生母白姨娘,如今被圣上发话,驱逐出了侯府,归德侯也不敢给她置办太张扬的院子,就在胡同租了一处小院,当外室养着了,你说她亲儿子大婚,她要不要去喝杯喜酒?”

    “换做是我,这喜酒我可喝不下,毕竟儿媳就是害她被赶出家门、害她儿子连世子之位都丢了的人,没活活气死都算她心胸宽广了。”

    慕岁宁也觉得好笑,估计如今侯府上下,怕是没有一个人吃得下睡得着了。

    说了会儿,简术就来了。

    简术看到慕岁宁,大叹她命大,这都能熬过来,然后把脉开药一溜烟跑了。

    据巧雀说,他现在跟城外一个炼丹的道士杠上了,两人正卯足了劲儿比试高低呢。

    “您没事儿了就好。”

    巧雀抽抽搭搭的说,“钱公子送了煲了一天的汤来,一会儿您就着银丝面吃两口便好好睡一觉。”

    慕岁宁摇摇头,她浑身都很疲乏,却睡不着,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要想。

    “将我醒了的消息放出去,若是罗府来人,便请进来。”

    “罗府?”

    巧雀暗暗嘀咕,罗阁老家与郡主府素无交情,前几日狩猎时郡主拒婚还得罪了罗贵妃,罗家怎会派人来?

    但没想到的是,上午消息才放出去,下午罗家老夫人的拜帖就送来了。

    罗家老夫人是个满头银霜、面容却很和蔼的老夫人,一身青黑色绣蝠纹袄裙,带同色抹额,由罗家的小姐扶着走了进来。

    “老身见过郡主。”

    “老夫人免礼。”慕岁宁没有急着去扶,而是等她差不多要行完礼了,才示意被她特地叫来的三夫人伸手扶起。

    活到这个岁数,罗老夫人自然也是个人精,知道慕岁宁待她、待罗家并不是那么客气,主动笑着送上带来的礼物,“听闻郡主与祁同知定了亲,祁同知刚巧请了老身来为将来郡主出嫁做梳头的全福人,这一套福瑞首饰,送给郡主恰恰合适。”

    慕岁宁神色微怔,祁云宴连这都考虑好了?

    罗老夫人的确有福,子孙满堂,儿女孝敬,罗家更是步步高升,在金陵虽无爵位,却是超爵位的存在,有她肯答应做慕岁宁的全福人,金陵那些想要编排慕岁宁闲话的人,除了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得罪的起郡主府和祁云宴,还得考虑罗家这个庞然大物。

    慕岁宁微微垂下眼睫,手指轻抚着腕上的镯子,轻笑,“罗老夫人有心了。”

    依旧是三夫人上前接了首饰。

    慕岁宁一副并不知罗老夫人来意的样子,只与她客套,半点不问多余的话,急得罗老夫人身边的罗家小姐几次忍不住要开口。

    眼见慕岁宁这般沉得住气,罗老夫人这才低头喝茶。

    罗小姐会意,上前,“还请郡主看在祖母给您做全福人的份上,帮我兄长在圣上面前澄清一二。”

    “令兄是?”

    “兄长罗达。”罗小姐眼眶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原来狩猎那日,罗贵妃逼婚不成,被皇帝赶回宫后,罗达心情不好,独自进了山,谁知返程时遇上大雪被困在山中,等他好不容易出来时,恰好撞见了慕衡风谋逆的大军,被裹挟其中。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周庭便抓住了这个把柄,想要借机绊倒罗贵妃与罗家。

    “听闻郡主当夜也曾遇上过衡风郡王……慕衡风这个贼子的刺杀,您或许也曾巧合的撞见过我兄长?”

    其实撞见不撞见不打紧,只要她说撞见了、肯定罗达没有谋逆之心就是。

    慕岁宁听到‘贼子’二字,拨弄镯子的手略停了停,瞥了眼罗小姐,罗小姐正打着算盘,被她突然看这一眼,略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而后才反应过来想弥补,却发现慕岁宁已经收回了目光。

    “罗小姐想让我在圣上面前撒谎,保你家兄长,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