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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赐婚

    祁云宴看出她的不悦,薄唇同样带着几分不悦的抿起,她分明是为他而来,如何又要提慕衡风?

    果然,慕衡风必须死。

    “你受伤了,我带你下山。”

    “不用……”

    慕岁宁试图挣扎,可支撑她在这风雪里走了一夜的意志力现在消散了,失血过多而带来的困倦很快袭来,让她根本无力反抗,转瞬便被祁云宴抱在了怀里。

    失去意识前,她隐约听到那几个锦衣卫跟祁云宴说话。

    “大人,您擅自从行宫过来,不但错失了斩杀慕衡风这个逆臣的最好机会,皇上恐怕还会不满。”

    “是啊大人,这么好的功劳,白白让周指挥使得去了,他素来嫉恨您,这件事他一定还会大做文章!”

    祁云宴说了什么,慕岁宁没听清,她只知道,帝王心冷,祁云宴这个话本里能做大反派的人同样如此。

    见她彻底晕倒在怀里,祁云宴才抬头去看她走来的路,如今阳光穿过林子,清晰的照见那一路的血痕。

    她的衣衫到处都是血,一双手更是伤得可怕。

    抱住她的手臂更紧了三分,等到秦一拖着一条残腿一瘸一拐的赶来,只得到他冷冷一句,“自己回去领罚。”

    秦一也看到了慕岁宁的伤,那时天黑,他见她不曾哼声,以为她没有受伤,却不想在最初面对狼群时她就已经被抓伤了!

    “是!”

    ……

    慕岁宁又高烧了,烧得迷迷糊糊间,听到祁云宴阴沉的呵斥,也听到简术的叹息和巧雀的哭声。

    她想说什么,灵魂却像是被人死死拖住了,只能感受得到有人颤抖着,一点点给她清洗伤口,给她涂上药,夜里睡觉,那人还会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块易碎的珍宝。

    慕岁宁忽然有些不想醒来,若是醒来,就要面对她不喜欢的事了。

    可巧雀一直在哭,长嫂好像也来了,也哭。

    她不该惹长嫂哭的,长嫂这些年拉扯她长大不容易,又病着,若是哭多了,要病的更重了。

    外祖母好像也来了,生气的拐杖都敲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最后还是走了,夜里她还是被那人环抱着,低低的说着什么。

    慕岁宁还是没醒,直到一天早上,她听到了长兄的声音。

    “小懒虫,哥哥今日便要出征了,也不送送我么?”

    兄长,兄长!

    “兄长别去!”慕岁宁慌张的睁开眼,想要抓住兄长的手,才发现根本不是兄长出征的那一年了。

    可刚才的声音明明那么真切,明明……

    慕岁宁下意识的朝门口看去,果真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心神一颤,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掀被下床朝门口跑去,却因为昏迷多日,才下地便腿脚虚软的跌在了地上。

    门外的人影似乎受惊,转身便要离开。

    “兄长,是你吗?”

    外面的影子微微一顿,慕岁宁正欲追上去,巧雀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郡主,您怎么在地上!”

    慕岁宁微一分神,再去看,窗上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支梅花斜斜挂在窗外,随着寒风摇曳。

    “地上多凉啊!”

    巧雀望着一身薄薄的里衣跌坐在地上还光着脚的慕岁宁,肿的跟桃核似的眼又流出泪来。

    慕岁宁正欲安慰她,下一刻,一道身影带着几分冷意从门边转进来,将慕岁宁抱了起来,看他肩头还带雪的模样,应该是才去公衙,半途听说她醒了便立即驾马折返了回来。

    “还不去叫简术来?”

    祁云宴将慕岁宁重新抱回到床上,细心的替她掖好被角,“钱双宝已经在侧间造好地龙了,等明日便能搬进去。届时我让人在地上铺上绒毯,你想光脚便光脚。”

    说罢,目光扫过她的双脚。

    因为冻伤,如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却因为方才下地跌倒,又浸出血来。

    “来人,拿药来!”祁云宴朝外冷声。

    全妈妈立即拿了药上来,见祁云宴坐在床尾,将慕岁宁的双脚放在身上,一副要亲自上药的模样,欲言又止,却到底没说什么,递上了药。

    慕岁宁刚刚退烧,还有些虚弱,人却已经清醒了。

    “不必祁大人上药,这里没祁大人什么事了,全妈妈,送祁大人出府。”

    慕岁宁想收回脚,脚踝却被他一把捉住。

    纤细雪白的脚踝,在他温热的掌心中,犹如可以把玩的玉件,尤其是他掌心那几个薄薄的茧子无意间摩挲在上面时。

    慕岁宁沉下眼,便见祁云宴笑看着她,“这几日你昏迷着,便没告诉你。”

    慕岁宁望着他幽黑的仿佛看不见底的凤眸,指尖微紧,“什么?”

    “圣上已经赐婚,从此往后,我便是岁岁的未婚夫。”

    祁云宴倾身逼近,看着她眼底愤怒夹杂着失望,笑容一点点从眼底褪去,却换做唇边的弧度,“岁岁不顾生死也要冒着风雪去山顶寻我之情意,我此生不忘,往后余生,必好好疼爱我的妻子……”

    ‘妻子’二字在舌尖轻转,仿佛有细微的电流蔓延过全身,让他既兴奋,又难掩独占她的阴暗。

    慕岁宁眼睫轻轻颤动,眼泪却隐忍在眼眶没有落下,同样,也没有再抗拒祁云宴的触碰。

    她忽然变得乖顺,让祁云宴心底生出一丝害怕,又很快被他掩埋下去。

    如今她已正大光明属于他了,他还怕什么?

    他取了药,替她拆了绷带,半点也不嫌她伤口狰狞丑陋,亲手一点一点温柔的擦拭干净疮口,再耐心的撒上止血的药粉,最后重新包扎起来,不许任何人插手。

    待处理完,才替她掖好锦被,在全妈妈打来的热水里净手,也说起了她最关心的事。

    “你已昏迷三日,那夜行宫,慕衡风纠集叛党,意图弑君,已经被皇上发现,叛党及其党羽当场绞杀。至于慕衡风……”

    祁云宴看向慕岁宁,不肯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在混乱中,被他的死士带走了。如今全城通缉,皇上命我负责此事,岁岁,你说我要接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