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莫穗穗死死盯着莫丛维,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便宜爹的命怎么这么大,两次进出诏狱没死,被自己杀了两次也没死!
也罢,就让自己亲手来了结了他吧。
莫穗穗冷沉下眼泪,她今日好不容易占据了上风,是绝不会让慕岁宁轻易逃脱的!
而被惦记的慕岁宁此刻走在平整的碎花小道上,忽然停住,“哎呀,我的镯子不见了。 ”
“什么镯子?”
“祁大人送给我定亲的镯子。”慕岁宁轻蹙眉尖。
在场的夫人大多是暗中靠拢东宫的,闻言,立马热心道,“今儿宴会来的人不少,人多眼杂,我们也帮着一起找找。”
“会不会是掉戏台子那儿了?”
“不知道,去看看吧。”
一行人赶忙折返。
慕岁宁看一眼身侧的巧雀,巧雀悄悄靠近,低声,“洛白方才传了消息,一切都照着郡主预想的发展,那个被咱们收买的侍女也已经安排离了府安顿好了。”
慕岁宁点点头,走了两步,又问,“祁大人他们还没来?”
“早就到了,还让秦一过来看过,洛白说,祁大人吩咐,既然郡主想玩,那就尽情的玩吧。”
慕岁宁微囧,她的确是气愤莫穗穗阴魂不散,所以想要撕破她的假面具,怎么在祁云宴眼底,她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正说着,有争吵声传来。
虽然这里距离戏台子还远,但大户人家的戏台很讲究,戏台底下,都是埋了扩音的大缸的,可显然正在争吵的莫穗穗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你以为我就容易吗!”
她积压了许久的怒火终是忍不住,朝眼前这个明明担着父亲的名号,却从未履行父亲职责的男人咆哮起来,“我愿意被男人抛弃,我愿意做一个丧家之犬,现在连脸都不敢露吗?”
“你若是尽了一个父亲的职责,我还是名门望族莫家的千金小姐!”
隔开戏台子的垂花门外,来找手镯的众人正觉得莫穗穗声音熟悉,再听她自称‘莫家’的千金,一下反应过来这位安宁公主是谁!
可接下来的话,却叫人更加震惊!
“你只看到我现在是尊贵无双的公主,却不知道为了这公主的名分,我都要付出什么!”
莫穗穗的声音带着崩溃,“我名分上是高贵的公主,可实际上,他们是要我去做圣女的。陈国的圣女,你知道要做什么吗?”
莫丛维当然不知道,陈国和大晋打仗多年,就算有什么秘闻,那也是高层才知道的。
但在场却有一位出身世家的夫人变了脸色,慕岁宁也觉得出乎意料。
她出生皇室,自然是知道的。
陈国与大晋不同,大晋的绝对权威是帝王,即便佛道盛行,也决不能越过帝王去。
但陈国却有一个自建国起,就存在的圣教,圣教教主一般也出身自陈国皇室,两方互为犄角,共分权力,如今陈国皇室威望衰减,陈国绝大多数百姓都是信奉圣教多过皇室的。
这次陈国大晋和谈,就是圣教决定的。
但与圣教的备受推崇相对的,就是圣女。
圣女一般自民间采选,不仅要生辰八字对得上,还着重容貌、才情,因为圣女并非圣教的吉祥物,而是圣教上层以及皇室上层男性用来‘净化’罪恶,释放孽力的容器,甚至圣女快到三十岁时,还要被更残忍的对待。
当然,这个‘更残忍’是做什么,慕岁宁还不得而知,不过如今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让莫穗穗继续说下去了。
正当她要出声,告诉莫穗穗她们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时,另一道声音响起。
“宴席已经开始,诸位夫人怎么还在这儿,可是里面还在唱戏?”
慕岁宁回头,就见祁天逸从围墙另一侧的垂花门走了出来,短短几个月,他晒了些,但更加难掩他外形上的优秀,眼眸轻扫过人群后,定定落在慕岁宁身上,轻扬起一个笑,“嘉和郡主,好久不见。”
慕岁宁淡淡回望,莫穗穗居然还邀请了祁天逸过来?
戏台后的莫穗穗已经听到了祁天逸的声音,慌张从戏台后面出来,看到垂花门处乌泱泱的人群,手指死死攥紧。
“被发现了,呵呵。”
莫丛维捂着伤口跟出来,轻蔑看着自己这个‘了不起’的女儿,“虽说我跟嘉和郡主联手了,但你我到底还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为父自然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以后乖一点,你说呢?”
莫穗穗憎恨盯着莫丛维,莫丛维一点都不怕,捂着伤口提着要求,“你大哥要娶妻了,你置办两处宅子,再拿两万两白银来,你一个公主,又是圣女,不差这点银子吧?”
又说,“听闻这次来和亲,使团里还有陈国的贵女,你二弟年纪也不小了……”
他喋喋不休,丝毫不在意莫穗穗的恨意,可偏在这时,又一伙意料之外的人闯了进来——正是慕岁宁与莫丛维在隐僻处争执时,被莫穗穗故意引到那条路上听到的宾客。
那几人都是闲散宗室的勋贵,慕岁宁勉强喊一声叔伯,对慕岁宁以女子之身,行走在朝廷早就看不惯,如今看到莫丛维一身血的喏喏跟在莫穗穗身后,而莫穗穗与慕岁宁之间呈对峙之势,之前就猜测慕岁宁会杀莫丛维的几人顿时兴奋了。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做!”
“这小妮子就不是好的,我早就看出来了!”
能够打压、甚至是毁掉慕岁宁的机会就放在眼前,几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冲上前来,朝着慕岁宁大声呵斥,“好一个混账,居然真的敢伤人,你还有没有一点女儿家的贤淑柔婉!”
“你就不配做我皇室的人!”
“当真是歹毒妇人,蛇蝎都没你的心肠狠毒!”
几人指着慕岁宁劈头盖脸一通骂,在场的夫人们都懵了,慕岁宁则是一眼看到了这几人身后不远处,缓步从转角的廊下走来,并朝她露出清浅笑意的祁云宴,初看那笑容温润的很,可细看,那凤眼底下近乎冷漠的玩世不恭仿佛在询问她,这样是不是能玩得更开心?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郡主并非是故意要折返回来的。”
一个夫人忍不住,替慕岁宁出声道,“郡主是掉了只镯子,我们也是主动提出帮她一起找的。况且,我们也不知道安宁公主还逗留在戏台子这儿,还暴露了自己就是莫家……”
夫人顿了顿,看想祁天逸,“就是归德侯府的少夫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