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人,您快进去看看郡主吧。”
侍女一脸急色。
祁云宴虽然带着笑,脸色却很是清冷,“听你的口音,不是金陵本地人。”
侍女不解,但临门一脚了,她也不想在这里失败,垂首回答道,“奴婢才调回金陵的,以前在庄子上伺候。”
“哦,哪个庄子?”
“祁大人不关心郡主吗,奴婢的小姐还未出阁,又是一番好意才让奴婢通知祁大人过来的,祁大人这般打探,是否不太妥当?”
“的确不太妥当。”
祁云宴淡声,“秦一,拿下。”
侍女都懵了,这个祁大人怎么回事,心上人明显就在他眼前被其他男人玷污,他居然一点不着急,让她不能借机离开不说,还要直接抓住她!
秦一如一道暗影般飞快出现,慕岁宁也听到声响,拉开了房门。
侍女这才看到房间里堪称诡异的画面,一个秃驴几次三番被踢打得口吐鲜血,却还要一脸痴迷的爬到一个男扮女装的很粗糙的男人脚边,亲吻他的鞋……
洛白已经心如死灰,只不停地出脚将人踢出去。
慕岁宁也不好意思叫他别把人踢死了,见祁云宴身边的陌生侍女,立即招呼,“进来说话吧。”
侍女的目光终于从那诡异恶心的秃顶男人身上,挪到慕岁宁身上,这一看,却隐约生出几分熟悉感来,这张脸,她好像曾在哪儿见过?
“走。”
秦一将人带入房间。
周围已经布置了暗哨,确保不会有其他人靠近。
房门关上,侍女就知道自己只怕是活不成了,趁着众人还未站定,就朝柱子上撞去,至少她死了,她的家人还能活着。
结果还未撞上去,就被秦一拎着后衣领给提回来了。
“放心,等你老实交代完,你想死我们也不会拦你的。”
秦一将人扔到地上。
敢用这样下流的手段来害郡主,她就是想活,公子也容不下!
侍女还是不肯开口,就听祁云宴道,“陈国来大晋的使团,按理说,应该要到下个月月初才会入金陵,你和你的主子却提前来了,莫非陈国和谈是假,想要刺探我大晋国情,甚至刺杀我大晋皇帝才是真!”
不轻不重的一句,却听得在场的人都心惊。
这竟是陈国探子?!
侍女惊恐的睁大眼,“不,奴婢不是……”
“你们陈国人虽也说大晋的官话,却有些语言习惯很难改,你自己未曾察觉罢了。”
祁云宴从她一开口,就知道她是陈国人,却不知她主子是谁。
慕岁宁更是想不通自己何时跟陈国人结过仇,虽然陈国与大晋相争几十年,但陈国人就算要杀,也该是去杀昭明帝,来算计她算怎么回事?
侍女死咬着唇瓣,就听祁云宴道,“你现在不想说也罢,秦一,带她去锦衣卫严刑拷问。”
等在锦衣卫说出来,那可就不是私仇,而是两国之间的龃龉了。
而那时,要死的也不止她一家,而是她全族!
侍女慌张的朝慕岁宁看去,慕岁宁始终没有张口求情的意思,笑话,她要去给一个有意要坏她清白的人求情?
再有苦衷,那也不行。
眼看秦一就要来拉她,侍女终于是忍不住,哭着磕在了地上,“求贵人饶命,是我家、我家公主吩咐奴婢来的!”
慕岁宁和祁云宴对视一眼,“公主?”
他们没记错的话,陈国国主的子嗣比昭明帝还艰难,膝下拢共只得三个儿子,一个公主也没有。
“是前不久才认回来的遗落在外多年的公主。”
既然已经开了口,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侍女也不再隐瞒,“前不久,我们陈国秦王府的大公子来大晋寻人,偶然遇到了公主,觉得她很面善,便将她带回了陈国。”
“恰逢国主与两位皇子在陈国边陲祭祀求雨,公主一出现,便引得甘霖降临,又有宫里的老嬷嬷认出公主手臂上的胎记,正好与当年被恶奴抱出去的公主对上,国主大喜,将其认了回来,册封了公主。”
侍女很多地方都说的含糊,想来具体细节她也不清楚,譬如秦王府的大公子怎么莫名就带了个陌生女子回去,陈国国主又怎么看到那女子手臂上的胎记等等……
但慕岁宁却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毕竟这女子的运气,表面看起来,也是诡异的好。
“你们那公主,叫什么名字?”
“公主入了宫就改了名姓,奴婢们不知她原来的名字,只知公主如今姓随国主姓陈,字安宁。”
“那这位安宁公主的运气怎么样?”
慕岁宁道,“譬如化险为夷、十分得人青睐,让人见之便喜欢之类的……”
侍女不解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这……奴婢说不好,公主倒是十分得几位皇子郡王们喜欢,国主对她亦是宠爱有加,时常与皇子们通宵玩乐,但贵女和妃嫔们,对她的态度却不太好。至于运气,好似还可以,就是……”
侍女也不知怎么说,以前倒是不觉得,如今回想起来,公主只要出门,就时常遇险,且每次遇险都会弄得衣衫破碎,要不就是全身濡湿,却又不会真的伤了,因为每每都会有姿容不俗的男子舍身搭救,而后又惹来流言纷纷。
“岁岁怀疑谁?”祁云宴问。
“说不好。”
慕岁宁一开始怀疑是莫穗穗,但莫穗穗的运气向来好,且男女都喜欢她,如今这位安宁公主的却好像不是这样。
正说着,秦二敲门进来,拱手,“公子,属下已经将普济寺上下搜查了个遍,没有找到陈国的公主,只在一处草丛找到此物。”
说罢,拿出一条手链来。
侍女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是公主的。
而慕岁宁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曾是自己的,那时是莫穗穗第一次登归德侯府的门,因为链子的尾端别出心裁的缀着六粒金包玉米粒状的坠子,莫穗穗一见便说喜欢,祁天逸便擅自做主将链子给了她。
莫穗穗几乎每日都带着,觉得那链子上的稻米代表着她。
但慕岁宁后来才想明白,或许莫穗穗不是喜欢着链子,她喜欢的是她一说喜欢,祁天逸便全然不理会这是慕岁宁的东西,不问她自己是否也很喜欢,就将它赠给了莫穗穗。
“果然是她。”
慕岁宁轻笑,“莫穗穗!”
既然你还上赶着回来找死,我一定成全你,叫你再体验一回从高处跌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