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府坐落于秦都中一条幽静的街道,府邸大门恢宏,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一对沉重的铜环,门上方的匾额上镌刻着“秦府”两字,字体遒劲有力,府内庭院深深,整个府邸显得沉重而压抑,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书房内,只有简单的一排书架与一张沉重的红木桌,桌面上摆着文房四宝,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字画。
赢夜、张凝一与张丘发三人站在书桌旁,面色凝重,
“王夫人,秦尚书生前有向你提到过他有什么仇家或者难处吗?”
刑部尚书的遗孀身着素白的丧服,神情憔悴,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泣过。
她的身形略显单薄,仿佛被重压,不堪重负。
面对三人的问话,她神色凄然,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殿下,两位大人,我夫君一生正直,为人公正严明,未曾结怨于人……求殿下明察,给亡夫一个交代……”
赢夜眉头紧锁:“夫人节哀。秦显德大人虽为刑部尚书,但在京中官场行事未必总能如意。我等此来,只为查明真相,还夫人一个公道。”
说着看向了一旁的一个老家奴,他身形略显佝偻,面色苍白,面对三人的审视,他声音颤抖:“几位大人,小人……小人只是府中的奴仆,平日不过打扫庭院,伺候老爷起居,对……对老爷的仇敌什么的并不知晓啊……”
赢夜目光如炬地盯着家奴,沉声问道:“秦尚书死的当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响?府中是否有异常之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容隐瞒!”
家奴被这一声厉喝吓得浑身一抖,连连摇头:“不……没有,真的没有……当晚一切如常,小人确实未曾听见任何异常……”
张凝一察觉到家奴的恐惧,赶忙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不必害怕,只需如实回答,殿下会为你做主的。”
那家奴怯怯地看了一眼张凝一,吞咽了一口口水,低声回道:“回大人,老爷那晚并未召见任何人,府中也未见有外人进入……那晚老爷回来,一头就扎进了书房,中途命老奴送过一次水然后就再无动静,老奴也就去歇息了,老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书房内气氛愈发沉重,王夫人的啜泣不时打破沉寂。
“你说你进来过一次书房,那时候秦大人在干嘛?”
张丘发右手撑着下巴问那家奴。
“老爷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如同您一般,用手撑着下巴思考。”
老态龙钟的家奴抬头看了一眼张丘发,回忆一番后答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容我们在此。”
赢夜皱着眉摆摆手,
“是,殿下有任何吩咐请随时吩咐奴家。”
王夫人和那家奴退了下去。
“张兄,你怎么看?”
赢夜毫无头绪,转头看向一旁的张凝一问道。
“我也没什么头绪,方才我有仔细观察那王夫人和那位仆人。”
“如何?”
“看不出,那个仆人起初有些畏惧,但我觉得这挺正常,毕竟如此大案,如今又翻出来自然……”
张凝一沉吟道。
“嗯,我也注意到了,随后他恢复正常,属于是抚平了情绪波动,这符合常理。”
张丘发也赞同张凝一的看法。
“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赢夜忽然看了一圈四周,诧异地问道。
张凝一愣了一下,他也看了眼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书房,太过简陋了一些。”
确实,张凝一拿这堂堂刑部尚书的书房与苏护的书房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可是一国的尚书啊,还是掌刑之人。
“这已经很好了吧?有这满满一架藏书,还有文房四宝。”
张丘发有些不自然地评论道,只因他整日在墓穴之中,除了去了一趟王宫,但恰巧赢夜又不是奢华之人,因此给张丘发的感觉就是住在个金碧辉煌的墓穴里罢了。
“确实”,赢夜没有理会张丘发说的,喃喃自语道:“我早就听闻秦显德是个清廉到骨子里的人,但我大秦的官俸可是不低啊。”
“这座宅子本身是父王赏给他的,加上他的俸禄、养廉银、底下人的孝敬,不应该过得如此清贫,连仆人也只有一个。”
“那我们可以从他的花销入手?”
张凝一立刻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这直接问那王夫人不就好了?”
张凝一自问自答。
“你傻啊,王夫人会给你说实话吗?”
张丘发嘲笑张凝一道,
“怎么不能说实话,我们在帮他找到杀他夫君的凶手啊?”
张丘发摇了摇头,“小子,太年轻!”
张凝一看着张丘发脸上的怜惜神色,不由得想起了在滨海城时苏护给他说过的话。
“我有些懂了。”
他无奈地耸耸肩,即使他对这些事认识越来越清,他时不时还会下意识地用那颗纯真的心来待人处事。
“这交给手下人吧,我们得去见见另一个人。”
赢夜接受了两人的建议,毕竟查官员,这绝对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突破口。
“谁?”
“刑部侍郎,赵一石。”
“秦尚书的手下?”,张凝一读到过,尚书之副手是侍郎。
“不算手下,我大秦主张各级之间皆可互相监督,因此各位大臣都是彼此的上司。”
赢夜一脸傲然,这是他老师,大秦相国刘扶卿的杰作。自此法行施以来,大秦官吏人人清正,个个廉洁,更有人自首,从此吏治清明,这一条可以说算是秦国之基都不为过。
“哦!”
两人瞬间明白了赢夜的意思,
“既然互相监督,那必然会握有对方一定的把柄。”
三人走出书房,一股清风袭来,
突然落在后面的张凝一猛地吸了口气,“啊切!”
“刚刚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很刺鼻的香味,害的我打了个喷嚏。”
张凝一一边快步赶上两人,一边诉说道。
“嘿,哪来什么香气,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从阴暗的地方骤然到光明的地方,自然会打喷嚏,那香味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
张丘发解释道,不得不说他挖坟掘墓多年,这些小事上的经验比张凝一多。
张凝一瞬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三人在王夫人与那家仆的注视下登上马车,士兵一抖缰绳,马车徐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