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之劫》 第1章 楔子某年某月某日 某年某月某日,天外,三千颗诡异的各色星子围绕着大陆,一道雄伟的金色长城将其与大陆隔绝。 长城之上,一个金发男子随性地坐在地上,金色的瞳孔看着空无一人的远方,喃喃道: “乖外孙,真想去看看你啊!” 某年某月某日,张凝一证道至尊,一念凝一! “为这万丈红尘,我愿以身化为一!” 某年某月某日,天生道侣的刘玄之与霓裳面对十万邪修,刘玄之一剑入圣,十万邪修片甲不还,只为那身旁霓裳! “我有一剑,以护霓裳!” 某年某月某日,唐宋边境,少年苍鬓的将军向远方举杯洒酒入黄泉,与兄弟们一起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某年某月某日,那一袭红衣为爱人献祭自身,只为助他成道。当红衣眼睛缓缓闭上时只有一丝无憾: “在你身旁入道,在你身旁成道,在你身旁化道,我,很幸福!” 某年某月某日,九王齐聚天启,共同落子, “此局,为天下!” 某年某月某日,白衣卿相舌战群儒,终止战乱,心力交瘁。 “读书人,不为天下,不为苍生,只为自己,我即天下!” 某年某月某日,苏护坐在镇海城头,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海兽,缓缓喝了口烈酒。 “吾既有约于他,当永镇之!” 某年某月某日,竹海内,皓首老人眼中带着决然,万竹飞天,银河逆流。 “老夫算尽三千劫,又岂能算不到这一天?” …… 一幕幕在时空长河中划过,化作历史,也化作现实! 史书记载,大陆千年历一劫,或异族入侵,或同室操戈,或天降灾厄,劫后满目疮痍,各族艰难重建,人族九姓家族在历次大劫中贡献甚大,为万族所敬仰,顺乎天道,于大陆划土封王,称九王族…… 上一次千年之劫难之时,邪祖出西北,张宋王朝死战,高手十不存一,后九王族联合征战,最终帝族无上境界者御龙而出,斩邪祖,隐去。 大陆八千劫 910年, 张宋境内, 张宋王宫, 凤仪殿内,撕心裂肺的叫声,夹杂着侍女来回奔走,接生御医一次又一次鼓励声中带着些许的慌乱。 殿门前,一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中年男子急的来回踱步,平日威严的面孔也充满了慌乱,步子越走越快,拢在衣袖中的双手早已经被汗水洗过。 “已经一天一夜了,玲儿,你一定要挺过去啊……” 殿外,整齐排列的侍卫和侍女额头也挂着冷汗,心中暗暗祈祷,如果里面那位娘娘出了半分差池,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上界, 一个不为人知的界域, 竹海之中一条银河缓缓奔流,挂在此界天穹的是一颗颗璀璨的星子。 银河边小亭内,皓首老人仰头观星,身后双手掐诀。 良久,老人眼中星光散去,“哎!张太一啊,汝之一脉何以如此多舛?罢了罢了,那就了去此前因果罢。” 说罢,老人并指向天,只见一颗星子周围出现旋涡,霎时间消失不见,良久,一个初生的婴儿,出现在了星子的位置。 孩子缓缓睁眼,周天星子居然暗淡了几分,“哇……” 大陆西南, 李唐王宫内, 唐王爽朗的笑声充斥着寝宫, “好啊,好啊,他张宋既无老祖级别强者庇护,现在连先前星象显示将要诞生的天才也不过是个死胎,哈哈哈哈,我李唐当兴啊!” “来人啊,传寡人敕令,即刻命镇边大将军拔营,入宋境八百里……” 北方,秦王在听殿下官员的发言后眉头紧锁,双手交叉又缓缓紧握,良久,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 “情报属实?” “启禀我王,我罗刹堂暗子十分笃定消息属实,微臣料定不久后宋王的官方使节就该到了。” “看来大陆的格局要变了……” 极北之地, 黑暗笼罩着一切, 一座殿堂内灯火昏黄,一个老人看着手中一颗泛着紫光的珠子陷入沉思。 “张氏当因此子而兴,按天机推演变化也并无误差,怎地却是个死胎呢?” 第2章 少年 ...... 未知时空, 通天河畔,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低头俯瞰河水, 照着自己的轮廓捏着手里的一团泥巴。 良久,一个精巧的泥人形成, 祂一挥手,无数一模一样的泥人浮现在河上。 “扑通!” 那第一个捏成的泥人坠落入通天河中。 无尽的泥人和祂一道消失,唯通天河之水川奔流不息。 ....... 十六年后,竹海内,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百丈竹子间迅速穿梭,快如银白色的匹练,留下残影道道。 突然,少年一个急停,却是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了个人,险些撞在一处。 ”哎,哎呀”,少年双脚发力站定,仰头看向皓首老人。 ”师傅,每次出现都这么突然,不怕徒儿我撞坏您老人家那几根老骨头啊?” 说罢,少年朝老人挑衅似地挑了挑眉,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老人眉头倒竖,左手抬起, “你这逆徒,就盼着为师驾鹤离去是吧?” “哎呦,疼!” 少年捂着脑门,此时他已经在另一颗竹子上。 “哎,老头子,为啥每次我都躲不开,我明明预判到了啊?” “废话少说,今天的功课做的如何了?” “呵呵,早就看完了,不知道我过目不忘吗?快告诉我怎么走出竹海。” “哈哈哈,逆徒不知天高地厚,满界都是竹林,你可以尽力奔跑,看看力竭前能否触碰到边界?” “我且来问你,大陆修行境界几何?” “这有何难?大道不同,但根基相同,除儒释道三系外, 均是筑基三重,炼神一重,入道三重,离道一重,合道三重,传闻合道之上为谪仙,谪仙之上是为真仙,真仙之上,您那破书就没咯。” “哦,那大陆势力格局者何?” “切,九王三宗五派和邪教还有,嗯,虚无缥缈的帝族。” “嗯,老人微微颔首,回去接着修习吧!” “老头子,你为何不准我修行呢? 你看本天才都快把你那些竹简看完了,什么武道丹道乐道器道早已烂熟于胸,你为啥藏着修行的书不给我看呢? 快交出来。 还有,老头子,你为啥不留胡须,那样不就和你当年游历所见的仙人一样了,多好啊?” 老人凝视着少年的脸庞,恍然间有些恍惚,当年那人这般大时,也是这般,脸上皮肤白皙中有几分红润,五官虽不及眼前的少年精致,但也算是能搅动红尘了。 当年他御剑而出,被世人称为谪仙,也是那时二人交手并定下赌约…… “咳咳,老头子,你不想教就算了,反正十多年了,小爷我不稀罕! 别装神游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等我看完你那些书,我也该走出竹林见见世面了。” 说罢,少年转身掠去…… 竹海深处,一座竹青色的小塔不起眼地耸立着。 小塔分九层,一层竹简是老者记载自己游历过程所作,二层为武道,三层丹道,四层乐道,五层器道,六层棋道,七层为大陆各大势力的记载,至于八层九层是什么,少年尚不得知。 少年嘴里叼着一段竹枝,双手抱在脑后,悠闲地登上七层, 七层只有三个竹子编成的书柜,其上竹简他多已经看过一遍,少年打小过目不忘,因此看书并非难事,只是一心想出去看看。 少年本爱玩耍,又无玩伴,老头又多时仰头望天,不知在神游些什么,少年只道是老头子老糊涂了。 拿过七层最后一卷竹简,摊放在竹台上,只见竹简上刻写着邪教两个大字。 ”看来这卷是讲邪教的细节了。” 少年暗自嘟囔,便又大声朗读下去, “邪教者,以非常之手段修炼得道者也,教主为邪祖,数千年前于劫中消失,其下分支各自为事,分为五脉,炼尸,摄幽,合欢,浮屠,逍遥……”,”嗯?这逍遥一脉和我所习得的逍遥游有何关系?”少年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敲着竹案,发出笃笃的轻响…… 逍遥游便是少年从第一层武道中习得的一门身法,据说其修习至大成可以御风而行,甚至合道而行,道之所在便可往至。 至于其他武道法门都太过难修行,对于懒惰的少年来说是这样的所以他只是稍加记忆,比起日复一日的拿身子撞石头啥的,他更喜欢画画道门符箓,什么捉鬼,镇煞,驱邪,求桃花,蓍草卜卦他是样样精通…… 看完最后一个字,回想一遍后,少年将竹简卷好后轻轻投掷回原位,双脚交叠在竹台上,上半个身子尽力后仰,闭着眼吹着口哨,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发老人突然出现在竹台前方,看着三个书架自语道, “这大陆各派势力鱼龙混杂,上三宗神龙见首不见尾,九王勾心斗角,兵戈相向,正邪之分早已不慎分明,大劫将至,不知前路如何?” “你既然看完这一层,明日起就去八层吧。” “今晚吃啥呀?” 少年的心思显然没放在八层。 “鱼”, “好吧。” 少年无奈地点点头,眼睛自始至终没睁开过。 ”吃了十六年的鱼了,啥时候换换口味啊?” ”要不你去抓条竹叶青?” “咦,算了吧,我可不想再去鬼门关溜达一圈。” 少年缓缓起身下楼…… 次日清早,少年便登上了第八层,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书架,其上约莫十几卷竹简。 少年随手拿过一本展开。 “嗯?白泽,晓万物之情,通鬼神之事?” 再拿来几卷展开,是对夔、凤凰、麒麟、梼杌、獬豸、犼、重明鸟、毕方、饕餮、腓腓、诸犍、混沌、庆忌等神兽的记载。 看老家伙之前的游记,这些神兽早已消失不见,不知是何原因? 这些记载又从何来? 少年暗自思忖。 又一卷竹简打开,但这卷说的已不是神兽,而是玄体, 开篇之言便令少年深陷其中,”修道者,首在修玄,玄者,气之名也,亘古有之,修道者已玄养身炼魂,筑道之基。” 意思是说修道的人要先吐纳玄气,用玄气炼体洗魂,才能筑好道基,成大道? 这确实和武者不太一样,武者的筑基是实打实的拿外物“打磨”自身,强筋锻骨,提升实力。 “这么来看武者似乎落了下乘,单纯靠自身之武力若遇到大修道者不是被弹指间灭杀?” “武道大成者,血气冲天,其筋骨肉身之力足以打爆专行道法的修行者,切不可小觑。” 白发老头不知何时出现。 “哎,不过武道传承断绝,大陆已经千年没有出现像样的武者了,如今修道者的身体强度也不足以再习武道了,可惜,可惜啊!” 老者摇摇头,手一招,一卷书架底层的竹简纳入手中,展卷观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少年又打开新的一卷。 “咦,老家伙,这卷讲的是修行体魄哎,这体魄有先天有后天,分界甚严,有没有可能后天转先天的啊?” “有的,后天体魄磨炼之极限,结合破境时的天劫,有一定几率后天反先天,不过终究渺茫,先天体魄讲究的是血脉传承,这也是为什么当今大陆九王室传承数千年不倒之原因了。” “哦,是,这上面写着张宋家族是黄沙血脉,李唐家族是大河血脉,秦王室是玄冰血脉,周王室是星辰血脉…….” 接着少年又读到太阳之体,太阴之体,荒古战体,不死圣体等传说中的体魄。 不到几个时辰,一架子的书简已被读完。少年抬手伸了个懒腰, “我要出去溜达了,老头子你慢慢读啊。” “等等。” “什么事呀?” “你可知为师为何不教你修玄道?” 见少年没说话,老人自顾自说到,“你的血脉是混合血脉。 经过我试探,发现你的体魄极为怪异,会自主吐纳太阳之力,这对你的身体来说并不是好事,你身体强度不够,搞不好哪天就自焚身亡了! 所以我设法封印了你部分血脉的能力,你修道之后能动用的大概是岩系能力,这根张宋一脉有点像。” “还有,此方世界与大陆法则不同,所以你不能在这里修炼。 为师在第九层为你准备了三部功法,你随为师上来。” 少年低头沉思,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离开了第八层,醒悟后马上蹦蹦跳跳上了第九层,第九层空间很小,塔尖部分一束光照,三个卷轴漂浮在中心位置。 老者看爱徒上来后,随手一招,一个黑色的卷轴飞到了少年面前,少年伸手接住, “我去”,少年随右手一起跪在了地上。 “这是岩系功法,带着岩系的特性,重一点是应该的了。”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 少年干脆也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用力扯开了卷轴,霎时间千百个字符飘向少年,汇入眉心之中,呆滞片刻后,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感觉如何?” 还不错,感觉用出来会很帅,还有两卷呢? 老者又一挥手,两个卷轴移至少年眼前,但还没等少年打开,金色的字符便自动涌入少年眉心,但这次少年并没有方才那种空灵的感觉,相反,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一位故人临别前赠与为师的两卷玄术,为师也无法探究其内容,看来与你还算契合,其级别很高,要等你修行到一定的境界才能展现。” “哦,原来如此!”少年恍然大悟,那位故人是什么境界啊? “至高”, “啊?那他回来找你要你怎么办,老头子?” “他若是能回来,舔着脸来要,那为师便打他一顿。” “切,别吹牛了!”少年转身下楼,没注意到老者复杂的目光。 ...... 未知时空, 青丘深处, 一只九尾狐狸坐在宝座上,牠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前方。 “有人逆天而行,强行改换因果吗?” ...... 第3章 入世 ...... 未知时空, 诅咒之地深处, 两尊血气冲天的祖巫面色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方才那一缕声音从何而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 ....... 是夜,少年辗转难眠。 这么多年他缠着老头子教他修玄,他始终不答应,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告诉了他这么多事,这正顺应了他多年所盼的,本该很高兴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几分莫名的悲伤。 老人站在一株高耸的竹子上,抬头望着天空,眼中布满了星辰,缓缓流转。 良久,老人喃喃自言自语道: “徒儿,大劫将至,天机混沌不清,为师也看不到此次千年劫之希望何在。 你本是应运而生之人,自有劫难,可为师不忍啊,你又被为师耽误了这十六年! 哎,算不清这其中因果,罢了罢了!” 老人轻拂衣袖,消失不见。 唯有竹枝随风摆动,沙沙之声配上那银河缓缓流动的哗哗声,似在哀伤啜泣。 天穹之上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星子,而是老者特意为少年幻化出来的银月,月光倾泻而下,银河与竹海搭配,更多了几分冷意。 是夜,未别离,已别离。 第二天正午,竹屋外,老者听着屋内那震天的鼾声,不由得扶额苦笑,他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容易打呼噜。 但今天老人足够耐心。 等少年醒来去银河边洗完脸,顺带吃了顿烤鱼后,他终于向他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呵呵,道法自然,你既然习了逍遥游,便需学会不用请之一字,随心而行。” “知道了。” 少年微微颔首。 “你侍奉为师多年,为师也不能亏待你。” 老人伸出右手,手心处出现一个戒指,其上花纹简单但又不失古朴大气。 “这是纳戒,内有空间,不过只可储藏死物。” 老头一边说一边招着手,一堆天蓝色的晶体浮现在空中,转而进入纳戒之中,“这是玄晶,你应该在书里读到过了。” 接着十八般武器、各种丹药、甚至一些药材…… 少年看得瞠目结舌, “不是,老头子,你有这么多宝物不早点拿出来是吧?” “这叫财不外露,你个小屁孩懂啥,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后戒指自动飞起套入少年的左手无名指,消失不见。 少年没有发问,他很聪明,有的事不需问两遍。 “好嘞,走你”! 老者轻轻挥手,下一秒,天穹上出现一个旋涡。 “哎,老头子”少年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吸附而上,瞬间消失不见。 老者再一挥手,旋涡恢复,与之一道变回原样的是那漫天星子。 “你还没问我去哪里呢!”少年话还没说完便被老者传送离开。 ...... 未知时空, 终结之战的战场, 无尽的肃杀之气缭绕,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身影牵着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凭空出现。 “这就是当年她合道的地方,不过......” ...... 大陆, 极南之地, 荒古战场深处, 一个少年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地上。 “咳咳,”,“呸”,少年咳出口中的灰尘。 还没来得急站起来看清周围的情况闪着青色寒光的剑已经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你是何人?” 清冷的声音入少年耳中,有几分高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媚意,令人想迫切回答。 “嘶”“痛痛痛”“姐姐手下留情,我投降啦!” 少年举起双手。 “咦?我居然在你身上感受不到玄力波动!” 声音有几分疑惑,少年也明显感觉脖子上的疼痛减少了几分。 顺着剑尖方向看去,少年不由得看呆了, 他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那白皙的手臂,是皓腕凝霜雪?是指如削葱根?在红色衣袖的映照下,白里又透着一抹幽红…… 痛感再次袭来,少年停止了用词的思考,独特但又悦耳的声音传来: “还是个登徒子”“我来问你,你是何人,为何突然现身于此,身无玄力?” “姐姐我错了,姐姐饶命, 我叫 张凝一,不是修玄者,来这儿纯属偶然。” “来此古战场中心,也道偶然,当我好欺骗?” “姐姐,我说的句句属实啊,我发誓,如果有一句虚假,定遭天打五雷轰!” 一边说着,张凝一边顺着雪腕往上看,那女子的衣裳是艳丽的红色,但每隔一段都有金丝花纹,那花少年在书上见过,是彼岸花。接着往上,少年看到两颗硕大的果实,被红裳紧紧裹着。 再向上看去 脖颈还是那般雪白,可当他看向红衣女子正脸时……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血纹的瓜子脸,那血色纹路如一团紊乱的丝线。 少年不由得疑惑, “这血色纹路自何而来?” 张凝一不由自主又沉入自我思考。 殊不知刹那的情态被红衣女子尽收眼底。 “他居然只是有几分疑惑?” 是也许是张凝一初入尘世的单纯,又或许是红衣女相信了张凝一发的毒誓,她收回了抵在张凝一脖子上的剑,转身道: “你走吧,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凝一听到后站起来赶忙道:“谢谢姐姐”。 “但是我初到此地,又没有玄力护身,姐姐能否护送我离开此地,小弟必有重谢啊!” “你能有什么重谢?”红衣女好奇地回头,突然发现他站起来后,自己得仰视这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了。 “这个”,张凝一挠了挠头。 “你可以跟我同行,但遇到困难我不会助你。”红衣女子语气更加几分冷漠。 “谢谢姐姐,我张凝一发誓,定当回报姐姐。” 红衣女却不理睬他,转身就走。张凝一只好收起指天发誓的状态,慢慢的跟了上去。 环顾四周,到处是断壁残垣,但这些建筑过于高大,动辄几十丈宽高,灰尘早已覆盖了其大部分,地上也满是坑坑洼洼,此时正值正午,但日光却带给人几分冷意。 从高处看高耸入云但残破不堪的建筑绵延千里,有的建筑上还插着几个杆子,只是那大旗早已随风消散。 “听姐姐说这里是一处古战场?” “这里是极南之地吗?书上说极南之地有神战的古战场。” “姐姐是邪教合欢派的嘛?书上说彼岸花是合欢派的标志。” “姐姐为何不说话?” “你是故意的还是本来如此多话?”红衣女子声音中有些许厌烦。 “我以前不这样的,姐姐是跟我说话的第二个人哦!”张凝一回答道。 “莫非是哪位高人的弟子来扮猪吃老虎?”红衣女子暗自思忖。 见红衣女子不再回答,张凝一也只好闭嘴。 两人走在一个巨大的巷道里,张凝一时而跟在红衣女后边,时而蹦跳道她左右,缓缓前进。 逐渐地,一个巨大的保存相对完好的建筑物出现在了两人视野中。 “这里应该是神殿之一的棋殿了。”红衣女子缓缓说道。 “我棋道造诣不高,但可以进去探索一番机缘,我的实力足以自保,你如果要进去,可能有生命危险。” 张凝一思考片刻道:“我还是同姐姐一道吧,万一在这里遇到坏人。” “你想找死我没意见!” ...... 未知时空, 大殿之中仙气缭绕, 一男一女坐而对弈, “怎么了?” 女子看向向来落子如水的棋圣,不解地问道。 “也许这一步棋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祂微微一笑,终于落下一子, 棋盘双方之势,终于发生了变化。 ...... 第4章 棋局 ...... 未知时空, 璀璨星河之中, 一道身影缓缓前行, “原来,从初始,就有一代又一代人接连下着这盘大棋......” ......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大殿。 张凝一放眼望去,只见此殿十分空旷,积灰却比外边少的多。只见殿尾设九级台阶,阶上置一简单座椅,其材质似乎与大殿一体。 座椅后有一副楹联: “天作棋盘星作子,日月争光”,“雷为战鼓电为旗,风云际会”。 这上下两句生机勃发,气势磅礴,所书字体飘逸出尘,想必书写之人定是一番仙风道骨,放纵不羁,但可惜却没有适合的横批。 张凝一从远处收回目光,却只见红衣女子早已走入大殿中心。似乎在低头看着什么。 他放快脚步,朝着殿中心走去。 走到近前,却原来是一副棋局。 “奇怪,此棋局却没有落得灰尘?” 只见白子光芒敛而不发,但说不出的温和,黑子则是黑得深沉,给人幽深内藏之感。 白子和黑子在鎏金的棋盘内纵横交错,最后的结果却是和棋。 “只是不知此局过程如何,想必也是高手对弈。”张凝一可惜道。 这是? 低头蹙眉的红衣女子突然微微晃动,似是要倒下,张凝一见状连忙拉住了红衣女子的手臂。 这时,红衣女子眉头微松,抬头看到张凝一后,眉头又皱起来,但却只是甩开了他的手。 “姐姐的手臂为何如此冰凉?”张凝一想着,但却没有说出口。 这时红衣女子红唇轻启: “目光注视棋盘,可与棋圣隔空对弈,我与他和棋了,却没通过考验。你若是会围棋,可以试试。” 言罢,看向了张凝一。 张凝一连连摆手说道:“姐姐我尚未修玄,能下此局吗?” “凡人也可” “哦哦” 张凝一也不再推辞,凝视棋盘,转眼间天旋地转,似乎晕倒了过去, 但他立时又坐了起来,不过却不是在原来的大殿了,他坐在蒲草编成的蒲团上,对面坐着一个白衣人,其须发皆白,白眉垂肩,但又是少年样貌,修长的手指轻抚美髯,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审视着张凝一。 环顾所处的此方世界,只见黑白二色与棋盘对半分明,张凝一此面为黑,那白衣人一面为白。 张凝一正要发问,却听白衣人道:“你身无玄力却能来此,想必也是有大机缘之人,不必多问,大因果加身于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执子与我对弈一局如何?” 张凝一点点头,说道:“棋圣前辈,此处可有水?晚辈先洗涤手脸,再行请教?” 白衣棋圣缓缓点头,周围黑白世界变化,黑方背后出现了一摊水,却是浮于半空,凝而不散。 张凝一站起转头,洗洁手面后缓缓落座,洗去脸上灰尘,张凝一原有的俊俏面孔露了出来,再黑光的衬托下,平添几分英姿。 棋圣缓缓伸手道:“请!”。 张凝一也不客气,执黑先手 于二、六目外占角,他的棋属于好战棋风。 白子十一高目挂角, 黑子十二守三三,张凝一虽好战也很冷静。 白子十七飞压,黑十八冲后二十刺。 …… 两人落子毫不拖泥带水,转眼间已过数十回合 眼下棋盘之上,黑子面临被屠龙的风险,但也有些许屠白龙的机会。 张凝一步子逐渐慢了下来,额头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反观白衣人却仍是一脸轻松惬意,笑眯眯地看着张凝一。 又过数十回合,张凝一执子凝视局面,此子若落错,瞬间便会被屠龙成功,但若是落在六处补住断点,那便可以堪堪和棋。但他张凝一有些许不甘心。 思虑良久, 突然,张凝一脑海里灵光乍现,如果于五十处跳脱,虽会舍弃一部分棋子,但可以反手屠龙,扳回局面。 张凝一毫不犹豫,落子,此刻此片空间时光流速似乎在变慢,伴随着一小滴汗珠,黑子落在五十处。 此时棋局上荡漾出一缕波澜,白子缓缓开裂,化作一缕缕白光,涌入张凝一的眉心, 随着白衣人的话语:“吾于此间推演万年此局皆是和棋,来此间者参与考验者也多是和棋,你是如何想到的?” “我师傅说,下棋如排兵布阵,我棋风好战,执棋者如将军,必爱兵如子,斤斤计较,何况是两方同时屠龙之时,一子即可影响到战果。” 所以他时常唠叨着,“要打破僵局,总有人要做出牺牲的。” “今天我才领悟到了,看来老家伙不是在胡说八道搅乱我棋路。” 不过后一句话张凝一没有说出来。 “原来如此,受教了!”白衣男子起身作揖。 张凝一慌忙回礼“哪里哪里,不过是晚辈一时走运,前辈疏漏一手而已,结局还未可知呢!” “你知谦虚,这很可贵。 那篇《太上感应诀》乃是你通过考验应得的,可助你提升心境,安魂养心,不为外物所惑,你尚未修玄,本尊可再赠你一场机缘。” 言罢,白衣人缓缓消散去,张凝一被一股无形的契机牵引,盘坐于蒲团之上,只见那黑白两色气体分成上下两股,黑气自张凝一七窍中慢慢汇入,肉眼可见地汇入丹田处,丹田似充了气的气球般缓缓扩大。 “啊……”张凝一吃痛,但他知道,这是修玄的第一步——洗髓伐脉,打开丹田,唤醒体魄。 那股白气从张凝一的指缝间汇入,缓缓向丹田汇合,黑白二色混合成一,慢慢渗透遍了他全身 现在从外边看去,张凝一似乎是一个怪物,全身黑白相间,且在不断变化。 良久,黑白二色慢慢脱离张凝一的身体,带出一些五彩斑斓的杂质。 如果张凝一看到,他或许会惊奇的发现这些杂志比书简里记载的洗髓伐脉时排出的小的多。 随着黑白气体与带出的杂质缓缓燃烧,张凝一的身体,缓缓变得透明,似白瓷一般。 透过他的身体看去,丹田处三条经脉熠熠生辉,一条是玄黑色,一条赤金色,但金色之上似乎笼罩着一抹白色的薄沙,一条乳白色。 良久,张凝一缓缓睁开了双眼。 此时他却早已不在那片神秘空间之中,而是身处大殿。 他缓缓起身,环顾四周,看到了背对着他观看那副楹联的红衣女子,恍然间,他觉得这幅画面在哪里见到过一般。 “醒了?”仍旧是冷淡且妩媚的声音。 ...... 未知时空, 一片火海内,温度足以焚化一切生灵, “你来此地有何贵干?” “我是来请你赴死的!” 无尽的岩浆怒吼着迸发而出,瞬间天翻地覆。 ...... 第5章 对弈 ...... 未知时空, “太上,考虑的如何了?” “吾亦可袖手旁观之。” “作壁上观,岂不失了些许参与?如果我说,世间自此不会再有正邪之分呢?” “我答应你。” ...... “你如何破去那死局?” 红衣女问道,比起张凝一筑基一重的境界,她更关注那局棋的破局之道。 红衣女转过身来,但看到张凝一干净的脸庞时,不由得呆了呆。 “姐姐想看,我演示给姐姐吧!” 张凝一言罢,就在棋盘上打起了谱。 他在老头子的书塔里背过很多的棋谱,加之过目不忘,自然随便能记下与白衣人对弈的全部过程。 前几十步平平无奇,但当张凝一下出那关键一步时,红衣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有舍才有得。倒是我过于精打细算了,落了下乘。” “这一步一般人也想不到。” 张凝一微微点头道。丝毫没注意红衣女的目光变得极其尖锐。 “跟我下一局!”语气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之感。 张凝一将目光从棋局移开,却正迎上红衣女要杀人的目光。 “姐姐怎么了?” “没事,落子吧!” 张凝一也想和红衣姐姐对弈一局,便也不客气,拈起一枚黑子落在了左下角小目处。 …… 过了片刻: “再来一局”,红衣女的声音有了冷意。 …… 又过了一会: “三局两胜”,红衣女声音中再无妩媚。她不相信自己居然输得如此狼狈。 看着红衣女咬牙切齿的样子,张凝一有点不知所措,突然想到当年老头子不想和他对弈时便行臭棋,输了自己便满足了。 于是心中暗自有了主意。 又是片刻后: “姐姐我错了!”张凝一大叫, 青锋再次抵在了脖子上,“你放水也就罢了,如此明显,是在羞辱我吗?” “没有,我发誓姐姐,姐姐棋力雄厚,飘逸出云,小弟我甘拜下风,不过小弟刚得那棋圣指点,才能侥幸赢得一二罢了,姐姐饶命啊”! 红衣女看着少年那单纯的眼睛,回剑入鞘。“算你识相!” 这时张凝一道:“姐姐,我在那棋局中得到一部《太上感应篇》,你要吗?我可以背诵给你哦!” 看着他的得意的样子,红衣女摇头道:“你也知我是邪教中人,传我道家法诀,无异于在冰水中加入岩浆,你若想我散功而死,尽管背诵便是。” “啊?道家讲出尘,不是应该是无正无邪吗?”张凝一疑惑道 红衣女没有回答,“无正无邪……”思忖良久。 “你初入筑基,当吐纳玄气以巩固境界,我给你三个时辰!” “谢谢姐姐!”张凝一席地而坐,开始吐纳玄气。 玄气遍布于天地之间,修行者可自行吐纳,但因修行者血脉,体魄不同,吐纳玄气的速度也不同。 玄者洗髓伐脉后初入筑基,吐纳的是最基础的,一般性的玄气,其属蓝色。 当到下一个大境界之后,便可通过血脉和体魄摄取与之相和的特殊玄气。如金木水火土元素属性的玄气,甚至生死之力也能被某些特殊血脉摄取。 但当张凝一吐纳玄气,玄气通过筋脉至丹田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原本轻飘飘的玄气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但到丹田中后却又变成了轻飘飘的玄气。 张凝一暗自皱眉,但却不敢过分分散心神。 吐纳一个时辰后,感觉丹田已满,张凝一展开内视,心神随一缕玄气缓缓靠近丹田,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丹田:“被石头堵住了?” 张凝一下意识出声 “何意?”红衣女问道 “姐姐,我,我的丹田被石头填满了!!!”张凝一慌忙道。 “你且运用玄气试试?”红衣女感觉张凝一在逗她玩。 “嗯”,张凝一微微颔首,按照大荒经中所记载的玄气运用法门,尝试引动丹田中的玄气。 大荒经就是师傅给他的第一个卷轴中所载的玄技。 出乎意料,玄气随心而动,张凝一顿时松了口气,接着按照经文所载“引玄气,出体外,形之以细微之石刺,有形亦可达实,随心而发”。 这时在张凝一胸前左右各三根细长的“石针”形成,随着张凝一右手一挥,石针微微震动,迅速朝前方激射而去。 大殿墙面上出现了两个小孔,玄气“石针”消散…… “嗯,还不错,初入筑基便可将玄气运用至此。”红衣女微微点头,张口道。 实则红衣女心理掀起万丈波涛“刚刚那玄气分明是含有石属性的玄气,可他才初入筑基,甚至刚刚完成洗髓伐脉,而且能操控玄气成形,这变态的掌控力!?” “还有,初见他是他的体魄强度,青锋剑无法划破他的肌肤?” 要不是张凝一确实散发着筑基初期玄气上下波动的确实气息,红衣女真的可以怀疑自己被高手戏耍了。 张凝一微微点头,“还不错,等境界提升,这招可以凝聚万千石针,威力足够。”“就叫你润物细无声吧”。 大荒经对招式并无命名,只是简单的简述运行要诀。 至于自己使出带属性的玄气张凝一想想倒也合理。 “老头子说我是变异血脉,体魄也是他未知的,看来我确实是修玄天才!”张凝一想着想着不自觉嘴角上扬。 三个时辰还剩一个多, 张凝一朝红衣女点点头,便接着盘坐吐纳玄气, 玄气不仅仅要储存满丹田,而且要在自身运行,强化筋脉,为丹田在下一大境界的蜕变打下基础,是为筑基。 在运行玄气于周身九大周天后,张凝一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感觉对天地间玄气的感觉更清晰了许多。 这时他抬眼看去,只见红衣女在殿阶上盘坐修行,赤红色玄气在她周围缓缓运转,越来越浓,像是一个蚕茧,慢慢笼罩住她。 “红衣姐姐的修为起码在炼神巅峰,甚至已经入道”。 他在书里看到过,境界道后期者玄气外放十分有限,修行时压缩在周身一小片范围内,玄气十分浓厚。 结合红衣女赤红色的玄气,带属性的玄气只有炼神之后才能去分辨并摄取。 当然,像张凝一这样有特殊血脉和体魄的人除外。 “想必这就是合欢派的血蚕吞天功了?”张凝一思绪发散出去, 这合欢派的血蚕吞天功可夺天地之造化,据说可吞噬他系修者之功力,但要通过阴阳合欢,而且修炼越深,合欢之欲越浓烈,不知红衣女修炼至何种境界了? ...... 未知时空, 一道邪气通天的身影狼狈逃窜,慌不择路,早没了邪祖的一身傲气。 “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改了你血蚕吞天功的法则!”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仿佛就在邪祖耳边。 ...... 第6章 一片孤城万仞山 ...... 未知时空, 一个白发男子仰头望着坠落的漫天星辰, “以吾之体,化这满天星辰如何?” “就算作大荒经第三式了。” ...... 过了许久,只见那赤红色的蚕茧慢慢变得暗淡,一道道裂缝浮现,进而化作漫天红光消散,露出来盘坐的红衣女。 张凝一看着红光消散之景,真是绝美!在竹海中的他哪里见过这般景象,只能拿书里的霞光万丈来作比了吧? 红衣女缓缓站起,张凝一敏锐地发现她脸庞上的丝线更加红了几分。 看着张凝一还在默默盯着她,红衣女嘴角微微勾起, “小子,还不走?” 接着她先朝殿门口走去。 张凝一赶忙跟上,两人走出大殿此时已近黄昏,本带着冷意的日光更加无力,张凝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红衣女子从腰前悬挂的红色丝囊中取出一块破旧的羊皮,张凝一眼尖,一眼就看出那羊皮正是此地之地图。 红衣女看罢,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在巷道中一对灯台之间停了下来。 那灯台粗犷大气,由巨石筑成,灯台顶是雕饰着某个神兽,但早已被腐蚀得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只见红衣女轻飘飘地平地跃起,站到了约莫七丈高的左边灯台上。 这是?逍遥游?张凝一愣了愣。 只见红衣女猛然拔剑飞出,一剑插入了对面高台的神兽口中。 咔嚓,某种机关被激活,大地剧烈震动,不远处脆弱的建筑开始倒塌,两座灯台缓缓向旁边移去,露出一条横向贯通的宽阔走巷。 红衣女向张凝一招了招手,跃向左侧巷道,消失不见。 “喂!姐姐等等我啊!”张凝一快速跟了上去。 巷子很长,每隔百米便有一对灯台。 两人保持一定速度,缓慢前行。 慢慢地,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这并非是天要黑了,而是几朵云遮住了落日,看来是要下雨了。 巷道里也吹起丝丝凉风, 红衣女子突然驻足, “姐姐怎么突然停了?” 张凝一不解。 “没事!”红衣女子淡淡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言罢继续前行, 弄得张凝一很是不解。 这时一声惊雷在两人耳边--轰隆隆!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宫殿群不断回声。 接着丝丝带着凉意的细雨淋在张凝一身上,张凝一倒是不怕雨淋,反而很享受,刻意放慢了步子感受着丝丝凉意。 突然,张凝一发现红衣女居然没被雨淋,只是迈步前行,不由得十分好奇。 心神汇聚感应后,张凝一恍然大悟,原来是红衣女子随意调用最普遍的玄气流转于身边,气流带着雨滴落向旁边,淋不到人。 “好精妙的掌控!”张凝一暗赞。 于是缓缓运转玄力,由丹田中的一丝玄力搅动牵引外界的玄力,在堪堪头顶形成了一个透明旋涡,但多数雨滴仍然能钻空子落到他身上。 张凝一的神魂之力尚且做不到控制太多股体外玄气,绝大多数是自身丹田中的玄气引导着空气中的玄气流转。 这种对外界玄气近乎入微的运用与玄技用自身丹田玄力化作石刺等难易程度并不一样。 红衣女感受到身后玄气的变化不禁暗暗咬了咬嘴唇, “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历,天赋如此变态,但十多年没开始修炼!?”。 这时红衣女心神微动, “来了”! 张凝一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刚刚感觉还在百米外,但瞬时间又近在身后。 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光闪过, “小心” 红衣女低声道,张凝一感觉背部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推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数十米外的高空。 张凝一急忙施展逍遥游身法,凌空画了个圈,安然落地。 这时他急忙转身,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和蓝色身影不迅速交错,但又快速分开,却是红衣女在与来人交手。 两人交手周围的殿墙不断开裂,玄气紊乱。 快速交手几十招后红蓝双方分开站定,不再交手。 这时张凝一才看到来人的面貌:其一身蓝色劲装,散发披肩,头上绑着个蓝色的布条,肤色黝黑,一对鹰顾之目凝视红衣女,高鼻梁,下颚留着一抹淡淡的胡须。 周身淡蓝色的玄气缓缓流转。 这时蓝衣男子张口道: “不愧是邪教总坛第三圣女红衣,吴极不才,今日有幸领教!” 声音十分粗犷。 “原来姐姐就叫红衣啊!”张凝一想着。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路!” 红衣女冷淡地回道。 “我身上流淌着碧海血脉,诛灭邪恶乃我之职,抱歉了圣女,想借项上人头一用!” “你纵是吴国太子,肆意扰我,我也可杀你!” 红衣言语中冷意尽显。 “碧海血脉,吴国王室太子,原来如此!” 张凝一知道了吴极肆意挑衅的原因。 这吴国王室祖上曾参与九国联合讨伐邪教的行动,但因轻敌冒进遭遇邪教总坛高手,险些全军覆没,因而沦为八国笑柄。 看来吴极想通过此战立威,洗去吴国王室耻辱。 “同为炼神巅峰,圣女切莫过自信!” “看招!”,蓝光迅速接近红衣, 然而红衣并不为其所动,左手将青锋剑抛起,那剑插入身后数米处。同时右手玄力涌动,红色的玄气缭绕,一掌发出,迎上气势汹涌的吴极,吴极最后一刻出拳,蓝色玄光燃起,一拳一掌在方寸之间交汇,只见红蓝玄气互相侵蚀,但并未“打通”对方。 此时红衣突然收去玄气,转而反手握住吴极手腕,脚下身法施展,轻轻跃至其后,眼见得要将吴极甩出。 这吴极也非等闲之辈,右臂玄力暴涨,居然吸附得雨丝融入其中,玄力更甚,挤压之下,红衣无奈松手。 然而吴极左臂横扫已近额头,红衣左手运转玄力击出一抹掌风,带偏了吴极左手方向。 吴极变招迅速身形快速后跃,双腿下沉,胸前双拳平推而出,蓝色的玄力发出类似海浪之声,如潮水般冲向红衣,红衣避无可避,只好运转玄功,周身赤红玄力聚拢,与之对抗。 “遭了,”张凝一暗道,不知道姐姐是否已找到化解欲望反噬之法,否则两人境界相近,长久僵持之下,红衣必败。 张凝一所读书简中,对于合欢派玄功的评价是,遇可敌者足以致命,遇不可敌者亦有机会勾动其欲,化解反噬。 简而言之就是,“说”服敌人! 就是不知两人到底谁修为更高一分,张凝一看着两人比拼玄气,焦急不已。 突然想到自己刚修炼的玄技或许可助红衣姐姐一臂之力。 当下道,“姐姐莫急我来助你!” “不必相助!”红衣话语中听不清感情色彩。 张凝一却不理她,运转玄气,慢慢在胸前化形成石刺,不过这次,他已经能化形八根石刺了。 心神牵引,张凝一左手一挥,石刺朝那吴极激射而去,通过赤红玄气时并未见异常,只是随着石刺接近蓝色玄气,速度逐渐变慢下来,随着接近男子身前一尺,蓝色玄力翻涌,石刺似被海浪吞没,再无踪迹。 “嗯?岩系玄技,初级的石属性玄力,不过筑基境界!? 你和张宋一脉可有何渊源,如实道来,待会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吴极下意识认为此等天赋,又有岩系血脉,张凝一必然和张宋一脉有关。 “哼,” 张凝一一击无功有些许失落,又听这话不由得有些不服。 “等姐姐打败你我也可以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吴极笑道: “吴家碧海拳法配上碧海血脉生生不息,她与我境界不相上下,如何破局,除非……”。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红衣脸上的血丝忽然暗淡下来,于此同时,空中赤红色红色玄力中凭空出现一条条血色丝带,暗红色的气息从中辐射开来。 “往后退!” 红衣大声吼道。 张凝一迅速闪避后退,但还是被暗红色气息赶上,他索性不退了,驻足站立。但此时他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身体深处有股莫名的冲动,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张凝一离红衣和吴极很远尚且受到合欢之气的影响,他一十六岁的少年又如何懂得男女合欢之事?只是感觉很奇妙罢了。 战场中心的吴极可就无法幸免了,他本黝黑的脸庞被暗红色笼罩,双目变得迷离,原始的欲望冲击着他的魂海。 在吴极迷离时,红衣面色赤红,细看之下早已充满细汗。 运转玄功的副作用是很难抗拒的,但红衣狠下心来,银牙咬破红舌,凭剧痛暂时摆脱欲火,汇聚玄气,朝着吴极狠狠击去,吴极魂海动乱之际,玄气早已经有崩溃之兆,如何能挡住这一击? 果不其然,吴极被击飞出去, 撞在一个石台上,一口鲜血喷出,吴极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好啊,不愧是邪教第三圣女,可惜你硬要保证自身贞操,不然,今日我吴某人就要引恨于此了!” “红衣,受死吧,我将用你项上人头,向世人昭示我吴国兴起!” 吴极说罢,嘶吼一声,手里多出了一根黄金色棍子,棍长三尺三,只见那吴极横棍身前,聚拢玄力,那棍子被海潮般的玄力缓缓推动向前。 “吃我碧海棍法最后一招---万潮一线。” 红衣刚刚压下杂念,又见此杀招,无奈挥手,可她骇然发现魂海动荡下自己能控制的玄力严重不足。 那黄金之棍出发时极其缓慢,但转眼已至眼前,却又速度放缓,但气势却越来越强,眼见就要突破红衣玄气防御。 这时,一道白光突然跃至红衣面前, “风驰电掣?”红衣没想到张凝一居然会逍遥游。 “不准欺负我姐姐!” 张凝一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全身玄力爆发,涌至双臂,瞬间化作一座孤峰虚影。 “一片孤城万仞山!” 这是大荒经第二式,以防御为主,张凝一在万分危急下来不及多想。 只是一心料定认为这个好心的红衣姐姐会死,随即施展逍遥游身法掠入战场,仓促间第一次施展大荒经第二式,第二式主防御。 第一次使出,是汇聚全身玄力的防御。 “咚!” 黄金棍撞向孤城,孤城应声而碎裂消散,黄金棍也缓缓退回,似潮水撞向堤岸被挡了回去。 张凝一感觉胸口遭受到重击,憋闷无比,嘴角渗出暗红色的血丝,眼睛缓缓闭住,晕了过去。 “咦?”吴极微微一惊,这小子居然能挡住他全力一击? 即使是在久耗玄气之后发出,这一击即使筑基三重巅峰也得受重伤。 眼见张凝一为自己挡下一击并晕倒。红衣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白皙的双手伸入红色丝囊中,摸出一个白色小瓶,从瓶中到出一粒紫红色的丹药。 “破镜丹?”吴极瞳孔微缩,道“你若服用此丹破镜入道,未坚定道心,空有其力而无其心,修玄一途可就废了!”言语间带着威胁。“你我都已力竭,你自可离去!” 眼见红衣将丹药服下,气势逐步攀升。吴极眼中闪过一抹不甘,拾起黄金棍,转身欲逃 “今天你走不了了”!身边红衣女子的冰冷的声音传来, 吴极只觉身后剑气逼来,“你疯了?不运转玄气强行使用合欢剑舞必遭反噬而亡!” 合欢剑舞,舞起必见血! 吴极持棍格挡,他玄力已近枯竭,青锋剑与黄金棍猛然相撞,发出“叮”的一声,接着,只见黄金棍缓缓碎裂成一块一块的,掉落在地上。剑气余势未衰,只见那吴极的左臂齐根掉落,伤口处并没有立时出血,可见宝剑之锋利。 吴极来不及叫喊,再次飞身后退,然而又一剑紧逼而来 吴极右手迅速取出并捏碎一块古朴的玉牌,淡淡的白光浮现,吴极的身影缓缓消失。 “等着!”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红衣眼见他传送而去,也没有办法。 只好就地盘坐,开始理顺体力紊乱的玄力,本来丹药的力量是用来破境,但一部分药力被她用来施展剑舞。而破境已经到了半途,万万不可退出,现在她处在玄力不足,不得不用心冲击玄关,还面临着随时而来的玄功副作用。 只有拼命先保持冲击突破境界了!红衣的情况十分危急,也做不得长久考虑。 ...... 未知时空, 闹市中,一个老者骑着青牛,优哉游哉地前行,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牛前, 老人神色不变, 一人一牛就那么穿过了那道身影。 “扰我清修。” “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滚蛋!” “只学逍遥游.....” 闹市中人声鼎沸,两人的对话却没有一丝一毫留在凡尘。 ...... 第7章 何为道 ...... 未知时空, 无边无际的各色云雾交叠,消散, 一道无形巨手突然出现, 摄取了其中那道黄色的云彩, 自此,以武成道之路断绝。 ...... 张凝一的意识慢慢恢复。 他只觉胸口如千万根针在扎一般,鼻中传来雨后泥土的腥香,挣扎着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袭红衣。 只见她双眉紧闭,周身赤红色玄气聚成旋涡,聚拢在身边数寸,源源不断地注入体内,同时嘴角不断渗出血液。 姐姐这是在冲击境界,同时又承受着反噬之痛? 张凝一心神微动,突然想起了白衣棋圣传授的那篇《太上感应诀》。 他问过红衣要不要,但红衣的回答已经明确说了这篇心法与她不契合,但张凝一始终认为修心之术不分正邪。 先试试,张凝一当下盘坐,默念被刻在魂海中的太上感应诀。 “欲多则心散,凡外重者内拙,言未出,结局已演千百遍,身未动,心中已过万重山,行未果,假想灾祸愁不展,事已毕,过往仍在魂中演……” 随着张凝一于魂海中演化口诀,天地间一抹透明的气体自他头顶缓缓汇入脑海中,那气体似玄气又非玄气,玄妙至极。 张凝一惊讶地审视着魂海中充斥的,缓缓荡漾着波纹的虚无气体。 良久,他确认了这种气体并无正邪之分,甚至,它如同最初等的玄气般,没有属性,至少,以现在他的境界,分辨不出它的属性。 随着这气体的涌入,张凝一心念通达,突然察觉到丹田中第二条经脉似乎有了动静,意念置于丹田,只见那条经脉从乳白色慢慢变得透明。 张凝一看着那条经脉渐渐没了颜色,至少意念给出的反馈如此,张凝一“亲眼”所见。 “透明的经脉?书上没有记载。”张凝一心想。 心神离开丹田,张凝一接着在魂海中演化太上诀,由于处于筑基境,张凝一的魂海还较为狭隘,张凝一堪堪演化完一遍后,那透明气体已经充满了魂海。 漆黑的魂海有了透明色气体,一圈一圈凭空而生的涟漪缓缓变动,整个魂海似乎有了几分生机。 初步演化完太上诀后,张凝一认识到了这心法不但不分正邪,甚至运转的玄气没有属性,不过数百字,确是安魂养心的绝妙法门。 于是便大胆下定决心,试一试,帮助红衣压制反噬。张凝一缓缓朝着红衣走去。 但随着他逐渐走近红衣,那股莫名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张凝一知道这是合欢之意。 他心念微动,运转太上诀魂海中涟漪顿时急促,那股感觉也迅速消失,“果然行得通……” 张凝一在红衣不远处站定,意念沉入魂海,一边勾动着那奇妙的无色玄气,一边大声口诵太上感应诀。 过了许久,他终于将一丝无色玄气引出体外,有了这一丝的牵引,张凝一再尝试运用意念引导着它们缓缓朝着红衣眉心而去。 没有担心的抗拒,无色玄气似乎与赤红色玄气分属于两个时空,井水不犯河水,赤红色玄气没有丝毫变化,无色玄气也只是自顾自地前行,最终缓缓‘刺’入红衣眉心,红衣微微蹙眉,但又慢慢展开。 “成功了”张凝一心中一喜,当即更卖力催动那无色玄气。 慢慢地,随着张凝一感觉魂海一阵针扎一般,那无色玄气将要耗尽了,他立即停止了‘玄气转输’,到不远处盘坐恢复。 “希望对姐姐有用吧!” 张凝一再次运转口诀,这次,那透明玄气被吸收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 当魂海再次被灌满后,张凝一感受到红衣仍然在吸纳玄气。便没有起身,开始吸纳玄气。 汩汩玄气涌入丹田,丹田满了之后张凝一便调动玄气游走周身各大经脉,伴随着三十六周天运转,他明显感觉到丹田扩大了一丝丝。 如此周而复始,当他运转玄气三百六十周天后,感觉丹田一阵酸痛,接着向外膨胀,张凝一细心感应,发现现在丹田的容量比之前起码大了一倍,他十分满意地收功。 此时的他已经升到了筑基二重,丹田中的玄气足以各自施展大荒经前两式两次了。 张凝一对自己的修行速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睁眼起身,发现此刻已经是晚上了,周围一片漆黑,唯独红衣盘坐处红光闪烁,赤红色玄气结成蚕茧。 “等姐姐打破蚕茧,就是突破成功了。”看过塔中之书简对邪教的详细介绍,张凝一自然知道血蚕吞天功的一些特点。 张凝一接着坐定,决定修行大荒经第三式。他实在想大睡一觉,不过红衣修行到关键时刻,他虽然境界卑微,也决定为这个相识不久的姐姐护法。 这大荒经第三式记述十分简单:“身化陨石,自天外而来”却没有具体的运气法门,如何化陨石,又如何自天外而来? 张凝一苦苦思索,但始终没有半分头绪,便只好作罢。 现在想想自己在师傅塔里读的那些书简,一层所读的那些老头子的游历只是他少年时所见所闻,没有半点感受,更别说修玄的过程了。 他曾经缠着老头子讲他修玄的故事,老头子总是摇摇头,告诉他说听多了故事只会影响到你的故事,对这句话他总是似懂非懂。 炼丹和炼器,以及乐道,老头子给他在空间戒指内塞了好多材料和器具,但那空间戒指张凝一估计只有自己到炼神境才能打开。 现在想来自己能修行的只有二层纯粹的武道了,他过目不忘,记住了老头子收集的数千部武技,但老头子说武道传承早已断绝,纯粹的肉身强度和武技在修玄者前很难掀起波浪。 玄技与武技不同之处在于玄技有内在的运转玄气法门,而武技只是施展表面的招式,修玄者也许能在一招一式中聚拢玄气加强武技的效果,但是比起纯粹运用玄气达到杀伤效果的玄技则失去了优势。 “或许我可以为武技设计玄气运行路径,达到玄技的效果?”“额,那这样来看武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张凝一很困惑。看来武道传承的断绝不是那么好接续的,不知为何如此。 张凝一曾在与体魄有关的竹简中看到有许多先天武体,或者后天武体可转化先天,以武证道,但不知当世有无这类人? 张凝一想不通也便不再多想,只是闲来无事,便照着书简所记载的千般武技演示起来。 一招一式,从最基本的一掌一拳,到后面整套武技的演练,搭配他逍遥游身法,越演练到后边越是飘逸。 比如那书剑掌,是以双指并拢,作笔尖也作剑尖,双指分开变化作掌,两者切换,变化无双。 张凝一练到满意处,双指并拢,指尖玄气聚拢,施展逍遥游身法跃起,对着宫墙隔空书写,电光火石之间指笔迅速挥动,墙上石屑缓缓落下,两列诗句宛然天成: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 虽然今夜无月,但张凝一修道习武的自信、得意之心堪比明月。 少年心志当拿云! 张凝一嘴角扬起笑容,接着尝试新的招式。 人在认真的时候时光流速会加快。 一抹白光刺破黑暗,天边仍是昏黑,但黎明已至。 张凝一停止练武,怔怔地看着天逐渐放亮。 又过许久,当那带着冷意的日光驱散大半黑暗,“咔嚓” 张凝一转身看向那红色蚕茧所在之处,蚕茧缓缓碎裂,化作耀眼的红光,中间一束赤红色光柱直冲而上,又缓缓散开,一股强于与吴极对战时的气势绽放而出。 “这就是入道境了!”张凝一心想。 所谓筑基、炼神,都是为入道做准备。筑基是以玄力拓宽经脉和丹田。 而炼神是修炼魂海,使得魂力亦或者意念更加敏锐,这样修行者就可以感应与自己经脉和体魄或者功法相适应的玄气,从而吸纳。 入道即丹田和经脉承载玄气到极致之时,感悟外界,心有所感之后,择一物或达其真意或立一志以为自己修行之目标,如此便是在丹田内种下道种,丹田会向内坍塌,滋养道种,妙不可言!但丹田容纳玄气的能力会大大提高。 红衣缓缓睁眼, “恭喜姐姐突破!”张凝一高兴地说道。 “有劳你助我平复反噬,我才能专心破境!” “姐姐客气了,是你从那吴极手中救我一命!”。 “姐姐,那吴极是被你斩杀了吗?”张凝一好奇问道。 “他乃是吴国太子,自然底牌众多,我料想是在某处宫殿得了机缘但他付出的代价也较大。 此番遭遇我们占着几分运气,最后他使用传送玉牌逃走了,如今大陆空间之力早已绝迹,想来那玉牌也是他的收获之一。”红衣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张凝一点点头,看来高手都有底牌,很难分出生死。 “这太上感应诀应当对姐姐有用,我把它传授给姐姐吧?”张凝一说道。 红衣思考了会说道:“你当真舍得传我?我是邪教中人,一旦用此法补全我功法不足,那你想想有多少无辜的人就此丧命!” 说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凝一。 张凝一不假思索地说道:“没事,我相信姐姐是好人!” “好人!?”红衣苦笑, “好吧!就当是你报我救命之恩了!” 张凝一背诵一遍太上诀红衣便已记住,当下盘坐运功,不过半刻便勾动了那玄妙的透明玄气。 运功完毕之后,红衣有些许疑惑,这种玄气我从未听说过。 但想到这功法乃是棋圣所遗,自是有这等玄妙之处。 于是对张凝一说道,“走吧,我们去武神殿!” 红衣凭借着地图打开棋殿通往武神殿的通道,但由于动静过大引来了那吴国太子吴极,也算得上是飞来横祸了。 两人沿着巷道缓缓前行,千米之后,巷道尽头处,一座巍峨的大殿矗立于前,大殿顶端早已残破不堪,殿门也早已不知去向,日光刚好照在殿顶的匾额,上书武神殿,与那棋殿中的对联出自同一人之手。 “两位请进吧,我的时间不多了!”就在二人观察之际,殿内竟然传来了一女子声音。 张凝一和红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不必害怕,吾乃战神残魂,在此等待,有缘人!” 张凝一当下不再犹豫,抬腿向前走去。 红衣一把拉住了他,自己先一步迈入大殿。张凝一随后进入, 当看清大殿内的情况后,两人不由得一呆。 此殿之规格比那棋殿高得多,殿内宽大无比,地面有些地方的灰尘被昨夜细雨打过,形成一个个小孔洞,殿中摆放着硕大的长条状黑色桌子,只见那主位上坐着“一副铠甲”。一把细长的佩剑放在桌上,早已落满灰尘。 “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如有想问的可以尽管问,能回答的我会回答,其后我会问你们三个问题,若回答令我满意,便可得我承!”当那女子声音传出时,那副坐着的铠甲有金光闪过。 “此处古战场因何形成,您又缘何陨落?”张凝一首先提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我们参加了一场注定得不到好处的战争,但我们没有选择,最后打输了!我们因此身陨!”从女性声音中听不清悲喜。 “您和那白衣棋圣是何关系?”张凝一又问道,这个问题听得红衣直皱眉,这么珍贵的机会,居然来问八卦? “他的道是先天棋道,黑白间推演天下事,是我的军师,我在追求他,不过我的武道是后天成道,他也许有些看不上,或许是他根本没有情爱吧!”回答仍旧不带任何情感。 这就能解释为何棋殿和武神殿有隐藏的巷道相连了,张凝一暗暗想到。 张凝一又要张口,红衣抢先问到:“你们为何战,又与谁战?” 邪教秘辛称此战为神战,神战之后千年大陆玄气方复苏,此后每隔千年便有一劫。 张凝一读到的书里面只提到了极南之地有古战场,其自带禁制,只有未入道者可以进入寻找机缘。 “这个问题牵扯因果过多,请恕我不能回答!”女子战神答道。 不等两人再问,女子战神,或者说那副坐着的铠甲说道:“你于此入道却无道心,如无灯芯之灯油燃烧不了多久,那我来问问你们,何谓道?” 何为道,这个问题问得两人哑口无言。一个是初入玄道的少年,一个是在宗门苦修十八载初次来历练的圣女,他们只知道尽力提升境界,又如何去思考何为道? 两人沉默良久, “我知道!”张凝一突然举起右手,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 未知时空, 破屋已经不堪风雪的重负, 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小女孩忍着彻骨寒气,手里提着两包草药跨进大门。 “啊!” 女孩扑在早已没了气息的父母身上,眼泪不断滴下。 一旁的红衣男子随手拎着的刀刃之上, 还未冰冻的血液同女孩的泪滴一同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 ...... 第8章 魔神之道 ...... 未知时空, “魔神,你走不了了!” “你们胜之不武,不配为神!” “生而为神,危害黎民,死不足惜。” “吾之道不在危害,不在蛊惑,在心甘情愿之奉献,你等妒我信徒众多......” 魔神一边痛斥诸神的无耻,一边将自己献祭给了大道...... ...... “道者,不可捉摸,形而下者谓之器,形而上者谓之道也!” 张凝一对自己的回答感到很满意,这是老头子当年在市井处听一个老者讲道时记下的。 “如此年轻,有此种体悟,难得啊!” 战神的声音依旧稳定,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肯定。 “嘿嘿”,张凝一挠了挠头。 “我自小在血与背叛中长大,在欲望的污浊中努力保持着自身的清白,一步步往高处走。 我没有时间去思索什么是道,但我知道,我已经在这条道上无法回头了,要么陨落在半路,要么登上顶峰。 但我又在疑惑,我登上顶峰又是否能改变我走过的道呢,让后来者不必似我一般,在血海于欲火中沉浮,最后又取代我,完成她们的道。”红衣淡淡说道。 “我已突破入道境,但尚未领悟到道心,但我走的道已经选定了,就是我如何去走它的问题。 所以,晚辈认为在未登临绝顶之前,去讨论何谓道是十分愚蠢的,没有必要的!”红衣又说道。 “如两位回答,道或者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或者是只能回看,不能在过程中体悟,很好,很好!”战神悠然回答道。 “姐姐,到底经历了何种生活?”单纯的张凝一无法想象。 他才十六岁,经历太过单薄了,他所读的书,也只是简单的文字的组合罢了。 “那么我再来问二位,何为正义?”那副铠甲金光闪烁。 “嗯……”这可难倒张凝一了。 对于他而言,正义也许如他自己一般,是天性善良敦厚,单纯天真,但是,非正义就是天性阴险刻薄吗? “正义是至强者的利益,因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会干涉万事万物自由演化,但强者会为了自身利益,或是为了物质利益,或是为了名誉等,用自己的优势力量来制定规则,或者干预规则,使得规则打下他们意志的烙印,这种规则被他们称为正义。” “就比如说原本几个在部落亲如姐妹的小女孩被高位者选去,强迫她们参加生死选拔,由此为了他们口中的种族生存而自相残杀。高位者认为他们是正义的,这无法辩驳。” 红衣不急不缓地说道。 “很好,少年,你呢?”战神问。 “额,我啊,我觉得无所谓正义不正义的,正如我认为正邪之分并不需要那么明确,比如红衣姐姐她虽是邪教之人,但她并未害我性命,反而在遇到危险时保护我。 因此我觉得正义的概念不必要存在,应当被抹去。”张凝一不假思索。 红衣听后不由得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张凝一直视着血色纹路下红衣那复杂的目光,报之以一笑。 “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当至强者向低位者发出命令,要他们成全自己的利益时,不可避免有一定的几率损害他们的利益,那这还算是正义吗?” “少年,当你被正教和邪教推到中间,强迫你不得不选择时,你待如何?” 铠甲连续闪烁,女战神似乎对正义之问十分在意。 良久,两人没有回答。 “那么我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当你们已经站在最高处,明确知晓了你们的道是什么时,面临正义或者非正义的抉择,你们会如何选呢?” “我不知道。”张凝一弱弱地答道。 “既然已成至高者,那么我想尽全力去改变我认为不正义的事情,这也实际上符合了我所说的正义,为了这一正义,我可以奉献出我的一切,哪怕身死道消!”红衣一字一句说道。 “很好,你虽身在所谓邪教,但是你的精神是高洁的。 少年你虽然尚如一张白纸,但我相信你会在历练中找到自己的道。”女战神的话语中有了几分欣慰。 “千万年来我这一抹残魂依附在这铠甲之上,只是想找一个跟我有所共鸣的人。 可惜自他先一步陨落后,此间来者不下千百,但包括你们,我也没听到与我相似的答案,这也许是失望,但我也觉得这是一种希望。” “我的时日无多,也不愿意再苟活世间了,这付铠甲和我的佩剑----映雪剑,是我留下的考核传承奖励。 但是我还是想将我的武道传承下去,你二人可有愿意接我武道传承的?” 红衣缓缓摇头。她有合欢和逍遥之法足矣,贪多嚼不烂。 “前辈,我愿意!”张凝一上前道,他很想知道断绝的武道传承到底是什么样的。 “很好,很好。”铠甲中金光大盛,在空中映照出一个身披铠甲,满头金发披肩,手持长剑的女战神形象。只不过金光太甚,看不清面容。 只见女子缓缓举起双指,遥遥指向张凝一眉心,自身化作一缕缕金丝,向着张凝一眉心涌去。 “奇怪,你的血脉很奇怪”,战神的声音在魂海中响起,带着些许疑惑。 “我传授你过多,你的魂海会承受不了。就传你后天炼体之术足矣,自己的道得自己走!” 张凝一感觉魂海微微刺痛,一下子多了许多信息。 睁开眼,看到眼前的金色身影早已消弭。 张凝一怔怔地看着座椅上的那副铠甲,过了一会,郑重地行了一礼。 这时,红衣突然气势爆发,周身赤红色玄气翻涌, “姐姐,你怎么了?”张凝一一遍关切地吼道,一遍迅速后退。 红衣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玄力暴乱,魂海中重复着战神消弭时传给她的话。 “你说为了你的正义,可以献祭自己去塑造你认为对的道,献祭又何尝不是一种道呢?这正是魔神之道,哎!”话语不断环绕,经久不息。 红衣在这一刻,真正入了道——献祭之道。 第9章 围观 随着红衣周围玄气缓缓收敛,张凝一道:“恭喜姐姐,得此机缘真正入道。”言语间是真心为红衣找到自己的道而欣喜。 “嗯”,红衣微微点点头,随即挥了挥衣袖,那桌椅上的灰尘瞬间被清除,那铠甲和长剑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那铠甲乃是黄金铸成,浑然一体,可惜其上已经没有玄力波动,经过千万年时光的消磨,加上战神残魂寄居,这铠甲早已失去神性,成为凡物。 但那铸成铠甲的金属并非凡铁,可惜张凝一没法使用空间戒指,自然不好收走。 再看那映雪剑,虽名映雪剑身却是绯红色,上面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玄力波动。只见剑身刻着映雪衔霜四个小字。 “你选一个吧!”红衣缓缓开口道。 “依我看,这两件神物就都归姐姐所有罢。”张凝一毫不犹豫道。 接着他解释道:“一是我尚没有空间之物容纳,再者我现在的境界暂时用不到如此神兵。” 红衣当下也不客气,挥手间将两件物品摄入丝囊之中。对初入筑基的修玄者来说,这两件神兵反而是负担和潜在的风险,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来此处生死历练,本是寻求入道之机缘,万幸有惊无险,成功入道,接下来我打算返回北方了,你是要接着历练,还是与我一同出去?”红衣问道。 “这……”,张凝一对修玄本无太多执念和渴望,他更希望去看看外边的世界。 于是便回答道:“那我随姐姐一道出去吧。” “嗯”,红衣点点头,这个回答在她预料之中。 于是二人当下走出战神殿,红衣施展逍遥游身法,张凝一于红衣,身后跟随,两人一前一后,似御风而行,跳跃起伏于颓圮的宫墙之间,又似两条丝带一红一白,飘然前行。 每当张凝一感到气力不足时两人便停下来歇息一番。 如此不分昼夜全力前行,中途遇见几波人在探险或者战斗,但当红衣气息外放,那些人自是无人敢挑衅,甚至不敢多看。 到第三天早晨,红衣放慢了速度,收敛了自身气息,张凝一能感应到的现在红衣的修为是筑基巅峰。 两人经过的宫殿也逐渐少了起来,接着走入了一座广场,广场上人来人往。渐渐地,张凝一耳边隐隐能听到海潮之声。 “姐姐,我们能歇会吗?”张凝一停下脚步说道,说着捂了捂肚子。 “嗯,”红衣点点头,“你去换些吃食吧!” 还是姐姐懂我,张凝一心想到,于是他快步走向往宫殿方向走的一队人。那队总共五人,皆穿着黑色劲装,戴着斗笠。 张凝一就那么拦在了五人面前,却是四男一女。 “小子,想死就别挡道!”其中一人猛然抬头低吼道。 只见那人眉宇间凶神恶煞,左眼开裂,脸上从左上至右下形成一个标准的凹槽,怎么说,就是脸被一棍子打的凹陷了下去。 张凝一不由得往后退了一退。 “哎,老四,不要吓着这位少侠。”右边一人脸上挂着笑容,出言呵退了那人。迈步走到张凝一身前。 “少侠莫怪,林森他性子急了些,我是这个探险小队的老大刘三,不知少侠贵姓?” “免贵姓张”张凝一微微颔首。 “哦,原来是张少侠,不知少侠拦路有何贵干呐?”那刘三哈哈一笑问道。 “我和姐姐刚从这战场深处出来,肚子饿了想来换些吃食,不知刘大哥可愿意?” 不等刘三回答,只听那林森嗤笑一声,“小子,牛皮吹到天上去了,从战场深处归来?我大哥炼神境也不敢入那战场中心,就你?”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听他说完,剩下那二男一女也哈哈大笑起来。 唯独那刘三缓缓点头道,“可以呀,”“五妹,分些食物给这位张少侠。” 只见那女子极不情愿的打开身后的包裹,拿出个黑色布袋子缓缓走到张凝一面前,张凝一面带微笑正待伸手去接,却见那女子先伸出了手。 张凝一愣了愣,却想起来自己要换食物,但自己却身无旁物,下意识摸了摸空间戒指处却又想起了自己尚无法使用。 张凝一不由得挠了挠脑袋,面带微笑说道:“女侠,实在不好意思,我身上并没携带财物,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问我姐姐要一些来。” 说罢尴尬地转身,快速朝红衣走去。 “怎么了?”红衣问道, “那个姐姐,你知道的……”张凝一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一边将目光投向红衣腰间的红丝囊。 红衣深吸了一口气,探手从丝囊中拿出一锭银子,张凝一赶忙抬手接过。 然而,当他心满意足转身之际,却发现刚刚那五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后。“刘大哥,你们这是?”张凝一错愕地问道。 只见那刘三面色不变,推了推手道,“上” 林森和那女子气势爆发,欺身而上,两人均是筑基二重。 张凝一和红衣同时后退,“刘大哥,这是为何?误会啊!”张凝一一边后退一边叫道。 这边的冲突很快就吸引了一些修者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发生何事了?一个白衣男子挤到人前。”,“听说啊那对姐弟是从战场中心出来的。”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男人小声回答道。 “你看那红衣女子腰间,那可是自带空间的玄器啊,这红衣女子不知是哪一派的少年天才,是不是托大了些,出门在外须知财不外漏啊!”旁边一个女子补充道。 “那这对姐弟可惨咯!”那白衣男子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双手掺进衣袖,目不转睛地盯着几人争斗。 “这两个交给你,”红衣冷冷地说道,一边纵身到后方。 “这,”张凝一也没有办法,只得运转玄气,施展出了大荒经第二式,随着张凝一身前山峰凝聚,二人双掌齐至,三股玄力碰撞,没有烟尘漫天,没有轰然巨响,这说明两股玄气相近,玄气互相挤压,消解。 那二人一击没有打破这招一片孤城万仞山,张凝一当下说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大不了不买你们的食物就是了,何必动手?” 红衣摇了摇头。把眼光看向了那刘三,刘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怎么回事?是我的错觉吗?”“没事,没事,那女子不过是筑基巅峰,我炼神中期何惧之?”刘三自我安慰。 张凝一见二人没有收功的意思,当即猛然前推,林森和那女子只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袭来,瞬间被震地后退,“润物细无声!”张凝一不做停顿,立时在身前凝聚出左右各九根石刺,右手一挥,石刺朝两人激射而去,两人慌忙挥掌抵挡,只见那石刺迅速穿过两人掌前的玄气,“嗤嗤”,石刺没入掌心,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整只手臂就已经无力地垂了下来。 “啊?”围观的人群爆发出蜂群般的嗡嗡声,显然没想到这少年能以一敌二,还能伤到对手。 “这,”二人相视一惊,眼里透着不可置信,没想到一个筑基二重的少年,能将玄力打入他们体内,甚至,废了他们的手臂。 “退下,老二老三上!”刘三见两人吃亏,当下命令道。 只见那老二老三脚下玄气流转,高高跃起,身形似鹰隼,自上而下向张凝一攻来。 他们旁观看出张凝一的战斗经验十分匮乏,刚刚老四老五的失误只不过是轻敌之下没有小心防备罢了。 果不其然,张凝一迅速施展身法后退。 两人不依不饶,紧贴着张凝一近身攻击,张凝一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只得一边运转玄气抵御二人招式间的玄力,一边退后,期望与二人拉开距离,可那二人经验丰富,又如何能让他如愿? 又过了数十招,张凝一已有些玄力不足,动作也渐渐迟缓下来。二人也有所察觉,顿时攻势更加凌厉,一招一式之间玄力更加无所保留,张凝一的境况越发危急。 突然,两人一前一后同时携汹涌玄力向张凝一攻来,而张凝一的玄气已经不足以再施展防御玄技, 怎么办!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张凝一有些不知所措。 “结束了,”围观人群中白衣男子和那矮胖的中年人都摇了摇头,人群的气氛又一次被点燃,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要摇头惋惜。 刘三凝视着红衣,红衣看到张凝一的情况,正打算出手,却见张凝一双手同时并拢食指与中指,全身剩余的玄气,以及天地间被挤压的玄气迅速朝张凝一双手汇聚而去。 那一瞬间,众人仿佛眼花了一般,那少年前后举起的双手之上,玄气汇聚的双指仿佛是两柄利剑,“那是,剑意?”红衣微微抬起的右手又缓缓放了下去,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那一瞬人们没有眨眼,只见两抹寒芒洞穿了那一前一后两人的眉心,伴随着张凝一的低吼:“书剑式!” 几乎同时,两人的掌间玄气也应声落在张凝一身上,一式前胸,一式后背。三人静止瞬间形成了十字形。 接着,张凝一口中鲜血狂喷,向前倒去。前后二人生机早已全无,尸体掉落在地上,发出两声响声。 张凝一倒在地上双眼缓缓闭住,“这是,要死了吗?” 这时,一抹红光闪过,张凝一感觉倒在了柔软的花丛中,左手被握住,紧接着一股火热的玄气涌入丹田,张凝一终究没能保持这一丝意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红衣捏开张凝一的嘴巴,右手拿出一颗黄色药丸,喂给了他。 “老二,老三!”刘三双目通红,大声吼道,他没料到一个换粮食的提议竟然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他没料到经验丰富的两个兄弟居然会被那看着一脸单纯的白衣少年所杀。 怒火瞬间涌上他心头,当下气势爆发,嘶吼一声,“还我兄弟命来!”,青色玄力爆燃,迅速朝着红衣冲去,似陨石划过天际。 “完了,结束了,这位是炼神境中期的强者!”围观者的声音很笃定。 然而,只见红衣右手缓缓按在左侧的佩剑之上,微微闭眼。 “呛!”青锋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剑未出鞘,就已入鞘。 只见那“陨石”周围燃烧着的“青色火焰”瞬间熄灭,刘三气势一顿,凌空被斜劈成了两半,他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和一丝后悔。 “如果自己不贪心,或者自己稍加谨慎,今日便不会如此!” 林森和那女子见老大身殒,顾不得悲伤,迅速向远处奔去。 红衣低头看着怀中的张凝一,两条赤红色的丝带向远处的两人追去,不过瞬间,两人便被那玄力所凝结的丝带困住。 丝带捆着两人冲上高空,在数百丈处紧紧缠住二人,接着,两人连尖叫声都没有发出。 “砰,砰”广场上多了两摊血泥。 人群鸦雀无声,他们都被这极端残忍的杀人方式镇住了,而且那红衣女子的气息显然不属于炼神境。 “这姐弟两完了!”想着自己刚刚的张狂言语,白衣男子脸上再也没了笑容,缓缓转身向人群中挤去,他突然想到自己是要去历练的。 他慢慢地脱离了尚在发呆着的人群。心脏砰砰地跳着,但仍然手脚冰凉,显然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吓到他了。 在距离那红衣女子数百米后他才敢大口喘气,当下撒腿狂奔,腿仍然有些僵硬,但他尽力奔跑,突然他看见迎面有两个红色的虫子飞来,离他越来越近。 然后,他的双眼见到了此生最后的景象,赤红色! 双眼间剧痛传来,白衣人吃痛,张开嘴巴要叫喊,他突然觉得嘴中莫名地流出了未知的液体,是咸咸的,带着一抹甜。 数百米外男人的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围观的人都朝那个方向看去。 “围观,幸灾乐祸?很爽吗?”此刻在众人耳中,红衣那冰冷又带着几分媚意的声音早已成了死神的呢喃。 人群骤然分开,似潮水般散去……明明是白天,众人的后背却比深夜还凉。 而红衣,自始至终没有抬头。 第10章 听风 过了许久,广场上恢复了正常。 之前围观的人群早已散去,他们唯恐在红衣周围多待一秒,也许只有对死亡的恐惧才能打散人们吃瓜的心情。 红衣默默盯着张凝一看他逐渐恢复了正常呼吸,之前的丹药和玄气起了作用。 张凝一的肉身很强大,而那二人对张凝一的伤害也属于内伤,将玄气打入了张凝一体内,而红衣及时帮他理顺了玄气。又以丹药辅助受伤害的内脏恢复,张凝一的伤势好得很快。 “嗯!?”红衣感受到张凝一的经脉开始自行运转,天地间的玄气迅速涌入。 好奇之下,红衣用神魂之力缓缓看向张凝一丹田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张凝一的石系玄气早已在战斗中耗尽,而那自行运转的也不是石系经脉,而是一条透明的经脉。 透明经脉,红衣闻所未闻。还有,那第三条未运行的经脉是怎么回事? 玄气不断进入张凝一的丹田,丹田充满之后便自行游走他周身。 一个时辰之后,红衣明显感觉张凝一周身玄气一震。 “这是?突破了!”红衣惊奇不已,她是看着张凝一开始修行到现在的,这才不过数十天就已经到了筑基三重?要知道她当年是用了整整一年才到筑基三重的啊,这也被称为天才了。 要知道这筑基三重,重在感应玄气,运转玄气,正常修行者连最初的感应到玄气都很难,更别提吸纳和运转玄气了。 可这张凝一不但感应玄气毫无障碍,而且才筑基就能自动吸收与自身血脉相符合的玄气。红衣的认知已经无法解释这些事情了。 有这么一瞬,红衣盯着张凝一那苍白的脸庞,感觉对这个初出江湖的少年有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与她自小经受磨炼不同,这个少年,白的如一张纸,红衣觉得战神残魂比喻得很对。 红衣呆呆看着张凝一,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这时,张凝一手指微微颤动,眼睛缓缓睁开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布着血色丝线的脸庞,血色丝线之外,那双眼睛如同星星般明亮,就那么盯着他。 “姐,姐姐?”张凝一说话都极为费劲! “嗯?你醒啦!”红衣微微侧目。 “嗯”张凝一缓缓点了点头。 又过了良久,张凝一终于有了些许气力,他微微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怎么,在姐姐怀里不舒服吗?”红衣淡淡说道,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满,眼神也有些冰冷。 “没有,姐姐的怀抱很温暖,”张凝一话说到一半发现不对,赶忙又道“不是的,我既然醒了那就……” 看着张凝一涨红的脸颊,红衣不由得噗嗤一笑。 “我开玩笑的!”红衣恢复了那略带冷漠和媚意话音。 张凝一长吁了一口气。 正要坐下打坐吐纳,突然发现自己突破了。丹田比原来又大了一周,玄气在经脉中也运行得更加流畅。 “我这是,突破了?”张凝一看向红衣。 “你到底来自哪里?”红衣凝视着张凝一,认真地问道。 “姐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哪里,我是被我师傅那个糟老头子赶出来的!”张凝一愤愤不平道。 “你父母是何人?” “师傅说我他捡回来的孤儿,无父无母!”张凝一不假思索回答道。没有半分伤感。 红衣看出张凝一并未撒谎,便也不再问下去了。 于是从丝囊中取出一个水袋和一方丝帕给张凝一,道“喝口水,顺便擦擦你身上的血渍。” “谢谢姐姐,”张凝一接过水袋和丝帕,先仰头痛快大喝了几口,又拿水浸湿那红色丝帕,擦去嘴角和脖子上的血污。 只是那绣着彼岸花的丝帕已沾染血污,张凝一也不好意思再还给红衣,于是便收了起来。将水袋还给红衣。 红衣伸手接过水袋,小饮两口问道:“你可还记得你用出那书剑式的时候那玄气自何而来?” “是我透支尽了我体内所有玄力,而且那时我自己引动周身玄气隐约感觉天地间有玄力汇聚而来!”张凝一记得不是太清楚。 “那你还能用出那一招吗?” 张凝一再次尝试,右手双指间玄力汇聚,只是光芒再没有战斗时那般耀眼。 “也罢,可遇而不可求!”红衣微微叹息。 此时时刻已近黄昏,两人当即出发,朝广场外围走去。 广场来往行人见到他们都是远远地避开。 “姐姐,他们怎么看起来那么怕我们呀?”张凝一问道。 “你一挑二,很厉害!”红衣淡淡说道。 “差点命都没了,哎”张凝一微微叹息。 两人慢慢朝广场外走去。 当太阳缓缓落下时,两人走到了广场尽头,一道淡蓝色的天幕直直地矗立着。 那天幕泛着蓝光,长久凝视,似乎有一条条链子交错运转——秩序之链。 这天幕是传说是万年前的强者布下的禁制,限制炼神境界以上之人进入,谁也不知道是何缘由。 张凝一仰头望去,这天幕直通天际,看不到尽头。 两人缓缓迈步跨过天幕,经过得那一瞬,张凝一感觉被细细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看到天幕外的场景时,张凝一不由得一愣。 此时天色已稍显暗淡,然而天幕外却是烛火通明,照得如白昼一般。 他们此刻身处临海的一处沙滩地,只见一座座木楼拔地而起,上面都挂着红灯笼,楼内人声鼎沸,此时正是用晚餐之时。 远处昏黄的天际映照着无边的大海,海上可见星光点点,流转成趣,却是一艘艘海船正在靠岸。 俗话说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交易。这古战场是无数人渴求寻找机缘之地,自然早就有商人来此抓住了商机,无论是提供吃食,住宿,还是贩卖情报,赚得盆满钵满。 红衣道:“今夜且在此休息一晚,明早乘船去往吴国。”张凝一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当即走入一家酒楼,那高高挂起的牌匾上用鎏金大字题写着“听风酒楼”四字,此刻正逢着晚饭时分,自然人来人往,生意十分火爆。由于没了包厢,二人只好选择在大堂内就餐,问那小二点了几个小菜,又先说定了两间客房。二人便找到一处角落中的空桌位坐了下来。 不多时菜水上齐了,张凝一早已经饿了几天,当下口水一吞,开始大口朵颐,丝毫不顾及吃相。红衣看着张凝一那狼吞虎咽之相,轻轻拿起筷子,道声:“饭桶”,浅浅夹了一块还没被张凝一祸害的海鱼肉送入嘴中…… 食过五味,原本嘈杂的人声更加鼎沸。酒足饭饱后,人们多喜欢唠唠闲话。人群中一个满脸胡渣,头发倒竖的大汉手里拿着一条野猪腿,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讲着自己所见所闻,由于那大汉嗓门极大,嘈杂的人声微微变小,有些桌也停止了攀谈,静静地听着那大汉绘声绘色地讲述。 “你等不知,我等自那西北而来,在路上就遇到那张宋和李唐两军交战呐,好一场厮杀才冲出那战场。 自从十六年前开战,这两国都打了十六年了,从刚开始的血流成河,到后边的不痛不痒,那昏庸的唐王是骑虎难下呀!” “你看当初八国联合伐宋,欺负那张家后继无人又国力衰微。可他们哪顾及上次劫难张家人的奋起抵抗呐,国与国的争端咋不懂啊!” “后边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那八国都打下宋国一半领土了,那张王也御驾亲征,在前线戍守城池。 本来他也无人可用,可一个张王庶出的侄子突然自我推荐,连夜出使那除李唐外的七国,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退了七国军队。那七国撤军后,唐国一国如何守得那偌大领土?” “这时,又是那位庶出的侄儿站了出来,请求那张王许可他带领修行者从背后偷袭唐军占领的城池。一夜之间,收复失地千里,与那张王里外夹击,打得那唐军是丢盔弃甲,血流漂橹啊!” 众人轰然叫好! 那大汉撕下一大块肥肉胡乱塞入嘴中,咀嚼几下又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酒。 “你们可知那位的名号啊?”那大汉环顾一周问道, “他乃是我张宋国现在的国相啊,我如何不知,”一个细得如麻杆般的黑衣男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言语间神采飞扬, “大王亲自为他赐名张一,拜一等定国侯,封为宰相!” 好!众人闻言纷纷拍桌子叫好,只有几个人坐着沉默不语。 “且别说那远在西北大陆的战事了,咱们大吴也要出兵打仗了!”一个灰衣老者捋着花白的长须说道。 “不知吴国要打谁?”之前那个大汉来了兴致。 “老夫不知啊!只知道要出兵了,宫里人说是要太子亲自领兵,想来是个大动作,但……”老人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 “哼!”大汉见他不愿再说,便也不再问下去。 于是便接着大声道:“千年劫数将至了,这些朝堂人士还想着相互攻伐倾轧,劫难一到,又不知是一番怎样光景?”言语中有了些许不满。 “哎,战兄,你我一介草莽,境界低微,当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嘛,管他明天如何,且度今宵如何?”那姓战的大汉旁一个男子举杯站起,那人头戴方巾,身着白衣,作书生打扮,与那汉子干了一杯,一同坐下,却是开始小声聊天。 张凝一看在场没有人再大声说话,人们都开始各说各的,不由得感到无聊。 于是问红衣道:“姐姐可知那千年大劫到底是什么?” “不知”红衣略一思索,只答出这两个字。 “我看书中记载也是模模糊糊,去问师傅,那老头子也总是摇头。”张凝一自顾自说道。 “你初入江湖,最好不要轻信他人,隐藏好自己,筑基境界并不足以自保。”红衣看着张凝一说道。 张凝一微微颔首,他从书中看到过江湖之水很深,唯有努力提升境界才能自保。 可他又太过迫切想去看看真正的江湖,大陆是什么样的,修行反倒是次要的了。 殊不知他早已经见过了真正的江湖,如果不是他自身天赋异禀和红衣修为高绝,可能今晚就没法坐在这听风酒楼了。 毕竟张凝一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少年,他一路上隐约想明白了那刘三一行为什么对他出手,但他仍然不解,他们不是去寻找机缘的嘛?为何要贪图利益,对素不相识之人痛下杀手? 想不通就不去想了,当下和红衣默默地喝着茶。 过会天已经彻底黑了,酒楼中人们酒饱饭足后有人离开,有人也架着喝醉的人回了房间。 厅堂中人也越来越少。 张凝一打个哈欠,只觉得有些瞌睡,便告诉红衣自己先回房了,红衣点头同意,自己也起身回房休息。 张凝一带着睡意走进客房,进门就倒在床上,但发现一时半会反而睡不着。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接着是两个人走进的声音,门关了。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红衣的房间就在隔壁,张凝一所听到的是另一个隔壁的人们在说话,想来这些修者为节省银子便选这个几个人凑合一宿。 “自从李唐那个公主嫁过来后,我们吴王是日理万机啊,这不,这次不就做出如此英明的决定,要远渡重洋去帮李唐打张宋,哎!” 张凝一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却是在厅堂中那个灰衣老者,他似乎和吴王宫中人相识。 “可不是嘛,哈哈哈,我看那大王是被那李家公主迷的神魂颠倒了!”另一个声音随声附和道。 “我听说太子近日从战场出来受重伤很是狼狈,被王船接走啦?”另一个声音传来。 “我也不知真假,但看近来还没有出兵,说不定有这个可能。”听声音又是那个老者。 “哎” 张凝一听着那些人谈话,入耳之声越来越小,逐渐模糊不清。 最后张凝一的上眼皮顺利打赢了下眼皮,沉沉睡去…… 此时,明月高挂在天穹,周边星子闪烁,柔和的月光撒下,照得那海面银光闪闪,时不时有鱼儿高高跃出水面,似乎想摘下一颗星星。 好一派月夜碧海风光! 第11章 离别与相逢 第二天,日光透过细密的窗格,斑驳地洒在客栈的木地板上。张凝一缓缓睁开双眼,一种异样的寂静笼罩在四周。 他翻身坐起,瞥见木桌上有一封书信和一个黑色袋子。 揉了揉稀松的睡眼,他缓缓走到桌边,打开了那封书信。 “你我本非同道中人,然相识一场。袋中银钱可供你用上一段时间,我是邪教中人,不好同行,自当别过,江湖凶险,提防人心,有缘再见!” 红衣的字十分秀丽,没有落款。 张凝一轻叹一声,心中掠过一丝失落,但更多的理解。他拿起银钱,走出了客栈。 海港上的清晨,带着海风的咸湿与微微的凉意。船只、人群、货物的嘈杂声汇成一曲海的乐章,轻快明了但又古朴厚重。 张凝一缓缓踏步,走上一艘即将前往吴国的海船。 上船的人们形色各异,有的轻装简行,背着宝剑,挎着弯刀,有的玄气流转,气息外放一看就是从古战场中回来的。 有的扛着沉重的货物,他们只是些底层的商贩,来此处购买些奇巧的东西,期望回去能大赚一笔。 张凝一静静地靠在一旁,看着人们上船。他第一次坐船,对这陌生的环境既充满好奇又带着些许紧张。 甲板上,海员们忙碌地检查绳索、调整帆布。随着一声嘹亮的号角,海船缓缓地离开了码头。 张凝一站在船头,任由海风吹拂着那俊朗的脸庞,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之感与对前路的渴望。 少年出山,如龙入大海,金鳞岂是池中物? 海面上,日光与海浪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宛如大地的蓝色织锦。 张凝一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海风,似乎可以感受到身体中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与雀跃。 嗯?张凝一忽然感受到海底有数股玄气流转,不由得面露惊奇。 “这位少侠是第一次乘船吧?”耳边传来一道中年人的声音。 张凝一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中年人。 一张平凡的脸,说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一身低调的蓝袍,腰间别着一把短剑,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凡的锐气。 “是的。”张凝一淡淡回答道。 “适才我观少侠面露惊奇,想来是被那海兽惊到了。”中年男子微笑道。 原来如此,张凝一微微点头,想起了书中记载的。 神兽陨落殆尽后,从此妖兽不断势微,现世大陆早已经没有大妖,玄兽也十分稀少,最高境界不过炼神境,无法入道。 “少侠大可放心,这些海兽境界最高不过是筑基巅峰,现在的大陆兽类是无法突破炼神的。”那人缓缓说道。 “嗯”张凝一微微点头。这和书简中记载的有所出入。 经过和中年人的交谈,张凝一知道了中年人名叫苏福,直接感觉是筑基三重,是滨海城苏家的护卫,此次奉家主之命来古战场外寻购一味药材。 而且那苏福又说自己家主很欣赏像张凝一一般的年轻修行者,并邀请张凝一到了滨海城一定去苏府坐坐。 两人相谈甚欢。 夜色中,海浪呈现出深邃的蓝色,与天际线相接,仿佛是大地与天空的交汇。月亮悬挂在半空中,洒下银白的月光,将海面染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银色。 船上的人们早已入睡,只有偶尔传来的低语和轻笑声,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此数日后,船终于靠岸,张凝一纵目望去,只见一座古老的城池矗立在日光中,城市没有城门,高大的门洞上直接镌刻这古朴的滨海二字。 城墙由深色的石块构成,历经岁月的洗礼,依然坚固而庄严。城门上方悬挂着锈迹斑斑的铁钟,每当海风吹过,铁钟发出低沉的响声,回荡在整个城市上空。 “走吧,张少侠”张凝一和苏福随着人流走下船,登上了陆地。 不一会,二人站在城下,只见城内的街道两旁,古老的建筑林立,屋顶铺着青色瓦片,瓦片上早已长出了一株株不知名的绿草。窗户雕刻着古朴的花纹图案。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此起彼伏。 “张少随我去苏府吧,我自作主张,替家主邀请你了!”苏福说道。 “哪敢哪敢,我初来此地,去拜访一下贵家主是应当的,只怕叨扰了!”张凝一连忙回道。 “没事没事,那张少这边请!”苏福说罢弯腰抬手, 张凝一当下也不再客气,道声,“请”便同苏福一道走去。 第12章 黑衣老道 两人一前一后,不急不缓地迈步着滨海城,沿着街道向城中心走去。 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各种服饰的人们穿梭其中。商贩们高声吆喝着,展示着自己的货物。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味,有烤鱼的鲜香,有花茶的清香,还有各种果蔬的清新气息。 张凝一沿着街道走着,目光在商铺间游走。他看到一家布庄,门前悬挂着一排排色彩斑斓的布匹。布庄的老板娘热情地邀请他进去参观。 苏福微微笑道:“张少侠大可以游览一番。”张凝一便走进店里,苏福跟随在后。 进入店中,张凝一只觉得眼前一亮。店内的布匹种类繁多,从华丽的锦缎到朴素的麻布,应有尽有。 他轻轻抚摸着一块淡蓝色的绸缎,感受着它的柔软和光滑。看了一会后,张凝走出布庄。 慢慢前行,二人又来到了一家古玩店前。店内摆放着各种古老的物件,有缺了一角的瓷器,有锈迹斑斑的铜镜,还有一本本泛黄的古籍。 店主见张凝一感兴趣,便向他介绍起这些古玩的来历和价值。张凝一拿起一本古籍,翻开书页,浏览着书中内容。放下书本,张凝一又大概看了看店中之物,那些玉佩,刀剑都没有玄力波动,看来只是些凡器。不免有所失望,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是一座大城之中,高境界的修行者如何会放过玄器呢?毕竟刚刚走在大街上张凝一就感觉到有炼神境强者的气息。不过他没有敢详加探视,引来强者的关注总是不好的,毕竟红衣姐姐不在身边。 逛完了古玩店,二人又来到了一个小吃摊前。摊主是一位中年大叔,正忙着烤鱼。鱼香四溢,引得路人纷纷驻足。看张凝一有点想吃,苏福便拍拍胸脯道:“我请客,少侠随便吃!” 张凝一也不客气,两人坐下来,点了两盘烤鱼和一壶花茶。张凝一品尝着烤鱼,感受着鱼肉鲜嫩的味道和特有的调料的香味。再喝一口花茶,只觉得一股清甜沁人心脾。 他想起了竹海中那条银河,他可是吃了十几年那里边的白鱼,虽然时不时能吃些青蛇肉。但这鱼肉明显不如那白鱼肉,现在张凝一回想起来,那鱼似乎身具玄气。 “看来老头子深藏不露啊!”张凝一想到,因为打小张凝一就知道师傅修行境界很高,但老头子除了能随意出现在某处的能力外,也就最后把他送出竹海是展现过了,可是张凝一那时只是一届凡人,无法感受到师傅的境界。 如此两人逛逛停停,张凝一东看看,西看看,每一件东西都很新鲜。 渐渐地,随着两人向前街道,越来越宽阔,但商贩却几乎看不见了,张凝一问苏福原因,苏福解释道,二人现在已经到达官贵人们居住之地了,因此那些商贩都有自知之明,不敢在此处摆摊叫卖,怕是惊扰到那些高位者,而遭横祸。张凝一点头表示理解。 因为街巷上几乎没了行人,张凝一也不再顾忌,当下张开双手,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苏福看着张凝一如此不由得想笑,但也忍住了,在后边慢慢跟着。 当两人绕过个弯道,却见远处一个老人佝偻着背坐在一块破布上,双手托着脑袋在那打盹,那布前似乎摆着几株植物。 张凝一缓缓回头,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苏福。 苏福不自觉老脸一红,当下干咳一声,快步走到张凝一跟前小声说道:“少侠有所不知啊,我刚刚只是说商贩比较少,但不包括那些狗胆包天,妄想挣大钱的某些商人。”说罢瞥了一眼那老人。 “哦!”张凝一不置可否,当即快步走到那老人跟前,从远处看这老人一身黑袍,张凝一走近才发现这老人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道袍,不过那蓝色早已和污垢结合在一起呈现黑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如何看出是道袍的,是张凝一看到老道左肩上的那一半太极图猜到的。 老人头发灰白交杂,用一根黑色的木棍扎着一个小发髻。这老者仿佛没觉察到二人前来,仍然眯着眼。 他那张脸庞上布满了皱纹,如同万年老树的年轮一般紧密,前额突出,下巴却是圆润,脸上布满胡渣。 张凝一将目光投向老人前面摆着的几株草木,仔细感应之后不由得瞳孔微缩,这几株草木正是他那魂海中刻着的战神后天铸就体魄起步时用的玄药,千年赤魂草,血灵木……. 那泛着蓝光的是?蓝龟荆棘草!?张凝一微微动容。 那蓝龟荆棘草是海中一种特殊的玄兽——蓝龟,此龟通体蓝色,能与海水融为一体,但生来懒惰,在一处静止不动,一睡就是千年,因此也被修行者称为懒龟,这懒龟一千五百年上岸产一次卵,产卵时分泌体液遇见海边杂草便变异为蓝龟荆棘草。 张凝一万万没想到,他当初以为很难找全的入门药方在此处就见到数十味。 激动的他当即拍了拍那老者,“老人家,你这药材怎么卖啊?” “老人眉头微皱,睁开眼来,”面露不悦,说道“我老人家路过此地在此歇息一番,可不是那狗胆包天,妄想挣大钱的某些商人。”说罢斜眼看了看苏福。 苏福知道张凝一是看上了那些药材,也知道老人在嘲讽他,当下上前作揖道:“道长莫怪,我方才之言乃属无心之语,万望道长恕罪,这位少侠想买您的这些玄草,您便开个价吧!” “哼,”老者冷哼了一声,气却消了大半。 “这是我老人家前些天上山采药所得,在此等待有缘人,你若想要,那就三十玄晶拿去吧?” “三十玄晶,”张凝一知道这几株药材可遇不可求,但他无法使用那空间戒指,自然支付不起。当下转头看向苏福。 “老人家,可否便宜些,这三十下品玄晶可是我一年的工钱。”苏福讲价道。 “下品玄晶?”老人当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充满皱纹的手指指向苏福,“我说的是极品玄晶!”说话间老人唾沫星子飞溅。 “你这,”苏福都无语了,且不说现在的大陆有没有极品玄晶,就算有,又哪会有人来换这些药材? 这时张凝一拦在苏福身前道“老人家勿要生气,这三十玄晶我现在拿不出来,但这十几株药材确实是我想要的,您能否赊给我,我一定双倍还您。” 老道盯着张凝一,忽然道:“拿去吧,不要钱了,老道我就是要告诉某些达官贵人,别狗眼看人低!” 说罢,伸手从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的小木牌递给张凝一, “这是?”张凝一疑惑地问道, “收着吧,老道算出你命中有一劫,此令可帮你顺利度过。”老道缓缓说道。 “多谢前辈。”张凝一压下心中的疑惑,伸手恭敬地接过那块木牌。 老头点点头,绕过二人就那么朝巷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老道我啊,开玩笑的,你等莫怪! 不多时消失在了拐角处。 苏福摇头苦笑,却原来是个怪老头。 张凝一开心地将药材用原本的青布包起来,与苏福又拐过了几道巷道,终于到了苏府。 第13章 苏府 张凝一站在苏府外看着那雄伟的府邸不由得张了张嘴。 府邸的墙体采用坚固的花岗岩,经过岁月的洗礼,表面呈现出深沉的灰色,散发出一种庄重的气息。高耸的院墙仿佛一道屏障,守护着府邸内的安宁与秘密。 屋顶上,飞檐翘起,如凤凰展翅,精致的瓦片铺满了屋顶,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与红墙相映成趣,更显府邸的华贵与典雅。 大门采用厚重的实木打造,上面雕刻着复杂的图案,透过门缝可以窥见府邸内的富丽堂皇。在府邸四周,高大的石狮子威武地守护着府邸的入口。 大门正中之上苏府二字遒劲无匹,似乎有肃杀之意蕴藏其中。 张凝一听苏福提起过,苏家乃是大吴军中顶梁柱般的存在,家主世代为将,也都是修玄者,吴王在用兵方面也极其重视苏家人的意见。 这代苏家家主更是文武双全,只可惜境界在筑基巅峰之后便无寸进,好在苏家有习武锻体的传统,家主苏护体魄强健,也已经接受朝廷征召,明年领兵出征。如今见了这苏府的规格,对苏家的实力更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不一会苏府有人走出,看到苏福后快步走到苏福身边躬身行礼,说道:“苏供奉,您回来了。” “嗯”,苏福点头道“家主在哪,我要见他,你先带这位张少侠去会客厅。” “张少侠,劳烦你先去会客厅等候了,我且去找家主交一下差事。” 张凝一点了点头 只见那仆人向张凝一一礼,在前面带路,张凝一和苏福一同跟了上去。 尽管是武将府邸,以防御为主,但苏府也有其优雅和宁静的一面。沿途种植着各种树木和花草,水池中养着锦鲤,这些都为府邸平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步入苏府便能看见一幢高大的武将。张凝一从书中读到武将楼是武将府邸中最重要的建筑之一,通常位于中心位置。楼体高大,窗户窄小,便于了望和防御。楼内是武将的起居之地。 府邸内随处可见兵器架,上面陈列着各种武器和防具,如刀、剑、矛、盾等。 中途经过了练武场,场地上铺设有石板,周边则有兵器架和休息区。 张凝一还听见了马的嘶鸣声。 张凝一走走看看,有不解之处便向那下人询问,那下人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过了许久,张凝一终于走到了会客厅,这会客厅设置于武将楼下内部宽阔大气,摆着些方形的桌椅外是有些许兵器架,左边墙上悬挂着一大幅吴国地图,十分详尽。 书房中,苏护静静地站立,听着苏福汇报,随后苏福递上了从古战场中带出来的玄黄丹。苏护将其置于书桌上,说道:“你随我先去招待这张少侠罢,不可失了礼数。” 张凝一看面朝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却是丛竹之中一个身着铠甲的将军背影。画边是一副楹联“仁者之勇,不骄不躁;勇者之仁,无怨无悔”。 张凝一看着楹联微微点头,这幅楹联写出武将之本色,即当集仁勇于一身。 这时,下人递上茶水,张凝一当下也不客气,选客座坐下,开始品茶。 不多时,两人的脚步声传来。 “哈哈哈,张老弟大驾光临,哥哥我有失远迎,千万恕罪啊!”张凝一未见苏护其人先闻其声。苏护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粗犷,反而带着几分清雅。 “哪里哪里,是我叨扰苏兄了”张凝一当即起身抱拳。同时暗暗观察苏护, 只见这苏护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虽然年纪只有二十多岁,但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坚毅与果敢。 他的脸庞刚毅,线条分明,仿佛经过岁月的雕琢。一双深邃的眼睛,犹如黑夜中的星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的鼻梁高挺,给人一种不屈不挠的感觉。嘴唇紧闭,似乎从未向困难低过头。 苏护的头发整齐地束起,没有一丝杂乱。他的身材魁梧,肌肉结实,仿佛是由钢铁铸造而成。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力量与活力,显现出他多年来的艰苦训练。 苏护也在看着张凝一,“这少年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修玄境界也高,肯定出身不俗。” 当下苏护说道“张老弟的情况苏福都给我说了,老弟少年英才,我也乐意结交,如不嫌弃,就在府上暂住下来,吃穿用度哥哥我都包了啊,如何?” “那自是在好不过了,却是打扰哥哥几天了”张凝一初到此城也无处可去。 “那好,今夜我在邀月酒楼为张老弟接风洗尘。” 张凝一点点头。 那张老弟就先去歇息,然后晚上再去邀月畅饮。 张凝一当下随着下人去往房间,途中经过那家将房,家将是武将的心腹和得力助手,通常也有自己的住房在府邸内。这些住房相对简朴,但位置靠近主楼,便于随时听候召唤。想来那苏福就是苏家家将之一。 “苏护大哥的境界比普通的筑基巅峰气息要强上几分,可惜不能突破!他倒真的是文武双全的将才。”张凝一心中暗想。 不多时,张凝一被领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大,据下人说是苏府对待尊贵客人时才用的。 下人早已安排好了晚膳,张凝一只是略微吃了几口便了事,因为街上吃了烤鱼,所以此刻并不饿。等下人收拾完毕后,张凝一当即盘坐在床上开始吐纳玄气。 出了那蓝色天幕之后,张凝一明显感觉玄气浓度淡了几分。好在他对玄气的感觉十分强烈,只是吸收和运转速度慢了些。 玄力运行周天三十六番后,张凝一缓缓收功。开始思索起修炼之事。 那大荒经停留在第三式迟迟无法领悟,玄力境界在筑基三重达到大圆满在如今的玄气条件下也得一些时日。 当下张凝一没进行或者可以进行的就只有吐纳玄气和尝试修炼战神传给他的后天体魄之法了。 拜那老道送药,开始修炼后天武道体魄所需的药材仅仅只差几味,而那几味不过都是常见的凡药。 看来今晚得问苏老哥讨要药材和修炼之地了! 第14章 晚宴 过了许久,苏福前来代苏护邀请张凝一前往邀月楼参加晚宴。 二人走到府门前,苏护早已在马车中等候多时了,张凝一看那马车前三匹高大的白马静静地站立,想来是训练有素的军马,整架马车虽大,却是一片漆黑不加纹饰。 张凝一知道这是大夫的车马规格,他读过的礼一书中记载:“天子六驾,诸侯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而那车的装饰就更加多样了,例如三公之车驾车彀上有隆起的花纹,上漆五彩,卿则只有五彩而无花纹。 张凝一想可能是苏大哥并没有受朝廷册封,所以按照祖上功绩也享有大夫一级的待遇。 当下纵身上车,苏护一身墨色长袍,早已在车驾中等候多时了,这车驾中空间也较大,看到张凝一进来苏护当即放下手中的茶碗,抬手道,“张老弟快坐”,张凝一也不客气,在旁坐定。 车外,苏福开始驾车缓缓前行。 “老弟初来此地,我这作大哥的自然要略尽地主之谊,我们前往东城,那里有我苏家一座酒楼,今夜就在那边为老弟接风洗尘罢!”说罢笑眯眯地看着张凝一。 “麻烦老哥了,我一无名之辈,能与老哥你称兄道弟早已是荣幸,能得去老哥的酒楼参加宴会也属 荣幸之至了。”张凝一客气地回道。 “哈哈哈,我最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也不在意身份差异,就好结交英才,张老弟不必客气!”苏护爽朗大笑。 “张少侠有所不知啊,这邀月楼乃是先家主重金打造,雄伟之至,而今夜之宴,一是为少侠接风洗尘,二是这滨海城诸公每月例行一次的聚会啊!”苏福在马车外说道。 “哦,只怕我乡野之人难登这大雅之堂啊!”张凝一感觉受宠若惊。 “唉,张老弟少年英杰,自然应该登这大雅之堂啊!”苏护笑言道。 说话间车外人声鼎沸起来,想来是走出那巷道,进入闹市了。 此时天已经缓缓黑了下来,城中各商铺小贩也活跃起来,红色的灯笼亮起,正是夜市开启时。 车驾缓缓穿越人流,车内苏护也给张凝一介绍起这城内各方势力。 这滨海城是吴国南部门户,规模也极大,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区,东区和南区是商业贸易最为兴盛,南区中部是达官显贵的居住地区。而城主府设在北区。 因为吴国南临大海,孤悬海外,所以少有来自海上的敌人。 同时北区和西区是修玄者聚居之地,那江湖四派一宗以及一些民间行会组织都盘踞在北区和西区。 张凝一听后恍然大悟,因为之前他经南区,发现这一片修玄者显然不多,却原来都在别的区。 苏护接着给他介绍,这城中官场势力分四大家族,城主府南宫家,家主南宫镇海,其次就是苏家,赵家和田家。 城主府势力最大,乃吴王亲封的滨海城主,掌一城军政财大权。 那赵田两家都有人在朝中是二品大员。 唯独苏家自前代家主战死沙场后便逐渐衰落,朝中的故友和盟友也渐渐少了来往。苏护说到这些时眼里难掩落寞。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车驾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古楼外停了下来。 “家主,张少侠,邀月楼到了!”苏护和张凝一前后走下车驾, 酒楼前早已有掌柜和小二恭身迎接, “老弟,请!” 张凝一看到这邀月酒楼,不由得暗自咋舌,他还是低估了苏家曾经的兴盛。 只见那楼高约莫六丈,从外边看全是由木头构成,木质醇黄如琥珀,楼身平面呈方形,斗拱密布,玲珑精巧,变化多端,如若云朵簇拥着鲜花。 现在天已经大黑,但在楼身悬挂着的红灯笼的照耀下,楼体红黄相交,高高耸立,倒似仙人亭台一般。 张凝一跟着苏护缓缓迈步进楼,这第一层乃是堂食,摆着几张桌子,早已坐满了客人。 只见一层内那些桌子旁,四根通天柱直插楼顶,高约五丈,周围约莫三十多根木柱如棋盘般共同支撑着整座楼宇。 张凝一和苏护等人在掌柜的亲自带领下沿着红木楼梯缓步上楼。 那掌柜一边走一边给张凝一介绍道:“这邀月楼通体全由木料构成,少侠从外来看想必是看到这楼阁有三层,其实是有五层哪,一层供平常食客吃饭,二层三层是包间,四层乃是出租用作摆宴之用,而五层也就是顶层只有家主很少使用,这一月一度的四大家族议事宴会便在顶层。” 张凝一还是第一次见纯粹木头的建筑,就连师傅的藏书塔也有的地方铺设了地砖。感到十分新鲜。 几人上楼间不时有身着锦衣的食客下楼,那些客人见是苏护,纷纷让在一旁,让一行人先行。 不多时已到四楼,不过四层并无人设宴,因而略显冷淡。 到这层那掌柜不再上楼,于是苏护、张凝一和苏福慢慢上楼。 五层并没张凝一想象中那么豪华,两扇朱红的木门朝楼梯开着,三人抬步进入,走过一段廊道,廊道尽头便是今夜宴会场地了。 只见三个劲装男子站在门外张凝一老远就感受到了他们的境界——筑基巅峰,与苏福不相上下,想来是里边那三家人的护卫。 苏福为二人打开房门。 苏护与张凝一进入那房间,期间那三人却没作回应。 “哼,”苏福冷哼一声,关上门,与那三人站在一处。 门内却是个宽敞的大厅,红绸挂满四壁,烛光摇曳,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暖黄的光晕。中央高台上是一座精心雕刻的玉石桌,桌上摆放着各式美食,香气四溢,引人垂涎。 大厅北侧的主位和其左手侧第一个位置空着,其余三个座位却是早有人在吃喝了。 乐师们演奏着悠扬的乐曲,琴瑟和鸣,宛如天籁之音。一队舞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们身着白色衣裙,舞姿曼妙,如花间蝴蝶般轻盈。每一个转身、每一个跳跃都充满了韵律之美,令人陶醉。 人们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两人的到来,苏护也不在意缓步走到主座坐下,抬手示意张凝一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张凝一点头,缓缓坐下。 他好奇的打量着与坐三人,只见自己身旁是个锦衣少年,年龄与他一般大,修为在筑基一重,面如冠玉,缓缓摇着折扇,也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张凝一。 再看对面那两人,老者身着素服,头戴方巾,蓄着美髯,面相周正,却没有玄气波动。 后者是个中年人,面色红润,似乎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一头黑发顶着头冠,气息外放,居然是筑基三重,这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脾气不好的主,张凝一暗暗猜测。 众人谁也没有说话,或暗暗打量张凝一,或自顾自欣赏曲舞。 一曲终了,只见苏护手一挥,乐师和舞姬快步退了出去。 “苏大人是越来越威风了,这一月一例的会议也来的越发迟了!这次还带了外人。”没等苏护开口,那中年男子抢先发难。 “唉,田家主休要动怒,反正这会议也是可有可无,没什么急事商榷,咱们先在这饮酒赏舞,有何不可?”苏护右手边老者抚着美髯,缓缓说道。 “刘师爷这般护着这苏家,看来传言是真啊,苏护来年要领兵出征咯,城主府却都是些谄媚之辈。”那田野却是丝毫不让。 “好了!”苏护大声打断他们。 “也不怕小辈笑话,要不是我要给我张兄弟接风洗尘,这会议不来也罢。” 张凝一来的路上就听苏护说四大家族矛盾不断,这些年早已是貌合神离。尤其是那田家与苏家上一辈人就有矛盾,可谓与苏家处处争锋。 田野冷哼一声,自顾自喝起酒来。 这时张凝一旁边的少年合上折扇,举起酒杯,说道:“不知张兄大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筑基三重,我赵一愿意结交。” “不敢不敢,我名凝一,初来此地,敬赵家公子”张凝一举杯还礼。 “恭喜苏家主再得英才,欢迎张少侠来到我滨海城!”刘师爷举杯道。苏护微微颔首,举杯一饮而尽。 那田野却是自顾自地吃喝,丝毫不再理会外界。 “咳咳,今日会议,我代表南宫城主前来,有三个问题需要四家共同讨论解决。” 刘师爷接着说道:“第一是收税之事,眼看就要入秋了,夏税还没有收缴完毕。 第二是募兵练兵,朝廷早已经下发旨意,十三城均需操练三千军师,来年出征,各家轮流出人教习,下个月该轮到赵家了。 第三是近来城中出现一些幼童失踪案件,城防司调查无果,疑似修玄者所为,需要四家携手调查。” 这刘师爷倒是干练,张凝一想着。 “教习的事我下来会禀告父亲,让他派遣我赵家首席供奉前去指导,请师爷放心。”赵一首先发言。 “甚好,那我祝赵家主早日结束闭关,突破至炼神境!”刘师爷笑呵呵地说道。 苏护闻言苦笑,自己卡在这筑基巅峰这么些年真是憋屈。 于是张口道:“收税的事我认为要暂缓些,因为渔民们正值出海捕鱼的要紧关头,肯定需要底金投入,如果这时加紧收税,不知又有多少鱼户破产?” “我靠,你管那些贱民身家性命,就不怕延误缴税被削为平民吗?”那田野此时怒喝道。 “我爱管,怎么田家主有意见?”虽然田野的意见已经摆在明面上,但苏护还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靠!”田野一拍桌子,不再说话。 “田世伯莫生气,小侄认为收税一事急不得,毕竟渔民尚未回本,此时加紧收税,只怕适得其反呐。 而且田家底下的渔民都是在远海补捞,逼急了他们,万一铤而走险却遭遇到海兽,那损失的也是田家不是?”赵一缓缓开口,不疾不徐。 田野不置可否。 “赵公子说得对,那我就擅自替城主大人拿主意了,收税可以暂缓一些时日,大不了到时候城主府来补嘛!”刘师爷微笑道。 张凝一看到苏护面露嘲讽,感到疑惑。但忍住了没问。 “这幼童失踪之事多在西北两城区,然城主进京述职,城主府人手不足,所以要各家一起调查,由于涉及修玄者,所以要万分小心行事。 我在此特许,先抓到凶手查明此案的一家可出人接任城防司司长一职,并奖下品玄晶一千。”刘师爷继续说道。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我的地盘搞事情”田野一脸不屑,田家在西城区经营多年,与那边的修玄组织也极为熟络。 “赵家一定鼎力协助。”赵一面无表情地表达了赵家的支持。 “我亲自查案!”苏护喝了口酒。 “那好,今天要议的事务就完了。”刘师爷微微松了口气。 “跳舞的呢,叫上来啊!姓苏的如此小气,靠!”田野见大家都不再说话,大声道。 苏护无奈地拍了拍手,乐师和舞姬鱼贯而入,不多时丝竹之声,舞姬之袖,觥筹交错。 张凝一和赵一缓缓饮酒交谈,时不时夹口菜吃。那刘师爷在苏护和田野间如鱼得水,鼓唇弄舌,倒是渐渐地让两人心平气和地说上话了。 张凝一则是听着赵一讲着这滨海城的奇闻轶事,风土民情,暗暗记忆,毕竟他初入大陆,这里算的上是他的第一站。 讲着讲着,赵一又轻声说起朝野间的传说消息来,什么太子重伤回到东宫修养啊,吴王勤政爱民,日理万机,独爱那李家公主,其他妃子的庭院都生了杂草啊,还有某个二品大员和监察大夫争权夺利,双双被在午门外脱光了打板子…….诸如此类的八卦听得张凝一有些沉醉。 “城主进京叙职是我吴国定制吗?”张凝一好奇问道,这和他书中读到的王制有所不同。 “张少侠可能初入尘世,不知我吴国情况也属正常。” 在赵一的讲述中张凝一了解到这吴国分为十三大城,城主多为有功者或者贵族担任,自行于当地寻觅人才,开设官邸,行政自由,不过要转运地方财富之中央,每季末入京述职,听从中央军事节制即可。 而这南宫城主统治更加重视团结各大官僚大族,因而有了这存在数十年的四家议事制度。 几人各自闲聊,不多时已至深夜,刘师爷,田野,赵家公子先后告辞离去,这宴会已近尾声。 苏护与张凝一索性决定今晚就住在此地,便接着喝酒聊天起来。 窗外,今夜无月,微风轻轻吹拂着高楼上的红灯楼,远处街巷中人流虽减少但仍然有行人往来,商铺也多没歇业。 第15章 夜谈 “苏老哥,你为何要亲自去查那失踪案子?”张凝一问道, “老弟你有所不知啊,”张凝一这一问可谓打开了苏护的话匣子。 原来这苏家世代武将,功勋显赫,但上一任家主苏力战死沙场之后苏家在朝廷中的地位一泻千里。 而苏护长大后修玄本进步极快,从筑基一重到筑基三重仅仅用了不到三年,但命运弄人,他已经停留在筑基巅峰将近五年。 这五年苏家在滨海城的势力范围也一再缩减。他虽然另行强健体魄,修得道体同境界无双,但始终摸不到那炼神境的门道。 “那大哥没有寻求一些丹药什么的吗?”张凝一疑惑道, “我前些年寻遍各种丹药,奈何没有上品级的能撬动那炼神门槛。我也曾趁着那四派一宗在西城招收弟子时前去找高手询问,得到的却是不置可否的回答。”苏护苦涩地说道。 “张老弟,你记住,现在的大陆到了应劫时代,只有天赋,境界,和潜力是最重要的!所以老哥羡慕你啊”苏护看向张凝一的眼神中羡慕不加掩饰。 因为资源都集中在九王室和那些修玄宗派手中,资源有限,需求无限,那自然是能者优先。 张凝一点头表示理解,也说了事情一定会出现转机等话语安慰苏护,但苏护仿佛早就看开了,不过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已。 “这次苏福带回来黄阶丹药我服下之后没有丝毫反应,也罢也罢!”苏护说着喝下一口烈酒。 原来这滨海城其余三家背地里都有炼神境的老祖坐镇,赵家说不准就会诞生第二位炼神境强者。而苏家境界最高的也不过筑基巅峰。 所以苏护想在明年走前替苏家争取到一个城防司负责人的地位,如此便算和城主站在一条线上,这样也许他有幸班师回朝后苏家还有些势力,不会被吞的连渣都不剩。 “倒是希望我早些突破炼神,到时候在纳戒之中找寻合适的丹药给苏大哥”。张凝一想到。 奈何大陆的玄气比那古战场淡泊太多,即使张凝一对玄气的感知极为敏锐,修炼速度也是极慢。 接着张凝一向苏护表达了要他帮忙寻找几味药材和修炼场地的事情,苏护也痛快地答应了。 如此,两人喝酒闲聊到半夜才各自到顶层客房休息。 本来修玄者对睡眠的渴求不大,可张凝一每次一睡觉就得睡到日上三竿。 看着日光已经照进房间大半,张凝一迅速下床,站在窗户边伸了个懒腰,从上往下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进来!”却是一个小女孩端着个黄铜盆子,冒着白气,肩上搭着白色的毛巾。 边走边对张凝一说道:“苏老爷吩咐我照看公子起居。公子先洗把脸,待会我去端早餐过来。”声音软糯可人。 张凝一看着这扎着两条马尾辫,低着头缓缓走向自己的小女孩,忍不住问道:“小妹妹多大了,这么小就出来做工?” “少爷叫我苏静就好,我今年十一了,不是做工,而是受苏老爷收留在此,时不时帮着做些事情来回报老爷。”小女孩弱弱地回答道。 “好的,你把水放那儿吧,我即刻洗漱。”张凝一看着小女孩那大大的眼睛道。 想来这小女孩一直在外边候着,听到屋中动静才去打来洗脸水,倒是个认真细心的孩子,怪不得苏护让她照顾张凝一。 张凝一洗完后那小女孩也端了早餐进来,却是一些生鱼片和奶酪,张凝一胡乱吃了些。 吃完看着小女孩收拾碗筷, 张凝一问道“苏静啊,我苏大哥是去查案了吗?” “老爷一早就出去了,说少爷如果起床后可以去苏府修炼,他已经给下人们安排好了。” 苏静答道。 “我并非什么少爷,你叫我名字就好吧。”张凝一听着小女孩叫自己少爷有些不适应。 “你是老爷的贵客,我不得不听你的,但直接叫你名字不礼貌,我就叫你凝一哥哥吧。” “好啊,随你叫了”张凝一笑着回答道。 接着他向小女孩打听了一下孩童失踪案,小女孩也只是听说西城区那边渔民的孩子最近接连失踪,已经有九起报案,但城防司没查出什么苗头来。因为西城区修行者较多,而且海边聚居着城中最贫困的一批渔民,极其混乱,也很少人关注。 “看来那田家也不是什么东西!”张凝一想到。昨夜那田野对于征税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贫民百姓的生死并不关心,而从他们身上攫取利益才是最关心的。 不知道苏大哥能不能顺利找到一些线索,张凝一思索着,毕竟那田野昨晚明显与苏护作对。 “那些丢了孩子的父母肯定很伤心着急吧。”苏静悲伤地说道,听得张凝一一阵心酸。 “没事的,小女孩,苏护哥哥既然亲自去查案了,自然很快会水落石出的”张凝一俯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但愿吧!”苏静见张凝一没有再问,当下便退了出去。 张凝一等小女孩关上房门之后“砰”地一声又躺在了床上,思索一番接下来的打算,决定先去苏府尝试修炼后天体魄,想来药材应该已经找齐了。明天可以去帮苏护查案。 又轻微眯了一会后,他走出房门,看着苏静蹲在楼梯口不知在想些什么,当即走到那小女孩旁边,看到她居然没有反应,当即轻轻朝她头上来了个爆栗。 “哎呀!”小女孩马上站了起来,看到是张凝一,挠了挠头说道:“凝一哥哥不好意思哈,我没听到你出来了。” “想啥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小女孩按了按头上被张凝一弹到的地方说道。 “帮我准备一辆马车可以吗,我要去苏府?”张凝一问道。 “可以,这就去”小女孩立即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张凝一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急着下楼,他趴在窗边看了看远处的风景,这才慢步走下楼去。 第16章 赵秉志 张凝一走到三楼,突然听见一层嘈杂的人声中有极其明显的争吵声,随着那争吵声的放大,食客们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只听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说道:“你这饭里吃出虫子了算怎么个事?去叫你家主人出来。” “赵秉志,你不要得寸进尺啊,就算这饭里真的吃出虫子,我翻倍赔偿给你就行了,告诉你我苏家也不是好惹的!”听声音是昨天晚上那个领他们上楼的掌柜。 “嘿嘿嘿,我就喜欢听你说这话,你这酒楼不过只有他苏禄一个筑基二重的修者坐镇,苏家的供奉都没过来,你告诉我,你怎么惹我一个筑基二重巅峰的?”赵秉志嚣张的声音传来。 “姓赵的,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苏禄今天就算拼得重伤,也要给你点教训。”苏禄说话了。 “哟,这是干什么呀,苏掌柜,看你店里缺打手,我借你一个呀!”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传来。 围观的人群似乎被这个声音引爆了,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声音中张凝一隐隐约约听到田家公子的字样, “看来这三家确实是争端不断啊”张凝一摇摇头,快步下楼。 “田公子别开玩笑了,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哪里要打手嘛,大家都是赏脸来我这邀月楼吃喝,又何须打手呢?”苏掌柜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不需要是吧!?那我走咯”田公子说罢带着仆从出了酒楼。 “姓苏的,给你个机会,现在派人请回你们家主,我要他亲自赔礼道歉,否则我就掀了你这个店!”那赵秉志嚣张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得上苏老爷给你道歉,不过一个走狗罢了。”这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却是苏静,她刚刚给张凝一备好车马。 “你又算什么东西!”赵秉志见一个小女孩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快步走到苏静身边,拎起她的脖子就要一巴掌拍下。 就在瞬间,他忽然感觉到脊背发凉,同时耳边传来少年的声音:“你敢动她试试?”张凝一语气之中带着三分愤怒。 “凝一哥哥”,小女孩开心地叫道。 “这个少年是何人?” “不知道啊” “我昨晚在此用餐,看他和苏家家主一起上楼。” 人群中议论纷纷。 “放下她”张凝一缓缓开口,凝视着那赵秉志。 赵秉志吞了吞口水,当下将苏静放了下来,苏静马上跑到张凝一身边。 “自己掌嘴十下。”张凝一又开口道。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赵秉志涨红了脸。 “嘿,赵爷,刚刚是你对苏掌柜有点欺人太甚吧?”人群中传来一道声音。 “对啊对啊,你还要砸了人家酒楼呢,掌嘴算什么!” “就是” 有人撑腰后,人群中也说起了公道话。 “闭嘴!!!”赵秉志气息外放,人群中瞬间鸦雀无声。 张凝一摇摇头,右手轻轻一挥。 十八道石刺出现在那赵秉志身前,“你自己选。” 赵秉志感受着那石刺的寒意,气息缓缓弱了下去,极不情愿地抬手,轻轻往自己脸上招呼去, “啪”响声极为清脆, “啪”第二下 “重一点,没吃饭吗?”张凝一问道。 赵秉志闭上双眼,巴掌声更重了起来。人群中众人不约而同地数了起来 “三” “四” “五” “六” …… “十”最后一声是那么洪亮,随后就是一片掌声和叫好。 苏静也高兴地在原地蹦蹦跳跳,拍掌叫好。 唯独那掌柜的和苏禄一脸苦涩地站在原地。 “还待着干什么,滚吧”张凝一看那赵秉志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你,……” 张凝一的话似乎叫醒了赵秉志,他指着张凝一却说不出话来,当即转身就要走。 “慢着”确实苏掌柜这时说话了, “你还要怎地?我姓赵的今天大不了豁出这条命……”那赵秉志回头怒吼道。 “你刚才吃饭该付五百文,但是不管怎样你饭里确实有虫子,小店该倒付你一千文,但以后你禁止入店,这是规矩。”掌柜说着走到赵秉志面前,给了他一两银子。 赵秉志伸手接过,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也就自顾自转身离去了。 食客们也各自回桌,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太感谢张少侠了!”掌柜的和那苏禄一起走了过来。 “小事小事,苏护乃是我大哥,我应该做的。”张凝一摆手道。 “那掌柜的您忙,我得去大哥府上了。”张凝一道。 “凝一哥哥车马已经备好了。” 张凝一点点头,出门上马车,这次的马车空间和装饰显然小了很多,张凝一也不在意。 那车夫道声出发, 马车缓缓向苏府驶去。 …… 另一边, 西城区, 一处海湾泊船处, 苏护站在一艘渔船上,纵目远眺。 他一早就和苏福赶到城防司调取了卷宗,之前总共九家孩子失踪,男女都有,今早又有一家孩童失踪,据官兵说那对父母早上来报案后便匆匆回去出海捕鱼了。 没有办法,失踪的无一例外全是这滨海渔村渔夫家庭的孩子。 此时正值出海频繁时期,也是渔民们拼命打渔以期能在交税后有点余钱。渔民们都是早出晚归奋不顾身,又哪里管得了自己家的孩子。只好寄希望于官府。 苏护二人问了村中玩耍的孩童,发现这些孩童失踪的时间大多不一样,有的是父母早起发现昨晚还睡在一起的孩子不见了,有的是晚上未归。 苏福认为是此事是修行者所为,可能是有人在修炼那些采阴补阳的秘法。苏护却没有急着去寻访修行者,而是先来到这个小渔村。 他知道自家老爷胸怀百姓,对底下的贫穷渔户都十分宽松,多方周济,奈何苏家只能管着自己手下。 “这田家确实不是东西。”苏福暗暗想道。 今早在城防司那田野就带人与苏护抢夺卷宗,幸好城防司卷宗都有备案,苏护也没和田野计较。更别说其治下的渔村穷困至此,村民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就去拼命劳作。 而那田野自然不想踩这渔村的烂泥,先跑去修玄者多的地方问话去了。 第17章 炼体 苏府, 地下修炼室内, 张凝一看着巨石铺就的环形修炼室,周围摆着兵器架。石壁上刻着玄妙的花纹,他识得这是聚玄阵,不过据下人说除了这阵法供奉们要突破境界时偶尔使用。 最令张凝一欣喜的是修炼室中央的石台联通地心,可以抽取岩浆之热力,恰好可以满足炼制药液和炼体所需。 等下人送来那老道送他的玄草和他问苏护讨要的草药后,张凝一脱得精光,缓缓用玄力拖起玄草漂浮在石台上,同时一股玄气透入石台的小洞之中。 良久,只见那小洞中透出白色的蒸汽,修炼室内的温度瞬间升高,那些玄草缓缓被融化成各色的汁液,这时张凝一适时投入那些凡药。 起初当张凝一看到这些凡药名称的时候也很震惊,但战神将它们的效果说的很清楚:凡可和极。 意思是这些凡药可以中和,整合那些玄草的药效。毕竟那些玄草的药力各不相同,比如千年赤魂草是火属性,蓝龟荆棘草则兼顾了水土属性,没有中和药剂,仅凭当前张凝一的玄道修为是做不到的。 果不其然,在凡药融化后,那些药液缓缓变换颜色,最后变成了纯色的凝胶状物。 张凝一丝毫不敢大意,缓缓托着那些药液浇在了自己身上。 “我靠!”张凝一被烫的叫了出来。 但这才仅仅是开始,张凝一强忍着剧痛,将药液涂抹均匀,接着迅速勾动玄气聚拢在自己周围,随着聚拢的玄气越来越多,张凝一一咬牙,迅速将玄气摄入体内。 没错,本来张凝一体内玄气处在满溢状态,再吸纳玄气。 “啊!”刚刚吸纳少许玄气张凝一就痛苦地叫了出来,玄气从经脉和丹田中溢出,应该说是被彼此挤出,渗入到了血肉,骨骼中。 按修玄之道,玄气只能行于周身经脉和丹田之中,渗入血肉骨骼的只是少数,所以玄者初期肉身实际上是比较虚弱的,当玄气没挡住对方便会落入危险的境地。 而这战神后天修炼体魄,本就是逆天改命之路,向着自己开刀,将身体开发,锤炼到极致,仅仅凭借肉身之力对抗修玄者。 一个时辰,张凝一差不多吸纳完周围的玄气。可惜药液包裹着他的肌肤,否则现在张凝一已经浑身汗水飞溅了。 张凝一感觉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段骨骼,甚至每个毛孔都在疼痛。 又过了一会,张凝一感觉疼痛明显少了很多,这时,从经脉和丹田到千肢百骸,一股凉意缓缓迸发。张凝一差点爽的叫了出来。 是药液发生了作用,张凝一感觉到身体被玄气撑裂的伤口正在缓缓愈合。 过程是痛并快乐的,张凝一也不知如何形容。他算是完成了战神炼体的第一个小阶段,称作浴火之体,他现在的身体强度应该不怕凡铁的攻击了,也许连筑基境玄者玄力的攻击都能抗几下。 想到这,张凝一觉得之前的痛都是值得的。 良久,随着那又痛又爽的感觉彻底消失,张凝一缓缓起身,身上的药物已经完全凝结了。 张凝一伸了个腰,只听得身上的骨骼啪啪作响,如放鞭炮一般。 穿上衣服,他迫不及待地跑到旁边兵器架旁拿起一柄大砍刀,奋力朝自己左臂砍去,只听叮地一声,那刀被反弹开去,张凝一看到手臂上出现了淡淡的一道痕迹,但正在慢慢消失。 “效果不错”张凝一缓缓点头,心情十分愉悦,这才是第一重浴火之体,他都不敢想之后的九重炼体之后,自己的身体将会达到什么程度。 “到时候岂不是一巴掌一个修玄者?” “可惜筑基境只能修第一重,战神怕我作死才会慢慢开放。” 张凝一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修炼室。 张凝一走回地上,发现天已经黑了,可想而知他经受了多久磨难。 “帮我准备点热水,我要洗洗澡。”张凝一转头对等候在门口的下人说道。 “是。” “我苏大哥回来了吗?” “家主大人刚刚回来,正在用晚膳,您沐浴后晚餐会送到。” “好,我收拾妥当后去见大哥。” “是”。 那下人提着灯笼快速离去。张凝一则是慢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感觉自己的目力也得到了提升,毕竟眼睛也疼了嘛,不提升也不合理,张凝一想着。 张凝一走到房间后浴桶中早已倒好了热水,两个侍女站在一旁,同时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你们是?”张凝一问道 “张少侠,我们是来伺候你洗浴的。”左边的侍女低头行礼,缓缓说道。 张凝一没被药液烫红的脸瞬间红到了脖梗处。 “那,那啥,不用了,我自己洗就行,你,你们去,退下吧!”张凝一说话都有点不通顺了。 “是”。两个侍女同时行礼,退了下去。 当二人走出去关上房门后,张凝一听到了两人轻微的笑声,刚变冷的脸又热了起来。 张凝一洗完吃完后便盘坐吸纳运行玄气,这些天随着他不时修炼,他感觉丹田不断在扩大变化。自己能调动的玄气也越来越多,他猜想再要半个多月便能到筑基三重巅峰了。 运功结束后,苏福恰好来请他,张凝一也恰好想去找苏护了解一下查案的情况。 大厅内,苏福缓缓讲述着今天查案的经过,苏护坐在主位品茶,张凝一则皱眉听着。 听苏福讲完,张凝一感觉很惊讶,以苏护之能今天居然收获较少。更惊讶苏福讲述中那些渔民对丢失儿女的态度。 似乎是看到他的疑惑,苏福说到:“少侠你有所不知,那渔村是田家的范围,这田家对底下人可谓是扒皮抽骨也得榨出油水来,现在正值捕鱼比较忙的时候,又要交税,渔夫不拼命,哪有收成啊,至于那孩子,哪有时间去重视啊!” “但那些渔户回答问题也是支支吾吾的嘛!”张凝一能共情底层民众的想法,但他不理解在捕鱼回来后渔户们也不想配合。 “哎,老弟,我估计这些事是修玄者做的,所以他们留下的痕迹很少,普通的渔民又怎么能发觉呢!”苏护开口说道。 “还没有感谢老弟你今天帮邀月楼的掌柜解围呢,哥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苏护举杯道。 张凝一赶忙举杯“都是小事。” 喝完后他忽然想到:“不知道今晚那凶手会不会再出手,我想去渔村看看。”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苏护点头道。“过一会我们就出发,老弟想去的话可以一起同行,也算多了个帮手。” “应该的”张凝一回道。 不多时,夜色全黑时,苏护一行三人乘着马车驶出闹市,从官道朝西城海边而去。 某酒楼包间外,随着房间内起伏的男欢女爱之声,一个黑衣人敲了敲门轻声道:“少爷,他们去西城了。” 门内男女生明显一停顿:“跟上他们看情况。” “是”黑衣人转身快速离去。 不多时,红光透出的房间里响起吃东西的声音。 第18章 污蔑 西城区,海边 张凝一等人下了马车缓缓朝小渔村走去。 他们身后百米远处,一道黑衣身影跟着他们的足迹悄悄向前。 今夜天上星子很少,明月隐藏在阴云之下,一整片海滩灰蒙蒙的。 张凝一等一行三人悄悄地趴伏在那小渔村外一座较高的沙丘上,来自陆地的风从他们背上吹拂而过。 规模不大的渔村中早已没了亮着的灯火。渔民们需要休息,赶早出海捕鱼。 稀疏的房屋在朦朦夜色中若隐若现,远处海岸边,避风处停着数十条渔船。 听着海潮侵蚀向陆地的声音,张凝一看似紧盯着那片房屋,其实思绪早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让一个少年长时间保持专注总是不可能的。 他想着在塔中读过的书,现在看来那书中内容有的早已经过时了,就如他书中读到的纯粹的王制和他现在了解到的吴国治理方式并不尽然相同。 他想到了走出竹海时师傅给他塞进纳戒中的那些宝物,可惜老家伙并没有告诉他如何打开,他估计要到炼神境自己才能打开。 他想到掉入古战场,初见红衣那绝美的身姿,和她一路探索,获得传承,共同应对强敌,数次面临生死危机…… 想着想着,少年不由得有些呆了。 这时张凝一突然听到苏护说了一声:“有人!” 张凝一迅速聚焦于渔村,果然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在房顶跳跃了一下,又消失在黑夜中。 “苏福,你和张老弟在此埋伏,我进村去看看。”苏护当机立断,甩下一句话,人早已展开身法迅速朝村子的方向掠去。 张凝一和苏福没有交流,都紧盯着苏护的身影。 不一会,苏护的身影消失在村子中。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看到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村外,走近看却是苏护。 苏护回到沙丘后,张凝一迫不及待问道:“大哥,怎么样?” “看身法好像是黄家人,估计是和我们一样来查案的。”苏护答道,“先回去罢,看来今天我们两家的调查打草惊蛇了,凶手应该不会出现了。” 二人当即站起身来。 这时,张凝一望向那避风港处停靠着的一排渔船面露疑惑。“张少侠,怎么了吗?”苏福问道。 “这些船按理来说都是空的,大小也差不多,为何吃水深度不一样呢?”张凝一问道。 “哦,张少侠有所不知,这些渔船有的是渔民自己买的,有的是自己造的,形制不同,更何况那片海湾的底下也可能有凹凸,所以这是正常现象了。”苏福回答道。 张凝一自然不知晓这么多渔民生活的细节。 “哦”,张凝一点头表示懂了,当下三人转身,按原路返回。 路上马车内,张凝一问苏护道:“大哥,这些孩童是从九天前失踪,几乎是每天一个,倒像是修玄者在修炼某种邪功?” “我现在也是这么考虑的,可这西城区修玄者扎堆,又有众多势力在此,很难着手调查的,我打算明日一早去那边的商铺中问问情况,毕竟商人的消息最灵通。” “嗯,我随大哥一起去。”张凝一说道。 苏护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张凝一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起身下床,快步推开门,见到一个下人正往大门的方向跑去,张凝一连忙拦下他问缘由。 却原来是田家公子田原一大早叫了一群人堵住了苏家家门,那些人都说苏护是儿童失踪案的凶手,说是昨晚有田家查案的人手在渔村见到了苏护,正叫喊苏护出去呢。 “岂有此理!”张凝一愤怒地挥了挥拳头,当即随着那下人一起朝着大门方向跑去。 到了门口,只见苏护和苏福以及一众护卫已经在那里了。 “苏大哥,怎么办?”张凝一问道。 “等吧,我已经命人从后门出去找城防司的人了。”苏护双手一摊,无奈道。 “这不是明显有人想要污蔑你吗?我们该出去解释解释啊!”张凝一疑惑道。 “唉,老弟这你就不懂了,以我的身份泼脏水对我其实是不管用的,这背后的人只是想恶心我,借此提醒我别在掺和这件事了而已。”苏护笑着说。 “而且那些民众有的是收人银钱,有的是听了蛊惑,有的也许只是看个热闹,他们对老爷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这时候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甚至还会助长那颗怀疑的种子生根发芽长大。”苏福也接着说道。 “苏福你也学着抢起我的话了啊,你刚刚说的都是我的词。”苏护对苏福打趣道。 “老奴不敢!”苏福笑着低头,外面的嘈杂声,叫骂声好像丝毫没有打扰到主仆二人的心境。 张凝一想想也是,对一帮乌合之众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当下和苏护闲聊起来,聊起了那四派一宗。 在苏福的讲解下张凝一才知道了他在书上读到的五散派早已壮大,玄天派更是早已分为儒释道三宗,三宗一向见首不见尾。岐黄派早已改名药王派。 这五派势力遍布九国,几乎在每座大城中都有一处据点,尤其是神隐派的暗杀业务和药王派的药物和毒药最受欢迎,因而也遍布九国各地,成员数目庞大。 那连山派弟子主修占卜和阵法倒是人数较少,可能是因为修炼需要特殊的天赋的缘故。 这五派每年开春都会在各地招收新弟子,但参与选拔的人数众多,被选中的却是寥寥无几。要求是越年轻境界越高越好。 听到这张凝一疑惑地问道:“苏大哥你早些年怎么不加入其中一派呢?” “老弟你有所不知啊,世俗是世俗,修玄是修玄,我要入了某一派,肯定要潜心修玄,但我苏家毕竟为朝廷效力。”苏护解释道。 “而且九国王室其实也是修玄的派别之一,他们掌控者近乎所有世俗修玄资源,当然我们也有份了!” “哦,”张凝一基本懂了,他有听苏福说他的收入是玄晶,想必也是朝廷下发给地方的。 说话间,只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人群叫嚣的声音顿时小了下来,想来是城防司的人马赶到了。 只听得一个中年声音叫到:“尔等平民,无凭无据,既然敢污蔑贵族,聚众闹事,影响城中治安,速速退去,不然就随我去城防司走一趟罢。”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哟,城防司的大人好大的官威呀!凶手没抓到却在这维护可能是凶手的苏家。草民不服!” 张凝一听声音却是那在酒楼中听到过的那田家公子的声音,还是那么阴阳怪气。 这句话一出,人群又吵了起来。 第19章 猜测 “走吧,我们出去!”苏护这时说道。 “你……”,门外,那城防司的官员被田原气的一时语塞。人群又恢复了早些时候的喧嚣。 这时,官员背后朱红色的大门突然缓缓打开,苏护等一行人慢步走了出来。 人群又慢慢安静下来了。 “田贤侄,就这么想扳倒我苏家?”苏护看着那田原,微笑着说道。 “哪敢呐,苏家主误会了,只是昨晚我田家手下在西城渔村看到了你,而你,极有可能在修炼邪功。所以西城区的渔民都来声讨你,我跟着来看个热闹而已啊。”田原阴阳怪气地回答。 苏护不再理他,转头对人群说道:“诸位,我不知道诸位之中有几人是西城区的渔民,但我知道,真正的渔民捕鱼忙的连自己失踪的孩子都顾不上!” “你们大多都为人父母,知道其中苦楚,我不必多言,但你们如今的行为不过助纣为虐,丝毫不会帮助我找出真凶,所以我奉劝大家各自回去,做好自己的事,相信我四大家族联合起来一定让这个案子水落石出!” 苏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再许下承诺。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 “你苏护境界停留在筑基巅峰多年,要说修炼邪功,苏护大人恐怕当仁不让吧?”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张凝一听着这个声音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我苏某安享荣华,明年将举兵出征,报效国家,若有所成,王室定助我破境,而我又何必铤而走险,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走邪道?”苏护冷静地反问道。 那人不再回话。 这时,那城防司领头的汉子大声道:“够了,苏老爷能解释这么多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我数三个数,不散去者就去我城防司的监狱中喝口茶吧?” “一” 人群缓缓散去。 张凝一面带好奇地紧盯着那散去的人群,刚刚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那个声音分明是在挑事。 见人群散去,城防司的人也退了去。 张凝一和苏护商量后,决定前往西城区逛逛。 这西城区有许多修行者居住,往来。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街上的商铺有的卖的就不是日常用品了。 当然有买吃食的,不过那吃食也都掺了一些低级的带有玄气的药草。 果然不一样,张凝一边走边看,兴趣十足。 这时他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家名为“药王居”的药铺。当即想要去逛逛,看看有没有第二阶炼体所需要的玄草。 二人走入那药王居,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光是闻闻就让二人神清气爽。 只见宽大的房子中竖立着一排排漆黑色的柜子,柜子上一个个小格子用鎏金书写着药材名字。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引雷草?” 张凝一问道 “哟,这位小哥要那引雷草何用呀?”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着黑袍,笑眯眯地问张凝一。 “你管我干什么,有没有?” “十分抱歉,小店没有引雷草那般罕见之物。” “好吧”,张凝一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是起码万年前的功法了,这要是轻易找到药材,张凝一自己都会怀疑那炼体之术的真假。 “唉,小哥不要失望,我这里有一株刚进的补魂草,小哥可需要?我便宜些卖给你。”那老板说道。 “补魂草?你这里有此物?”苏护意外地问道。 这补魂草生长于极北之地,属于阴性玄草,对于突破炼神境最有裨益,苏护当年花重金才求得两株。 “巧了不是,刚刚恰好有人来此卖给我一株。”老板回答。 “是谁?”张凝一问道 “赵家的一个手下,叫什么,赵,额,赵秉志吧”老板仔细回忆了一下。 “赵秉志?”张凝一忽然想起来早晨那感觉熟悉的语气是谁了,正是赵秉志。 “奇怪,赵秉志为什么会混入人群中,莫非只是单纯保护那天的耻辱?”张凝一想到。 “老弟,怎么了吗?”苏护问道 “没啥” “想必是那赵瑄突破炼神境所用的,既然到了此处,我就不客气了。”苏护说道。 苏护当即买下了那株补魂草,约定随后送到府上去。这小小的一株补魂草却值三十下品玄晶,可见其之稀少。 走在大街上,张凝一将赵秉志的事情告诉了苏护。 “大哥,我觉得这赵秉志不对劲,他一个小小的供奉,先是来酒楼闹事,再是早上出现在苏府门口,现在又卖出一株玄草,这是巧合吗?”张凝一疑惑问 “不知啊,苏家与赵家、田家交恶,啥事我都见惯了,这些反倒看起来是小事儿了。” 张凝一和苏护又走进几家商铺打听了一下最近有无邪修出没,有什么关于孩童失踪的消息。可是一趟下来并没有什么收获。 两人一合计,当下决定去小渔村等那些渔民捕鱼回来再问一问。 两人到渔村附近时正值下午,奇怪的是一条渔船已经停泊在了港湾附近。“咦”张凝一很疑惑,不是说这些渔民出海打渔得一天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护点点头,二人向那渔村走去。 走入村子,只见那些房子都是破破烂烂,年久失修,一连走过几家,都是上着锁。 苏护给张凝一解释道这些渔夫早起和孩子吃完饭后便锁住家门,孩子们就出去玩耍,一起等到晚上渔夫回来才吃晚饭。这也是那些孩子失踪消息很久才传到城防司耳中的原因。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看见一家门户开着的,当即抬步走了进去。 进门只见这家家具很少,灶台也没点燃, “你们是?”一个妇人问道 “我是苏护,我们是来查你们村子里孩童失踪案的。” “查个屁,查了多久了,我儿子找回来没?根本就没用心找嘛,也是,我们这些贫民的命算什么是吧?”一个懒洋洋的男子声音传来,张凝一回头一看,原来角落的床上还躺着一个渔夫。 “你的孩子丢了你还不去城防司协助调查,现在连渔都不打了?”张凝一看到十分奇怪。 “老子打够了,交完税我也有的活,谁要你们这些官老爷管?” “你这莽夫,对官爷说话客气着点”那妇人急忙打断他。 苏护这时开口道:“别的渔夫都在拼命劳作,你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赚够税钱?” 第20章 田无忌 “我能赚够钱,要你这官老爷管?”那渔夫讥讽道。 “无所谓,我怀疑是你卖掉了自己的孩子,官兵马上就到。”苏护平静地回答道。 “你,你没有证据”那渔夫明显害怕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官兵抓人,不需要证据!”苏护厉声说道。 “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不然本朝酷刑你是知道的。” “我,我,”那渔夫欲言又止。 “快说!”苏护又一次加重了语气。 “哎哟,这是谁这么威风啊,也不看看这是哪呀!”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张凝一听声音分辨出来的正是田家家主田野。 “你叫什么名字啊?”田野带着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没有理会苏护,径直走到了那渔民炕前。 “啊呀,田老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我贫妇人该死,该死,回大人,他叫......” 那妇人显然认识田家家主,一脸谄媚地小跑到窗前,正要介绍自己的男人给他。 “谁问你了?”回答她的是田野欠揍的语调。 “噗嗤......”,张凝一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这......”,田野的回答把妇人搞得有点尴尬,也出乎众人意料。 “回老爷,我叫秦爽,是田家在册渔民。这是贱内,她叫......” “知道了,说说吧,你孩子去哪里了?”田野不耐烦地打断了秦爽的介绍。 说来也怪,这秦爽在苏护面前气势十足,仿佛有恃无恐,但在田野面前又如耗子见了猫般乖巧。 “我的孩子,被一个贵人收养了.......” “贵人是谁啊?敢收养我田家的人丁?” “这.......”秦爽显然不想回答。 “你大胆说,还有我和田老爷给你撑腰,这下放心了吧!” 苏护适时插口道。 “就是,你大胆说,老子给你撑腰你怕啥,这个姓苏的名声你也是听说过的吧?” 田野神色缓和了一些。 “看来这田家家主本心是好的。”张凝一暗暗想道。 “是您的女婿.......” 秦爽一脸恐惧,欲言又止。 “哪个女婿,我知道了,是田无忌是吧?” “是他逼我把孩子交给他收养的,还让我物色符合他条件的孩子,然后把地点告诉他,那些孩子不久就消失了.......” “混账东西,混账!” 田野的神色扭曲到了极致,气恼到了极致。 “砰”!!!“啊”!!! 秦爽刚刚还躺着的床被震得四分五裂,成了田野泄愤的工具。那妇人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吓得尖叫起来,秦爽也吓得瘫软在了地上。 张凝一疑惑地瞥了一眼苏护,苏护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微微咳嗽说道:“你放心,你们也是被逼无奈,我理解你们的心情,那些孩子还活着吗?” 苏护这时候插话是怕田野气不过杀人。 秦爽不敢抬头看,只是用手攥着地上的一把土。 “秦叔,你看现在都这样了,你就配合我们去找田无忌,我相信有两大家主给你们做主,你们的孩子一定会回来的。” 张凝一也出言劝说。 “哈哈哈......” 田野突然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摇头。 当下转身往外走去。 “啊这?”张凝一不明白田野突然笑什么。 苏护过来拍了拍张凝一,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走啊,路上说,这事复杂了!” 似乎是料到了张凝一想要问的问题,苏护没有让他问出口。 两人走出大门,张凝一留下了一句放心,和苏护上马往城里赶去。 “苏大哥,田野是被气笑了吗?他自己的女婿.......” 苏护略作思索回应道:“那田无忌是赵家上门到田家的女婿,借着两家的名义作威作福,平日里也不修玄道,废柴一个,你想想他抓那些孩童干嘛?” “苏大哥是说田无忌是在为赵家办事,对,赵家家主正在突破炼神境,这就说得通了。” 张凝一感觉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老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护突然一拉缰绳,胯下的马儿一声长鸣,生生地停在原地。 张凝一赶忙也拉下缰绳,调转方向, “大哥你说吧。” “方才田野之笑,是在笑我和他,也是在笑你啊!” 苏护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是为何?”张凝一还是不解。 “哎,想来老弟你是某个大族的公子,从小被保护的很好,竟是如此无邪,真是羡慕.......” 回想起自己幼年丧父,再又丧母,留下偌大的家业,自己不得不自幼置身泥泞中,苏护不由得有些感慨。 “大哥的意思是?”张凝一挠挠头,有点不知所措,红衣也说过他太单纯,不过没办法呐,他才入世多久。 “那些孩子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张凝一感觉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 疑惑,苦涩,不忍...... “但愿不是如此,张老弟,大哥要你答应我,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你只当看戏,不要插话,动起手来更不要出手!” 苏护的后半句话斩钉截铁,他没有跟张凝一商量。 “我答应你。”张凝一应承了下来。 两人当下继续往城里赶路,沿途苏护又告诉了他一些那田无忌的事情,私下买卖人口被官府收押,出来后又沉迷赌博,酗酒,甚至对田野的私生女,自己的妻子拳脚相加...... 此人作恶之多,张凝一似乎明白了田野为何那么生气了。“看来这次他凶多吉少了,田赵两家也要因他蒙羞,真是个败类!” 张凝一作为外人都对这田无忌有点忍无可忍。 两人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这时城门上突然传出一句:“赵公请二位前往府上,看一出好戏。” 苏护神色不变,只是放缓了速度,张凝一握紧缰绳,同苏护并排前行。 想来是那田无忌寻求赵家的庇护,此刻田野正在赵家大闹呢。 张凝一听着城楼上的声音,虽然不见人,但他知道那是赵秉志,从酒楼到苏府口闹市,这人似乎无处不在。 张凝一不由得有些期待,那田无忌下场会如何? 第21章 天堑 赵府,苏护和张凝一在仆人的带领下到了正厅门口。 赵家的正厅比起苏家庄严肃穆的风格更多了一层奢华,才从那户秦姓渔民的破旧土房子出来不久,张凝一仿佛从地上来到了天宫。 两人先后进入,看清厅中坐的诸人,张凝一不由得感到惊讶,首先进入张凝一视野的是一个穿着麻布衣、满脸皱纹的中年人。 那人双眼眯成了条缝,也在打量着张凝一。 “这是高手,炼神境。”直觉告诉张凝一这人并不好惹,同时这人给张凝一一股阴森的感觉。 “苏家主,张兄,快请坐!”堂上坐着的赵一说话了,他身旁坐着城主府师爷。 苏护点点头,挨着田野坐下来。 张凝一这才发现,田野坐在座位上,呆愣地看着手中的茶水,不知在思考什么。 “师傅,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护苏家主,他旁边那位是张凝一张少侠。” 赵一热情地朝那中年男人介绍道。 “二位,这是我……” “你叫张凝一?” 不等赵一说完,面目狰狞的中年人打断了他的话,他一开口,那压抑的嗓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 “我就是,前辈好。” 张凝一礼貌回礼,不卑不亢。 “嗯。”中年人收回了目光,仿佛对张凝一失去了兴趣。 “两位,这是我的师傅,药王派长老药七。” 苏护在听到药七的名头时明显一顿,接着便拱了拱手,道了声“久仰”,接着夸了一番赵一年少有为。 药七则是一张冷脸,苏护说完话场上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咳咳,说说吧,大侄子,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在你这吃晚饭了。”田野率先打破沉默。 “田叔,我说了田无忌不在赵府。” “你拿我当三岁小孩是吧,你以为你拜了个师傅我就不敢动你,不敢动你赵家!”田野瞬间怒了,右手紧紧握着茶杯,目光死死地盯着堂上的赵一。 张凝一看向堂上,那师爷目光看向堂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田叔,我敬你是长辈……” “哗啦”田野捏碎了手中的茶碗,茶水四溅。 “叫你爹出来!”田野带着怒气的声音充满了大厅,仿佛压抑已久的火山。 “我爹,死了。” 张凝一听到这句话时,看到的是一张极度平静的脸,赵一白皙的脸庞,深沉的眼睛,没有一丝动容。 “什么?”苏护站了起来,目光看向赵一旁边的师爷,师爷似有感应,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也是今天我在这里的原因。” “赵一,你父因何而死?” “家父冲击炼神境失败,逆血而亡。” 赵一的语气已久平静。 “何时?” “三天前。” “那药长老何时来的滨海城?” “三天前。” “父亲死在师傅收我之前。” 见苏护不再追问,赵一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张凝一瞥见苏护脸上呈现悲戚状,想来也是,这滨海城四足鼎立,这是英雄惜英雄之悲。 “就算赵宣不在了,但这件事也与他有关,如果不是他冲击神魂境,田无忌那废物怎么敢干这种事?” 田野的声音也小了很多,甚至有点不敢置信。这滨海四家主中,数赵宣合他的胃口,这才有了田赵联姻。 “世伯,我以我的名誉向您保证,田无忌不在我府上。”赵一苦笑着摇摇头。 “那这个废物能去哪,他伤了那么多孩童的性命,你眼睁睁看他逃走?”田野悲伤低沉的情绪又被挑了起来。厉声质问赵一。 “你算什么东西,几次三番质疑我徒儿?” 药七开口了,这时赵一瞥了他一眼,张凝一到了这一细微的细节。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是我田赵两家的家事,干你什么事?”田野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药七,眼神仿佛要吞了后者。 “我徒儿的事就是我的事!”药七的声音更加低沉,同时手腕微翻,手边的茶碗瞬间朝田野的胸口飞去。 电光火石,苏护和田野都没反应过来,那茶杯已经到了田野胸前。 “咔嚓”,另一个茶碗及时飞出,两碗相撞,碎做一团。 飞溅的水滴湿了田野的衣服。 出手的正是一直密切注意场上的张凝一,看到顺利截下来,他微微舒了口气,他的直觉没错。 “草”,田野反应迅速,起身拿起太师椅就朝药七冲了过去 “给我死!”人未近,声已至。 那太师椅上淡黄色的火焰弥漫而起,那是田野筑基巅峰能调动的所有玄气。 “哼”,药七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身前泛起一道青色的屏障,如同一汪倒悬的清泉,玄气自下而上移动。 被玄气包裹的太师椅瞬间就到了药七身前,自上而下狠狠地砸向那道清脆欲滴的屏障。 没有预料中第巨响,没有太师椅被震散或是青色屏障被击碎,田野在张凝一等人眼前轻飘飘地就那样从半空飘了回去,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咯吱咯吱”,凭着手中太师椅的一条腿,田野勉强站稳身形,一股赤红的鲜血喷出。 瞬间赵家大厅内就弥漫起了血腥味。 “炼神境是一道天堑啊。”张凝一心中感慨。 他见过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炼神境的吴国太子吴刚,那红衣更是突破了入道境。 而这几家主都在为突破炼神境苦苦寻找,而筑基三重巅峰连炼神境的衣角都触碰不到。 “哼,现在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那药七脸上挂着阴翳的笑容,嘲讽地看向田野。 田野喷出一口血后,气象明显衰败了许多,听到这句话,拎着太师椅就要再上,一旁的苏护赶紧拉住了他。 田野挣扎了半天,奈何他受伤后连苏护都摆脱不了。只好坐了下来,不再说话。 见田野不再出手,药七也一挥衣袖,冷哼一声,坐了下去。 “赵贤侄,既然田无忌不在府上,那失踪的孩童也与赵府脱不了干系,那赵府至少得对那些家庭给予赔偿,这笔钱以城主府的名义出,你看如何呢?”苏护这句话说给赵一,却看向师爷。 师爷却没有说话,目光再看向了外边。 苏护眼神微微低沉。 “那至少得给个说法吧。”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 赵府后院,一间堆放杂物的仓库中,一个身躯臃肿、身着华服的男子正在一脸惊恐地挣脱着他被反绑在柱子上的手腕。奈何他不修道,又沉溺酒色,那绳子不过微微有些丝线被磨破罢了。 这时,仓库外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好似踩在了男人的心里,他更急忙地挣扎,血从手腕上渗出…… 长刀出鞘声,绳子摩擦声,脚步声,在平静的后院如同恶魔的低吟…… 第22章 急中生智 大厅,面对即将爆发的苏护,赵一轻轻说道:“此事我赵家不认,你们得拿出证据,师爷,你说对吧?” 师爷叹了口气,开口劝说道:“苏老爷,今日此事就罢了吧,等你们抓到那田无忌再说,三家要团结向外……” “好,赵一,我本来以为你是可堪大用的俊才,如今看来你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我不信你能在修玄上走远,哎,赵宣之后,赵家无人了!” 苏护说罢,叹了口气,起身就朝外走去,张凝一看了眼赵一,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花钱认错就好,为什么? 初涉江湖的他看不懂,只好跟着苏大哥出去。 “等等!”二人刚踏出大门,便听见赵一暴怒的声音,与之一道的,是一股血腥气和阴冷的凉风。 张凝一差异的回头, “这玄力,超越了筑基三重,但又介于炼神境之下,半步炼神?” 苏护、田野也是面色惊讶,田野甚至发须都有些微微发抖。 这怎么可能? “那夜酒楼相见,他也不过刚刚筑基,而且他外表和煦,给人感觉如春风拂柳,与他现在身上透着的邪气格格不入。” 张凝一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这个看着温润如玉的赵家公子骗了,不但是他,还有苏护和田野。 “苏护,我敬你叫你一声叔叔,你有何资格对我失望,我身在赵家,如今赵宣那老匹夫死了,我就是家主,不输你分毫,你凭什么?” “你又凭什么?凭你师傅,还是凭你的邪功,凭你朝无辜的孩童挥刀?”苏护对赵一失望到了极点。 “赵宣选你做继承人确实是识人不明。”田野也是满脸失望。 “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赵一脸上扭曲,身边血色玄气愈发强烈。 “这就是你教他的?”张凝一突然开口了,对着药七问道。 “是啊,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入我门下如何?我愿收你为关门弟子?”药七笑眯眯地看着张凝一。 在张凝一眼中,药七两片几近合拢的眼皮就如同眼瞎了。对于张凝一来说,这药七不仅眼瞎,而且属于邪修。与他那慈善的老头师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一,我来问你,你修玄多久?”张凝一不再理会药七,缓步走到苏护身前,对着赵一问道。 “我修玄才一年,如今已经是半步炼神境,怎么,你想试试?” 赵一周身玄气一顿,语气中带着嗜血的欲望。 “切,就这?” “老弟,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苏护急忙想把张凝一拉到自己身后,但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动他。 张凝一回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苏护心里五味杂陈,修玄确实得看天赋。 “姓赵的伪君子,你听好了,小爷我修玄不到一月,你猜猜我如今什么境界?筑基巅峰啦!” 张凝一故作嘲讽,还带着几分骄傲。 田野和苏护闻言也是一惊,一旁的药七更是睁大了眼睛。 “你找死!” 堂上的赵一瞬间爆发,玄气化做数百道拳影向张凝一攻来。 与此同时,苏护和田野双双退到一旁,他们倒是担心张凝一,但是有药七在,他们轻易出手反而一点用处没有。 张凝一面对那百道拳影,恍然间仿佛看到数百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朝自己攻来。 但不过瞬间,他就清醒过来,一便抬手使出了大荒经第二式防御,一便嘲讽道:“这就是你的半步炼神,连迷惑小爷我一秒都做不到?” 百道拳影轰在张凝一玄气幻化的重重山峰上,就像鸡蛋碰在石头上一样,就在拳影耗光之际,群山虚影也轰然爆碎,这一合两人好像不分上下。 “等等,姓赵的,是好汉就听我说!” 张凝一退后几步,拉开身位,连连摆手,大声叫道。 “你说!”赵一闻言,站在原地,拳头紧握,他心里早就想着锤杀张凝一了。 “你我全力打一场,我输了让你随意处置,我赢了放我们走,敢不敢?”说罢朝赵一做了个鬼脸,转头看向了药七。 “老弟不可啊!”苏护大声反对。 “小兄弟,药七不敢动我们的,否则他走不出滨海城,你不必冒险!” “你们放心,我觉得他不敢。”张凝一微笑着对两人说道,接着看了眼师爷。 后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药七缓缓点头,“随便你,徒儿。” “你不会不敢吧,高我半个境界都不敢?” 张凝一不断地刺激赵一。 “好!”赵一一个字吐出,人已经到了张凝一身前,一拳打在张凝一小腹上。 但张凝一仿佛动作慢了半拍,居然没有挡住,任由那一拳打在了小腹上。 旁观的苏护和田野心瞬间提了起来。 “呵呵呵,你也不过如此嘛。”赵一拳头上玄光缓缓亮起,开始再次蓄力。 但张凝一嘴角却挂上了一丝笑容,接着,赵一感觉拳头上一股巨力传来,同时身躯被推的连连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第四步,第四步赵一才一脸惊骇地稳住身形。 “这”,苏护的嘴巴久久难以合拢。 一旁的药七的眼缝又睁开了一丝,目光中有惊奇,更有一丝,贪婪,直觉告诉他,这少年身上有大秘密,赵一那一拳蓄力未满,但是可是附带着玄气的,张凝一刚刚并没有玄气波动。 “爽!”张凝一的一声大喝让对面的赵一瞬间脸色更加阴鸷。 一旁的田野悄悄扯了扯苏护的衣角,小声问了一句:“你这兄弟没病吧?”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滚,你猜有病,你全家都有病。”苏护被田野气笑了,同时他也不由得担心,毕竟张凝一差了半个境界。 张凝一高兴的是他刚刚大胆检验了一下自己肉身的实战强度,他发现这战神炼体方法确实有门道,像刚才那种攻击他还能抗三次,这可是相当于同阶啊。他都不敢想大成之后是什么光景。 “给我死!” 一声怒吼,赵一再次携带滚滚玄气攻来,他趁刚刚张凝一分神了蓄力。 “十万大山!”张凝一突发奇想,双手上托,玄脉疯狂抽取玄气,同时带动天地间的岩系玄气汇聚,赵一前进的几步之间出现了千山万水,接着是头顶,万千大山从天而降,似乎要将赵一活埋。 “这是……”药七站了起来,一脸惊奇、不可置信。但看了看苏护和田野,他又缓缓坐了回去。 可惜张凝一临时改变大荒经第二式来了这么一招,可是毕竟差着半个境界,玄力有限。 张凝一抬手汇集玄力,迎了上去,两人开始了拳对拳,脚对脚的近身肉搏战。两人之间的拳脚交错,不断发出沉闷的声响。玄气聚散,张凝一借助大荒经第二式的力量,不断抵抗赵一的攻击,而赵一则凭借深厚的玄力,不断压制张凝一。时不时张凝一还要抵御来自赵一出其不意的“神魂”攻击。 随着战斗的进行,张凝一逐渐感受到了压力,他的玄力消耗巨大,而且赵一的攻击也越来越猛烈。但是,张凝一并没有放弃,他不断运转大荒经,试图寻找赵一的破绽。 又是一阵激烈的战斗,场边的人都看出张凝一有些玄力不济了。张凝一突然灵光一闪,他迅速接近赵一,一拳向他打去。赵一反应极快,他迅速侧身,避开了张凝一的攻击,同时挥出一拳。张凝一借着赵一的拳劲向后一个滚翻,落地的瞬间发动玄力,“润物细无声”,大荒经第一式,数枚玄气化成的石针向赵一袭去。 “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有用吗?”赵一不屑地冷笑道。 说着双手撑起一道玄气屏障。 那石针碰到屏障瞬间被打散,消失不见。 但张凝一却并不在意,只见他双目紧闭,右手并指作剑,身后石针不断浮现不断地朝赵一激射而去。 赵一也是一脸嘲讽,不断堆叠玄气,厅内阴风四起。 苏护二人脸上都是不忍,张凝一为他们战斗,他们两人心里都有愧疚感。 反观一旁的药七,依旧是那么气定神闲。 许久,张凝一终于耗尽了丹田内的最精纯的岩系玄气。他缓缓睁开眼,带着一抹疲惫,看向赵一。 “哈哈哈哈,没力气了吧?到我了。”赵一嚣张地吼道。 说罢全身血色玄气升腾,就要朝张凝一走去,突然,他发现面前有一条白色的丝线,如果不细看那丝线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有一丝怀疑,但立马大胆地撞了过去,他不信张凝一还有手段。 第23章 纷至沓来 “啊!呃……”突然,赵一痛苦地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冷汗直冒,似乎痛苦万分。 从苏护和田野的视角来看,赵一周身的玄气不知为何变得四分五裂。但从张凝一和药七的视角来看,一道道白色的“丝线”正在将赵一切割。 没有理会惨叫的赵一,张凝一看向了药七。 这时,赵一也开始求药七: “师傅,救救我,啊!救救我!”惨叫声和求饶声响彻厅堂。 药七却是无动于衷,脸上神色不变,反而转头看向张凝一道:“考虑考虑,做我徒弟如何?” “你能教我什么呢?” 张凝一说罢快步走向苏护和田野,他的玄力已经不济,他怕那药七突然出手。 看着痛苦的赵一,苏护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老弟用了什么手段反败为胜?” “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 张凝一说道。 其实本来他败局已定,但那赵一攻击时一直掺杂着神魂攻击,仗着自己是半步神魂时不时催动魂力给他造成一些幻象。 但他殊不知张凝一得棋圣传承的太上感应篇正是修炼神魂所用。 本来张凝一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破除幻术那么快,只道是赵一只是半步炼魂的原因而已。 然而危急时分,张凝一突然想到赵一的玄气中带着邪气,是否可以催动太上感应篇净化那邪异的玄气?因此就有了后边的布局和现在苦苦挣扎的赵一。 “师傅,救我,救我啊! 张少侠,求你放过我吧,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 “嗤-嗤”的声音接连响起,张凝一知道这是神魂之力在净化赵一身上的邪气。 “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不然你们今天一个都走不了。”药七阴恻恻的声音让苏护和田野瞬间把张凝一护在了身后。 坐在上位的师爷还是脸色未变。 赵一周身的玄力还在减少,接着是他站起身胡乱地手舞足蹈,一遍念念有词:“父亲大人,我错了,是师傅,是药七,他…… 不对,赵宣,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死了吗?” “你们不要过来啊,是田无忌杀的你们,你们去找他……” 赵一在地上颤抖。 人狠起来连自己父亲都杀,张凝一又一次体会到了这世间的险恶,虎毒尚不食子呢? 赵一的玄气来路不正,终究受到了反噬。 良久,在玄力被彻底净化后,赵一晕了过去,满脸癫狂,满脸不甘,却又带着一丝恐惧。 “考虑的怎么样了?”药七开口了。 “我说了,你不配做师傅!身为人师,当教人走正道,正道,不是正邪之分的正,而是堂堂正正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五派自诩正派,今日一见,却不尽然。” 张凝一满脸失望之色。 他从老头子书中读到过,这五散派传承悠久,算是聚合中下层修玄者的核心力量。 “堂堂正正,说得好!”药七还没有发作,门外便传来了中气十足的爽朗喝声,却是夸赞张凝一。 药七脸色一变,关注点从张凝一转移到了门外,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姜帮主亲临,还有两位炼神境,好大的阵仗!” 张凝一三人也是一脸疑惑,还有高手? 三人鱼贯而入,竟然是一个老乞丐,一个老书生和一个年轻道士。 那老乞丐穿的破破烂烂,但却洗的十分干净,甚至有点发白。他面容周正,一缕白须,脸上却没有皱纹,走起路来自带着几分气势。更令张凝一惊讶的是他感受不到这老乞丐的修为。 药七叫他姜帮主,莫非? 老书生比老乞丐更加苍老,面上皱纹更多,眼里更是饱含沧桑。身着一件朴素的长袍,手里捏着一把扇子,他正看着地上晕倒的赵一发呆。 那年轻的道人身着道袍,面色干干净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却生得一副弯月眉毛,倒是平添一分柔美。天蓝色道袍,背后背着把桃木剑。 张凝一看向他时,那年轻道人也一脸欣赏地打量着他。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时师爷开口了。 “这位是丐帮姜帮主,中间这位苏家主和田家主想必早就认出来了,赵家老祖赵素赵大人,最后这位乃是道宗首徒刘玄之少侠!” 苏护和田野本来就被赵家老祖震惊到,此时再听另外两人身份,更是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丐帮帮主,道宗,多少年没出现了? “这位是苏家主、田家主,和张凝一少侠。” 师爷又指着苏护三人介绍道。 老乞丐和年轻道人缓缓点头。 只见赵素对两人说道:“两位,请!” 说着抬手恭请。 两人也不客气,赵素坐到了赵一坐过的位置,姜帮主则是坐在师爷坐过的位置。 “诸位,坐吧,来者都是客。” 赵素又开口对站着的众人说道。 “不必了,想来我该走了。”药七语气低沉地回答道,再待下去就不仅仅是丢脸那么简单了。 只见他先是缓缓朝张凝一身边走去, “你,你干嘛”张凝一往后退去。 苏护二人赶忙拦在药七身前。 “我很看好你,你会来找我拜师的。” 说完这句,不等张凝一回答,药七跨步出门,飞身而去。 “药王的人真是令人厌烦。”老乞丐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把我赵家霍霍成这样,哎。”赵素也是一脸无奈,奈何药王派得罪不起。 “嗯,救救我!” 这时,躺在地上的赵一醒了,但当他缓缓睁开眼,看到堂上的情景时,差点又吓晕过去。 “老祖宗。”他慌忙起身跪拜叩首。 “你很好,很好!”赵素气的眉毛都拧成了一条线,对这个后人,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逆子,你可还认识我!”这时门外又一个声音响起,如洪钟大吕,响彻厅堂。 赵一听到这声音,仿佛见到鬼了一般,慌忙朝老祖宗的方向挪动了几下。 苏护和田野则是满脸惊喜和不可置信。 张凝一结合那话语同场上众人的反应,猜到来人可能正是赵宣,原来他并没有没死。 第24章 试探 来人面色稍显苍白,蓄着短须,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赵一。 赵一脸上冷汗直流,恐怕他只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地狱,但偏偏还在自家厅堂上。 “看看你干的好事!” 赵宣一边说一边走到一个空座旁,一边坐下一边朝田野和苏护拱了拱手。 “赵家的事,有劳二位了。” “老赵,你得给个说法。” 田野又硬气了起来,苏护却没有接话,只是说了一句“你回来就好” “对,我现在就给大家个说法,田无忌,你进来吧!” 赵一听到这句话,脸上更加惊恐。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臃肿男子走了进来,手腕上的勒痕十分引人注目。 “我曹!” 田无忌看到跪在地上的赵一,立刻扑上去,挥拳就打,“老子给你干了那么多脏活累活,你想要我的命,你个伪君子!” 可他不修玄,连个刚刚被废修为的赵一也打不过,拳头被赵一精准地抓住。 他没办法,只好挣脱,跑到一旁跪了下去。 “见过老祖宗,见过各位大人。” “说说赵一的事吧。” 赵宣开口了,其余人并没有反应。 “是,这狗娘,这赵一,几次三番找我让我替他收税敛财,他还参加了我在海商货船上举办的晚宴,还是很多次,那晚家主大人突然来到,后面的事您也都知道了。” “这事我知道,我要听他残害孩童之事。” “就是我死之后。” “是,您死之后,他有一天突然找到我说要我帮他物色孩童,不然就要以您的名义把我送去城防司。我怕他陷害我,于是就按他的意思,定期送一些孩童往他的私宅中去。” 赵一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娘的,你个吃里扒外的,害我老田家手下的人,老子打死你我。”田野撸起袖子就打算上去发泄一下怒火。今天可把他憋坏了。 “且慢,那些孩子怎么样了?”张凝一带着一抹期待开口道,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年轻道人扫了张凝一一眼,又看向众人,众人一致看向了赵一,但他们其实都知道结果。 “哈哈哈,张凝一,你修玄是个好苗子,怎地如此不知事理?几十个垫脚石而已。”赵一话语中嘲讽拉满。 “不,你错了。”张凝一提高了声音,众人目光都看向他,他们都想听听的想法。 “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普通人,不是你的垫脚石,赵一,你的垫脚石,应该是修玄者,应该是我。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强者只会朝内探索,只会挥剑向更强者!可以说你不配作为我的对手,连垫脚石都不配!” 张凝一冷言说道,他不是单纯,他只是对那些普通的孩子抱有一丝希望。 “好!”那道人叫了声好,进门时夸赞张凝一的也正是他。 张凝一朝他点了点头,刘玄之,道宗首徒,不知道他和那黑衣老道有没有干系? “张凝一,呵呵,你看不上我又如何,我死了,你也别想好好活。” 赵一的话语中带着一抹决绝,他左手挥出,瞬间一抹红色的粉末朝张凝一挥去, 电光火石之间,惊变突起,一旁的苏护叫声“你找死”,一掌朝赵一挥去,正中丹田处,赵一一口鲜血喷出,昏死过去。 但苏护的掌风只吹散了部分粉末,只见那些红色粉末迅速涌入张凝一眼中。 “这,张兄,你没事吧!”苏护不知所措。 “噬魂之毒,药七留了一手啊。”沉默许久的老乞丐说话了。 苏护眼中浮现一抹绝望,药王派的保命密毒,噬魂,中毒者神魂撕裂,精神混乱。 年轻道人瞬间起身,走到了张凝一身边。 见张凝一已经紧闭双眼,玄气涌动。 刘玄之没有选择强行出手,而是转头看向老乞丐,凝重地说道:“姜帮主,一会请出手相助。” 老乞丐点了点头。 赵素脸色也极为难看,他没想到赵一还敢出手伤人,当下大喝一声,“赵宣,把你的好儿子带下去” 赵宣也是一脸气愤,从脖子上把赵一提了起来,如同提死狗一般将其甩出了厅堂外。 一旁的师爷都有点看呆了。 张凝一此刻只觉得识海一阵剧痛,接着他运转玄气试图催动太上感应篇安定神魂,但空见魂力消耗却不见剧痛缓和,此时那一汪魂海已经一片沸腾,正在被一股红色的东西切割。 张凝一越来越烦躁,额头间斗大的汗珠落了下来,“报应啊” 他现在承受的痛苦可比赵一刚刚承受的净化痛苦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魂海却丝毫不见安定下来。 “前辈,请出手。”刘玄之看向老乞丐,后者缓缓点了点头,伸出右手食指,遥遥地朝张凝一眉心一点。 此时场上神魂境的都感受到一股汹涌澎湃的魂力从张凝一眉心处渗漏出来。 “这少年才筑基境界,怎会有如此澎湃的魂力?”连老乞丐都有几分惊讶。 “就是现在!”,刘玄之咬了咬牙,并指作剑,朝张凝一眉心处轻轻一划,一道璀璨的剑光闪过,张凝一瞬间觉得神魂安定了下来。 接着刘玄之将自己的魂力渡入,帮助张凝一安抚躁动的神魂。 “这小子也是妖孽。”老乞丐打心里夸赞刘玄之那一剑,那一剑极为精密地斩断了那被污染的神魂而不让污染扩大。 要不是这刘玄之早已是道宗首徒,他老叫花子说不得要收个徒弟。 良久,刘玄之不再渡入魂力。 “怎么样?”苏护急忙问道。 “没事了,他的魂力异于常人强大,我帮他斩去了那一部分并封印了起来,等他进入炼神境随便清理掉就行。”年轻道士耐心解释道。 苏护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张凝一一口长气吐出,缓缓睁开眼,起身朝刘玄之和老乞丐作揖道:“多谢二位,他日必有重谢。” 老乞丐摆摆手,“他救的你”。 “还是前辈打开了你的神池,不然我的境界拿你没办法。” 刘玄之谦虚道。 “你身上可有块牌子?一个老道人送你的?” “有”。这刘玄之果然和黑衣老道有关,张凝一有一分释然,从怀里摸出来那块牌子,交给了刘玄之。 “你留着吧,师傅他老人家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也是得到他消息前来寻访他老人家的,正好撞上这一小段因果。” 道人摆摆手,转身走回了座位。 张凝一也不再客气。 他还记得那老道士说的自己有血光之灾,果然应验了,看来是有一段因果。 “咳,趁着大家都在,那就商讨一下这逆子怎么处置吧。”赵宣开口道。 傍晚时分,张凝一与苏护登上了赵家准备的马车,经过讨论,最终这件孩童失踪案结了案。 在刚刚的宴席上,老乞丐多次要收张凝一为徒,可都被张凝一婉拒了,理由是自己有了师傅。 马车上,苏护还是为张凝一感到可惜,那可是丐帮帮主啊,五散派门主之一,说不定张凝一将来可以继承其位。 张凝一只能苦笑,他也不知道老头子叫什么,只能是说有了师尊,但在旁人看来那却只是简单的借口罢了。 “苏大哥,我有点疑惑希望你帮我解惑。”张凝一打断了苏护的抱怨,想问出自己的疑惑。 “十几条人命啊,就赔点钱,道歉就完了?” “哎,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苏护有些感慨又有些担忧。 感慨是他确实没看错张凝一,此子生性纯良,但有的是江湖路远,险阻充塞其中,一个纯白如纸的少年该如何自己闯荡过去? “赵家毕竟是滨海城四足鼎立之一,如果把赵一做的事公之于众,那以后滨海城四家绝对会遇到数之不尽的麻烦的。 至于渔民的子女,大哥说这话你别生气哈,你想想,当晚赵一在海上商船里玩乐,陪酒的都是谁?” “是田赵两家手底下小商户家里的。” 见张凝一不回答,苏护还是说了下去。 “所以你懂吧,渔村的烂泥和赵府的砖木是两种不同的环境,对于渔民们来说,能生活下去就不错了,城主府的补偿足够他们轻松几年了,你说他们会不过一切要一个水落石出吗?” “嗯。”张凝一不知道怎么接话。 其实有的道理他早在老头子自己写的书里看到过,但他始终不敢相信,他觉得老头子那个时候与如今比肯定不一样了,所以他始终怀抱着理想的态度。 “好吧,起码我们得到了城防司司长职位,这样起码大哥你出征后苏家还能宽松一些。” 张凝一只好绕开话题。 “哈哈哈,老弟你又错了。” 苏护笑声中有一些苦涩。 “啊,我又错了?”张凝一真的有点头晕脑胀了,也许是神魂受损的缘故吧。 “唉,这不怪你,实在是这滨海城情况复杂。你觉得今天在场的诸位谁最令你出乎意料?” “啊这”张凝一不知道怎么回答,要说让他惊讶的场景可是一幕接着一幕。 “老弟你我可能关注点不同,我觉得师爷今天很奇怪。” 苏护这一句一下子点醒了张凝一, “对哦,师爷今天太冷静了,仿佛,仿佛他只是在旁观看戏,可是你和田家主差点置身险境,那时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一脸平静。” 张凝一说出了自己对师爷今天的感觉。这么仔细一想,确实不正常,师爷代表的可是城主府啊! “是啊,我猜想那位道长、姜帮主和赵家父子两人都等候多时了。” “那赵家老祖和家主既然早已在暗处,为什么不出手救赵一呢?”张凝一还是有点疑惑。 “哈哈哈,我再来问你,老弟,世家大族什么最为重要?” “这……” 张凝一低头思考着。 良久,张凝一一脸复杂地抬头看向苏护, “没错,就是传承,他们在考验这个嫡系继承人。”苏护点头,不等张凝一开口,抢先说了出来,他知道张凝一想到了。 “他们还是对赵一抱有了一丝希望,即使赵一犯下包括弑父在内的种种恶行。” “毕竟是个半步炼神境,培养起来不容易啊。”苏护感慨道,他心中还是不甘,自己始终无法突破。 说到炼神境,张凝一眼光一闪,突然对苏护说道,“大哥,我有一篇心法,似乎可以修炼神魂,回府上我教给你吧?” 太上感应篇修的是神魂之力,张凝一也是今天战斗中才发现的。 “不必了,你我萍水相逢,这属于你的秘籍在江湖上轻易不可外露,明白吗?” 苏护选择了婉拒。 “没事,你我已经亲如兄弟,大哥不走邪路,可以关心百姓疾苦,这是小弟我所崇拜的。您就答应吧,为了苏家,为了滨海百姓。” 张凝一是有心的,他觉得苏护突破境界,在战场上立功多的话也许能帮助更多的百姓。 “何况这是我偶然所得,并不会涉及师门隐秘。” 怕苏护不答应,张凝一又加了一句。 “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苏护显示有些迷茫,接着便略显激动地答应了。 试问谁又不想突破天堑,在修玄上走得更远呢? 张凝一撩起马车上的帘子,让晚风灌将进来,吹散些两人的酒意。 马车到了苏府,苏福和下人早已在外边候着,两人到书房后,张凝一马上把太上感应篇诵读给苏护。 苏护也是记性超群,境界两遍就记了下来。 但他并未急着修炼,反倒是与张凝一促膝长谈起来。 两人无话不谈,可谓滔滔不绝,张凝一也从苏护口中得知了一些与自己书中所读到的有出入的事情和江湖禁忌。 转眼间已到半夜,“张兄,再多留些时日如何?”,苏护看出张凝一打算离去了。 “大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张凝一神色复杂,他初入这世间仔细算算才两站,但他已经深刻感觉到一种无力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不自觉地想起战神的问话,却又心乱如麻。 “不过也没事的,大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人生无处不相逢嘛!” 看出苏护有点不舍,张凝一安慰道。 “也是,兄弟你是天骄,自要扶摇直上九霄的,做哥哥的也就不多挽留你了!” “大哥,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张凝一和苏护从书房出来,只见月亮早已挂在了最高处,算算日子,正处月中,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 温柔的月光洒下,透过书房园子中的竹子,院中银光闪闪,波光粼粼,微风吹拂而过,莎莎声一片,两人仿佛置身于小湖之中,时节已晚,张凝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同苏护道别,张凝一在侍女的带领下到了自己的房中。 张凝一双手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呆呆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少年中有不解,也有坚决。 良久,鼾声响起,与窗外的风声、叶声、虫鸣声一道,化为了一曲惆怅的夜间曲。 第25章 启航 在“赵秉志丧失人性,买卖孩童,城主府前闹市口斩首” 的消息传遍全城,人人都呼朋引伴,往闹市口去看热闹时,张凝一告别了苏护等人,出了苏府,逆着人流,朝着另一边的城门处走去。 向着城主府方向的人潮汹涌,滚滚向前,而朝外走的却只有张凝一一个人,从上空看,这一场景也算得上一场奇观。 不多时,滨海城城门处,张凝一上了一艘货船,不多时,货船启航,扬帆远去。 船头,张凝一靠在船舷上,看着滨海城逐渐远去,心里不由得几分惆怅。比起船上这些知道自己的起点和归途的客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最终要去往何方。 少年面对别离总会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也时常拿人生何处不相逢来宽慰送别之人,却不知他乡遇故知已经是可望不可即的人生四大喜了。 “这位少侠,不知道您有预定船舱的隔间吗?”一个光着膀子的水手拍了拍张凝一的肩膀问道。 “有的”张凝一暂时从惆怅中抽离出来,从怀里摸出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个“苏”字,递给了对方。 “哦,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苏家的贵客,需要我带您去您的房间吗?”那汉子看清了木牌上的字,瞬间客气了几分。 “有劳。” “您这边请。” 张凝一跟这名水手身后,看着他背上刚刚起锚拉绳子时留下的勒痕和道道红印,不由得起了几分怜惜。 但又想想那滨海城发生的事,这水手其实也算幸福的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船中的位置,循着一截木梯,张凝一来到了二层属于自己的隔间。 说是隔间,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与客房无异。 “您有事喊一声,路过的水手会帮您的,饭菜会按时送到。” 水手说完这句话就转身退了出去。 张凝一先是跳上了床,打开了那一方小窗,然后一脸舒服得躺了上去。 “这船是沿海岸前行,经过吴国三个城池后便要越过大洋,朝着对岸的秦国进发,这么算下来怎么着都要十几天路程了。” “唉,无聊,干点啥好呢?” 张凝一暗自想着,此去秦国走水路最快,但这十几天路程可是乏味至极,除了修玄还能干些啥呢? “不管了,先修炼吧。” 张凝一盘腿而坐,开始吸纳玄气,在体内进行大周天运转,配合着吐纳。四周的玄气缓缓向他聚拢,慢慢被他驱使在体内运转,最终积压在丹田之中。 三十六个大周天后,张凝一心念一动,展开内视,他所积累的玄气还是岩系的,另外两条玄脉还是没什么动静。 除了那条上次主动帮他治疗的玄脉外,那条白里透着点点金光的玄脉张凝一到现在都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除了岩系玄脉,另外两条张凝一甚至都没在他师父的书卷中读到过。 但是张凝一相信总有一天这两条玄脉会给他一个惊喜的。 “奇怪,在这船上怎么修行如此神速?” 原来张凝一在滨海城要运行七十二周天才算基本完成一次玄气的更新,但在这船上他只用了三十六周天。 张凝一突然想到自己从极南战场回来时也是如此,莫非。这海上法则特殊? 张凝一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在海上真的有益于修行的话,那岂不是说修玄的人都在海上? 张凝一都要被自己这奇怪的想法逗笑了,谁会一直呆在海上呢? 他随即又驱动太上感应诀,感觉了下自己的神魂。 由于修炼太上感应诀,他的神魂比一般筑基境界的修者强太多了。就连半步炼神境的赵一都奈何他不得,虽然赵一的神魂走的是邪修的路子,刚好被张凝一克制了。 但张凝一有自信在神魂上压制赵一。 “现在就等丹田气海达到极限,到时候进入炼神境就顺理成章了。” 张凝一还是有些自豪的,短短不到两个月,他就接近筑基巅峰,马上突破炼神境,这放眼整个修玄界可都是十分炸裂的。 但他还是接着修行起来,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在他小时候就无数次想逃离那竹海时,老头子就对他讲过大劫将至,出去就是找死。 现在根据吴国的历法来看,距离大劫也没多少年了。 关于那大劫,张凝一多次盘问老头子,下套,主动做饭卖乖什么手段都用尽了,始终没法从老头子口中再问出除书中以外的事情。 没办法,现在的他甚至都不需要大劫,来个炼神境的修者都能让他手忙脚乱。 过了几个时辰,就在张凝一凝神静气温养神魂之时,突然外边传来了吵闹声,张凝一皱了皱眉头,之前船上的乘客都是平常交流对他没什么影响。 可现在的大吵大闹却实在不利于他清修。他只好停了下来,凝神听外面在吵什么。 “我敬你是个女子,又带着孩子,但你也不能耍无赖啊,是吧?”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伴随着妇女的啜泣声。 “你到底买没买船票?” “说啊!” 张凝一听出了这男人正是刚刚带他的那个汉子。 “我们没有钱买票,但我们不会欠你的,我和妈妈可以给你们做杂活。” 这是一个清脆的男孩子声音开口了。 “这孩子面对这种情况居然没哭,倒也是有几分胆气。” 张凝一心里称赞道。 “大爷,我们母子两个想去往秦国找我丈夫,却实在拿不出盘缠,只好先上船,后补票了,您看……” “你这算什么?”显然那汉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喂喂喂,那船员,欺负孤儿寡母的干啥啊?” 张凝一隔壁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叫道, “那孩儿他娘,如果不嫌弃的话来我房间挤一挤吧,别让孩子受罪。” 那人接着又说话了,但那一股又油腻又调侃的语调令张凝一极其不舒服。 “好的,谢谢大人,走,山儿,咱们去那位员外那边。” 那妇女居然就要带着孩子过去。张凝一都有点听不下去了,连他都听出来这中年男人不怀好意,这妇女怎地居然听不出来? “母亲,我们不去。”那孩子还保持着平静。 “孙员外,您看这,我们船上有规矩……” 水手也说话了。 “你别不识好歹,这船上多数的货都是我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威胁。 “这……” “哎呀哎呀,吵什么吵,大白天的要不要让人好好睡觉了?” 这时,突然一个少年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第26章 母子 这声音出自那孙员外房间旁边,正是张凝一开口了。 “苏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出了些事,您看扰您清梦了。” 那汉子拱手苦笑道,这两位都是爷,他一个也惹不起,但他倒是希望张凝一掺和进来,总比那中年油腻的孙员外好的多。 “小子,我劝你少管闲事!” 隔壁小窗上,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探出头来,一边带着威胁吼道。 “哎,孙员外,小人斗胆提醒您,他上船用的是苏家的牌子。” 那汉子轻声说道,似乎是怕那孙员外生气。 “母亲,我们先去那个哥哥房间里吧。” 那个孩子还是很冷静,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张凝一探头看向窗外,只见那妇人斜靠着躺在地上,泪水不断地落下。 站在一旁的男孩倒是一脸平静,但张凝一清楚地看到泪水已经在那汉子眼眶中打转了。 “姓孙的,再敢多言我让我苏护大哥回头灭了你!” 张凝一冷眼瞪了那孙员外一眼,后者听了张凝一所说的话,立马把头缩了回去。想来是被张凝一吓到了。 “那孩子,你带着你母亲进来一叙吧。”张凝一对着那小孩说道。 只见那小孩拿袖子抹去了不经意间流下的眼泪,点了点头。 不一会,门外脚步声响起,那孩子和大汉一同搀扶着那妇人到了张凝一房间门口。 张凝一急忙开门,让他们进来坐。 那水手率先小声开口道:“谢谢少侠了。” “不必,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南宫左。” “好,你们这里还有空闲房间吗?” “没有了,少侠,我们这一趟船上舱位供不应求的。”那南宫左摇了摇头。 “也罢,好了你下去吧。” 张凝一也感到无奈。 等南宫左告退出去后,张凝一看着呆呆地站着的母女,赶紧说道:“你们坐床上吧,休息一会。” 那妇女缓缓屈身,行了个礼,道:“叨扰公子了。” “谢谢哥哥”,那孩子也道了声谢。 张凝一观察仔细,发现这对子母穿着确实平凡,那妇女刚哭过,但却有股别样的美,这还是张凝一第一次接触一位母亲。 待到两人坐定,张凝一问道:“你们是要去找孩子他父亲?” “是,我要去找我父亲那个负心汉。”男孩先说话了,但居然带着一抹愤怒,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 “这……” 负心汉?张凝一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清波,住在滨海城边的小村子里。我的丈夫李稼轩是个读书人,时常想着考取功名,奈何我吴国制度不同,所以三年前他狠心抛下我和孩子远去秦国,如今却音讯全无……” 妇人一边讲述,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张凝一见妇人这般模样,赶忙说道:“大姐你别太着急,这里距离秦国千里之遥,你夫君就算想来信可能也要些时日。” 安慰人实在不是张凝一的长处。 “嗯。”妇人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但泪水却更多了,如梨花带雨一般。其实她怕的不是丈夫抛弃了她们母子两个,她是怕自己的夫君早已客死他乡了。 “那个负心汉,他一定是找了别的女人了,不想要我和母亲了。” 小男孩眼眶红红的,斩钉截铁地说道。 “山儿,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的父亲。”清波扭头瞪了自己的孩子一眼。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自己的丈夫。 “小山啊,你怎么就能肯定你父亲抛弃了你们呢?” 张凝一摸了摸男孩的头问道。 “村里的人都这样说,就连私塾先生都在课上骂他。” 小男孩仰头看向张凝一回答道。 “哎,小山呐,你要记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你们村子里的人和你们一样,都没有你父亲的消息,你怎么能听他们的话呢?”张凝一语重心长地说道。 “哼,一定是这样。”小男孩气鼓鼓地回答。 “哈哈哈,你得听你妈妈的话!” 张凝一被小山那表情逗笑了。 “要知道我从小连父母都没见过,你可得替哥哥珍惜这个机会哟。” 张凝一又补了一句。 “哥哥没有母亲,是谁把你养大的呢?”小朋友的一句无心之语,却让听者张凝一有一丝心酸。 “是山里的老神仙把我养大的。” 张凝一边开玩笑边笑道。 “那你会仙术嘛?” 小山一脸好奇,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我可不会,哥哥只会打人的本事。” 张凝一笑着回答道。 “那你能教我吗?” “你想学吗?” “想,如果我学了功夫,等我见到我父亲那个负心汉,一定亲手打他一顿。”小男孩说着扬了扬小拳头。 “山儿!”一旁的母亲气的双眉倒竖。 “小小年纪得学诗书哟,等将来我一定教你仙术。” 张凝一捏了捏李山的小脸蛋说道。 “一言为定。”小李山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清夫人,不嫌弃的话你们母子就住在我这吧,刚好有个伴陪我说说话。” 张凝一对李山的母亲说道。 “不必了,张公子,李山这孩子打小就要强,我们想好了先上船,然后帮船老大做些活来补左船的钱的。” “方才为了躲避那孙员外,不得已进来一避。” 清波摇了摇头,拒绝了张凝一的邀请。 李山也点了点头。 张凝一不由得感慨,有这样的妻子和儿子,那李稼轩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不然小李山这一身骨气继承自谁呢? “您看这样好不好,你们晚上可以住在我这,因为我是修玄者,功法只能在晚上修炼,我再去问那南宫左,替你寻个差事,你看如何?” 张凝一撒个谎,他实在不忍心让这对母子在船上无依无靠,任人摆布。 “那清波就谢谢公子了。” 清波站起身来,拉着李山就对着张凝一跪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张凝一赶忙扶住二人。 他能理解清波的无奈,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会选择打扰别人的。 这也正是张凝一帮助她们的原因,张凝一自己是孤儿,自然不忍心看着小李山受苦。 第27章 甘入鱼腹 船头处,张凝一与一个八尺高的健壮汉子一同看着大船破浪前行,两人不时地聊着什么。 不远处,南宫左恭敬地站在后头。 “既然您开口了那母女俩就留着吧,让他们在后厨帮忙。”那壮汉开口看着张凝一道。 “如此多谢了。”张凝一点了点头,这个船老大很善解人意。 “您能拿到苏家的牌子说明您的人口没问题的,我楚某人信任你,交你这个朋友。” 说着楚清涛用力拍了拍张凝一的肩膀。 张凝一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不由得暗自感叹这船老大的臂力惊人。 “哈哈,多谢多谢,小弟能得苏护大哥收留也属侥幸。”张凝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谦虚地回道。 “小兄弟谦虚了,想我楚清涛跟着苏老爷子当年南征北讨平定叛乱的时候,苏少将军已经展露英姿了。” 楚清涛面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又有几分惆怅, “原来如此,居然是苏家的旧部。”张凝一不由得感激苏护安排的这么妥当。 看着楚清涛黝黑的脸上那一道疤痕,想来也是战场所留。 张凝一正要开口接话,却突然在神魂深处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下意识向船头的方向看去,差点吓得原地跳了起来。 “我靠”张凝一张大了嘴巴, 他看到水面上一道巨大的水浪正飞速朝着他们的船而来,那浪中心分明是鱼鳍,天蓝色的鱼鳍,那鱼鳍硕大无比,足足有张凝一一个人那么高,散发着澄澈的蓝光。 “是玄海蓝鲸鱼,张少侠,快退后,南宫左,跟我来,迅速转向,迅速转向,不想葬身鱼肚子的就给老子用力!” 楚清涛大声吼着转头跑向了大船的控制舱,南宫左也迅速跟了上去。 张凝一呆愣在原地,那玄海蓝鲸鱼的速度极其之快,转眼之间已经距离张凝一所在的船不及五十里。 而且越来越快。 张凝一暗道不妙,这船大概率是来不及掉头了,可能会被一口吞掉,因为他们的船太大了,所以逃不掉。而他们的船却在那玄海蓝鲸鱼面前不值一提。 “张少侠,退回来,往后边走!” 楚清涛粗犷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此刻船上也越来越多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都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惊慌失措,惊恐的吼叫声不断。 “不对,不对,冲我来的。” 张凝一突然想了起来在书上看到的玄海蓝鲸鱼的习性:好食玄气丰富的食物,多在深海称霸,灵智在海渊生灵中居于前列。 “试问这样一个深海霸主怎么会突然在海面上盯上他们的船呢?” “我这个食物这么可口吗?” 张凝一有点自嘲了,因为他感受过全船只有他一个筑基三重的修者,而自己的体魄和神魂造诣都还算不错。 “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张凝一一边口中念叨着一边估计着距离,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出问题的人吧! 在众人一脸惊骇的目光中,张凝一跃上了船头,皱着眉紧盯着那玄海蓝鲸鱼所过之处激起的浪花。 “张少侠,快快下来,不要冒险啊!” “张少,快下来!” 一众船员心急如焚,楚清涛更是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张凝一可是苏家的贵客啊!” “没事的,楚老大,帮我照看好那母女!” 张凝一没有回头,留下这样一句后纵身而起,施展逍遥游身法精准地跳入了海中。 瞬间,那玄海蓝鲸鱼刚好,赶到一口把张凝一吞了下去。 就在楚清涛众人已经做好了船破人亡或者被那大鱼吞下的准备时,突然之间那玄海蓝鲸鱼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和速度调转了方向,接着便潜入了深海,众人失去了玄海蓝鲸鱼的视野。 就在楚清涛等人一脸不可置信时,方才还没反应过来的波涛瞬间拍打在船身上,整个船晃动了几下,咯吱咯吱的酸楚声音大作。舱内,南宫左等人一个没反应过来瞬间栽在了地上,船身闻声出来的众人有的猝不及防,险些滑入海中…… 玄海蓝鲸鱼腹内,张凝一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便滑到了好似冒着光的巨大洞穴。 一股海兽特有的腥臭和发酵的混合臭味弥漫,再加上方才随着水流的旋转,张凝一难以忍受地呕吐了起来。 直到把早饭都吐了起来,张凝一才稍微感觉好了一点。 “果然”,张凝一自言自语道,跟他所料的不差,他来到了这玄海蓝鲸鱼的胃囊之中。 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但他能隐隐约约看到更深处堆积和腐烂的海兽尸体。 “太恶心了”,张凝一伸手想抹去手上沾着的湿滑的粘液,但又不知道抹到哪里去才好。 他勉强站起身来,伸手扶着旁边的胃壁,上面还是充满着粘液,张凝一没办法,只好稳定身子。 这玄海蓝鲸鱼还在向深海潜入,张凝一能感受到自己身上莫名的压力倍增,他赶紧在体内运转玄气,这才感觉稍好了一点。 接着他便开始养精蓄锐,他的计划是从内部击垮这玄海蓝鲸鱼,虽然听着有些冒险,但这是他在方才那种处境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他还做不到为了自己一个人而枉顾那一船人的生命。 毕竟天塌了,需要有一个高个子的人主动站起来顶着,不管能不能顶得住。 张凝一感到欣慰的是至少那一船人没事。 可是张凝一心里也在打鼓,这个庞然大物自己真的能从内部击垮它吗? 这可是传说中的存在啊!虽然现世的玄力早已退化,海妖已经不能突破炼魂,也就是它们的结丹境,但是这以精纯玄气生物为食物的玄海蓝鲸鱼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张凝一能感觉到这玄海蓝鲸鱼的玄气波动,但他无法感知其境界,因为妖族在筑基之后就与人族不同了,更何况海兽? 但是如果在海面上自己碰到它,张凝一清楚知道,这玄海蓝鲸鱼动一动鱼鳃都能呼死自己。 没办法,万丈身躯的它在深海都没有敌手。 “早知道要把刀剑之类的,想徒手打碎太难了”张凝一摸着玄海蓝鲸鱼紧致绵密的的胃壁,也是一筹莫展。 “师傅给的储物戒指也打不开,哎,老糊涂,加什么封印啊,这下把自己徒儿的命搭进去了吧? 就说你不靠谱吧还不信。” 张凝一一时间不知道是在自我作乐还是真的抱怨起自己那老师傅来。 第28章 三方盛会 “啊切!” 未知世界内,万千星子闪烁,银河畔,万千竹叶飘落,竹屋前,银发老人顿住了要落子的手,打了个喷嚏。 老人伸出左手随便掐了掐。 一边摇头一边落下了手中那颗白子。 “这没良心的小混蛋,那么大的机缘在前还骂我这老头子。” …… 极北之地,秦王朝边界千里之处, 天北山前平地上, 无数人头攒动,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一道长宽数百里的高台之上。 从高空看去,人群诡异地分为三波,一波穿着道袍,却是几个道士,一波身着黑衣,都做军人打扮,还有一波五花八门的,众人都携带的兵器,但彼此却没有防备。 人群中间有人交头接耳, “ 你觉得这局谁能赢?” 一个穿红袍的人转头问身边一个穿紫袍的女子道。 后者摇了摇头,说道: “不知道啊,我堂第五圣子大人自然是神勇无匹,就是不知那秦王室的人到底深浅几何。” “哎,我倒是对五圣子他很有信心。” 男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怎么敢那么肯定,万一那人是扮猪吃老虎呢?” “我也说不上,希望如此吧,毕竟这秘境百年才开启一次。” 后者被那女子一问,也不敢说出自己的判断了。 高台上,右边的一人长相妖异,一头红发,手上袖长指甲呈现诡异的黑色,在太阳光下泛着寒光,似乎由玄铁汇聚而成,身披着红纱袍的绯红眯着眼,一丝不敢松懈地盯着对面自己的对手。 对面的赢夜身着黑色劲装,身上肌肉轮廓被十分完美地勾勒出来,略微宽松的袖口随着不时吹过的寒风烈烈作响。 他表面轻松自如,心里却也是一点不敢放松。 “赢夜,正是遗憾对上了你,不然对你这种被雪藏起来的二代,我一定会好好玩玩,不过这次事关玄天秘境的进入资格,三招定胜负如何?” 对面的绯红开口了,声音跟他人一般妖艳。 “可以。” 赢夜沉声回答。 高台下的人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的声音直冲天际。 黑衣大秦阵营处,前排坐着的一个黑衣年轻人缓缓挥动着折扇,面上露出思考之色。 “李相,您看要不要提醒一下公子,他毕竟……” 背后,一个身披黑色铠甲,腰间悬挂着一柄巨剑的武士压低声音问道。 “不必了,公子自有决断。” 被称为李相的那年轻人缓缓摆了摆手。 忽地,周围的人齐齐惊呼, 只见高台之上,赢夜不知什么时候高高跃起,就那么静止在高空,身前无数的黑色玄气如同大河一般滔滔地自高而下,朝着对面的绯红而去。 “好浓厚的冥河剑意!” 高台的另一侧,一个红衣妇女回眸一笑百媚生,对着身后说道。 从旁人视角来看,她身后并没有人。 “哼,比之那人差远了。”,似乎是空气开口说话了,不知这道声音是谁发出。 那极尽妩媚的妇人听到这话,不经意间一个微笑,迷得远处的一众弟子立时口干舌燥。 “你还是那么要强,想知道那个人的床上功夫如何嘛?” 妇人妩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戏。 “哼” 这一声过后,妇女身后再没了动静。 她自知无趣,只好又向太上看去。 这时,高台之上,绯红早已催动玄气,企图抵抗住那雄浑的冥河剑意。 “好猛啊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赢夜调动神魂之力,化解掉了这勾魂的一句,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自上而下冷冷地俯瞰着对手。 “无情之人。”绯红一脸无趣,但旋即严肃起来,只见他左手抵住无边的黑色玄气,强忍着魂海边缘阵阵刺痛,右手掐了一道印诀,霎时间,绯红背后一阵粉红的烟雾滚滚而上,直冲天际,接着,浓雾又迅速朝他背后汇聚成了一个瘦的皮包骨的老人形象,随着烟雾的消散,那神色枯槁的老人眼睛缓缓睁开,看向了对面上方的赢夜。 赢夜转皱了皱眉头,刚刚他的魂海深处感受到了切实的恐惧,那个似尸体又不像尸体的诡异老人有着入道境的修为,而他才是炼魂巅峰。 只见那老人缓缓踏空而上,挡在了绯红身前,硬抵着赢夜造成的那道冥河向前,那浓厚到极致的黑色玄力之河一寸一寸地被那老人硬生生逼了回去。 “好!”邪教阵营叫好不断。 “看来你猜对了。” “只是猜测而已。” “好”! 邪教修士呐喊声越来越大。 另一边,身穿道袍的几人看着那高台上的场景,也不由的惊诧万分。 “我去,入道境的玄尸,去年我和他动手的时候他应该是没有的,哪来的呢?”一个身材修长、平常样貌的道士手里拿着个铁八卦,一脸严肃地说道。 “二师兄,可看得出那尸体的来历?”旁边一个中年发福的道士问道。 然而二师兄低着头,没有回答他。 秦王室的阵营处却显得异常沉闷, “要不要……”武士又说话了,但说到一半忍住了。 “有进步,秦虎”年轻宰相笑了笑。 “你记住,濒临生死边缘是一个人能迅速进步的时候。” 年轻人似乎在教秦虎,似乎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 台上,赢夜皱着眉头,看着那具玄尸越来越近,细细思索着破敌之道。 就在那诡异的老头距离赢夜还有几步之遥时,赢夜眼神一定,一个后空翻,但是巧借着对玄力精纯的掌握,居然反倒又高了一仗, 只见他双手虚握,置于脑后,忽视了加速奔来的玄尸,低声念道:“冥河惊天斩!” 只一瞬间,数千丈的黑色玄气出现在赢夜脑后,仿佛他正举着一柄长千里的夜之刃,万千玄气在电光火石间倾泻而尽朝那具玄尸斩去。 那绯红也是瞬间反应,近乎同时,滔滔不断的玄力也朝着那老头补充而去。 “叮” 旁观的低阶修者都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了一声金铁交鸣声,有些人甚至瞬间七窍流血。 “双重攻击吗?”那妇人呢喃道,眼神中有几分欣赏之色。 台上,赢夜笔直地站立在高处,看着那玄尸,它停在原地捂着额头,发出痛苦的嘶吼,绯红也是一样的情况。 玄尸与他心魂相连,如果不是他及时全力防护,他好不容易炼成的玄尸就要离他而去了。 回过神来的绯红脸上浮现一抹怒色,瞬间起身攻向赢夜,“差点毁了我的心血。” 他一边变招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差点挂了咋不说?”赢夜也是迅速防御着绯红的猛攻,一边嘴上还击。 “这……” 旁观的众人刚从刚刚那精彩的回合回过神来,两人就开始近战了。 众人顾不上交谈,更加聚精会神地看着高台上的两人拳来脚往。 毕竟高手打到最后都是玄气魂力消耗差不多的情况下,往往胜负只在一瞬间、一招间。 第29章 遇一则全 赢夜一声怒吼,先发制人身上的黑色冥河之气瞬间爆发出来,化作一道利箭,向绯红射去。绯红反应极快,身体一晃,便躲过了这道攻击。她也不甘示弱,身上的红色玄气瞬间爆发出来,化作一道火焰,向赢夜反扑过去。 两人以快打快,变招迅速,每一次出手都充满了杀机,直取对方命门,赢夜的黑色冥河之气时而如同一条凶猛的巨蛇,不断地向绯红发动攻击,又自如地切换防守,绯红不紧不慢,挥舞着拳头,将赢夜的攻击全部挡在了外面。 两人变招之速,玄气运用之精妙,看得众人直呼过瘾。 就在两人越打越快之际,突然,两人猛然分了开来,各自朝后退去,一脸警惕地审视着周围。 与此同时,高台下观战的所有人都同台上两人一样,只觉得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注视着,神魂深处不断传来危险的信号。 妩媚妇人瞬间起身,双手交叉环握,身体微微弯曲,朝着高台前拜了下去, “合欢堂谢听雨,恭迎老祖宗,邪神不死,吾道不孤!” 她身后的邪教弟子看到这一幕,纷纷跪了下去,高台上的绯红先是一愣神,赶紧转身跪了下去。 “恭迎老祖宗,邪神不死,吾道不孤!” “邪神不死,吾道不孤!” “邪神不死,吾道不孤!” 数千人齐声呐喊,声音直冲宵汉,喊声过后还是回声不断。 一旁的几个道士和大秦的众人看着跪倒的邪教众人,耳边回荡着邪教的口号,脸上都有一丝不可置信,但更多是的恐惧,下位者面对高位者的恐惧。 “不必比了,玄天秘境受到未知因素的影响,早已废弃的多方通道于方才开启,在场的诸位准备准备,炼神境以上,离道境以下的,均可进入。”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半空中传来,那声音无法辨别是男是女,在众人听来似乎远在千里之外,又好似在每个人的耳边呢喃。 但比起这大神通者的声音,更令众人惊骇的是祂话语中的意思。 玄天秘境各方通道大开? 要知道这么多年玄天秘境的通道逐渐被堵塞,每次的开启都需要大神通者联合打通,只能进去不到五个人,这也是他们今天在这里聚集的原因。 怎么突然会如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赢无道,臭道士,你们俩怎么说?” “朕没意见,我大秦只进去一个够了。” “随便,随便,刚好我远在极南之地,紫帝因果珠怎么说?” “参见老祖宗!” “见过爷爷!” “师傅!” 又是接连的行礼,三方势力背后的高位者都出现了。 令人骇然的是,三人隔空交流,真身不现,那道宗宗主居然还身在极南之地。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都起来,你们两个老东西,不知道受人跪拜最折寿吗?” “噗嗤”,二师兄笑了笑,首先抬起头来,另外几个道士也收起了礼节,环视周围,除了那赢夜和方才坐着的秦国丞相,乌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众人甚至头都不敢抬。 “天机混乱,星象不堪,我催动因果珠全力推演, 只得‘遇一则全’,‘星月同天’八字。” “非常时刻,生死由命!” “道法自然,后辈的因果,由他们去吧。” 道道声音逐渐远去,留下了一眼震惊的众人,从刚才的话中可以推测:这次秘境不限人数,各方通道大开,早有人进入其中,而且这次进秘境的众人可能很难全部活着出来。 至于那‘遇一则全’,‘星月同天’绝对是此次秘境中的关键,因为那邪教老祖宗的紫帝因果珠乃是大陆传说中的五大帝珠之一,有推演未来之能。 连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此次绝对凶险。 “回去几个孩儿,把闭关的那几位都请出来,告诉红衣,她若愿意也来。” 妇人的妩媚声音传入邪教众人耳中,教众中瞬间有几人飞速离去。 “非常之时啊,都起来吧!” 少年挥了挥羽扇,身后众人整齐划一地站了起来,赢夜见状也跃下高台,来到年轻的丞相身边。 “老师,真的只是我一个人进去吗?” “怎么,怕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是次好机会。” 赢夜摇摇头,解释道。 “方才你又有长进,此去如有机缘,入道境对你而言不是难事。你不必操心他人,你要记住,找到你自己的道就好。” “嗯”,赢夜答应下来。 这个年龄与他相仿的老师虽然不修玄道,但总是令他和父皇无条件信任。 一刻钟后,天地间三股无形的力量传来,无数的玄力被驱逐向远方。 接着,只听“咔嚓”一声,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空气慢慢龟裂开来,露出混沌的黑色,道道冷意传来,众人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是死亡的气息。 接着,那三股力量化为实质,缓缓将那黑色“溶解”。 随之,一道冒着金光的大门逐渐被勾勒出来,起初若隐若现,接着慢慢凝为实质。 不多时,三股无形的力量消失,只留下了一座金色大门,那门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两侧缠绕着两条似龙非龙的未知生物,大气而古朴。 赢夜转头对老师点了点头,起身朝大门飞去,靠近大门的瞬间消失不见。 接着是绯红,二师兄和那微胖的中年道长。 不多时,邪教方又又连续出现三人,每个人出现都引起了众人的高声呼喊,三人却并未回应,头也不回地直入那大门而去。 几个道士在自己师兄进去后就转身离开了,好像丝毫不关心自己师兄的安危。 秦国这边,深受秦王信任的丞相呢喃道:“又是三个圣子?” 又过了良久,就在金色大门开始颤动,其上开始龟裂之时, 一袭红衣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背对众人,长发飘飘,右手提着一柄暗红色的长剑, 剑身古朴大气,不等众人反应,瞬间没入那大门之中。 就在她进入的下一秒,金色大门轰然爆碎。 “入道境,法则掩盖么?”宝座上少年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手中的扇子不自觉停了下来。 在他的预料中,这位传闻已经入道的邪教圣女应该对那秘境没什么兴趣的。 “变数太多,”少年缓缓摇头。 如果张凝一在这,他肯定能看出这位秦国国相跟他在船上帮助过的那个叫李山的孩子有几分相像。 …… 第30章 怪异的死法 …… 天玄秘境,浓雾笼罩处。 红衣伸出纤纤素手,空气中的浓雾瞬间在手头凝结成了水珠。 “看来是直接传送到了秘境深处。” 红衣微微蹙眉,自言自语道。 这天玄秘境传闻是某次千年劫的战场,在中心留有一丝完整的大道法则,可以辅助入道,所以历来被多方天骄看重,争得头破血流也要进来。 红衣本来不愿意进来的,因为她自知争不过她前面的那两个疯子。 所以早早就去极南破了入道境。 但当她听到“遇一则全”这四个字的时候, 不自觉地想到当初那个一脸天真的少年,这个一是不是张凝一的“一”呢? 于是乎,红衣最后决定进来看看。 当然除了她抱有一丝见到少年的期待之外,玄天秘境中近乎凝结的玄气和埋藏的至宝也足以让她不虚此行。 红衣略微一思考,旋即施展魂力,迈步朝着秘境中心位置走去。 外围,浓雾淡处, 赢夜一遍吸收着天地间精纯至极的玄气,一边环顾四周,方才的战斗他的玄气十不存一,外围最安全的地方恰好适宜他恢复。 另一边,幽静的森林深处,绯红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三人,心中暗道不妙。 只见对面三人衣着朴素,戴着相似的青面獠牙面具,气息外放,清一色的炼神境。 “你是谁,哪一派的?” 三人中间的开口了, “你是谁?” 绯红装作一脸不屑地问道。 “你没资格问我们!” 声音刚刚传入耳中,那人攻击已经到了绯红眼前,绯红瞬间闪身,堪堪避过了攻击。 就在这时,旁观的两人也欺身而上,瞬间将绯红围在了中间。 绯红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运转不足三成的玄气,想要再次召唤玄尸。 包围着绯红的三人纹丝不动,眼中闪过了一丝丝不屑。 就在此时,林子深处突然传出来一曲箫声, 绯红听到箫声,好似认命了一般,不再运转玄气。 最先袭击绯红的那人看了看同伴,丝毫没有把突如其来的箫声放在心上,接着便继续朝绯红冲了过来。 绯红却没有动,缓缓闭上了眼睛, 心里默念: “一”, “二” “三” …… 只听“嘭嘭嘭”三声, 戴面具的三人就那么倒在了地上, 脸上还留着震惊和不甘。 甚至那冲过来的一个连神色都没有改变。 箫声瞬间停止,万籁寂静。 “魔箫催人命,妙手医人心, 果然厉害!” 绯红拍着掌,言语中带有一种心悦诚服。 “医字当不得,摘字倒是贴切。” 来人嗓音沙哑低沉。 “不愧是第一圣子,紫箫,你还真邪得贴切,没想到你也来了,现在什么境界了?”绯红出言调侃道。 “炼神” “炼了三年了,还没练好?” “我给你吹奏一曲吧。” “算了,下次一定。” 绯红不敢再开玩笑了,这疯子他可不敢惹。 “给你一个时辰。” 绯红赶忙盘坐,开始补充玄气。 …… 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个沉睡已久的天玄秘境,正上演着一幕幕猎杀的戏码。 …… 秘境中心,红衣停下了脚步,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建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座巍峨的高塔插入浓雾之中,虽然看不出有多高,但是仅仅眼前的一层塔身,就比外面一座普通的宫殿大的太多。 塔身通体由暗红色的砖块构成,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料。 对这个建筑,她莫名地感到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但是红衣还是保持着警惕,没有忙着进入,因为她来的路上见到了太多的尸体,可以说是走五六步就能见到一步。 那些尸体穿着各异,有的她能看出来历,有的人服装怪异,饶是她行走江湖多年也没见到过,但是死法却出奇地一致: 有的被带有锯齿的利刃砍死,有的好似被猛兽咬死,干脆尸体只有半截,死状极其惨烈。 思索半天,红衣还是决定进入那诡异的红塔中看看,毕竟这里已经是秘境中心,但她却并未感觉到所谓的大道气息,而且玄气的浓郁程度反而被降低了。 红衣拔出映雪剑,这剑自从古战场带回来之后,经过她耐心用至纯的魂力和玄力温养,如今早已恢复了几分灵气,其上有红色的玄光缓缓绽放。 拔出剑的一瞬,红衣又不自主地想到了张凝一。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说不定张凝一就在这塔里。 “希望你不在这里吧。” 红衣抱定心神,踏步走进红塔。 刚踏过门槛,她就感觉到两股罡风袭来,红衣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剑,只听“锵锵”两声,金铁齐鸣,那袭向红衣的两柄武器瞬间被斩断。 红衣右手乘势甩出宝剑,左手全力调动玄力,朝着左边轰去,只听两声惨叫,那偷袭的两人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那两人埋伏的角度极为刁钻,站在拱门顶部的两道突起之处自上而下,幸好红衣已经是入道境,在两人托大,本以为能偷袭成功的瞬间将他们反杀。 红衣先是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这第一层十分空旷,实际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在最里边有一层阶梯通向二层,奇怪的是高度却没有外边看起来那么高。 红衣走到另一边边那人尸体旁查看,只见那被握在手中的赫然是一把刀柄,其上刻着个飞鹰图案,断裂的那一段闪着寒光,看来也非凡铁所铸造,起码是个黄阶兵器。 红衣又查看了一下另一人,奇怪的是两人的兵器居然一模一样。 要知道炼神境在当世也算稀有的,一般都是宗派的重点弟子,这样的人的成长和修炼都是很独特的,怎么会用同一种兵器。 而且兵器上的图案红衣居然没见过,不知道是哪个隐世宗派培养的,其实力必然不弱。 红衣收回映雪剑,缓步迈上二层, 二层依旧空空如也,但是弥漫着诡异的阴气, 红衣不由得想到了排名在她之前的另一个圣子阴无极。 此人专爱吸取尸体的阴气,虽属于摄魂一脉,但却不走寻常路,喜欢待在阴气浓郁的地方。 他若是来到这里,一定会为这无边阴气感到欣喜若狂的。 奇怪的是,二层的高度却是比一层高得多。 这与从外边看到的塔身相符。 红衣穿过滚滚阴气,饶是她也属于邪修一脉,也不由得脊背发凉。 第三层,第四层依旧是空无一物, 红衣隐约在第四层听到上边隐约传来说话声,她凝神细听,却不甚清楚,看来说话的人处在更高层。 红衣不再犹豫,收敛气息,施展起身法快速朝塔的高层越去。 第31章 牛头马面 不一会,红衣就到了第十八层之外, 她悄悄探头往里望去,只见第十八层的空间格局与下边十七层大有不同。 这里居然是球形的! 十八层的穹顶上雕刻着星图,不知道由什么材质构成,那星图发出璀璨的光芒,照得整个十八层仿佛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星光,如在星夜之中。 但是那穹顶的星图中间仿佛缺了一块,黯淡无光。 那缺口下,两道身影盘坐,看不清面貌,而且好似戴着面具。 一人旁边赫然摆放着一把长刀,那刀说是刀却不像刀,其刀身笔直,如剑一般,长约三尺,但却只有一边开刃,呈锯齿状,刀身充满着蜿蜒的沟槽,整个刀身还残留着血迹。 此刻红衣能够确定,路上的尸体可能就是这两人的杰作,红衣仔细感受了下两人的境界,却不由得大吃一惊,两人居然都是入道境,而且最起码是中后期强者。 “谁?” 这时,其中一人猛然站起身来,拎起地上那把诡异的长刀,看向红衣所在的塔门外。 那人的脸赫然比普通人长一截,上面好似戴着面具一般,整个类似于一张马脸,红里透白。 “怎么了?” 另一人抬眼看了看问道。 “我感觉有人窥探我们。” “别一惊一乍,我们进来的时候把他们的高手都杀得差不多了,下面还有黑鹰两兄弟把守着,好好养精蓄锐吧,等那小子出来就宰了他。” “我吃了太多血食,需要消化。” 两人的对话让红衣瞬间不淡定了,那人居然以人之血肉为食,饶是红衣身处邪教久矣,也很少听说过食人的。 “嗯?“确实有老鼠,出来吧,我感应到你了,小老鼠!” 突然,那说自己要消化的男子阴恻恻地说道。 红衣内心一激灵,刚刚她有些震惊,有一丝波动传了出去,被对方感应到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一边走一边问道: “敢问两位何名何派?小女子在江湖上从没有见过你们。” 红衣的声音依旧清冷妩媚。 “大哥,兄弟俩有福了,居然是个美人,嘿嘿!” 那马脸人舔着舌头说道。 另一人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着红衣。 红衣看清两人正脸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除了刚刚有了心理准备的马脸人外,另一人更是真真正正的牛头人,因为他整张脸跟牛脸无论是突起还是毛发都跟牛一模一样,头上还朝前伸着两个小的犄角。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红衣一个瞬闪到了马脸人头顶,手中映雪剑卯足了力气朝那颗诡异的马头劈了下去。 只听叮的一声,原来是那马脸人反应迅速,呼吸间已经将那把怪刀举过了头顶挡住了红衣的剑。 “哼,小美人,你的剑法还不够看。”马脸人冷笑一声,手中的怪刀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红衣震得飞了出去。 红衣在空中一个翻滚,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她的脸色微变,对方修为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何敢食人血肉?” 红衣紧握着剑柄,警惕地看着两人。 “嘿嘿,小美人,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马脸人舔了舔舌头,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大哥,这小美人长得不错,咱们是不是应该先享受一番再说?” 马面人看着红衣,眼中满是欲望,又一次询问一旁的牛头人道。 “哼,别急。先废掉她的玄道,你再好好享受。”牛头人冷冷地说道。 红衣听到他们的话,心中一阵恶心。 她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没法脱身了。 红衣咬咬牙,瞬间丹田内的无尽玄力汹涌而出,在她周身幻化成了万千血丝,接着红衣缓缓地将映雪剑在空中绕了个圆圈。 “小心!”牛头人大声提醒,马脸瞬间从刚刚的遐想中清醒过来。 此时红衣长剑已经刺向了他身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余光扫过,只见整层塔中充满了红衣舞剑的身影,一招一式各自以不同的方式流转。 合欢剑舞,舞起必见血! 红衣趁其不备,用出了自己保命的底牌。 就在映雪剑马上就要刺破马脸的胸口时, 他右手握着的怪刀却诡异地挡在了映雪剑将要刺到的要害之前,但绝对不是马脸自己的反应,他刚刚从无尽的欲望中醒来,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反应。 红衣微微心寒,只有一种可能,对方的武器有器灵,而有器灵的武器,最次的都是地阶上品。 “咔嚓”一声,令红衣微微舒了一口气的是,对方那把怪刀被映雪剑缓缓突破,如同钻破一层层纸一般,快了,马上就能杀死马面了。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哞!!!” 一声巨大的牛叫声炸响在红衣耳边,红衣被震得有些失神,手中剑居然再无法向前刺中一分。 马脸人抓住机会,瞬间后退,看着手中差点被刺穿的怪刀,气的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 “贱人,你找死!” 马脸人面色抽搐,身上肌肉暴起,就要再次冲上去拼命。 “闪开。” 就在这时,牛头人的声音传来,马面人只好站在原地,他知道牛头人的恐怖,可不想被无差别攻击。 红衣看着牛头人冲了过来,立刻施展身法后退,但那牛头人越来越快,逐渐幻化出整个硕大的牛身,撑满了整层古塔。 红衣连连后退,迅速闪身到了拱门外边,撑起了玄气防御。 那牛头人却依旧向前猛冲, 幻化出的硕大牛身轰地一声撞在了拱门上,牛身影散去,牛头人出现在原地。 此时的红衣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那巨大的势能击飞,撞在楼梯拐弯处的墙壁之上, 整座塔身颤动不已,似乎如果牛头人力气再大点,就能撞倒整座塔。 “噗”,红衣一口殷红的鲜血吐出,脸色迅速白了下去。 牛头人的力量十分可怕,但令红衣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刚刚那一招幻化,她只感受到轻微的玄气波动,伴随着一阵道韵,这在现世不可能做得到。 “如今大陆的入道境修者已经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牛头人冷冷发问。 “杀了他!” 旁边的马脸人露出了可怖的表情。 牛头人听闻此言,微微点了点头,身躯微微低沉,就要向前再次冲锋。 “你们不是大陆的强者。” 红衣此时开口道。 那牛头人听闻此言,动作微微一滞,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红衣。 第33章 螳螂捕蝉 “你倒是很聪明,怎么看出来的?” 牛头人饶有兴趣地问道。 “现世的妖族不可能入道,而且封印者绝不会现在解封。” 红衣死死地盯着牛头人,看来她猜对了。 “你真聪明,那些修者为什么没猜到呢,还妄想与我们同行? 哦,原来是他们已经死了啊。 真无聊!” 牛头人舔了舔嘴唇,缓步朝着红衣走去。 “既然你知道了这个秘密,那就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去吧!” 牛头人并不打算给红衣机会,就在他走到拱门处时,身后蛮牛身影已近实质。 就在牛头人靠近红衣三步之时,异变突起,只见一道一道血红的“蚕丝”从红衣丹田处慢慢生长出来,延伸向牛头人,好似一条条红蛇吐着信子。 红衣疯狂催动着丹田内的道种,心中焦急万分。 “成与不成,再此一招了。” 没办法,境界的差距有时让人绝望。 牛头人丝毫不为所动, 三步, 两步, 血丝好似并无用处。 “结束了!” 牛头人跨出最后一步,牛角就要抵住红衣, 就在此时,红衣身前身后万千血丝疯狂涌现,把红衣和牛头人各自缠绕了起来,形成两个诡异地缠绕在一起的“蚕茧”。 “不!” 伴随着牛头人惊慌的叫声,不过瞬间,一个巨大的双胎蚕茧就摆在了马脸人的身前。 “这......” 马脸人面对突发的情况,也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哥,这!这咋办?” “从外面帮我打开!” 牛头人的声音充满着恨意,透过万千蚕丝传了进来。 “好!” 马脸人开始助跑,在跃出拱门的那一刻将那怪刀举到了背后,然后急速斩下。 诡异的是,那把怪刀被万千蚕丝粘连,并没有出现马脸人预想的画面,反倒一股巨力传来,似乎想把他也拉进去。 “啊!” 就在马脸人和蚕茧角力的时候, 牛头人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大哥,没事吧?” “不知为何,突然一股巨力袭来。” 听了牛头人的解释,马脸人傻眼了, “巨力?” 说的是刚刚他攻击时的力量吗? “攻之愈力,传之愈坚。” 另一半蚕茧中,红衣说话了。 “你找死!” 牛头人恨地咬牙切齿,只见那蚕茧快速膨胀起来,化为了个牛的形状,但不过片刻便又变成了原样。 “这便是我派血蚕吞天功的最后一击,你乖乖地被炼化吧!” 红衣出言道,但她心里却是一阵无力。 原来这血蚕吞天功没那么厉害的,全凭她献祭自身的血脉和修为,即使能艰难地消磨那牛头人的修为,如果仅仅凭她一人,后面无人赶到的话又有何用呢? 终是难逃一死。 马脸人尝试无果之后,便不再攻击,他也看出来了,红衣的修为比牛头弱得多,又处在虚弱状态,怎么可能一直困住自己大哥? “那红衣小姑娘,我给你个机会,你放了我大哥,我可以放你走,你看如何?” “我也同意,不伤你性命。” 面对二人的诱惑,另一边,红衣没有回应,开始拿出玄丹补充飞速消耗的修为。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不一会,牛头人开始惨叫,而红衣的脸庞也愈发发白。 马脸人气的时不时提刀劈砍,却只是搞得牛头人受的伤害更多。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牛头人不再惨叫了, 因为那股无形中消磨他气机的力量消失了, 红衣也不再说话,因为她现在的状态可以用气血两空来形容, 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丹田内的道种也从之前璀璨的红光变的如同微弱的小火苗一般。 一旁的马脸人也紧盯着蚕茧,就等破碎的那一刻,他能保证自己一刀了解那女子。 就在此时,一道急速的脚步声传来, 马脸人微微一惊,而红衣则是吁了口气,终于等来了帮手。 “谁?” 就在那脚步声到了楼下时,马脸人出声吼道。 只听那脚步声先是一顿, “马兄,是我!” 马脸人长出了一口气,朗声道:“林兄,你可来了,出了点问题,你上来看吧。” “嘿嘿,嘿嘿嘿” 牛头人瘆人的笑声从蚕茧深处传来,伴随着来人的脚步声 让红衣心都凉透了。 “看来今日真要栽在这里了。” 红衣暗自摇头,她已经无以为继,血蚕茧马上就要自动破开,这是死局。 她本以为来的是大陆的帮手,没想到居然是那两人的同伴。 脚步声从蚕茧旁走过,那姓林的好似走到了马面人身前。 “你们两人好快啊,我从外围进来慢了些许。” 姓林的开口说道。 “承蒙祭司大人看得起,照顾了我们两兄弟。” 马面人回答道, “真是让人羡慕呢,其他兄弟们还没来吗?” “你路上没遇到他们吗?这次行动特殊,我们和飞鹰兄弟顾不上旁人。” “哦,我得到了件宝贝,想请兄弟评鉴一下。” “什么宝物,我看看,你小子,运气还是这么好!” 马面人笑道, “啊!林凤,为什么?” 马面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凤那张长满羽毛的脸。 他的小腹处,林凤的手贯穿而过,鲜血大股大股地流出。 “呵呵呵,当然是为了宝物啊。” 林凤阴冷的笑容和笑声令一旁的两人瞬间脊背冰凉。 “林凤,你不怕祭司大人责罚?” 牛头人阴冷的声音响起,他仿佛很快接受了马脸人的死。 “牛头,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你看,你这个回答我就很满意,你说我们这样的人,装什么清高呢?” 林凤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让我猜猜看,这蚕茧是不是马上要碎了?” “里面大陆的那位,很遗憾马上要说再见了。” 见牛头没有回答,林凤只好自言自语。 “你们可真冷静。” 林凤没了后话。 过了一会,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响起, 那蚕茧表面出现了道道细微的裂纹,先是微不可察,但随着裂纹越来越多,整座蚕茧马上就要裂开来。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出现在楼梯口处。 第34章 终得全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出现在楼梯口处, “你是谁?” 林凤一惊。 “又来人了”,红衣已经几乎没有情感上的波动了。 “贫道云也,道友万福!” 一个清澈的声音回答道。 “道宗二弟子云也吗?”一道念头闪过,红衣彻底昏迷了过去。 “咔嚓一声”牛头人从内部打开了早就开始龟裂的蚕茧,活动了下筋骨,环顾四周,他看到了穿着青衣的林凤,右手血迹未干,一个年轻的道人近在身旁,身着道袍,背上负着把剑,一脸微笑地望着自己。 牛头人先是快速拉开了身位,跟那林凤站在了一起。 “先杀了他,再决定宝物归属,怎么样?”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 牛头人背后蛮牛虚影再现,林凤也缓缓紧了紧右手,甩掉了未干的鲜血。 云也摇摇头,“你们打不过的,这一路来杀了太多生灵,饶你二人一命,你们走吧!”说着他背后绽放出一股极强的气息,那气息是入道境,却稳稳地超过对面两人的气息。 牛头人和林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惊讶之色。 “这样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上吧!” 牛头人一声怒吼,仿佛在为自己壮胆,快步冲了上去,林凤愣了愣,旋即也紧随其后。 “听!” 云也一声怒喝,如一道春雷炸响,两人齐齐停住了脚步,警惕地看着云也。 “唉”只见云也摇了摇头,手掌微微一翻,居然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只烧鸡,二人脸色微变,不知所以。 “两位,我真的不能开杀戒了,你们也看出来了,我们畅饮一番,就此别过吧,那个女人交给你,如何?” 年轻道人语气中带着语重心长和商量。 反手又拿出了一壶酒,整层塔瞬间被酒香和鸡肉的混合香气填满。 云也得一系列反应看得林凤两人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久闻大陆外尚有无尽豪杰,今日得见二位真的是幸会,来来来,别站着了,坐下聊,坐下聊,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就爱结交英豪,一同喝酒聊天说点实话。” 云也看向二人,一脸的诚意,伸手相邀,同时身上的气势荡然无存。 “好可怕的掌控力!”牛头人心想。 “我杀了你!” 哪知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林凤瞬间冲了过去,浑身气息尽出。 牛头人吓了一跳,立刻猜出来了原因。 但他还是站在原地,想让林凤先上,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喂喂,你不要逼我啊!” 云也一边后退,一边叫道, “我看你是不敢!” 林凤右手成爪,向云也头上而去,云也避无可避,之后拿手腕运转玄气阻挡,这一挡,瞬间被击退了回去。 “凝神境,你找死!” 林凤感应到了云也的真实境界瞬间暴怒,攻击更加狂暴,强大的气息压得云也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云也硬是仗着灵活的身法和一种诡异的泄力手段将林凤的攻击化解,在狭小的空间内同他周旋。 这令一旁的牛头人震惊不已,他本以为云也会逃跑,但是现在看来云也想周旋保下那个红衣女子。 想到此处,牛头人趁着两人激战正酣,顺势拿起马面人的怪刀,闪身越过两人。 “不妙”,云也暗暗叫苦。 “小道士,不想这姑娘死就停手!” 牛头人拿刀对着红衣脖子处喊道。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 云也瞬间向后停手,没办法了。 林凤也停了下来。 “杀了她!” 林凤叫到 “喂,等等”云也伸手喊道 但牛头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刀落了下去。 “完蛋,玩砸了”云也心中叹息,如果他刚刚第一时间抱起那圣女就跑应该还能多拖一会,他太过于相信自己的演技了,他侧过眼去,不忍心看那血腥的一幕。 “谁?是谁?” 云也又将头转了回来,却看到了一脸不甘的牛头人站在原地,预料中的血腥场景没有出现,那邪教圣女消失在了原地。 “这……” 饶是云也见多识广,也对眼前的一幕难以置信。 空间法则? “你是道宗的吧?肯定是好人,帮我扶着她一点。” 就在云也疑惑之际,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那声音不知道怎么地,给云也一种很纯真的感觉。 不等云也答应,突然昏迷的红衣凭空出现在云也身旁,她仿佛被人扶着突然松手一般,就要倒地。 云也急忙上去搀扶住。 就在牛头人和林凤一眼呆滞地看着这一幕之时。 “啪!” 一声清亮的耳光声响起, 林凤和云也瞬间看向了牛头人, 牛头人摸了摸自己的脸,露出了比哭还难过的神色。 “真硬啊,小爷我的手都打通了。” 一个少年突然凭空出现,他脸色俊朗,眉间带着一抹天真,身着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左手轻轻地抚摸着右手,脸上带着一抹痛惜。 “是,是你?” 牛头人都快要裂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你哪来的衣服?你,你会空间法则,你突破入道境了?” 牛头人的问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还有武器呢。” 只见那少年随手一抓,居然从虚空中抓出了一柄长剑,朝着牛头人比划了一下。 “一起上,杀了他!” 牛头人对着林凤说道。 后者点了点头。 两人入道境气息绽放,展开了自身的领域,一同朝着那白衣少年杀去。 面对两人的攻击,白衣少年却是不慌不忙,甚至连一丝玄气都没有运转,就在那两人的攻击近在咫尺时,白衣少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牛头人一个没刹住瞬间撞到了林凤身上,而林凤近乎全力的一抓也抓在了牛头人脸上,一声闷哼声加一声惨叫,两人都被对方打飞了出去。 云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两个入道境,被这么耍? 就在林凤被牛头人撞的愣神之际,一把非常普通的宝剑凭空而现,朝着他的脑袋劈砍下去,事先没有半点气息波动。 “真狠啊!”云也不由得咂舌,他不知道的是少年战斗没啥经验,只能选择最快速的方式。 不过林凤瞬间做出了选择,他抬起右手臂迎了上去,左手支撑着想站起来。 危急时刻,他选择断腕保命。 只见那少年手中长剑如同划纸片一般从林凤手腕的另一边划出,剑身丝血未沾。 劈砍出这一剑后,少年瞬间消失不见,因为牛头人已经冲到了那林凤身前,又一次扑空,两人面露惧色,背靠背站在原地。 “你们惹我可以,我高兴了甚至可以握手言和,甚至坐下来吃烤鸡,一起举杯共饮,但你们对她出手,就是跨过了底线!” 少年的声音不断响起,不同的字在空间中不同的位置吐出,饱含着愤怒和杀意。 “啊!” 这时,林凤的那一节手腕滑落在地, “我张凝一算是初涉江湖,但也知道机缘都是抢来的,想抢,那就得做好杀了别人或者被别人杀的准备,你们说是吧?” 少年冰冷的声音不断传出,牛头人和林凤一脸绝望,脸色难看。 “你说你们惹他干嘛?不能友好一点吗?” 林凤都快气吐血了,本以为他就是黄雀了,没想到牛头他们根本就没解决真正的敌人。 “那小子抢先进去的时候才筑基境,我怎么知道……” 牛头人也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唉,造孽啊,此生不修善果,报应就在眼前哝。” 角落中,二师兄撕下一根鸡腿,吃得津津有味,但他也不由得有点同情两人。 被一个之前还是凝神境的小子现在虐的无法还手,可悲! “我玩够了,现在你们可以下地狱了!” 一股汹涌的气势爆发开来,瞬间充满了整片空间, 牛头人闭上了双眼。 “等等,我有话说!” 第35章 历经万难的归来 就在那把剑再次出现在两人头顶,马上就要落下之际,林凤突然大吼了一声。 “我来的时候听到了个大秘密,一个跟那女人有关的秘密。” 林凤下意识抬起右手指向角落中吃鸡道士旁昏迷的红衣。 “说!” 张凝一声音中的冷意减少了几分。 “我想换……” “你没资格谈条件!” 张凝一果断地打断了他。 长剑再次出现,就如切豆腐般从牛头人的脖颈后划出,剑身依旧光华如明镜,但牛头人那颗头颅却被鲜血高高冲起,掉落在地上。 “三” “是,是跟她有着一样气息的人,他周围有一群人,一群人,他们在秘密讨论怎么对付她。” 林凤顾不得牛头人的鲜血溅到身上,他不敢有半分思考,被吓破了胆。 “叫什么?” “不,我不知道。” “他身边人都是些什么人?” “不知道,气息都不一样,按你们的说法,正邪都有!”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没了,求求你不要……” 话音未落,一颗头颅飞天而起,鲜血迸放,整个一层都弥漫着血腥味。 “你这也能吃得下去?” 张凝一出现在道人身旁。 “你也来一块?” 道人油嘴堆笑,把半块烧鸡递到张凝一眼前。 张凝一没有回应,抱起了一旁的红衣。 近一月未见,红衣脸上的血丝早已消失的差不多了。 张凝一看着怀中的佳人蹙着眉昏迷,胸膛微微起伏,身上玄气几近消散的样子,不由得无比怜惜。 他右手轻轻一握,抓出来几颗药丸, 正在吃鸡的道士看到那三颗药丸,瞬间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 张凝一轻轻掰开了红衣的嘴唇,将其中两颗缓缓喂给她,接着将红衣从脖颈处微微托起,以确保丹药服下。 转而张凝一自己也吞服了一颗。 “你,你好端端的服这地阶丹药,你,你玄二代啊?” 道士顾不得嘴中喷香的鸡肉,一边嚼一边从中挤出字来,一脸的痛惜。 “跟我混丹药管够,怎么样?” 张凝一对他报以一笑,他哪里知道张凝一在那星图里面经历了什么? 要知道张凝一差点就葬身其中,出来时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所剩玄力不多,幸而得这红塔认主,才有了刚刚那几近无敌的手段轻松斩杀了那两人。 当然也多亏了老头子塞给他的宝剑和丹药,打开纳戒的那一刻张凝一心里都要乐开花了,在竹海里他根本感受不到老头子日常捣鼓的那些东西的厉害之处。 “我,我跟你,大哥,请收小弟一拜。” 道士把手中的鸡骨架扔回盘中,顺势提起了一旁的酒壶,先是对着张凝一打了个稽首,接着便仰头倒了一口酒。 “噗嗤!” 张凝一被这道士一系列动作逗笑了。 “不敢不敢,”张凝一连忙摆手道。 “我见过你大师兄刘玄之,这条命都是他救的,我尚年轻,当不得你叫大哥。” 张凝一恢复了正经。 “哦哦,原来是大师兄的朋友,刚刚吃的太香,你看我给忘了,没事,大师兄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来,喝一口!” 道士胡乱地拿衣袖抹了抹油嘴,那光亮的道袍上瞬间染上了两道乌黑的油渍。 “你,这平时都这样?” 张凝一看着眼前的道士,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啊,兄弟你误解了,我在外面是二师兄,你要知道,大师兄他到处跑,不,到处云游,那我得,你懂得吧?” “哈哈哈”张凝一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感谢兄弟理解。” 道士见张凝一没有喝酒的意思,只好收回去又自顾自地灌了两口。 “张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道士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这……”张凝一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了。 “这玄天秘境什么时候能出去?” “应该还要一些时日吧,每次长短不一。”道人也不甚清楚,不敢肯定。 “你说大陆的强者能不能团结起来呢?” 张凝一冷不丁问道。 “你这,你这跳转的太快了。”道人一脸的无奈,不知道作何回答。 “懂了,你有占卜的器物吗?”张凝一又问道。 “这我有,吃饭的家伙怎么能不带?”终于有能出上力的地方了,道士兴奋地从怀里掏出了个龟甲和三枚铜钱递给了张凝一。 张凝一接过那龟甲和铜钱,将红衣轻轻地靠在了墙边,从那丹药服下到现在,红衣的玄力正在慢慢恢复,可是神魂的恢复需要更多的时间,所以一直没醒。 只见张凝一端坐于地轻轻摩挲那三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接着他把铜钱合在双手,摇动数下后抛向空中,铜钱接触红塔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张凝一低头查看着铜钱的正反。 “掷茭”道士喃喃自语, 接着张凝一拿起其中一枚铜钱放入龟甲之中,闭目沉思片刻后摇晃龟壳,张凝一凝神仔细听着铜钱的一丝一动。 “摇筮” “可惜没带签子出来”道士缓缓摇头。 他可以肯定张凝一会推算了,甚至比他还熟练,可惜签筒被他忘在道观中了。 张凝一停止了摇动,缓缓地把另外两枚铜钱收入龟甲中,交还给了道士。 “怎么样?” “先吉,同凶或者后凶之相。” 张凝一回答道。 之前他是不相信卜卦的,只道是好玩,如今在经历那秘境考验之后他不敢再低估卜卦的力量,于是刚好拿来实践一下,也算是重操旧业了。 “张凝一……” 一声妩媚的声音传来尽管十分微弱,但张凝一瞬间喜出望外。 “红衣姐姐,你醒啦!” 一边的红衣缓缓睁开眼,当她真真切切看到张凝一那张脸时,心里莫名地泛起了一抹委屈。 “嗯”万千情绪化为了一个字。 “姐姐你先好好休息,你魂力消耗太多了,需要静养。” 见红衣红唇轻启,就要说话,张凝一连忙说道。 纵然他有千万句话想说给红衣,但红衣此时需要静养,他比谁都清楚。 第36章 被钓了上去 “我无碍了,你怎么会在这?”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张凝一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给我讲讲吧,我想听。”红衣语气中带着一抹期待,一旁的道士心里掀起了万丈波澜,这位在外边可是凶名在外的绝世女魔头啊,怎么对张凝一这么温柔? 他俩到底什么关系? “那天早上起来我看到你留下的信和银子之后……” 张凝一打开了话匣子,一直从两人那日分别,再到自己去往滨海城的个中经历细细讲了一遍,当讲到遇到黑衣道人赠与高品阶玄草时,张凝一注意到一旁的云也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和一丝幽怨的神色,心里不由更加肯定了那老道长的身份。 接着他讲到坐船去往秦国,在海上遇到了那玄海蓝鲸鱼 ,自己慌乱之际选择甘入鱼腹…… 原来张凝一在鱼腹中待了差不多接近一天一夜后,始终奈何不得那玄海蓝鲸鱼,看自己的攻击只是给对方挠痒痒,而大鱼胃壁上分泌出的粘液越来越多,似乎要将自己逐渐侵蚀消化掉。 张凝一逐渐慌了起来,他似乎高估自己的实力了,这尊玄海蓝鲸鱼的妖体强大程度超乎他想象。 于是,他只能静坐待变,好在深海中玄气浓郁,加之那大鱼不时吞噬一些海妖带来许多海水,张凝一才得以在那粘液的侵蚀下存生。 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因为玄海蓝鲸鱼 已经下潜到不知多深,外边一丝光都没有再透进来,在日夜不分的日子里,张凝一越来越感觉到深海那巨大的压力,逐渐麻木了。 粘液逐渐开始侵蚀到了张凝一的身体,玄气护罩已经不起作用了。 张凝一忍受着巨大的压力和那如万千蚂蚁钻心的侵蚀,就这样又过了不知多久。 突然某一刻,玄海蓝鲸鱼 突然开始咆哮,接着一丝金光照了进来,张凝一朝那光的方向望去,瞬间被刺得睁不开眼,那一丝光仿佛是最为纯净的金系玄力幻化而成,又仿佛是无边的日光照耀。 闭着眼的张凝一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良久,他终于适应了那耀眼的金光,从那光的方向看去,那居然是一个,鱼钩,一个巨大的鱼钩勾住了那玄海蓝鲸鱼 的口腔深处,张凝一整个人都呆滞住了,有人钓鱼,钓玄海蓝鲸鱼? 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却差点疼地叫了出来,这才使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或者已经到阴间了。 这怎么可能?这玄海蓝鲸鱼的大小张凝一是很清楚的,他估计这玄海蓝鲸鱼 至少重逾百万斤,那是什么概念,现在的张凝一加一身玄力也扛不住重十万斤的重击。 玄海蓝鲸鱼 咆哮声越来越大,伴随着身体剧烈的摇摆,无尽的海水瞬间涌入,张凝一差点被冲倒。 “好机会!” 此刻正是这玄海蓝鲸鱼同那人角力之际,同时也正是他内部最虚弱的时候,张凝一来不及多想,汇聚玄气打出了自己这辈子最用力的一拳。 那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玄海蓝鲸鱼 的内壁上,但如同打入了棉花之中一样,反震地张凝一手掌发痛。 但张凝一能从玄海蓝鲸鱼 凄厉的吼叫声中感觉到自己那一拳的效果。 “有用”,张凝一顾不得手掌疼痛,不断地出拳攻击,数百道石针连续不断地攻击着同一个部位。 玄海蓝鲸鱼 游的越来越快,张凝一甚至看到玄海蓝鲸鱼 口中天蓝色的玄气汇集,挤压到极致后在那巨大的金色鱼钩前炸开,那可怕的玄力冲击连张凝一都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要知道张凝一所处的地方距离那鱼口处得有数十丈远。 张凝一也不由得咂舌,庆幸自己没有试着爬出去。 最终,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玄海蓝鲸鱼 仿佛力竭了,张凝一瞬间感觉自己在急速上升,身体上的莫名压抑感在减少,“要上岸了!”他心中暗喜。 果然不一会,更多的光传了进来,不一会,海水不再涌入, “呼”, 张凝一松了口气,不敢怎么样,总算是上岸了,他得好好感谢感谢那钓鱼的前辈,也不由的猜测,到底是什么境界的高手能钓上来这玄海蓝鲸鱼?至少得是离道境吧? 然而张凝一高兴地太早了,随着玄海蓝鲸鱼 砰地一声落地, 巨大的力量挤压之下,张凝一瞬间喷出一口鲜血,从那玄海蓝鲸鱼 口中飘飞了出去。 就在脱离鱼口的一刹那,张凝一强打精神朝着那鱼钩的方向看了一眼,脑海中留下了他昏迷前最后一抹画面: 碧蓝的海边,一个布衣老人盘腿而坐,手中拿着一根竹竿,其上金色的鱼线高高抛起,背对着张凝一看不清脸,但老人背后高于万丈的金色虚影手持一模一样的钓竿,跟老人的动作、情态一模一样。 张凝一再次醒来的时候老人早已经不见了,而那万丈玄海蓝鲸鱼 要不是最后一眼看到了那老人身后那万丈虚影,张凝一绝不会相信一个老人有这能力钓上玄海蓝鲸鱼。 “看来还是高手多,只不过我没见到罢了。”张凝一苦笑着摇头,之前他见过最高等级的修者就是入道境了,而那丐帮姜帮主算是唯一一个自己看不透的高手。 这让他下意识地以为当世在玄气日渐淡薄下早已难出大修行者了。 “看来自己还是个小白啊!” 张凝一心里五味杂陈,本以为自己到炼神境就算是小成了,看来要走的路还很长啊! 张凝一整了整头发,在海滩上懒洋洋地躺了一会,对那个钓鱼老人的惊鸿一瞥反倒加剧了他快速提升修为的渴望。 少年的心中总是不服输的。 “出发!” 张凝一从地上弹了起来,经过刚刚恢复,身体中难受的感觉减少了。张凝一暗中庆幸,要不是自己战神体魄有点小成,那刚刚跌下来绝对要了他半条命。 他环顾四周,只见万千高耸的黑色山峰插入云间,越往那群山深处雾越浓,几乎见不得情况。 在海边等船经过只怕是不行了,那老者既然在岛上垂钓,那他可能就在那群山之中,只是不想见自己吧? 张凝一这样猜测,最终下定决心去那群山深处看看,他也知道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加之现世妖兽无法进入凝神境这一常识,张凝一对自己很有自信,当然最重要的是那老者按理来说在群山深处。 于是他向着群山走去,暗自期待能找到老人。 “咔嚓!”张凝一踩上了那黑色山石,山石瞬间裂了开来,把张凝一吓了一大跳。 他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被自己踩碎的石块,瞬间了然了。原来那石块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怪不得如此之脆。 张凝一不再停留,迅速前行,消失在了山峰间。 第37章 我看到了开天辟地 张凝一逐步前行,在群山之中寻找着道路,越是往群山深处那诡异的大雾越是弥漫,走到后来居然几乎看不到眼前的东西。 “奇怪?” 张凝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一路过来几乎没见到一个活物,就连一棵小树苗都没有看见,只有那一个人高的黑石堆。 张凝一有些犹豫了,再往前走的话目不能见了,他运转玄气,试图推动那浓雾,但发现玄气根本对浓雾不起作用。 他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 运转神魂,他缓缓探索着向前走去。 就这样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张凝一逐渐发现自己的魂力也开始探测不到前路的状况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凝一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要知道魂力既无形又没有属性,因此几乎不会被压制,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他尝试着运转太上感应篇,不一会,他发现情况似乎好了一些,魂力隐隐约约能对前路有个模糊的印象了。于是他继续前行,一边前行一边运转太上感应篇。只是此时的张凝一没有意识到他几乎是一直在平地上前行。 又往前走了一段,张凝一惊奇地发现视线中出现了两个白点——没错,就是两个白点,在浓雾中显现出两个白点,张凝一没太在意,接着往前赶路。 但当他离那白点越来越近的时候,他越来越发现不对劲,那白点早已经变得如同一汪湖水一般大小,里面还包着一个黑点。 “不对不对,”张凝一越看越觉得前面那两个白点像一双眼睛,一双睁得特别圆的眼睛,想到此处,张凝一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那真的是眼睛,那身躯得有多大?这种存在打个喷嚏都能呼死自己啊! 还有,为什么这浓雾如此之重,自己却能看见那对所谓的眼睛? 张凝一停在了原地,有点狐疑地望向那对“眼睛”,有点进退两难了。 就在此时,张凝一眼中的那双“眼睛”动了。 只见那双“眼睛”缓缓地朝着天空之中升起,那里的浓雾被一瞬间驱散,露出一个“人影” 说是人影,却不如说是一个巨人的身躯, 张凝一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从他的方向看去,那巨人的高大无法形容,说是比山高大,绝对是对其的玷污,张凝一脑海中唯一的词就是“顶天立地”,真正的顶天立地。 祂头发如同瀑布一般从九天之上垂落,面容威严而庄重,那双巨大的双眼似乎比刚才睁得更大了,左眼的眼珠一片漆黑,而右眼的眼珠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光明,驱散着浓雾。 祂身躯肌肉虬结,每一块都如一座山峰垒成,他的每一根血管如同河流,其中血液奔腾不息,发出浓浓的响声。 巨人举目四望,似乎在驱散迷雾寻找着什么。 张凝一鼓起勇气,在原地大吼一声:“喂,我在这里,你能看见我吗?” 他一边叫一边跳起来挥手。 但那巨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喊叫,张凝一无奈地停下来,他在这巨人眼中太渺小了,如同蚍蜉之于大树而已。 他也不敢朝着巨人走去了,如果巨人走两步,说不定自己会被不小心踩死的。 想到这点,张凝一缓缓往后退去,今天所见的一切真的超出了他所有的认知,老东西的书里面可从来没提到过巨人族。 就在此时,那巨人似乎又有了动作。 只见祂伸手掏向了浓雾之中,不多时右手多了一个东西,张凝一一眼认出来了那个器物,——斧钺,斧面光滑而弯曲,装饰以繁复的雕刻为钺,但那个巨大的斧钺却和张凝一于书上所见的不同,祂太过庞大,又十分简单,“大巧不工”四个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了张凝一脑海中。 只见那巨人手握斧钺,就那么双手发力轻轻朝着前方一砍,“轰隆隆” 张凝一只觉得整片空间瞬间震动不已,他差点没站住脚。 “太恐怖了,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力量?” 张凝一感觉都有点麻木了,这一斧,比起那钓鱼老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 张凝一突然注意到眼前的浓雾消失了,他下意识地朝那巨人的方向看去,只见无尽的浓雾缓缓上升,同时伴随着一些黑色的雾气在缓缓下降。 “这……”张凝一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只剩下了震撼,无穷无尽的震撼。 祂似乎很满意自己那一斧,看着浓雾上升,黑气下降,祂把巨斧扔在了一边,就要坐下来休息,就在此时,祂突然发现那雾气居然在缓缓下降,于是祂又站起,双手撑住了那雾气,随后身躯迅速变大,那雾气被祂越托越高,直到张凝一看不见巨人的上半身,但他能感觉到,那雾气离地面越来越远了。 “这怎么可能?”张凝一百思不得其解,那雾气他全力运转玄气都推不动,怎么可能被手托起来了? 但他旋即又释然,谁知道那巨人用了什么神通呢? 突然,惊变突起,就在张凝一一愣神之际,那巨人的两根腿居然变成了两座山。 接着在雾气早已消失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眼睛,左眼一片深深的漆黑,右眼放出万丈光明。 “我靠,太阳!” 张凝一彻底懵了。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道长河在他脚底出现,滚滚向前,但却并没有影响到他,与此同时,周围万千不同的草木拔地而起。 张凝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变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见到的是什么场景了。 是天地初开之景,是那个巨人开辟了天地! 这信息量对张凝一来说太过巨大了,他低下头看了看脚底那宽阔的大河,却发现那河早已变成了一条路——一条闪耀着星辉的路,他不自主地迈步向前去,在日月凌空的照耀之下,沿着那条闪烁着璀璨的星辉的路缓缓前行。 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了,本能驱使着他前行,而他的灵魂仿佛在一旁跟随着他的身体,同时将他周围的场景尽收眼底。 第38章 妖神时代与考验 本能驱使着张凝一向前走了一段之后,他眼前的场景出现了变化,他走马观花,看见了无数妖兽种族的崛起,龙,凤,金乌,鲲鹏....... 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 他看见万千类似于人族的天生神力的种族在星路的另一边演绎着崛起,牠们其中的十二个被选为首领....... 很奇怪,明明是两边同时发生的事情,但张凝一就是能将它们尽收眼底,这是十分玄妙的感受。 接着,他看到妖族和那天生神力的种族激战,血流亿万里,浑浊了大地,连那纯净的天空都被见上了血污,他仿佛身处战场中心, 看着两组人互相冲锋,看着那现世难得一见的气息,亿万亿万地死去,伴随着遥远的天边,裂缝不断出现。 终于,那开天巨人两条大腿所化的齐天之柱倒塌,他看到万千浓雾再一次从那裂缝中涌入,沾染那雾气的妖族瞬间化作枯骨。 他缓缓前行,看到两族几乎无一生还,留下满是血污的战场,阴气缭绕,鬼泣天哭。 他看见一个跟那巨人神似的人脸出现在战场上空,战场瞬间风起云涌,那战场上亿万万生灵的尸体最终凝聚成三个人的尸体,那张脸和那三个尸体瞬间消失不见。 唯余无尽的魂灵久久不散。 远处的天边,裂缝还在不断地扩大,弱小的生灵触碰到那些灌入的雾气而死的接连不断。 他看到一道透明的天幕缓缓拉开,无数人族就此进入那灭亡两族的地界,他们有的发现了妖族留下的法宝,有的吞噬妖族的内丹,有的吃食那未知种族的血肉。 人族逐渐摸索出来了修炼之道,逐渐走向兴盛,然而,那破裂的天穹逐渐靠近着人族。 他看到一个人首蛇身,身上泛着五彩的至高者从天而降,收集神石,那些神石正是开天巨人的骨头所化,逐渐修补上了那巨大的天窟,无数人族对祂伏地膜拜。 就在张凝一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眼前却再也没有那几近真实的画面出现,他下意识地往前迈步,突然一脚踩空,身体不自觉向前倒去。 “然后我就来到这塔里了,我是从塔顶直接落下来的,刚好砸在那马面人头上。” “然后呢?” 见张凝一不再说话,道士赶忙问道。 方才他正听得津津有味呢,云也不禁又腹诽起张凝一说话速度太快了。 “然后那马面人给了我一下子,我鲜血刚好淌到那星光缺失的地方,就进了另一个空间。” 张凝一讲到这里也不由得暗道自己幸运,要不是误打误撞,自己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了。 “另一个空间?”红衣一脸心疼地看着张凝一。 “你在那里面又经历了什么?” 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张凝一气息的萎靡。 “其实也就是经历了几个考验,我境界太低了才如此吃力的。”张凝一看懂了红衣的眼神,言语中满是轻松。 “姐姐你不知道,这座塔现在认我为主了,只不过它的器灵在最后一刻早就磨灭了,我只能使用它的部分功能。” 张凝一先说了他的收获,当然他突破炼神境也算是一大收获。 “姐姐我跟你说,我进入那片异度空间之后……” 天外, 未知界域, 一个满脸麻子的老者眼神中充满着杀意,他面前摆放着九十九盏油灯,只有两盏还摇曳着火苗。 底下跪着黑压压一群人 但各自都把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埋在土里去。 “你们各族的高手真是废物,全是废物!” 老人挥手打翻了那仅有的两盏灯火。 “去,给我唤醒玄星,让他速来见我!” 跪在人群中的最后一个人立刻起身消失在原地,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同时他心中也暗自震惊。 “玄星可是离道境强者啊,这是要干嘛?” 一个未知山村, 溪水边, 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双手拘着一捧水,呆呆地看着那水中的小鱼儿。 “凝一,回家吃饭了啊!” 是母亲叫我回家吃饭了,小凝一张开指缝,河水和那条小鱼一道回到了河中。 饭桌上,小凝一拿着一个窝窝头,一手拿着筷子夹过来一口酸菜。 “别急,慢慢吃!” 母亲慈爱地看着小凝一狼吞虎咽的样子,拿起筷子给小凝一碗中夹了些酸菜。 对面的父亲自顾自低头吃着,他碗里是早上剩下的稠粥。 “母亲,”小凝一咽下了最后一口窝窝头,好奇地看着母亲 “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母亲不解地问道。 “我是从哪儿来的啊?” “你是母亲的心肝肉掉出来的。” 母亲笑着回道,一边擦了擦小凝一嘴角的残渣。 “那鱼儿是哪里来的呢?” “那当然也是小鱼儿的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咯。” 一脸沧桑的老父亲抬头对着儿子说。 “哦” 小凝一若有所思。 “好了,凝一,明天你就去村头李先生那里跟着他们一起读书识字吧?” “好!” 是夜,小凝一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在河边突然冒出在脑海中的那个问题:“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第二天,小凝一吃完早饭就早早地去村头了,可是那李先生还没吃完饭,于是他只能站在外面等候。 当先生叫他进去时他也摇头,坚决地站在门外等候。 因为父亲教过他规矩。 不多时,小凝一坐在了李先生的课堂上,跟着小朋友们一起咿咿呀呀地读书识字。 放学后,小凝一没有走,他对李先生问出了那个问题: “先生,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李先生捋了捋胡须,笑着拍了拍小凝一说道:“你是从书中走出来的!” “快回去吧,你父母该着急了!” “先生再见!” 就这样,在这一域小山村中,张凝一长大了,他读书识字却没有选择去外面的世界。 在送别了自己的父母后, 他看上了个同龄的女伴,大胆地托媒人去提亲。 新婚夜里,新娘披上了红色的纱衣,盖着红盖头,张凝一在掀开盖头的前一刻问了新娘一个问题:“红莺,你说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新娘回答道:“也许你是从我心里来的吧?” 生活还在继续,张凝一须发皆白,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膝下承欢。 但这个问题一直困着张凝一, 一天,张凝一让小孙子把自己搀扶到了水边, 他颤颤巍巍地弯腰掬起一捧水,可这次水里却没有了小鱼。 “孙儿,你说爷爷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爷爷,这我哪知道啊?” 小孙子一脸困惑,双手托着脑袋沉思起来。 看着孙儿蹲在水边的模样,张凝一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的自己,也是在这水边的自己。 恍然间两道年轻的身影在张凝一眼中重合, 他突然老泪纵横,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捧清水: 蓝天白云的倒影下,那张苍老的脸庞逐渐变得年轻。 张凝一环顾四周,哪里来的什么山村、河水,哪里来的什么妻儿老小? 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 “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的考验。” 第39章 塔灵的第二重考验 “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的考验。”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张凝一耳中。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环顾四周,张凝一发现自己还是处在塔中,只不过那牛头马面二人已经不见了。 再感受了下自身的境界,凝神境,不知不觉中突破了。 但张凝一心情并不好。 “您是?” 张凝一问道。 “我乃阴塔之灵” “阴塔,就是我进来那座塔吗?” 或者说,正是张凝一所在的地方。 张凝一仔细回想,却根本没听说过阴塔之名,也是,他所读的书里面连玄天秘境也没提到。 “我的记忆丢失,只记得要考核来人,能过了三关试炼,就能彻底掌控我。” 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前辈,外边有两个境界比我高很多的人要杀我,你看……” 张凝一试探性地问道。 “认主之后,阴塔之内的空间,你可以自由穿梭,无视法则。” “除此之外,我无力自行驱逐入塔之人,生死有命!” 见张凝一没有回答,阴塔之灵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我接受挑战!” 张凝一别无选择,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好,第二关考验,开始!” 张凝一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 不过转瞬之间,他出现在了一片星空之下, 万千星子熠熠生辉,高高悬挂。 “这是哪?” 张凝一不解,不是说考验吗? 这是让他来看星星? “将军,将军!”, 就在此时,张凝一背后传来了呼喊声,他赶忙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士兵朝自己奔来。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也没穿铠甲啊? “启禀将军,敌军来犯,大帅召您前去议事!” “前方带路!” “是” 小兵匆忙起身在前面给张凝一带路。 “既然是考验,跟着走就是了。” 张凝一和小兵一前一后在星空中踏步而行, 张凝一只觉得他是在往上坡走,但眼中星空之下却是平地,看来这是一种视觉欺骗。 张凝一运用神魂感应了一下便了然于胸。 不多时,两人爬到了坡顶,张凝一的直觉是这样的。 当他朝坡下看去的时候,瞬间惊呆了,只见坡下看不到远方,一座巍峨的长城,黄金色的长城,高逾万丈,横亘在他眼前。 “将军,走吧!” 小兵催促道。 “哦” 张凝一边走边打量着那万丈城墙,其上有好多黑点走来走去,想必是城上巡逻的士兵。 “这么高的城墙防谁?这还用打仗吗?” 张凝一心中充满困惑。 不多时,两人乘上舷梯,那舷梯也见不到人出力,不知道是由什么驱动的,两人很快到了城头。 城头处早有几个身穿铠甲的人围在那里。 一个士兵见到两人,严肃地喊道: “张将军到!” 围在一起的那些将军侧目过来,其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朝着张凝一一笑: “来了!” 张凝一点点头,却不敢过多地说话。 …… “这是一场恶战,受得住受不住就看诸位了!” 那老帅布置完防守任务,环顾众人,一脸严肃地说道。 “死战!” 众将军一齐喊道。 只有一旁的张凝一略显尴尬。 众人很快散去,各自防守黄金长城的各个隘口。 张凝一也在小兵的带领下到了自己负责的一段隘口前。 “我们还有多少兄弟?”张凝一问来迎接的副将。 “每位将军手下九百人,其余的兄弟老帅都抽调去支援前线了。” “很好,防御布置妥当了吗?” “弟兄们已经各就各位,只等死战!” 那副将的回答令张凝一放下心来,他哪里懂什么排兵布阵啊? 好在有这黄金长城,而且他一路上也注意到了,那些士兵都是筑基境的修士,自己面前的这个副将也是半步炼神境的高手,这样一支队伍,如果考验仅仅是打赢这场战争的话,那张凝一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当张凝一看到密密麻麻攻来的“敌人”时,立刻就傻眼了。 那些敌人,分明是穿着普通的老百姓。 就在他发愣之际, “全体听我号令,搭箭!” 副将开始发号施令。 “等,等等” “将军有何吩咐?”副将回过头来问道。 “那些是平民,先别放箭!” “将军说笑了,万千妖物,怎会是平民?”副将笑着对张凝一说道。 张凝一紧握双拳,“那些人衣着朴素,分明连玄气波动也没有!” “弯弓” 那副将又是一声令下。 “将军,您莫要犯糊涂,我们得到的军令是死守这里,那些只不过是妖物的障眼法罢了。” “等等,全体听我将令!” 张凝一急了,大声朝着士兵吼道,士兵们纷纷回过头来看着二人。 “放下弓箭,让那些百姓进城!” “将军不可啊将军!有半分差池,你可是要被……” “军令如山,执行吧!” 张凝一斩钉截铁地说道。 副将无奈地挥挥手,那些士兵松了手,任由那些如蚂蚁般的百姓缓缓接近城墙。 就在第一个百姓站在城下的时候,张凝一还没来得及下令开门,“轰”地一声,整座城墙晃了晃,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张凝一呆滞在原地。 “全体都有,弓箭准备,放!” 副将脸色大变,顾不得张凝一刚刚的命令,迅速下令。 那些所谓的百姓,居然都是凝神境强者,在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在城墙边自爆,在张凝一眼中,一朵一朵绚烂的血花绽放开来。 …… 良久, 城池之上,张凝一挥舞着宝剑,独自一人冲向那攻上城墙的“百姓”,此时他们一个个原形毕露,确实是一头头嗜血的妖物。 张凝一心中充满着悔恨,他每挥动一剑下去必见血,但心中却愈发沉重,最终,一个妖物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不!” 张凝一不甘地吼出了最后一声。 …… “弯弓,准备!” 张凝一睁开眼,还是这个熟悉的场景, 他明白了,这就是对他的考验。 “万一是百姓怎么办?” 他还沉浸在刚刚的悲痛之中 “没办法,一将功成万骨枯嘛,将军。” 副将笑着回答。 张凝一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 …… 城头,张凝一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城下是满地的尸首。 老帅手起刀落,瞬间鲜血飞溅。 “挥刀向百姓者,当斩立决!” “准备搭箭!” 张凝一苦笑着看着副将和城垛口处的士兵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又过了几轮,张凝一什么办法都试了,最终还是免不了一死,或死于自己,或死于敌手。 又一次丧命之际,张凝一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明白了!” 就在张凝一想出另一条道路的时候。 “唉!” 塔灵的叹息传入张凝一耳中...... 第40章 击败本我 ...... 未知时空, 一座无边无际的塔, 倒悬在一片漆黑的空间, 无尽的阴灵缓缓飘入其中, 塔心之处,一个老人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六棱宝镜中呈现的景象, “唉”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吗?” 老人冲天而起, 倒悬的阴塔随之而去, 留下无数不知去往何方的阴魂。 ...... “我失败了。” 张凝一不得不承认。 “你不算失败,你已经尝试了一切可能了,只剩下了一种路径没有尝试。” “我换一种死法吗?” 张凝一反问。 塔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凝一也懂了这一关的具体考验是什么了。 “但是,年轻人,我觉得你第二次就做的很好了。” 听了塔灵的安慰,张凝一笑了,这次考验确实对他启示众多,最为重要的就是教会了他不能仁心泛滥。 这对他一个初涉江湖的小白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这关算你过了,下一关吧!” “不是前辈?” 张凝一就要开口询问,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一间漆黑的屋子中。 “我已经无力再为下一位来者考核了,你很好,有怜悯之心又知错能改,战胜你的对手,你就能成为阴塔的新主人了!” 塔灵的话回荡在张凝一耳中。 张凝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这一刻,他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这场考验对于张凝一来说太过残酷了,那一切仿佛历历在目,真实到令他现在魂海中还有几分悸动。 红衣听完张凝一的讲述,不知道是该心疼张凝一还是该嘲笑他的纯良,她缓缓伸出苍白的右手,摸了摸张凝一的下巴。 “张兄,你看到的那些事物最好别放在心上。” 云也一脸严肃地对张凝一说道。 “为何?” “且不说那些事物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你也该承认现在的我们都很渺小,这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云也的话不无道理,他敏锐地觉察到张凝一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负担,拿道宗典籍的说法,张凝一可能为内心的自我囚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张凝一点点头,不置可否。 张凝一耳边一片寂静,眼前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前辈,对手在哪?” 良久,没有人回答,那塔灵早已消散。 张凝一先在周身撑起了一道玄气防御,然而,就当他调动玄气时,突然感觉到另一边也有玄气波动,而且,波动程度和他的一模一样。 张凝一下意识施展神魂探查,不由得吃了一惊,那边那个人的体型、玄气运转方式与自己一模一样,就连撑起的玄气罩的防御属性都跟自己的毫无差别。 “这是?莫非让我自己打赢自己?” 张凝一瞬间猜想到了这第三场考验的内容。 他试探性地朝着那人的方向挥出几道石刺,几乎是他出手的瞬间,他感应到了同样的方向也出现一样的石刺,两波石刺在空中相撞,瞬间消失,留下被搅乱的玄气。 “这人似乎也会复制我的攻击,那该怎么破招?” 又经过几次远程攻击后的尝试后,张凝一掌握了对面那人的基本规律,自己不出招,他也不会出招,但自己一旦出招,那人几乎同时就会出招,而且招式的效果和他没有高下之分。 可以说除了看不见对方的面貌,他几乎就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战”。 接下来张凝一招式百出,从各种贴身肉搏再到用大荒经远程蓄力再出手,再到用纯粹的神魂打击,各种手段都试了一遍。 “呼”,一阵折腾后,张凝一累的够呛,玄气和神魂消耗巨大。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对面那个“自己”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只会自动模仿自己的招式。 “这该怎么办?” 张凝一不死心,他又一次出手,这一次他没有留手,玄气包裹右拳砸向“自己”的心脏方向。 “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凝一神魂高度集中,就在“自己”的拳头要迎上来的近乎瞬间立刻调转方向,朝着“自己”的下巴攻去。 然而,张凝一妙到绝点的掌控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另一个“自己”的变招跟他一模一样。 两拳相遇,又是势均力敌,玄力抵消,反震得张凝一拳头生疼。 “不打了,没意思!” 张凝一甩甩手,顺势坐在了地上。 感受到黑暗中另一个“自己”也坐在了地上,张凝一不由得苦笑。 “无解,这太难了。” 对面那个自己简直就是和自己一模一样,自己怎么可能战胜自己,不会他连我的想法都一清二楚吧? 张凝一捧着脑袋胡思乱想。 不过接着他又认真思考起对策。 “有了,如果我能够在出招之后能中途增强效果,会不会有奇效?” “话说回来,怎么可能做到出招之后再增强效果嘛!” 张凝一摒弃掉了这个想法,先不说中途增强效果的难度,自己稍微有一丝丝的动作,对面那个“自己”一定也会做出反应。 这几乎无解。 “除非,我可以直接提升我玄技的效果。” 这近乎不可能,要知道对现在的张凝一来说,没有直接的再次运转玄气,近乎不可能做到。 “在外面的话我可以借助各种势。” 张凝一的悟性极其恐怖,很快就想出了一种能够提升玄技效果的方式。 因为逍遥游身法就是借助空气中不断变动的玄气配合自身特殊的体内气息流转形成一股对于张凝一自身有利的、可控的气息而已。 可是在这个黑屋子里玄气几乎无法变动,一旦张凝一搅动玄气,那个“自己”也会搅动。 “唉”,张凝一无奈,只好先恢复起自身的玄气和魂力来。 考虑到那个“自己”只会被动地攻击。 张凝一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开始运转太上感应篇恢复魂力,他内视魂海,发觉自己的魂海扩大了近乎百倍,这已经远远超出他在书上所看到的筑基境晋升凝神境魂海会扩展两到三倍了。 想来是太上感应篇的作用,张凝一把功劳都推给了棋圣传授的太上感应篇,因为他在对战赵一时就意识到自己修炼神魂其实早就开始了。 看着当初那一捧湖水变为了如今的大海,张凝一稍感欣慰,但当务之急是迅速把那魂海填满,在第二关的强大精神压力之下,张凝一的神魂消耗巨大,只不过他没意识到而已。 良久,就在张凝一的魂力恢复到魂海边界之处,近乎占满魂海处,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面那个自己能修炼吗?” “对哦,对面的自己能跟自己一样突破魂海边界不断扩展魂力,最后提升境界吗?” “哈哈哈,小爷我想到了!” 张凝一兴奋地跳了起来,在原地激动地转了几个圈。 “对啊,塔灵前辈说自己只能启动最后一次考验了,只能启动,说明这考验开启需要耗费它的某方面能力,魂力,最大的可能是魂力。” 张凝一越想越激动,那既然塔灵已灭,对面那个“自己”的修为只有可能保持在考验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的魂力不会提升,至少魂海不会再扩大了! 张凝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被第二关打击的失落和沮丧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他兴奋了好一会,接着盘坐在地上开始修炼起来。 他不断运转太上感应篇,同时展开内视,看着魂力一圈一圈地冲击着魂海的界壁,他能感应到自己的魂力正在轻微地增多,魂海的边界正在慢慢扩张。 这就是炼神境的真谛,不断扩张魂海,祭炼神魂之力,以便增强对玄力的感应,得以吸纳和操控符合自身属性的玄力。 由于魂力和玄力不同,玄气天地之间无处不在,属于外生。 而魂力除了以秘法吞噬他人灵魂或者其他寥寥几种特殊情况之外,只能是一点一点运转自身魂海中的魂力,令其保持活跃,艰难再生。 所以说魂力的消耗除了少数珍贵的丹药能够迅速补回,最好的途径只能是自己慢慢恢复。而当世诸派都有特殊的炼神法门,毕竟炼神境的强度几乎可以决定以后得高度。 而有着太上感应篇的张凝一能将魂海扩张到什么境地呢?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张凝一不急不缓地祭炼神魂,时光飞逝,近乎三个日夜。 就在他感受到再引导魂力冲击已经有点吃力之后,他暂时停了下来,看着近乎又扩大了一倍的魂海,张凝一十分满意。 现在,该试试了! 张凝一心念一动,瞬间无尽魂力如潮水般朝着那边的“自己”,而那个“自己”也同时运转魂力抵挡,结果如张凝一所料,两股魂力虽是同源,但一个是无边的大海,另一个只能算个湖泊。 转瞬之间,张凝一不远处的那个“自己”栽倒在了地上。 房间逐渐亮起,张凝一看清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果然和他的外貌和穿着一模一样。 在他的“尸体”上方悬着一个黄澄澄的铜镜。 “唉” 张凝一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另一个自己旁边,伸手抓住了那铜镜。 仔细看去,那铜镜锈迹斑斑,黄里泛着一丝丝青色,而且极其不规则,似乎只是一块碎片。 这时,一幅画面出现在张凝一魂海之中,画面中,一个老者手持一座微型的小塔,面前是无边无际的鬼魂,张凝一一眼看出那座塔正是缩小版的红塔。 无边际的鬼魂如同潮水般朝老者出去,老者右手掐了个奇妙的法诀,一个铜镜出现在了头顶,那铜镜呈六方型,六个尖角突出,每一个尖角上镌刻着不同的诡异花纹,释放着不同的光泽,青黄红白蓝绿紫五色之中迸放出万丈金光,瞬间笼罩了那些冲上来的鬼魂,鬼魂呆滞在金光之中,仿佛忘却了一切。 接着老人手中的小塔泛起红光,无尽的鬼魂瞬间被吸纳入塔中,就在鬼魂吸纳殆尽之际,一只黑色的箭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老者后方,那泛着神光的古镜挡在了老者背后,瞬间被那黑色的箭矢击碎,那六个泛着不同光芒的尖角向下坠落,只有中心的一块悬浮在原地。 那黑箭余势不衰,从背部贯穿了老者的心脏部位。 “啊!” 张凝一一声惊呼,仿佛中箭的是自己一般,同时他极为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射出的那一箭。 老者却没有回头,他低头看去,随着他的视角,张凝一穿过层层云间,看到那六块尖角落向一块大陆的不同方位。 画面如同镜子般破碎,消失于张凝一魂海。 张凝一回过神来,理解了老者的用意。 他应该是阴塔的前主人,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又因何陨落。 “前辈,既然得您认主,如有机会,我一定替您的前主人报仇。” 虽然知道大概率很难找到凶手了,阴塔的塔灵前辈也听不到了但张凝一还是许下了这个承诺。 于此同时,眼前的铜镜泛起了金光,斑驳的锈迹开始剥落,其上开始出现画面: 红塔第十八层中,一个道士,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女子,鸟头人和牛头人,还有地上的一具马脸人的尸体。 张凝一看清画面中的众人之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他已经成为了这座塔的主人,在塔内空间可以任意穿梭。 同时他感到左手食指处传来一股温热,另一个空间的状况也出现在他魂海中。 “师傅给的空间戒指,终于解封了吗?” 张凝一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抱起红衣,将她纳入阴塔的异度空间,接着闪身来到那道士身边。 看这一旁道士的穿着,张凝一想到了滨海城见过的道宗首徒刘玄之…… “你是道宗的人,一定是好人吧?我见过你们大师兄刘玄之,你帮我照顾她一会……” ...... 未知时空, 一个漆黑的屋子内, 白衣少年摩挲着手中残缺的铜片,良久终于辨识出它应该是镜子的一块碎片,丝毫没注意到铜片背部发出的诡异光芒。 地上跟少年一模一样的一具尸体缓缓睁开眼睛。 少年闪身离去, 尸体缓缓站起...... ...... 第41章 收获与感慨 “张兄,年纪轻轻,了不起啊!” 云也一脸的赞赏。 “侥幸罢了。” 张凝一摇摇头,他低头看去,红衣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胸膛微微起伏,感受着她的气息正在逐渐恢复,张凝一略感喜悦。 老头子临走时塞的那些东西还真好用,就拿他给红衣服的丹药来说,属于地级的补气丹,而地级丹药在纳戒中可谓一抓一大把。 他随意拿出来的那把剑,锋锐程度更是令人咂舌,关键的是它连血都不沾。 这让张凝一不由得敬佩起自己家老头子来。 “张兄,你跟这位圣女是什么交情?” 云也一脸严肃,但微微抽动的嘴角出卖了他。 “额,我和红衣姐姐在极南战场结识,当时我还是初入江湖,她救过我的命。” 张凝一看着云也疯狂抽动的嘴角,眼前这道士神情中明显蕴含着:你看我信吗? 云也强行控制微微上扬的嘴角:“嗯,还得是张兄,初入江湖就敢深入极南战场。” 言语中不乏夸赞之情。 “嘿嘿,小弟我迷了路你说说这扯不扯。” 张凝一强行打趣道。 “哎呀,张兄初入江湖嘛,不晓得大陆格局也是应该的。” 云也笑着摆摆手。 “云兄,言归正传,你觉得目下玄天秘境都有些什么人?” 张凝一不敢懈怠,毕竟抛开自己主场的空间优势不谈,他终究还是个炼神境,强如红衣,在面对两个入道境的外来之敌,纵使底牌尽出也险些饮恨,所以张凝一在听到哪林凤所言之后立刻占卜,第一时间验证了消息的真实性。 “大陆主流势力的人应该都在吧,还有他们这些域外妖族势力,不知道两方遭遇,能留存几何。” 其实如果仅仅是大陆势力还好,但这次域外妖族的进入出乎云也预料之外。 “这域外妖族是?” 张凝一好奇地问道,他从未在老头子的书简里读到过妖族还有域外和大陆内的说法。 “哦,张兄不知它们之名?” 云也先是诧异,随后了然,他想到张凝一初涉江湖,想来出自与世隔绝的势力,前来历练的,自然知道很少。 “是这样,在大陆西南有十万大山,瘴气笼罩,修者无法深入,其内据说有无尽妖兽横行,久而久之,能活着回来的修者越来越少,十万大山就算是与大陆隔绝了。” “前些年听我师傅说起,十万大山已经独具结界,可能是其内部妖族强者联手搞的鬼,他老人家也承认这些十万大山算是一方小世界了。” “哦?” “那西南的唐国不采取什么措施吗?这不是在养虎为患?” 张凝一十分不解, “唐国攻伐宋国已近十八年,硬生生从入侵战争打成了保卫战争,哪有空去管这些?” 云也哂然一笑,他哪里懂得这些君主都在想什么。 张凝一点点头,这他倒是听说过,宋国宰相率领修玄者一夜之间覆地千里的事。 “原来如此。”张凝一若有所思地道。 云也喝了口酒,接着说道:“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张兄,依我看,此次玄天秘境之行,我们还是小心为妙。毕竟各方势力齐聚,局势错综复杂。” 张凝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心中暗自盘算,此次秘境之行定要保护好红衣的安全,能安全出去已经是万幸了。 这时,一股直觉告诉张凝一,有人进入了塔内。 他从纳戒中取出那块铜镜碎片,只见其中心呈现的画面中,两个身穿着和红衣类似红袍的男子正快步上楼,而一层又一个身穿黑衣样貌的年轻人跟在他们后边。 张凝一把铜镜递给了一旁的云也。 “来人了,看看是敌是友?” 云也接过铜镜,当他看到铜镜上的画面时,瞬间惊呆了。 “这......” 你再不说他们就要到了。” “这两个是邪教的圣子,后边那位是秦国的王子,叫赢夜,都是高手。” “他们似乎在,逃亡?” 张凝一仔细想想,那画面确实是在逃亡。 要是邪教的话还算好办,那赢夜也不是一根筋的人。 但他们跑什么? 云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几个呼吸间,脚步声传来, “哟,在呢?” 一脸妖异的绯红看了看顶层的情况,略微感到一丝失望。 “嗯,怎么回事?” 楚萧看了看张凝一怀中的红衣,转头给了云也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救的红衣,她两之前认识。” 楚萧点点头,看向张凝一,“楚萧” “我叫张凝一”,张凝一还以一个微笑。 “绯红”,一旁的绯红也简短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两位,跑得挺快哈。” 又是一道声音传来,正是赢夜到了。 “赢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三人神色中带着一丝狼狈,张凝一微感不妙。 “小兄弟,认识我啊?哟,好福气!” 赢夜没有回答张凝一的问题,先是调侃了张凝一一句,接着转头看向了云也。 “这位是张凝一,他和我大师兄认识,这座塔已经认他为主。” 云也简要地介绍了下张凝一。 “嘤” 这时,张凝一怀中的红衣醒了,她环顾四周,就要站起来。 “姐姐你醒了” 张凝一赶忙从背部帮红衣起身,但红衣显然恢复得很好,十分轻松就起来了。 “多谢”,红衣深深地看了张凝一一眼。 “你我之间,说谢见外了。” 张凝一摆了摆酥麻的手。 “米时间了,有个离道境的妖族进来了!” 绯红开口了。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怎么可能?”云也只感觉脑子要炸开了似的。 红衣更是震惊。 “不是说离道境以下吗?”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小子,你掌控了这座塔,他有什么用?” 楚萧一句话给张凝一问呆住了。 绯红和赢夜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张凝一,毕竟他们没有忘记进来的时候那八字预言。 “遇一则全,星月同天” “我暂时还不太清楚”,张凝一摇了摇头,毕竟他只能利用塔内的空间,塔灵已死,这座塔具体怎么用他也不知道。 “你试着操控它呢?”楚萧抱了一丝希望,如果这塔能认主,起码是地级以上的灵宝。毕竟它在这天玄秘境的中心位置,要不是这关键时候,他绝对会起杀人夺宝的心思。 “没法,塔灵已死,我没办法沟通它。” 张凝一无奈地摇摇头。 “对了,你们见我师弟了吗?还有,那离道境强者多久能到这里?” 看着焦急又尴尬的氛围,云也开口道。 “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赢夜一脸坏笑地看向在场的邪教三人。 第42章 我有一计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 “诸位,我有一计!” 众人一同看向了道人云也。 红塔外围迷雾之森, 没有剧烈的打斗声,只有不断的吐血声和四溅的血花。 “你们大陆的强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一个身披着长袍的男子一脸失望地看着倒在面前的一群人。 他的长袍上诡异地露出星光点点,好似披着一片星空。 “你一个离道境,欺负我们入道境和炼神境,好意思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尸鼍一脸不屑地看向这个外来者,纵使被打的口吐鲜血,语气中还是充满着不服。 “可是我离道境能进来此处,你们离道境的强者敢进来吗?” “老子要是离道境,老子怎么不敢进来?” 一旁的嗜血低沉地吼着,人如其名,他没有浪费一滴血,不自主地流出的鲜血又被他给吸了回去。 嗜血和尸鼍都是邪教圣子,炼神境巅峰修为,他们拉起了一帮想扬名立万的修者,本想暗中做掉排名前两位的楚萧和绯红,早早地在此埋伏好,没想到被一道逃跑楚萧、绯红和赢夜将计就计,来了个祸水东引。 “能打败你的都逃走了,那三人是此次进入这里最强的,有能耐去找他们啊?我呸!” 旁边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吼道。 “也罢,废物不值得我久留,记住击败你们的叫玄星!” 玄星缓缓越过众人,朝着那红塔走去,同时右手缓缓朝地下按去。 “噗!” 嗜血刚站起来,就感觉胸口如同被百万斤重的巨石狠狠地砸了一下,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在场有的甚至直接昏厥过去。 在那玄星走远之后,众人上方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皱了皱眉头,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口鲜血。 “影恨,怎么样?” “他很厉害,我找不到他的破绽,所以没有出手。” 男人抿了抿嘴边的鲜血。 影宗第一天才,入道境,影恨。 “而且,他好像发现我了。” 影恨看向那人远去的方向,“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你先去吧,我们至少得恢复好一阵!” 尸鼍苦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众人道。 影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吞了下去,同时消失不见。 距离红塔不远的另一边, 一个胖胖的道人看着眼前如小山般的魔兽终于没了气息,长吁了一口气,背后的青龙虚影咆哮一声,缓缓消散,道人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玄天秘境中的魔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是如此厉害!” 那魔兽死而未僵,经历时间的消磨,境界跟道人类似,都是入道境,镇杀这一头玄兽累的道人满头大汗。 过了一会,道人缓缓掐了掐法诀,些许婴儿肥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劫在中央,九死一生?” 这入道境算是巅峰的玄天秘境还有什么能让他九死一生? 道人手一招,一柄桃木剑从魔兽的脑中飞出,自动回到了道人自制的简易剑鞘中。 “雾气似乎在消散”,道人喃喃自语道。 当下快步朝着秘境中央赶去。 红塔内,第十八层, 玄星看着眼前的几人,“倒是有点东西,可惜,我挥手就可以镇压你们。” 那三人正是从他手里逃脱的,而那个红色衣服的入道境女子气息轻微浮动,显然是经历过苦战,一旁的那个年轻道士虽然气息上是入道境,但直觉告诉他,这道士最多是炼神境巅峰。 玄星略微有点失望,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自己的同伴居然就败在这些人手中。 “喂,你可敢留下姓名?” “玄星” “哦,哪来的?” “妖星......” 玄星说到一半突然停下,“将死之人不配知道那么多!” “那没的谈了。” 道士双手摊了摊,看向了一旁的红衣。 红衣还以一个白眼,手中映雪剑缓缓泛起红光,一瞬之间,红衣剑舞的身影布满整个空间。 “有意思”,玄星看着无数的人影,微微点了点头,任由一道身影将剑送入自己胸膛,那把剑却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原来是一道幻影,并非红衣真身。 伴随着一股诡异的箫声响起,红衣舞剑的速度越来越快。 玄星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剑舞,心跳速度越来越快,原始的欲望从心底逐渐滋生。 就在他一愣神之际,一道红光和一道黑光近乎同时刺入他的胸膛。 “成了!”一旁的道士手上不断掐着法诀,他的注意力却从来没离开过战场。 然而,赢夜和红衣本以为必成的一击却并没有带出血液,两人的剑意仅仅穿破了玄星的外衣,就再也无法寸进。 “哈哈哈!” 玄星的大笑带起一阵声浪,瞬间盖过了箫声,楚萧无奈地收起了竹箫,身前撑开屏障,耳中鲜血缓缓滴落。 一旁的绯红早已撑起防御,把云也护在身后。 几乎玄星发声的瞬间,满天的舞剑身影破碎,红衣和赢夜狼狈地撞在墙上,鲜血狂喷。 “太难了。”红衣脸上闪过一丝绝望。 “死道士,成了没?” 赢夜抹了抹嘴边的鲜血,无奈地笑着看向云也得方向。 “再给我一点时间。” 云也得回答令人绝望。 “好的,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 玄星冷不丁接话。 “该咋俩了。” 浩瀚的魂力爆发,几乎一瞬间,绯红召唤出了与赢夜对战时那个老者,同时缓缓向玄星走去。 “什么人炼化自家老祖啊?” 楚萧嘴里吐槽着,随即气息尽数绽放,无尽的神魂之力充斥整片空间,仅仅只一步,就出现在了玄星身后,似乎是料到了自己并不能拿玄星怎么样,楚萧仅仅挥动拳头,凌空锤向玄星的后背,同时身体已经借力后退。 近乎同时,绯红操控着的老者挥出的一掌和楚萧的一拳同时命中,玄星后边衣袍未动,但前胸却被那一掌打得凹陷了下去。但自始至终,玄星的神情都没变过。 就在两人命中之际,一红一黑玄光再次从玄星头顶劈下,如同冥河倒挂,但诡异的是,两道近乎极致的剑光从玄星身体中穿过,直直地劈砍在了地上。 一旁,玄星的声音伴随着身影缓缓浮现。 “不拘于万道之间,谓之离道。” “成了!” 第43章 伏魔阵 “阵起!” 随着云也一声断喝,十八层出现了点点星光,星辰伏魔阵,道宗传下来的至高阵法,可惜众人身上玄晶有限,云也只能布个简易版的,但是真正的星辰伏魔阵云也可能也摆不出来。 看着眼前浮现的点点星光, 云也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布阵,总算不负所托。 “阵法吗?” 玄星停下了脚步,伸出手掌,一颗发着光的星辰落入掌心,“嗤嗤”, 玄星急忙将那星辰甩了出去,不过瞬间,他的手掌就被侵蚀出一个小孔洞。 “玄晶碎片吗?” 玄星感应出了那星辰的本质。 “雕虫小技!”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玄星逐渐现出本体,丝丝青色的道韵浮现周身,外衣被撑破,首先出现的是一张血盆巨口,两个泛着血色的眼珠,接着是一个硕大的身躯,身躯上一块一块的凸起,接着是两个巨大的爪子。 红衣转过头去,差点呕吐出来。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方才还正常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一个恶心的妖物。 “我去,” 云也急忙结印,不断浮现的星辰运转速度加快,开始不断涌向那个类似蛤蟆的怪物。 “叮叮叮叮......” 一阵急促的交鸣声响起,那些玄晶碎片化成的星辰并没有对那玄星造成实质性伤害。 就在此时,玄星血盆大口张开:数以千计的星辰居然被他强行吸入腹中。 “咯吱咯吱......” 玄晶与牙齿摩擦的声音令众人汗毛倒竖。 “还有什么本事?” 玄星强忍着玄晶碎片爆开的痛苦,依旧不忘出言嘲讽。 云也一咬牙,手中结印速度更快,比先前大了数倍的玄晶不断涌现,在靠近那巨大的身躯时,瞬间炸开。 那些瞬间血肉模糊, 但玄星丝毫没有受影响。 就在此时,方才血肉模糊之处,一把利剑凭空出现,瞬间插入玄星身体之中。 “啊!” 玄星发出痛苦的哀嚎。 “都给我去死!” 无尽的道韵从玄星的身体中炸开。 “不妙,出手!” 一旁的楚萧大喊道,先冲了上去,让开了几道星辰,瞬间到了玄星背后,他凌空抓出了一柄黑色的长剑,朝着玄星刺去,“叮”,想象中的刺入血肉没有发生,那把剑被那凸起的肉块挡住了,与此同时,那肉块上一道气旋出现,几道蓝光喷射而出,瞬间打在楚萧胸膛之上。 “砰”楚萧瞬间退了回去,胸膛上那几块玄晶碎片不断侵蚀着他的身体。 于此同时,赢夜与红衣同时被甩飞了出去。 “蝼蚁妄想撼山!” 只见玄星血盆巨口张开,无尽的道韵形成了一个气旋,无数的星辰瞬间朝着其中涌去。 “得了,跑吧!” 云也无奈地喊了一声。 就在此时,又是一根银白色长矛凭空出现,深深刺入了那肉瘤间, “找死!” 一股股青色的道韵从玄星那一个个丑陋的肉瘤间喷涌而出,众人只觉得有万锦巨石压着自己,瞬间动弹不得。 空间内,张凝一费尽全身力气,始终没法再举起自己的右手。 “不妙,这样下去等那玄星吞噬完玄晶,都得死!” 张凝一焦急不已,他本以为之前能凭借空间之力玩弄两个入道境的强者,如今又有五个高手配合,击杀离道境必定不在话下,可是他错估了离道境强者的强大。 他的道韵封闭了空间! “呀”,张凝一咬牙切齿,周身气息尽放,玄气流转到了极致,手臂勉强抬起。可是在绝对的压制面前,仅仅抬起手臂却做不了什么。 “完蛋了”,张凝一绝望地看向塔内空间,只见那玄星正在吞噬着星辰伏魔阵中不断涌现的星子。张凝一暗道侥幸,原来这些星子是众人拿出身上的高等玄晶碾碎构成的,当初本来设想的是以此来压制和击杀玄星,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玄星的一顿大餐。 想到此处,他更加焦急地运转玄气,如果不能在他吞噬完那些玄晶之前挣脱,外面的几人包括张凝一在内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 “快点、快点!” 张凝一内心不甘地吼着,万分焦急之下丹田处居然传出阵阵温热。 张凝一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只是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玄气运转过快。但他不知道的是,丹田处,那个一向没有反应的透明色玄脉正在缓缓地释放出璀璨的光芒,而那丹田中如同沸水般的岩系玄气被那光芒笼罩,瞬间变为透明色。 塔内, 楚萧看着贪婪地吞噬着玄晶碎片的怪物,眼里闪过一丝绝望之际的愤怒。 “妈的,老子出生入死提升地位换来的高品玄晶,给你这妖物补了身体了?” 楚萧运转玄力,悄然挣脱了玄星的道韵压制,探手从身后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 几乎同时,赢夜也拿出一颗丹药。 破境丹,两人打算拼命了。 绯红看了眼两人,翻了翻白眼:“我没有。” 就在两人要服下丹药之际。 “啊!!!” 一道惨叫声从塔的上空而来,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刚巧不巧,落到了玄星的巨口之中。 “这......” 云也和红衣对视了一眼,此人进来的方式有点像张凝一说的,都是从天而降。 “你是何人?” 玄星怒吼一声,一个人影伴随着几块玄晶碎片被激射而出, 那人反应倒也快,手里拿着的不只什么武器先撞到了墙上,缓冲之下得以立在原地。 “我靠,这是哪?这还是昆仑吗?” 那一身夜行衣的男子喃喃自语,猥琐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 “那兄弟,你是道士吗?” 云也朝着那人喊道。因为他离得近,看到了这人武器上刻着的八卦图,所以好奇此人是不是个道士。 “不是,我是个道士。” 男人贱兮兮地回答道,本就在两撇八字胡须映衬下的磕碜脸更显猥琐。 “额”,云也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兄弟,来都来了,那就死一块吧!” 赢夜隔着玄星臃肿的身躯玩笑道,接着把丹药放入口中。他感受到了这男子的境界,也不过是凝神境而已。 另一边的楚萧也近乎同时服下丹药,瞬间两股汹涌的气势冲天而起,丝毫不亚于玄星方才打出的道韵。 这就是破境瞬间的恐怖力量。红衣微微叹息,这两人在凝神境的积累比她强的太多,如果不是这玄星逼迫,他们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道,那么绝对都是无敌一方的存在。 可是现在,被逼入道而无道心,唉! “来吧,再让他见识一次!” 赢夜怒吼着冲天而起,手中出现一柄黑色的长剑,那长剑没有花纹,剑身比其他剑长了些许,宝剑本身释放着无尽的冥河之气,加之赢夜方才所积蓄的力量,冥河倒挂的场景再次出现,一剑斩落,破开了玄星的护体玄气,斩在其背部两块凸起之间。 腥臭的绿色液体飞溅,赢夜瞬间倒飞回原地。 “看来还是能让你受点伤的嘛。”赢夜语气中有些不甘。 “你找死!” 玄星调转巨口,口中玄光聚拢,瞬间朝着赢夜激射而来。 不过一道身影立刻挡在赢夜身前,红衣手中映雪剑飞速旋转,堪堪挡住了那一击。 就在此时,凄厉的箫声响起,伴随着无尽的魂力释放空中,众人只觉得心烦意乱,玄星两颗硕大的眼睛深处也泛起了一丝波纹。 楚萧出手了,张凝一看得真切,他使用的正是逍遥游身法,但境界比张凝一的高太多了,几个起落便到了玄星身后,箫声未停,只见他右手瞬间刺破玄星的皮肤,腥臭的绿液飞溅。 那个部位,一般是心脏所在。 云也面前浮现三枚桃木牌,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手中捏了个法印,大喝一声“疾!”,瞬间,三道天雷从玄星头上劈下! “蝼蚁,你们找死!” 玄星的怒吼声中带着明显的痛苦。 “不对!” 楚萧脸色一变,右手却早已被深深地吸附在玄星体内,一个旋涡浮现,一股股强大的道韵正将他一点一点地吸进去。 “你他么的要吃人是吧?” 一个黑色的铁锨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玄星眼前,狠狠地拍在了他脸上。 “这是个狠角色!” 赢夜对一旁的红衣说道。 红衣不置可否地看向了绯红,“出手吧!” 后者点点头开始蓄力, 红衣纵身向前,剑舞再起。 第44章 绝境 众人的攻击如雨点般落在玄星身上,玄星那臃肿的身体不时有绿液四溅。 但楚萧的手臂越陷越深, 就在此时,最后一颗玄晶碎片被玄星吞入腹中。 “咯吱,咯吱” 令人发酸的咀嚼声响起。 “很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就算入了道,又能如何?” 玄星不屑的声音响起,一股巨大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众人瞬间被甩飞回了原地。 “噗......” 云也一口鲜血喷出,方才的悬浮于身前的三个桃木牌破碎,化成了齑粉。 “呃,啊!” 楚萧低沉的嚎叫声响彻空间,他的手臂越陷越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断传出。 令他绝望的是,整片空间被玄星的道韵死死封闭,他连断臂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楚萧的手臂越陷越深。 一个黑色的身影又出现在半空,他拎起铁锨就要拍下去,又瞬间被震回了原地。 “兄弟,你很不错。” 赢夜露出了一抹赞赏。 就在此时,一道附带着金光的剑气如切豆腐一般斩断了楚萧的臂膀。 同时一只手按在了楚萧肩膀上,转眼之间,楚萧消失在了原地。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小老鼠。” 玄星一脸不屑,伤口处气旋飞转,楚萧那只断臂瞬间没入其中。 “我一个个吞了他们,你们是出现,还是躲着呢?” 玄星话音刚落,云也诡异地飘了起来,他几番挣扎,终究无济于事。 “吼!” 楼梯处一声嘹亮的龙吟响起,就在众人愣神之际,一道泛着金光的桃木剑激射向玄星的后背。 就在玄星呆滞之际,那桃木剑贯穿而出。 “师弟,干得漂亮!” 半空中的云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道人出现在了第18层,背后苍龙虚影环绕。 “来”, 云非招了招手,桃木剑瞬间飞回。 “龙族的力量,你是什么人?” 玄星小山一般的巨兽身影闪烁,回归了人类形态,脸上一脸的阴鸷。 “吾乃道宗云非!” 云非厉声喝道,手中桃木剑流转着金光,迅速朝着玄星攻去。 玄星眉头一皱,身前数道旋涡出现,“龙魂可是大补!” 云非身后苍龙虚影愈发凝实,龙吟声不断,伴随着无尽的玄气和道韵同时释放。 “那便试试吾之伏魔大道!” 云非一声厉喝,瞬间穿过那道韵组成的旋涡,手中桃木剑直取心脏,近乎同时,玄星背后也是一把剑刺出,正是张凝一出手了。 “找死!” 玄星身体瞬间虚化,出现在红塔中心之处。 他整个人进入了一种虚无的状态。 抬头看向头顶的星空图。 云非操控桃木剑不断朝玄星攻去,居然只是划过他的身影,只是徒劳无功。 “离道境么。” 云非不再出剑,在场的众人看着刚刚自己拼尽全力只在其星辰外衣上留下的道道疤痕,都是一阵绝望。 原来那玄星的星辰外衣与本体是一体的,方才他们攻击留下那看似致命的伤痕,也不过是划破了玄星的外皮,不过呼吸间已接近愈合。 “我得走了。” 绯红绝望的声音传出,他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玄星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做出反应。 “唉!”那个黑衣男子往地上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懦夫!”赢夜破口大骂。 绯红是除了云非在场还能动的人了,他选择了逃跑。 云非没有理睬他,任由他下了楼。 “师弟,你走吧。” 云也对着云非有气无力得说道。云非是入道境,主修的是攻伐,连他也没办法,看来今天只能栽在这里了,云也后悔万分,早知道不听张凝一那孙子讲故事了,直接风紧扯呼多好。 云非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在蓄力。 玄星双手闭合,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在了星图下方,其中道韵流转,宛如青色的水流旋涡,能卷入一切。 “吞天食地!” 伴随着玄星低吼,红塔突然一阵颤动,穹顶星图之中阵阵星光涌现,被那旋涡不断吞噬。 “完蛋了!” 张凝一感受着周围不断坍塌的空间,内心一阵绝望。张凝一没有想到自己仅仅出手数次,那玄星居然就识破了自己在此空间中肆意穿行的原理。 他一阵无奈,一旁的楚萧也是一脸的苦涩。 “你做的不错了,能挣脱他道韵的压制,没有选择逃跑,你比绯红那个懦夫强太多了。” “谢谢”,张凝一笑了笑。 也就是张凝一还能在这一刻笑得这么纯真了。 他隔空看着一脸嘴角挂着鲜血的红衣,不由得闪过一丝念头“大家要死死一起呗!” 张凝一消失在了楚萧眼前。 玄星身后,张凝一凭空出现,手里握着一把短刀,他奋力向前,身上散发出道道金色玄气,短刀突破了玄星的护体玄气,刺入了一分,两分,再无寸进。 玄星缓缓转过头,一只手把张凝一拎了起来,后者瞬间喷出一口鲜血。 “吼!” 就在此时,龙吟声再次响起,玄星呆愣了几秒,张凝一就那么被甩在了地上。 玄星手掌缓缓翻转,激射而来的桃木剑带着一条苍龙虚影,龙头狰狞,但始终无法再向前。 “嗤嗤......” 桃木剑节节碎裂。 云非瞬间脸色苍白。 张凝一呆呆地看着自己滴落在地上的鲜血诡异地汇聚在一起,此时,他的眼中没有了面色苍白的云非,没有了绝望地呼喊的红衣,没有了身边张狂大笑的玄星,他的双眼中渐渐浮现一弯月牙,一弯红色的月牙。 “轰隆隆!” 玄星吞噬星光的漩涡突然停止了运转,轰然爆碎。接着,一缕星光出现在空中,这不同于云也用玄晶碎片造出来的星子,而是真正的一缕星光。 “轰隆隆!” 伴随着红塔震动,接着又是一缕。 玄星一脸茫然,他手一挥,旋涡再次出现,比前一次更强大。 然而不过瞬间又消失不见。 “这不可能!” 玄星不可置信地怒吼。 红塔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众人突然眼前一黑。 第45章 远古英灵附体 众人眼前一黑之间, 再睁眼已在红塔之外。 那直插浓雾中的红塔已经消失不见,唯有悬浮在张凝一肩头的一座微型小塔放着光芒,纳戒中的那块碎片不知道何时浮现,漂浮在张凝一的脑后,两者光芒遥相呼应。 天地间的浓雾已经不知何时消散,只剩下漫天的星光和张凝一头顶那一血色妖月。 “星月同天......” 被甩出中央的几人同时想起来那个预言。 玄星一脸凝重地看着张凝一,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呵!” 张凝一悬浮半空,右手突然挥出一道赤红色的玄光,打散了玄星凝聚而出的几道气旋。 “我人族居然被妖物欺压至此吗?” “张凝一”环顾四周,看着倒地的众人,又看看那嚣张的玄星。 妖异的眼瞳中浮现一抹释然, “原来还没入道吗?” 诸位且看,此乃我嗜血之道, 张凝一右手指月,天空血月中瞬间血色光芒爆发缠绕向玄星。 玄星瞬间觉得浑身的血液、玄力、道韵在流逝,他连忙撑起防护罩,想将那血色光芒隔绝在外,但是他骇然发现自己的防护罩刚刚撑起,就被瞬间吞噬一空。 不过呼吸间之间,玄星的气势顿时萎靡下去,张凝一的气势却愈发妖异,愈发凝实。 就在此时,张凝一肩头悬着的阴塔微微闪烁,张凝一的眸光变得清澈,似乎一瞬间换了个人。 “得了吧,你把他都吞噬了这少年怎么消化啊,看我的,逐天剑道!” 张凝一嘴中说着嘲讽方才那嗜血之道的话语,不过随手一招,红衣身畔的映雪剑瞬间震鸣,飞到张凝一身前。 “去!” 飞剑发出清越的剑鸣,瞬间命中玄星背后的一块凸起的肉瘤。原来那玄星看出了这一击的厉害,早已现出了原形,展现出了自身最高的防御,那防御,就连众人合力都没有破开。 没有一丝碰撞的声音,没有宝剑入肉的声音, 在众人眨眼之间,映雪剑从一块肉瘤根部划过, 漫天腥臭的绿色液体飞溅,伴随着无尽道韵流散,这一剑,不止破了玄星因以为傲的防御,跟破掉了玄星的道。 赢夜惊骇地看着远处,这一剑余势未衰,“刺啦”一声,天穹被划开了一道黑色的口子,无尽的黑暗涌入,但被星光死死得阻挡在外。 “啊!”玄星后知后觉,剧痛令他惨叫出声。 “到我了,哪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道,我自一力破万法!” 只见张凝一浑身的气势瞬间消失,就那么以肉体凡胎冲了上去。 “小心啊!”红衣十分担忧。 但事实证明红衣多虑了,只见张凝一就那么以肉身之力撞破了玄星凝结成的道道旋涡,“砰!”结结实实的一拳轰在了玄星巨大的脸上。 张凝一借着巨大的反震之力再次悬在了半空。 “咔嚓!” 玄星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捧鲜血和两枚崩碎的巨大牙齿。 接下来张凝一不断施展的大道更是令众人眼花缭乱。 “吾有一道,自地起,向天生!” 一棵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就那么穿过玄星臃肿的本体朝天际生长,直到触及天穹而轰然爆碎。 “我有一道,借众生力,成众生事!” 众人感觉身上仅剩不多的力量被未知的存在抽取,接着一道巨大的印章从天而降,把玄星重重地砸入大坑之中。 “吾之道,在心!” 众人觉得心思一阵涌动,平生做过的恶事不断浮现,就要羞愧地自杀。 “吾之道,即天之道!” 滚滚天雷劈入大地,劈出道道深坑。 一股焦香气弥漫开来。 “吾之道,刀展不平事!” “吾之道,剑为守护而鸣!” “吾之道,漫卷诗书开太平!” “诸位看了,我有一道,可摘天上星辰!” “区区妖族,怎敢于人前耀武扬威,我之道,驯万兽,囚龙凤!” ....... 不同属性的力量,不同的大道从张凝一身上一一施展开来,众人看得惊诧不已,无不在用心感悟那些道韵,这就是他们来玄天秘境的意义。 红衣则呆呆地盯着张凝一,她暗暗担心,“如此多不同属性的玄气,甚至绝对相反的各种大道在他一个人身上激发,真的不会损伤玄道吗?” 另一边,张凝一丹田深处,乳白色的玄脉不断颤动,其上出现了微微的裂痕。张凝一丹田内的岩系玄气早已全部变为了乳白色的未知玄气。 ....... 过了许久,众人已经看不见玄星的情况,只能听见深坑旁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声。要说这玄星的生命力也是超强,在无数道极致的攻击之下依旧能惨叫出声。 张凝一眼瞳深处的血色月光逐渐变淡,伴随着天穹畔的血月逐渐被浓雾遮盖。 “唉,就给我留下这么点吗?我的道很简单,你的道就是我的道!” 不羁的声音从张凝一口中发出, 只见他一挥手,无数个青色旋涡出现, “这是?” 云也一脸不敢置信。 “那妖物的吞噬之道。” 云非替他回答道。 那释放着无尽道韵的漩涡就那么把玄星庞大的身躯吸了起来。 “不不不......” 玄星绝望地惨叫着,凄厉的声音在四周回转。 无数玄气和道韵流向张凝一身体中。 “一息” “两息” “三息” 张凝一的身体表面有了微微凸起, 就在此时,阴塔的光芒消散,就那么落到了地上,铜片消失于空中,似乎有灵性一般,回到了纳戒之中。 “嘭!” 玄星跌落回了深坑之中,张凝一摇晃了一下,终究没有稳住身形,从半空中栽落,一道红色身影瞬间拔地而起,将张凝一揽入怀中,稳稳落地。 “姐姐。” 正是红衣接住了张凝一。 “你感觉怎么样?” 红衣的声音依旧清冷妩媚。 “我感觉要被撑爆了。” 张凝一准确地描绘出了他的处境。 “哈哈哈,都解决了?” 就在红衣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打断了她。 “绯红,你还有脸回来?” 楚萧一脸不屑地朝森林口看去,来的不只有绯红,还有尸鼍等一众凝神境的高手。 “我不回来,怎么拿回我的战利品呢?” 绯红慢吞吞地说道。 楚萧听闻绯红阴阳怪气的花语,瞬间杀意凛然。 第46章 事后小人 楚萧满脸杀意,可惜的是他现在失去一条手臂,一身玄气神魂早已在刚才的战斗中耗的精光。 “小子,识相的把那座塔交出来!” 尸鼍一脸不屑地对着张凝一吼道,方才他看见张凝一在那小塔的加持下几近无敌,因此起了贪婪之心。 “谁过来谁死!” 红衣站起身来,手中映雪剑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线。 “我就过来了,你能拿我怎样?” 绯红一脸不屑地踏过那条线。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我拍死你个不要脸的!” 绯红猝不及防,被那个诡异的身影用手中的铁锨拍飞了出去。 众人一脸正经, 仔细看时,他却是留着八字胡须,面容猥琐,长相令人大失所望。 “我叫张丘发,不服来干我?” 那张丘发把那诡异的铁锨扛在了肩后,对着尸鼍等人甩了甩脸。 “你找死!” 就在此时,被拍飞出去的绯红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 “噗嗤” 尸鼍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来是绯红那妖异的脸上被方才那个张丘发一击,居然把铁锨上的八卦印了上去。 “给我死!” 浩瀚的玄力冲撞,绯红瞬间冲向张丘发,但那张丘发却不知用什么诡异的身法,再次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云非身后。 “吼!” 一声嘹亮的龙吟响起,绯红瞬间呆滞在原地。 “诸位,我们拼尽全力降了这妖物,你们想抢夺这战果稍显不厚道吧?谁敢上前一步,贫道斩了谁!” 云非入道境二层的气息绽放,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哼,你以为只有你是入道境吗?” 尸鼍冷笑道。 “影恨,出手!” 尸鼍大声吼道。 云非警惕地审视着周围,无尽的魂力如同潮水般释放。他当然听说过影恨的名声,影宗天才榜第一的刺客,据说杀人于无形。 然而过了片刻,现场毫无反应,云非并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陌生的气息。 “影恨!” “影恨!” 尸鼍连声喊叫。 “这儿呢,怎么了?” 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从玄星所在的大坑中传了出来,接着,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一道看不清脸的身影单手托着玄星那如同小山般的妖躯慢慢升了上来。 “嘭”,巨大的妖躯落地,引得地面一阵动荡。 “你好啊,我叫影恨。” 影恨丝毫没有理睬刚刚大声呼喊他的尸鼍,反而对着张凝一喊道。 “张凝一。” 张凝一回了一句。 “由我来击杀他行吗?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影恨的话令众人不敢置信。 张凝一缓缓点头,这个看不清脸的人给他一种随时能取人性命的感觉,还是答应他为好。 “噗嗤” 众人只看到一条黑线划过,腥臭的绿色液体飞溅,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玄星在晕厥中丢掉了性命,一代离道境的妖族天骄就此陨落。 又是几道黑线划过,一块泛着青色光泽的妖丹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不等众人反应,影恨瞬间将其收入囊中。 “谢谢你!” 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传入张凝一耳中。张凝一苦笑着抿抿嘴,这位影恨倒是性情中人。接着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走到人前。 “绯红是吧,想要战利品?” 张凝一指着绯红说道。 绯红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 “你说你要是方才围攻那玄星之时出了全力,我还可以考虑给你些补偿,可你中途逃跑,现在却舔着脸回来要什么战利品,邪教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你......”,张凝一的话语让绯红哑口无言。 “邪教之邪,在于道之不同,但是不管是什么道,都脱离不开人道,你说是吧?” 张凝一直直地看向站着的邪教三个圣子。 尸鼍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有能者居之......” 尸鼍和另一位圣子转身离去。 绯红眼中的嫉妒和怒火越来越炽盛。 “你打赢我,这塔我让给你!” 张凝一语出惊人,绯红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你干嘛?” 红衣话语有些急促。 “姐姐,相信我。” 张凝一给了红衣一个放心的眼神,倒也不是他胆大妄为,而是他身体内撑得慌,最后一个魂灵附体时从玄星体内反吞噬了太多力量,再不释放出去,张凝一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撑爆开来。 “你想死我成全你。” “好!” 张凝一话音刚落,身后浮现数十根石针,朝着绯红激射而去。 “爽了!”玄力催动的一瞬间,张凝一只感觉丹田伴着一阵剧痛,但当玄气释放出去的一瞬之间,他感到一股莫名的酸爽,压在他周身经络的沉重之感瞬间少了几分。 接着是无数的石针不断浮现,不断射出,强如绯红,居然也只能原地阻挡。 “这是岩系血脉?” 一旁的赢夜目光闪烁。 “你还想前行?一片孤城万仞山!” 张凝一玄力疯狂地涌动,一座座玄气化成的大山凭空生成,从天而降,与以往不同的是,山峰的形状更加多样了。这意味着张凝一进入凝神境之后对玄气的掌控更加得精妙。 “你找死!” 绯红撑着防御,感受着那越来越沉重的岩系攻击,忍无可忍,背后魂力大作,一个婴儿的身影逐渐显化。 “脸都不要了。” 楚萧无奈得摇了摇头,绯红的下限一次又一次地超出了他的容忍度,与这种人排在一块,他觉得很丢人。 本来邪教炼尸是属于正常操作,像尸鼍正是以炼尸为主要路径,而绯红主要是噬魂,就是收集炼化不同强者的强大灵魂,这可能也是他想要那阴塔的目的所在,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附体张凝一的魂灵早已经消散。 而多数邪教之人噬魂,仅仅局限于成年的修士,可这个绯红的底牌,居然是个婴孩,这点恐怕连最阴毒的邪教之人也会嗤之以鼻。 “你不配为人!” 张凝一看着绯红身后的婴孩,瞬间怒从心起,要知道噬魂都是临死噬魂,这样才能提升成功的概率,可是婴孩的魂灵之力非常之弱小,要祭炼成这种程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此人活生生杀害了大量的活体。 张凝一魂力瞬间涌出,一声怒吼,飞速朝着绯红身边而去。 几个起落之间避开了绯红的数道玄力攻击, 张凝一来到了一脸震惊的绯红身前,右手双指并拢,朝着绯红的眉心划去。 绯红嘴角浮现一抹嗤笑,身前一道深红色的玄气屏障瞬间出现,伴随着婴儿开始啼哭。 天地间瞬间一片阴风四起。 就在围观众人震惊之际, 只见张凝一手指尖玄力和魂力汇聚,丝毫不受那婴儿啼哭的影响 就如刀片划过纸片一般撕破了绯红的防御,在绯红半不可置信半恐惧的眼神注视下,就那样刺入了绯红眉心中。 天地间玄气瞬间一敛, 万籁寂静, 张凝一收回了手指,没有带出半滴鲜血, “砰!” 绯红向后倒去,眼中带着一丝不甘。 第47章 寻道 看着绯红倒下,那尸鼍等人组织起来的修者立刻做了鸟兽散,无不惊恐地朝远处跑去,生怕张凝一接着找他们算账。 看着疯狂逃命的众人,张凝一失望无比,这些人有人顶着的时候就大声叫嚷,仿佛无法无天,一旦挑头的或死或伤,他们却又连站出来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如此众人,该如何挡妖族进攻? 他转过头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众人,总算心里还有些希望。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张凝一并不熟悉天玄秘境中的情况,而众人方才力战几乎殒命,所以张凝一得考虑他们的意见。 “修整一番吧!” 楚萧说道,说着开始盘坐,借助药力修复满身伤痕,在场众人他受伤最重,失去了一条右臂,但他愣是没吭一声,早已自己服下丹药,止住了颓势,如今居然有几分神采奕奕。 众人默然,算是一致同意了。 张凝一点点头,他走到那个突然出现的张丘发面前,只见他正盯着手上的铁锨发呆。 “这位大哥,小弟我想问一下你是如何进来的?” 张凝一在阴塔空间中看得真切,此人进来的方式与自己并无二致,也许两相对照,就可以找出自己进入这里的玄机所在。 “我啊”,那张丘发一捋八字须,皱起了眉头。 “我也很混乱,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是在大陆西南方,十万大山附近有座昆仑山,我在那里面挖地,小兄弟你能理解吗?” 张丘发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铁锹。 “哦,你是在昆仑山种地是吧,好闲情!” 张凝一只道是这位炼神境强者居然在自己种地,心里暗自佩服,种地太累,他当年在竹海中也想过种地,但是才开荒的第一天他就累倒了,记得当时老头子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种地收获乃是大道!” “种地收获乃是大道!” 张凝一重复了老头子的话,朝着张丘发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小兄弟真幽默,敢问尊姓大名哪?” “免贵姓张,张凝一” “我这个挖地是一种美称,我也没有那么高尚,说得难听点,我就是刨人家祖坟的,嘿嘿,我跟那两位道爷一个称号,我是倒爷。” 张丘发笑起来额头的皱纹几乎拧成了一股绳。 “喂,听说昆仑山里埋着仙宫,你不会挖到仙宫了吧?” 一旁的赢夜突然开口问道。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一齐看向那张丘发。 “嘿嘿,我也不知道啊,我找到昆仑山的龙首之处一直往下挖,挖的我铲子都冒烟了,然后掉到了一座冰块堆砌而成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我感应到底下还有空间,而且很大,于是我就把那屋子底部凿开了个窟窿,估计了下高度就跳了下去,然后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张丘发突然靠近张凝一,给了他一个恐惧的眼神,张凝一被吓得一激灵,“看到什么?尸体?阴魂?” “不!是巨大的宫殿群,那宫殿群明明高数百丈,可是我在地面上并没有感受到,你说奇不奇怪?” “空间之力”,众人一瞬间想到了问题所在,这里面的原理就如同空间戒指一般。 “然后呢?” 张凝一好奇地问道。 “然后我错估了高度,不就一跳跳到这里来了吗?” 张丘发翻了个白眼,心中一阵侥幸,要不是来这里,那万丈的距离要是落下去他一个小小的炼神境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对了!” 张丘发突然提高了声音,众人一齐看向他。 “我跃下之时旁边有座百丈高的塔,形制上跟你那座塔差不多,但是那塔可比你的拉风多了,黄金铸成,通体刻着繁复的铭文,看得我眼花缭乱地。” 张丘发的话让张凝一陷入沉思,形制差不多,因此来到了此处,这莫非也是那座塔的功劳? “更重要的是!”张丘发的声音再次拔高。 “再如此一惊一乍,杀了你!”红衣皱着眉头,她最烦无端聒噪之人。 “嘿嘿,我有点激动了,我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个冒着绿光的铜片,就跟你刚刚脑后悬着的类似,不过那个可比你的新多了!” 张丘发的话在张凝一心中激起了千重浪,“真的吗?” “真的啊,骗你干嘛?” 张丘发看着突然兴奋的张凝一面露疑惑。 “你还能回到那里吗?” 回应张凝一的张丘发的沉默。 他也很郁闷,该怎么回去?要知道他在那昆仑山上凿了整整有十数天才找到一点仙宫的影子。 “没有空间通道,他回不去了。” 云也幸灾乐祸地插嘴道。他算是众人之间恢复较快的。 “因为进来此处必然要空间通道,这空间通道有的是自行出现的,有的是高位者以大神通打开的,你们应该都是属于无意间触碰到了空间法则被流放到此处的。” “流放?” 云也得用词令张凝一一头雾水,这个词能用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师傅教的。” 云也摊摊手道。 “我们进来时邪教的前辈说空间出现异常,所以此次才有这么多人进来,这里的异常恐怕就是指你们两个的经历了吧?” 赢夜适时分析道。 “还有妖族的出现。” 云非补充道。 “对,妖族的出现是太诡异了,天玄秘境之前从来没有妖族进入,而且,此次连离道境强者都进来了。” 红衣劫后余生,百思不得其解那玄星是怎么进来的。 “劫数将至,妖族也是蠢蠢欲动,看那玄星的反应,不过是要破去我们的道心罢了,呵,他确实做到了。” 楚萧的话语令众人一阵沉默。 是啊,他们这一战的损失太大了,楚萧炼神整整三年,就是为了在极限状态入道,如今失去右臂,虽然入道但是尚无道心,赢夜也是如此,云也在那三道桃木牌碎裂后,眉心一直萦绕着黑气...... “但总是值得的,我们知道了潜在对手的强大,今日又见了许多不同的道,这倒是对我大有裨益。” 看到众人士气低沉,楚萧适时地鼓舞了一下,他也是一个合格的领军者。 “我有个疑问,为什么不见其他王族、门派的高手呢?还有,方才那群人似乎对正邪分得没那么清?” 张凝一注意到了天玄秘境进来的杰出强者只有数十人,而那尸鼍等人聚拢的队伍里有邪教的也有正道的。 第48章 各安其道 “首先是出现空间通道的机缘不同,再者进入天玄秘境各凭本事抢夺机缘,基本不会有尊重各自的身份什么的,所以你也看到了那些人抱团取暖。” 楚萧耐心解释道。 “半道上惨遭妖族毒手的太多了,而且就我所知,九王族各自的修炼宝地足以提供天才们入道。” 赢夜面露嘲讽道,他话中的内涵是九王族各据修炼宝地,足以让本族的修行天才毫无危险地晋升境界,根本没必要前来这类秘境冒险。 张凝一听懂了赢夜话中的隐藏含义,看来赢夜要么在秦王室中属于异类,要么纯粹是个被放养的的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那种。想到秦王室乃是玄冰血脉的传承者,但赢夜多次出手都是鬼气森然,这与常理不符。 “诸位,如不出我所料,天玄秘境马上就要关闭了,届时空间通道会大开我们需要对今日之事盖棺论定,你们觉得如何?” 红衣开口道。 “照实说吧,绯红当死,张凝一做得对。” 楚萧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如果换做是他有余力,也会毫不犹豫地斩杀绯红,毕竟这种事后小人的行径换做是谁都会无法容忍。 众人皆默然,这时,张凝一尝试着沟通阴塔,过了一会,三枚储物丝囊出现在了空中。 他又拿出一把锯齿为刃的怪刀,正是马脸人那一把,跑到玄星硕大的尸体旁边拨弄了半天,又从中挑出来一个外形奇怪的储物丝囊。 接着他又从绯红的腰间撤下一个布袋,也是一个空间容器。 “总共五个丝囊!”张凝一略感喜悦。 “这个给你,楚萧。” 那个玄星的丝囊被张凝一控制着凌空飞到楚萧面前。 楚萧没有推辞,当即把那个玄青色的丝囊收了起来,在场众人也都没有异议,这是他应得的。比起他丢掉的那个手臂来说只能略作补偿。 接着张凝一把另外四个给了赢夜,云也和红衣以及一旁的张丘发。 张丘发受宠若惊,拿着丝囊久久不敢相信。 “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你就拿着吧!” 张凝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激动地胡须微微撬动。 “云非道长,我想我该赠与你一件材料,它与你有缘。” 张凝一看向了什么也没得到的云非,后者没有一丝不满或者其他情绪流露。 张凝缓缓地从纳戒中取出一段古木,这木材长约一人之身,宽如一掌,木纹深处镶嵌着错综复杂的鬼影。这些鬼影仿佛是镌刻在木头之上,每一条纹路都隐隐透露出无尽的怨恨与幽寒。 当这段木头出现在天地之间时,周围的氛围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在天玄秘境中弥漫的鬼气和怨气似乎被削减了许多。 要知道,这些鬼气和怨气并非凡物,而是自秘境诞生以来,无数强者陨落后,灵魂残留与怨念逐渐凝结而成。 每一缕鬼气都蕴藏着无尽的悲凉与凶煞,难以彻底消散。 如今,这段古木的出现,不仅将那沉重的鬼气稍稍驱散,还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悄然平息这片领域中的阴霾与恐惧 “这是?” 云非的目光再也没法离开那段木头, “镇魔树的树干部分。” 张凝一说出了那段木头的来源,其实张凝一也是在书上读到的,他也没想到老头子居然有这等宝贝,而且还塞给自己了。 这镇魔树乃是天地之间最为神秘的降妖镇魔圣物,传闻其成材之后,树高可触及苍穹,其枝繁叶茂,每一片树叶、每一寸树干皆能吸纳天地间游荡的鬼怪邪灵。 那些游魂野鬼在镇魔树的吞噬下,逐渐化为其滋养之源,最终成为树木强健的根基与生长之力。 然则,这种被道家尊为瑰宝的神树,早已在大陆上绝迹,难觅踪迹。此刻竟能一睹其真容,实在让人感叹其珍贵无比。 云非叹息道:“此物乃天赐奇珍,贫道不敢贪恋,恐怕难以承受这份珍贵!” 他不能白白接受如此宝物,这是一桩重大的因果。 “唉,道长无愧于此,若非你及时赶来,恐怕我们早已陷入绝境。我见道长所修乃是攻伐之术,这斩妖除魔的利器,确实只有在道长的手中才能展现其真正的威力。 你的苍龙之魂与镇魔树的威力相辅相成,共同斩妖除魔,实在是天作之配。” 张凝一劝慰着云非,用了一个不太贴切的词语。 “师弟啊,差不多就收下吧,我们道宗向来以降妖除魔为己任,既然张兄有意,我们也不能无情是吧?” 云也开口道,他的语气变得极为正经,不,应该说自从赢夜等人接连到来之后,他已经老老实实地做回来了他的道宗二师兄。 “贫道欠你一个人情,张少侠!” 云非当下不再推辞,伸手一招,那镇魔木居然自己就飘了过去。 张凝一暗道果然,这镇魔木交给云非是最合适的,且不说其本身的重量,其隐隐有一种意志在张凝一拿出的瞬间就在挣脱他的手臂,但云非却轻而易举地将其收入囊中,那股意志并没有反抗。 张凝一分赃完毕,总算是心中好受了一些。毕竟要是这么多人受伤至此毫无所得那就很尴尬了。 那时恐怕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得到阴塔和那铜镜碎片都得之有愧。这并不是张凝一优柔寡断,而是他那颗善良的本心在作祟。 “喂,楚萧,你在邪教能说上话吗?” 这时,赢夜看向楚萧。 “现在出去怕是难说了。”楚萧苦涩地回答道。断臂对他的影响太大了,邪教毕竟大多时间还是凭实力说话。 “我的建议希望你和红衣带给邪教高层,哦这也是我父王和爷爷的意思。” 楚萧和红衣没有再回答,只是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最好站在一起。” 赢夜用最简短的话语表达出了秦王的战略。 “我倒是也认可你的观点,但邪教高层,逍遥一派不问世世,其余炼尸合欢、噬魂、摄幽......” 楚萧摇了摇头,“太难了......” “合欢一派也不会听我的建议,我与她们不合。” 红衣也道。这赢夜等人是知道的,张凝一也能猜到,从他初见红衣时她脸上的血纹就能看出来,她宁肯忍着合欢之念也从没靠合欢之举来提升修为,莲花出淤泥而不染的代价就是很少成群成簇地绽放。 张凝一不由替红衣姐姐难过。 “大劫将至,我们这一代修者算是主力了,可现在妖族又蠢蠢欲动。” 赢夜某种浮现某种迷茫,但瞬间消失不见。 “至少我们最后能站在一起,是吧?”他乐观地问道。 “无量寿佛,道宗一向与世无争!”云也急忙打个稽首,俊脸上写满了与我无关。 “我看心情,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吧。”楚萧转过头去。 “与我无关!”红衣的回答直截了当。 “那个,我,我就是个倒爷。”张丘发看着赢夜期待的目光,一脸赔笑,只不过笑里带着一抹猥琐。 “我......我还年轻,修玄才三个多月。” 张凝一指了指自己说道,说实话张凝一这三个月的经历是丰富的。 一路而来见到了太多普通修士究其一生都难见到的秘辛,甚至年纪轻轻就能通过阴塔的三道考验,受益匪浅。 但张凝一已经隐隐感觉到一丝的不真实,他的直觉告诉他,他一定会面对劫数,这几乎是每个修玄者逃不掉的。 但他隐隐又觉得劫数离自己太远,毕竟他还算个小白,他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一群竖子耳,不足与谋!” 赢夜笑着骂了一句。 “你打算去哪?” 这时,红衣看向张凝一问道。 第49章 崩塌 ...... 未知时空, “这没有归无的一角战场如何处置?” 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响起。 “吾透过时光长河,看到了一条璀璨的星路蜿蜒而来,直通这一方战场深处。” “那就留下吧!” 无尽的规则凭空出现,不同的元素互相排斥、组合,生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天地。 就在那片天地生成的瞬间, 一整座别样的天地从天而降,完美贴合在初生的那片天地之上。 无尽的凶厉之气,无尽的阴魂,无尽的血液开始向下渗入地层,贪婪地吞噬着原来那片天地的生气。 过了无尽岁月, 一座小塔从天而降, 接着,一座红塔拔地而起,无边的凶气和阴灵开始退却...... 天穹间星光和浓雾交替出现, 一道道泛着波纹的时空印记浮现在苍穹, 一扇扇空间之门大开...... 一位位修玄者踏入...... 凶气、阴灵、血腥再起,战场终究摆脱战场的宿命! ...... “不知。” 张凝一如实回答,他确实不知道去往何方。 但现下他有两个打算:一个是到处走走看看,闯荡江湖,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内向极度渴望的,去看看老头子书中的江湖。 另一个便是去寻找那古镜的碎片,他在阴塔考核结束时看到的画面以及阴塔自身突然爆发时与那古镜碎片的配合让他看到了阴塔的无尽威力,何况他也许下诺言,要为阴塔的前主人报仇。 “张兄可是不知从哪里启程吧?” 赢夜看出了张凝一的些许迷茫。 张凝一点点头。 “不如去我大秦一叙吧,我大秦横镇大陆中央,交通八荒,博通四海,最宜初入江湖者开拓眼界,增长见识,结交豪侠,怎么样,让我略尽地主之宜?” 赢夜诚恳地邀请到,一方面可以说是张凝一救了他的命,另一方面他专爱结交江湖侠士,而张凝一之潜力显然不可估量。 “秦都是个好地方,对你而言可以一去。”红衣对着张凝一说道。 秦朝依法治国,秦律森严,江湖械斗较少,在秦国境内杀人得要考虑代价,所以相对安全些。 “可以。” 赢夜喜出望外,又转头看向张丘发,问道:“你呢?” 张丘发此时正拿着一块石头仔细观察,被赢夜问道是否是秦国时有些犹豫,“你们秦国反对挖坟掘墓吗?” “你是本公子的客人,谁敢动你?” 赢夜自信地回应道。 “那我去。” 张丘发与张凝一一样,都是无法回到原地之人,所以有了赢夜的保证,自然欣然同意。 “红衣,有没有兴趣去挑战一番邪祖的考验?” 楚萧突然对着红衣笑道。 红衣思考良久,一脸认真地道:“我可以保你一段时间,直到你找到断肢重生的办法,或者说你恢复实力。” 江湖传闻位于邪教极北之地,邪祖的残魂一直等待着传人,但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深入,更别提考验了。 “我怕我修不到合道之上,邪祖的传承说不定......” 楚萧一脸决然的神色,据说合道之上能生人肉,长白骨,只要重伤致死,均能恢复如初。 而邪教的长老级强者提到邪祖都会提到一个词:“长生不死”。 红衣摇摇头,“我得去一个人查明一些陈年往事。” 众人陷入沉默,张凝一能听明白红衣话语中的意思。 众人默然修整了片刻,突然之间,秘境地动山摇,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异象。 天穹中,云层被撕裂出无数道狰狞的裂缝,如同天巨龙怒吼,黑暗的裂口中溢出滔天的浓雾。 浓雾翻滚着,弥漫在天地间,仿佛要将所有的光明吞噬,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压抑而古老的力量,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千年的沉重。 参天的巨树在剧烈的震动中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巨大的树干像被巨手捏扭一般,扭曲得异常狰恶。虽根须深深扎入地底,却在此刻不断抬起,撕裂的土层仿佛被撼动。 整个大地在无形的力量影响下变得愈加不稳定,山石滚落,河流逆行,秘境之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秘境是要坍塌了吗?” 云也大声吼叫,紧紧地抓住了自己师弟的袖子。 众人惊慌失措地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空中巨力托起,仿佛身处在一个无形的气旋中。 地面上的景象不断剥离,玄黑色土层和繁茂的草木在无形的力量下被逐渐抽走,暴露出下面的世界。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心颤——地面一层层地剥离,露出了埋藏其中的骨骸。 这些枯骨中,有的骨头上流转着古老的道韵,微微发光,;有的则支离破碎,碎片散落,周围弥漫着阴冷的气息,仿佛在讲述着无尽的悲怆与战火。 地面上还满是破损的兵器,剑刃弯曲,刀鞘腐朽,这些都是历代进来的修士留下的。 他们踌躇满志地进入天玄秘境寻找机缘,却又不幸地埋葬此处,做了草木的肥料。 就在这时,众人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辉裂缝,无尽的星光从那裂缝中涌出。 通道出现了,其内部闪烁着神秘而璀璨的光芒,宛如星辰与银河交织而成,光辉流转间,可见无数个时空轮回。光芒中隐隐透出古老的符文和道纹。 张凝一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他们逐渐引向这条时空通道,在无形中推动着他们向前。 终于张凝一面前一黑,再次体会到了在星路上骤然下落的感觉,几乎如出一辙,这就是空间通道吗? ...... 天外, 未知空间之内, 老人看着眼前一盏油灯熄灭,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整个世界开始颤动。 跪伏在地上的众人瑟瑟发抖,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忽然,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老人耳中, “果然,强行改变因果行不通,这枚延寿丹是给你的补偿,祂盯上我了,我得离开了。” 接着老人面前的空间一阵涌动, 一颗上面布满银色纹路的丹药出现。 老人没有任何犹豫,瞬间一把抓过吞入腹中。 在老人眼中,世界的一角,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影逐渐淡去,没有一丝波动,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一般。 “你到底是谁?” 老人享受着枯木逢春的快感,一边呢喃道。 ...... 未知时空, 未知地点, 空间之后, 看着那道疯狂屠戮生灵的身影,男人眼里只剩下了失望, “我该回去了。” ...... 第50章 扬名 天玄秘境崩溃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过短短半日就传遍了朝堂与江湖。 与此同时传遍天下的,还有影宗第一天才影恨击杀离道境的妖族强者,邪教五圣子之一的绯红命丧一个叫张凝一的少年之手。 周王朝都城,镐京郊外,有一片神秘的森林,宛如一幅古老的画卷,徐徐展开在广袤的山脉之间。这片森林名为“幽韵林”,林中苍翠欲滴,树木高耸入云,树冠交织成一片绿意盎然的天幕,近乎凝结的玄气漂浮在林间。 穿过幽韵林深处,竟然别有洞天,进入一片光辉四射的区域。地面上的花朵以奇异的色彩绽放,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灵动的精灵穿梭其间,留下了缕缕闪烁的光辉。 在这片神秘的森林中,耸立着一座座宏伟的宫殿群,仿佛从天地间的缝隙中挤压而出。这些宫殿各自独立,却又彼此连通,共同组成了一座壮丽的宫殿群。它们的建筑风格各异,有的如山岳般巍峨,雄伟壮丽;有的如水波般灵动,轻盈飘逸。宫殿的墙壁镶嵌着晶莹的宝石,随着光线的变化,发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星辰降落人间。 在宫殿群的中心,矗立着一座最为宏伟的宫殿,它的规模远超其他宫殿,仿佛是一座山岳与天际的结合体。这座宫殿的外墙上镶嵌着璀璨的星辰石,夜晚时分,这些星辰石便会闪烁出点点星光,照亮整片森林。宫殿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上书“影宗”两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不断释放着肃杀之气。 宫殿内,影恨站在王座之下,一脸尊敬严肃地看向那空置的王座。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影宗宗主的态度让影恨有些疑惑,按理来说他一定会发动势力去查清张凝一的身份和妖族此次潜入的原因。 “邪教老祖运用紫帝珠也没有推算出因果。” 似乎是想到了他的困惑,突然开口道。 影恨微微一停滞脚步,不做细想,快步离去。 身为宗门重点培养的天才,他清楚地知道当前唯一的任务就是提升修为,当然,还有知名度,这是主顾们最为看重的。 “张凝一么......” 影恨看着天边的太阳,久违地深呼吸,全身难得地放松下来。 ...... 极北无尽的荒漠之中,风沙肆虐,炙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整片沙漠死寂而苍凉。 然而,在这片荒凉的沙漠深处,却隐藏一座被风沙覆盖、被诅咒缠绕的阴森建筑群。 城池完全由黑色石头和古老的砖块构成,石墙粗糙而凹陷,被岁月和邪恶力量侵蚀得支离破碎。 整个城池似乎被某种暗影力量笼罩,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让人一靠近就感到心脏剧烈跳动、呼吸困难。 城池的墙壁上布满了恐怖的符文和扭曲的图腾,这些符文在日光下微微发光,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这里号称是正道人士的禁地,邪教总坛,黑焰城, 城内,一条阴暗而狭窄的长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具令人心悸的骸骨,这些骸骨早已被被风沙和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长廊尽头的房间内,是一座极其巨大的祭坛。祭坛用黑色的石块和铁链构建而成,中间刻着巨大的眼眸。 祭坛周围是几根巨大而扭曲的黑色柱子,上面缠绕着无数黑色的藤蔓,这些藤蔓像是活物般时而蠕动,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祭坛之上,一个看不清面貌的老人望着悬浮在眼前的紫色珠子,沉默不语。 “老祖宗,你要为我们一脉做主啊!他们两派纠结外人,戕害了自己同宗之人,我的好徒儿死的好惨啊!” 一个满脸麻子的胖子哭的声泪俱下。 “哼” 一个妇人的声音冷冷地回荡, “魂无忌,你自己的弟子做的好事怎么算?” “聒噪!” 这时,老人面前珠子的光芒减弱,低沉压抑的声音令跪着的四人瞬间噤若寒蝉。 “一个凝神境的弟子而已,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要给我送终是吧?” “老祖宗明察啊,我魂无忌绝无此意!” 魂无忌开始没命地磕头。 “好了!” 老人声音一顿, “逍遥子怎么没来?” “启禀老祖,逍遥子前些日子出发,游山玩水去了。” 一个醇厚的声音回答道。 “好吧,你派那个弟子怎么样了?” “您是说楚萧?” 摄九幽心中一愣,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位的脾气可是不会关心任何人的死活。 “我看到了他在传承之地的影子。” 老人缓缓说道,听不出喜怒。 摄九幽闻言一愣,硬着头皮问道:“老祖宗的意思是?” “道法自然。” 老人微微挥手,四人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你们什么意思,别欺人太甚!”那个被称作魂无忌的满脸的麻子都要喷出火来。 “你合欢派和摄幽派的见死不救,真的是教的好徒弟!你们得赔偿老子!” 摄九幽停下了脚步,空气瞬间凝结,他默默地看向了在众人后面的尸山海,“这也是你的意思?” 尸山海一转身,瞬间消失在原地,“与我无关!”,回音飘荡。 “你再聒噪我让魂无忌这个名字换个人!” 摄九幽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我......”,魂无忌还要还口。 “你再敢说半个字出来,我会让你用自己的双手拧下你自己的脑袋。” 摄九幽一字一字地说着。 “好了好了,给我公孙一个面子嘛,吵什么吵,一个弟子嘛,今夜大不了我让手下去补偿你行不?” 妩媚妖娆的妇人开口了,她一说话,空气中的寒意瞬间散了几分,多了几分燥热。 魂无忌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 “你看看他那样,唉,真是让老娘无语。” 公孙朝着魂无忌远去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摄九幽,才发现摄九幽早已离去。 “真是无趣!” 红光泛起,公孙也消失在原地。 ...... 大秦边关,一辆马车缓缓前进,后边跟着浩浩荡荡的黑衣骑兵。 “他们这么一直跟着?” 张凝一掀开帘子探出头去朝后边望去。 “呵呵,到边关就留下了。” 赢夜悠闲地品着茶,淡淡地回答道。 一旁的张丘发正呼呼大睡。 张凝一略感无聊,当下踏出马车,脚尖一点,开始尝试驾驭玄气使自己浮于半空。 第51章 萧瑟的战场 张凝一仔细感受着玄气的变动,缓慢操控着玄气在自己脚底流动,从而借力踏空而行。 “可以啊,这小子。”赢夜心中暗暗称赞,要知道自己进入炼神境整整半年才彻底掌握凌空而行的精髓,现在张凝一初入炼神境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抵得上当初自己数月的努力了。 赢夜缓缓放下茶杯,拿起了案上的书卷。 虽说是在马车之上,但其内部却与简单的房间并无二致,甚至还多了一丝奢华。地毯铺设精美丝绒,色泽深沉,车厢两侧镶嵌镀金木质扶手,雕刻精美花纹,格外华丽。座椅用上等锦缎包裹,垫以柔软鸟羽,座椅背后悬挂华丽帷幔,上面刺绣着仙鹤与祥云,绚丽夺目。 …… 西北,张宋和唐王朝边境, 残阳如血,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在一座荒丘之上俯视着整片战场。 激烈的大战早已结束,可年轻人看着眼前的战场呆呆地出神。 千里平原之上,青草早已被染红,横尸遍野,血流说不上成河,但也堆成了一滩滩小湖。 残阳照过,整片战场更加凄凉,秋风拂过,战场上三方的旗帜发出烈烈的响声。 年轻人坐下的白马似乎感受到了凉意,发出阵阵嘶声。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这时,一人一马出现在了战场边缘,那马快如闪电,不过片刻便登上了那座荒丘。 “如何了?” “启禀丞相,唐吴联军退入了烽烟关。” 来人恭敬地拱手答道。 “唉” 白衣宰相轻轻叹息,“你说说我们什么时候停战好呢?” “啊?”斥候首领被问得一愣,他仔细思索,刚刚打了胜仗,为什么要撤退呢? “战英,我们打了多久了?”年轻宰相回头笑着问道。 “过了冬天,就整整十八年了。” 战鹰没有片刻犹豫。 “是啊,十八年了,这十八年烽烟,多少儿郎埋骨边疆,多少平民远赴千里,多少军户妻离子散啊?” 战鹰心里微微不解,这位一向成竹在胸的宰相从未露出过这副神情。 “相国,容我多言,我们虽然表面是被唐吴联军逼出了唐国疆域,但是这是您的谋略啊,如果没有您的谋划,怎么会有此战大胜呢?兄弟们都相信有宰相大人在,有朝一日一定覆灭唐国。” 战鹰发自内心地劝解道,他下意识地认为是因为宰相在为这一战之前的失利而感慨。 “战鹰啊,你错了,我是个年轻人,但也知道慈不掌兵,这几年来早已习惯了。” 年轻宰相挥了挥手,儒衫被秋风吹得烈烈作响。 “一生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当年我在书房中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是多么向往啊,我掌兵以来,以少胜多也罢,用修玄者也罢,不过是为了保卫我宋国罢了,唐王不肯退兵,执意要战,才有了破关千里,毕竟我也姓张,谁叫他李唐欺人太甚呢?” “唉” 年轻宰相轻拂衣袖,似乎想要驱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啊!啊!” 远处一群寒鸦飞来,似乎寻到了晚餐。 “走吧,回辕!” …… 马车内 “这张宋宰相当真是用兵如神。” 赢夜放下手中的密信,由衷地感慨道。 “怎么了?宋国与唐国又交战了吗?” 张凝一好奇地问道。 “是啊,这近十八年来两国交战就没停过,一开始本来联军马上要打到恓惶城了,三年前那位被扶为宰相之后,攻守之势瞬间转换,短短数日就劝退了其他参与攻宋的几国,而那唐王死活不退兵,反倒被宋军掠地近千里,这不,此次唐吴联军看似收回了失地,哪知那是人家主动给他们的,追到边境一场大战,唐吴近十万追兵险些被拼光了。” 赢夜一脸嘲讽地向张凝一讲述了唐王是如何将灭国战打成了保卫战,张凝一也不由得感慨这唐王何苦来哉。 “据说是为了报当年宋王夺妻之仇?” “嗯,怎么说?” 一旁的张丘发来了兴致,一脸期待地问道。 “赢兄快讲讲” 张凝一也很好奇, “这些事江湖上的人知道的不多,你们尽量不要外传。” 赢夜一脸严肃地看向二人,见两人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抬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原来当今九国的王都是修玄者,而且当年都曾化名闯荡江湖,要知道大劫初过,可谓百废待兴,机遇无尽,当年宋王修成入道境之后,仗剑东行,立志与天下剑客论剑。 于是一路化名宋剑,扬言谁要是能在剑道上胜他一筹,便将手中剑乖乖奉上,原来他拿出了江湖中失传已久的龙泉剑,要知道那龙泉剑相传乃是某位炼器大师的封炉之作,是无数剑修梦寐以求之重宝。 因此,那宋剑每到一处,必然是少不了几场论道。 无数剑修在他必经之路上堵他,也有无数心生邪念之人起了杀人夺宝之心,但除了剑修之外,那些心生邪念之人无一得以逃脱,死的悄无声息。 就这样,宋剑一路与人论剑,来到了当年大陆中心之城——天启城,此城乃是自由之地,没有一方势力能掌控。 宋剑在城中通天塔内饮酒,一个打扮精干的小女子突然出手夺剑,那女子小小年纪,却已是炼神境后期,更令人震惊的是其居然在转息之间使出了各种不同属性的玄气,其招式之其,当年观战之人赞为神人。 然而那宋剑早已是入道境,经过一路磨砺,剑道早已出神入化,仅仅一剑,就将那少女击飞出去,落下了高于百丈的通天塔。 “啊,他失手杀了那女子?” “不是,是当时游历的唐王,那时候还不是唐王,算是个太子吧,出手救下了那女子。” “接着,那唐王爱上了那个女子,可惜那女子早已许心给那宋王化的宋剑了。” “那后来呢?” “唐王气不过,在玄道之会上挑战了宋王。” “哦” 玄道之会张凝一知道,那是大陆修玄者的盛会,每五十年才举办一次。 “结局可想而知,唐王也是剑修,可走的是剑术的路子,但是得状态与我差不多,空有道境而无道心,哪里比得上宋王?” 赢夜自嘲地笑了笑,接下来故事就很简单了,唐王战败,加之那女子跟了宋王,唐王当然把一切都归结到宋王的头上。 最后把恩怨加在了两国头上。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一旁默默倾听的张丘发突然开口感慨道。 “张兄此话倒是不凡。” 赢夜赞许道,他本看张丘发长相一言难尽,而又是以倒斗为业,不想居然能有这般见识。 “确实,将个人恩怨情仇加之于国事,苦的只能是百姓。”张凝一不由地又想起了在滨海城遇到的那些事情。 可那仅仅是几家大户,苦了几家鱼户,但要是几国皇家呢,那会有多少家鱼户? 第52章 谋划与受命 能够容纳八匹马并排前行的大路之上,奢华的车驾缓缓前行。 “赢兄,就这么走,什么时候到秦都啊?” 张凝一好奇地问道,这几天他们陆续走过了几座关隘,其中大多是戍守边关的军人,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处在边境地界。 “快了快了,张兄莫急”, 赢夜一脸悠闲地给张凝一递过一杯清茶。 嘴角难掩自豪之色,论疆域,秦国乃是九国之最。 这时,马车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动地的马蹄声,整齐的马蹄声如雷霆般震动大地。 “嗯?” 赢夜微微诧异, 张凝一看到赢夜微变的神色,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问道:“赢兄,怎么了?” “按理来说本王子过路,若无重大之事,不得允许大批人马上路的,是有什么事吗?” 赢夜微微蹙眉,解释道。 说话之间,那震地的马蹄声已经到了马车前。 “吁,吁!” 车夫和迎面而来的众人同时勒马。 张凝一等人先后走出马车,只见这是一队近百人的骑军。 骑兵皆身穿漆黑盔甲,盔甲表面雕刻着金色的纹路,暗示他们的身份非同寻常。先前护送赢夜,后面留在边关的秦军盔甲上没有纹路。 他们的长枪如林,遥指苍穹,闪烁着寒光,座下每一匹战马皆是高大威猛,鬃毛在风中飘扬,气势如虹。 为首的骑兵身材魁梧,头戴精致的银盔,眼神冷峻,透着一股铁血杀伐之气。他的披风随风舞动,显然是这支队伍的统领。 张凝一看得出来,这些人必定是秦国的精锐骑兵,而非寻常边军。 骑兵队在距离马车十步之内骤然停下,地面因他们的刹那停止而掀起一阵尘土。 领头的骑兵一抬手,整个队伍立刻停顿,整齐划一,宛如一堵铜墙铁壁。 “参见殿下!” 领头的骑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地行礼。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对赢夜的尊敬。 “参见殿下!” 其余的骑兵随后整齐划一地下马行礼。 赢夜微微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骑兵起身,目光却落在了骑兵队伍后方的一辆囚车上。囚车由坚固的精铁制成,四周布满了符咒,显然是为了关押极其危险的犯人。 “精铁为笼,辅以镇魂符咒,好大的手笔。” 张丘发啧啧感叹道。 囚车内,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被铁链紧紧束缚,他身上的囚衣虽显破旧,充满着血渍,但难掩其超群的气质。 “这位是?” 张凝一微微眯眼,察觉到囚车中人不凡的气度,心中顿时生出几分疑虑。 赢夜轻叹一声,轻声答道:“此人乃我大秦都城掌管治安的中郎将,楚凌风。” 张凝一心中一凛,此人乃是秦国京畿重地的掌控者,感受其气息也是个炼神境的修者,怎会沦落至此? 领头骑兵闻言,低声汇报:“殿下,楚将军因刑部尚书秦显德无端死亡,查办不力,已被剥夺官职,发配边疆,今日正好路经此地。” 赢夜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后点头示意骑兵继续前行。 待骑兵队伍走过,赢夜望着楚凌风所在的囚车,沉默片刻后忽然说道:“停车!” 张凝一微微诧异,随即也停下脚步。 赢夜缓步走到囚车前,楚凌风抬起头来,眼中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似乎并未因身陷囹圄而有半分屈服之意。 “楚将军。”赢夜语气中带着几分探询与试探,“秦显德之死,您当真不知内情?” 楚凌风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鹰,压低声音说道:“殿下知我为人,我楚凌风何曾做过有损大秦之事?秦显德之死,内情复杂,朝堂之上如今波云诡谲。 大王剥夺我官职,只不过是顺势而为,欲以此掩人耳目,平息众怒,实则调我往边疆暗中筹谋。” 赢夜眉头微蹙,低声问道:“京城中果真有人敢作乱?” 楚凌风目光深沉,再次压低声音答道:“京中局势复杂,有些事不便明说。但大王密令,如我见到你,让你速返长安,调查此案。” 赢夜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回头看向张凝一,目光坚定地说道:“张兄,看来我们不能再耽搁了,需即刻赶回长安。” 张凝一微微点头, 赢夜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无论是谁,若敢挑衅大秦律法,我必将其赢夜绳之以法。” 赢夜随即转身,对着领头的骑兵说道:“你们护送楚将军继续前行,剩下的事,本公子会亲自处理。” 骑兵领头人立刻抱拳领命,“遵命,殿下保重!” 随着命令下达,骑兵队伍迅速整装继续前进,张凝一等人回到马车内,赢夜皱着眉头,右手紧紧地握着茶杯,一言不发。 “赢兄莫要忧虑,想来秦王自有谋划,楚将军不是说到了是秦王保他吗?” 张丘发说道。 “对啊,说不定京中之事早已平定,他们走到此处没有收到消息而已。” 张凝一也出言宽慰道。 “两位,我的担忧不在于一桩小小的案子,你们都知道,我的老师,也就是我大秦国相任职以来,我大秦日益兴隆,可是也有潜在的危机,那就是我相国乃是外客,并非我赢氏一脉,更不是秦人,朝堂上越发有人反对外客,我怕他们以此为契机,造成我大秦动荡。” 赢夜一脸忧虑地解释道。 张凝一细细思索一番,果真如此的话那倒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 “我在西南都曾听闻你老师之名,只知道他并非秦国之人,但是他入秦掌权这些年确实除弊众多,实乃治世之能臣啊,如果秦人执意排外,那可是重大损失啊!” 张丘发先是夸赞了那位国相一番,接着也替赢夜感到忧虑。 “没事的赢兄,相信你父王和国相能解决的。” 张凝一接着劝慰道,想那秦王能够重用他国之人,而将秦国治理的井井有条,必然是有着极大的魄力和决心之人,绝不会中断秦国的兴盛之路。 “但愿吧,等到了武关,我们乘坐传送阵回去。” 赢夜握紧了拳头。 “希望父王和爷爷及时出关吧!” 他暗自忧虑。 第53章 一片祥和的秦都 秦都,巍然屹立在苍茫大地之上,城墙高耸入云,犹如巨龙盘踞在大地之上。城墙以青灰色的巨石砌成,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厚重。城门宽阔,门扉上雕刻着威严的秦纹,古朴而庄重,隐隐透出威严,使人心生敬畏。 城内街道纵横交错,青石板路面平整如镜,宛如一张巨大的棋盘,四通八达,也四方四正。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屋舍错落有致,飞檐斗拱间,隐约透出繁华与富庶。 商贾云集,行人如织,车马川流不息,市井之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秦都的中心,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群落拔地而起。宫墙朱红,屋顶覆以琉璃,闪耀着灿烂的金光。 主殿高大宏伟,九重檐角高高翘起,似乎要直冲云霄。殿宇之间,廊柱纵横,雕梁画栋,尽显皇家威仪。 秦都之上,云卷云舒,苍鹰展翅高飞,城下的百姓安居乐业,车马不绝,尽显盛世之景。 秦都东角军营之中,一个将军和一个穿着宫装的少女站在一个古朴的圆石柱前等待。 “鹰击将军,就这么个小破石柱就是传送阵啦,这怎么跟我在话本上看得不一样啊?” 少女开口问道,语气中充满着深深的怀疑。 将军嘴角一抽,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丝微笑,“公主殿下,可能是不同的阵法师所用的材料不同。” “哦哦。” 少女无趣地低头揉搓着袖口。 “哎,鹰击将军,你们这个营叫苍鹰营,苍鹰和苍蝇不是一个音吗,你们不害怕弄混吗?” “这......” 将军脸上露出个汗珠。 “这小祖宗,王上亲自赐的四大守备营,谁敢弄错名字啊?” 将军暗自腹诽,口中却说道:“哎,就是嘛,公主殿下聪慧,一眼就看破了其中问题,卑职经常被其他三个将军嘲笑呢!哈哈哈。” 将军略显尴尬。 “哦,那我等父王出关,告诉他,让他给你出头。” “啊哈哈哈,不用了公主,不用了,卑职暴揍他们一顿就好。” “话说公主殿下您是怎么知道赢夜殿下今天回来的?” 将军赶忙转移话题。 “哦,我跑去问了爷爷,爷爷告诉我的,我天天去找爷爷说话。” 少女头也没台,一字一句地说道。 “嗨,老祖宗他老人家不是在闭死关吗,连大王都不能打扰......” 将军终究没说出口,要知道这位公主殿下上至大王,下至整个王宫,没人敢惹,她甚至能揪着龙须到处跑,只是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偏偏就喜欢缠着她的哥哥,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就在此时,那古老的石柱上一道蓝色的玄光直冲云霄,一股巨大的压力从中传出。 “公主小心!” 将军立马护在公主身前,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气势。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受到身后一股肃杀之气,一回头看见公主手里拿着个龙形玉佩。 无尽的压力瞬间消弭于无形。 “不是,暴殄天物啊!” “哥哥!” 就在将军愣神之际,身后的少女早就扑了上去。 “彩璃!” 赢夜一把抱住了扑过来的少女。 玄光再次四散,又是两人接连从玄阵中走出。 “这是我妹妹,赢彩璃。” “这是张凝一” “这是张丘发” 赢夜摸着自家妹妹的脑袋,介绍了两人。 张凝一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年约十七八岁,身姿纤细如柳,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如画。 一袭华丽的淡粉色宫装,轻纱罗裳随风轻摆,腰间束着一条缀满珠玉的丝带,显得俏丽可人。 头上梳着精致的双鬟髻,发间点缀着几朵精巧的金丝簪花。她的眼眸如星辰般明亮,透着灵动与活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两位好,欢迎来到秦都。” 身材高大魁梧的将军接着上前,单膝跪地行礼道:“见过殿下,恭迎殿下入道归来。” “鹰击啊,好久不见,起来吧!” 赢夜上前扶起了面容方正、一脸刚毅的将军。 “都城情况如何?” “一言难尽,自刑部尚书无端横死之后,楚将军被发配边疆,如今那案子成了悬案,大王他好像专等您归来。” 赢夜不用问,看赢彩璃在这就知道自己父王没有出关。 “我老师呢?” “相国大人从北边急匆匆回来后在大王殿外禀告,接着便下南方去了。” “南方,去那里干什么?” 赢夜十分不解,要知道往大了说秦国面临着重大的动荡风险,自己的身为相国怎么会突然去往南方,难道是去躲避,还是去带兵,勤王? 赢夜打消了无端猜测,反正已经回来了,这些事情马上就会知晓了。 “备车驾,我们要进宫。” 赢夜吩咐鹰击道。 “备车!!!” 话音刚落,几名身披重甲的士兵快速拉来一辆马车,车驾上镶嵌着金色纹饰,车辕上缀满了流苏,显得庄重而华丽。 正是公主来时的车驾,要不然军营之中还真找不出一辆符合赢夜身份的马车。 接着黑甲骑兵列阵护卫,赢夜与张凝一登上车内,车驾缓缓启动,沿着整齐的青石板路驶向秦都。 经过城门,车队转入一条宽阔的石板大道,这条道路可以直通王宫前方的王宫渐渐显现。 车队在宫门前停下,几名宫廷侍卫迅速上前,周到地引导车驾进入。车轮碾过青石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 一座不起眼的大殿之前,一股股玄气从地底涌出。 赢夜慢慢来到了大殿门口, “你回来了,可惜没有找到道心。” 赢夜还未开口,里面便传出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中气十足,淡然中透着关心。 “父王,此次天玄秘境之行我见到了......” 赢夜向秦王讲述了天玄秘境中的经过,即使众人面对生死危机时也只是简单带过。 他深知自己的父王只看重结果,不论过程,讲的太细他会嫌聒噪。 “你说那个少年能召唤出阴灵附体,施展不同的道?” 秦王对张凝一产生了兴趣。 “对,可能是他通过了考验,得到了阴塔的缘故,那玄星妄想吞噬阴塔中的能量,阴塔被迫护主。” 赢夜解释道,这是他所推理出的,也是张凝一确确实实承认的,因为阴塔的器灵早早消散,张凝一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 “不,重点不是在如何召唤阴灵,是在他炼神境之体,如何能承载不同的道韵?” 秦王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54章 玄脉之密 “对哦”,赢夜微微沉吟,他好似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问题,炼神境之躯体如何能够承载那磅礴的大道之力,要知道当时他感受得很清楚,那些附体的阴灵爆发出的起码是入道境的实力。 而且,张凝一在战胜玄星之后还有余力轻描淡写地击杀绯红,丝毫未见其有不适,有的话,仅仅是吞噬玄气过多,要知道他吞噬的可是妖族的玄气啊? “两个可能,一者其体魄很强,二者他的玄脉有异。” 秦王淡淡地说道。 “对了,你说他姓张?” “是的。” “张,张宋一脉,不,也不对,罢了,罢了!” 秦王话语中闪过一丝不屑,“你去调查一番刑部尚书遇刺案吧,其背后有着极大的势力,我无暇顾及,只好召你回来。” “是,儿臣告退。” 赢夜转身离去。 ...... 东宫, 张凝一正默然打坐,他贪婪地吸纳着浓郁到极致的玄气,不断在体内循环。 魂力展开内视,他将精神集中在自己的丹田之内,那条泛着金光的玄脉微微颤动,释放出丝丝温热,令张凝一极度舒适,而且隐约觉得吐纳玄气的速度快了不少。 “这条玄脉到底是何来历?” 张凝一在书塔中所读之书上遍及天下所有玄脉,偏偏这一条未在其中,而且老头子在张凝一临走时说自己封印住了这条玄脉。 “看来那点点金光就是封印了,这条玄脉似乎与火有关。” 张凝一猜测道,因为他当时在众人危急时刻爆发玄力之时,居然能凭借着一股无端出现的火系玄力打破那玄星的道韵压制,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张凝一能感受到丹田中不时出现的点点温热之感。 “不管了,等它完全突破封印,那时自然知晓其属性了。” 张凝一收回魂力,不再聚精会神于丹田和玄气的流转。 外界的声音开始传入耳中, “你猜怎地?叔叔挖到了一个大宝贝。” “什么宝贝啊?张叔叔,你快说。” “是个大红色的棺材。” “啊,棺材也算宝贝吗?” “可不是嘛,棺材里面有好多好东西呢,什么珠宝首饰,什么丹药秘籍,甚至还有玄器呢。” “哇,我这就去让他们找些棺材来。” “哎哎哎,不急啊,等你哥哥回来,你去找他要。” 听着两人的对话,张凝一会心一笑,站起身来走入外殿, “凝一哥哥,你来了,你有棺材吗?” 彩璃学着张丘发,四仰八叉地躺在太师椅上。 “你别把这孩子教坏了”张凝一扶着额头微微苦笑。 “哎,彩璃啊,你叫我一声叔叔,叔叔给你讲故事,我有教坏你吗?” 张丘发不干了,一摸八字胡,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问道。 “没有没有,张叔叔是好人。” 彩璃一脸天真地回答道。 “你大不了我几岁,还叫上叔叔了,占我便宜啊?” 张凝一走过去手上运转玄力,走过去轻轻拍了张丘发一下。 张丘发神色不变,嘿嘿一笑,“老弟修为又有进步了,可惜哥哥痴长你几岁,咱们各论各的嘿嘿。” 张丘发轻易化解掉了张凝一的玄力,同时脸上笑出了皱纹。 “哎,便宜你了。” 张凝一收回手掌,刚刚那一击单纯是他想试验一下自己玄力的纯度,果然还是比不上入炼神境更早的张丘发。 “哥哥!” 门口一人影出现,彩璃快步扑了上去。 那人正是赢夜。 “彩璃,有什么想吃的喝的用的,哥哥让下人去给你置办。” 赢夜一脸的溺爱。 “哥哥,我要一副棺材。” 少女一脸认真地说道。 赢夜呆愣了片刻,缓缓放下了彩璃,满脸的疑惑,“你要棺材干什么?” “张叔叔说,棺材里面有珠宝,玄器,还有好多好多好东西。” 赢夜缓缓看向了张丘发,没错,他都不用想是哪个张叔叔。 后者尴尬地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拨弄着自己的胡须,把头转向了一边。 “彩璃,哥哥后边再给你找有趣的礼物哦,你先回宫里去吧。” 赢夜捏了捏彩璃精致的脸蛋, “不要,我那里太无聊了。” 彩璃皱起了眉头,坚决地摇了摇头。 “好吧。” 赢夜一脸无奈,谁叫这是自家妹妹呢,自己不疼谁来疼? “去叫董总管过来。” 赢夜朝着门口的小太监吩咐道。 “是。” 不一会,董总管就到了众人面前。 据赢夜介绍,这董卓乃是“去叫董总管过来。” 赢夜朝着门口的小太监吩咐道。 “是。” 据赢夜介绍,这董卓乃是他东宫的总管,是看着他长大的,负责东宫内的一切事宜,也掌管着自己手下的暗探。 不一会,张凝一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正走进来的董总管身上。这位老太监穿着一袭深青色的太监服饰,步伐稳健,虽已年迈,但身形依然挺拔,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深刻如刀刻,双眼却依然炯炯有神,目光中透着一股沉稳与精明。 董总管走到赢夜面前,微微躬身,声音沙哑却透着恭敬:“殿下,您有何吩咐?” 赢夜目光微沉,低声说道:“董总管,这两位张凝一、张丘发侠士接下来一段日子就要住在我东宫,你安排一下。” “是,老奴恭迎二位的到来”,董卓对微微点头致意。 “刑部尚书秦显德的死,以及楚将军被剥夺官职,我们掌握的信息有多少?” “老奴正要禀报此事,秦显德的死太过蹊跷,也太过巧合。” 见赢夜未做反应,董卓接着说道:“他死的时机太巧了,恰是宰相大人南下,而殿下不在之际,那一天是大秦历十一月二十,清早秦家下人发现秦显德死在书房,仵作并没有找出死因,不是死于疾病,不是死于利器,更不是下毒,真是奇哉怪也。” “内脏安好?血流如何?” “一切如常。” 赢夜微微沉默, “看来是修行者,炼神境的手段”,张凝一忍不住说道,能在不用武力的情况下杀死一个人,凝神境的魂力攻击是最为有效的手段。 “非也,张兄不懂,这普通人没有只有灵魂而无神魂,即使强行打散其灵魂,那也会造成血液异动,留下痕迹的。” 张丘发解释道,他见过的枯骨和尸体可能比张凝一见过的人都多,可谓对尸体的把控极为细致。 “这位侠士懂得仵作之术,实属难得。” 董卓夸赞了张丘发一句,后者尴尬地笑笑,自己的身份要是直接告诉他,说不定这老太监黑着脸赶人了。 “东宫圣地,怎容如此肮脏之徒玷污,来人呐,给我把他轰出去!” 张丘发连词都给他想好了。 “事情不简单,我怀疑这背后牵扯甚广,可能涉及到朝中某些势力,甚至可能危及秦国的安危。” 董总管脸色微变,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后低声道:“殿下,手下的探子总结了秦显德遇害之前与其有仇怨的人员,由于大王草草下令发配了楚将军,因而我们一直在等殿下归来,没有打草惊蛇。” “真是周到”,张凝一暗赞这董卓不愧是东宫的老人了,无怪乎赢夜信赖。 赢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那就见见他们吧!” 第55章 问话 刑部尚书府坐落于秦都中一条幽静的街道,府邸大门恢宏,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一对沉重的铜环,门上方的匾额上镌刻着“秦府”两字,字体遒劲有力,府内庭院深深,整个府邸显得沉重而压抑,仿佛笼罩着一层阴云。 书房内,只有简单的一排书架与一张沉重的红木桌,桌面上摆着文房四宝,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几幅字画。 赢夜、张凝一与张丘发三人站在书桌旁,面色凝重, “王夫人,秦尚书生前有向你提到过他有什么仇家或者难处吗?” 刑部尚书的遗孀身着素白的丧服,神情憔悴,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泣过。 她的身形略显单薄,仿佛被重压,不堪重负。 面对三人的问话,她神色凄然,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殿下,两位大人,我夫君一生正直,为人公正严明,未曾结怨于人……求殿下明察,给亡夫一个交代……” 赢夜眉头紧锁:“夫人节哀。秦显德大人虽为刑部尚书,但在京中官场行事未必总能如意。我等此来,只为查明真相,还夫人一个公道。” 说着看向了一旁的一个老家奴,他身形略显佝偻,面色苍白,面对三人的审视,他声音颤抖:“几位大人,小人……小人只是府中的奴仆,平日不过打扫庭院,伺候老爷起居,对……对老爷的仇敌什么的并不知晓啊……” 赢夜目光如炬地盯着家奴,沉声问道:“秦尚书死的当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响?府中是否有异常之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容隐瞒!” 家奴被这一声厉喝吓得浑身一抖,连连摇头:“不……没有,真的没有……当晚一切如常,小人确实未曾听见任何异常……” 张凝一察觉到家奴的恐惧,赶忙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不必害怕,只需如实回答,殿下会为你做主的。” 那家奴怯怯地看了一眼张凝一,吞咽了一口口水,低声回道:“回大人,老爷那晚并未召见任何人,府中也未见有外人进入……那晚老爷回来,一头就扎进了书房,中途命老奴送过一次水然后就再无动静,老奴也就去歇息了,老爷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书房内气氛愈发沉重,王夫人的啜泣不时打破沉寂。 “你说你进来过一次书房,那时候秦大人在干嘛?” 张丘发右手撑着下巴问那家奴。 “老爷呆呆地坐在那里,就如同您一般,用手撑着下巴思考。” 老态龙钟的家奴抬头看了一眼张丘发,回忆一番后答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容我们在此。” 赢夜皱着眉摆摆手, “是,殿下有任何吩咐请随时吩咐奴家。” 王夫人和那家奴退了下去。 “张兄,你怎么看?” 赢夜毫无头绪,转头看向一旁的张凝一问道。 “我也没什么头绪,方才我有仔细观察那王夫人和那位仆人。” “如何?” “看不出,那个仆人起初有些畏惧,但我觉得这挺正常,毕竟如此大案,如今又翻出来自然……” 张凝一沉吟道。 “嗯,我也注意到了,随后他恢复正常,属于是抚平了情绪波动,这符合常理。” 张丘发也赞同张凝一的看法。 “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赢夜忽然看了一圈四周,诧异地问道。 张凝一愣了一下,他也看了眼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书房,太过简陋了一些。” 确实,张凝一拿这堂堂刑部尚书的书房与苏护的书房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可是一国的尚书啊,还是掌刑之人。 “这已经很好了吧?有这满满一架藏书,还有文房四宝。” 张丘发有些不自然地评论道,只因他整日在墓穴之中,除了去了一趟王宫,但恰巧赢夜又不是奢华之人,因此给张丘发的感觉就是住在个金碧辉煌的墓穴里罢了。 “确实”,赢夜没有理会张丘发说的,喃喃自语道:“我早就听闻秦显德是个清廉到骨子里的人,但我大秦的官俸可是不低啊。” “这座宅子本身是父王赏给他的,加上他的俸禄、养廉银、底下人的孝敬,不应该过得如此清贫,连仆人也只有一个。” “那我们可以从他的花销入手?” 张凝一立刻想到了一个突破口。 “这直接问那王夫人不就好了?” 张凝一自问自答。 “你傻啊,王夫人会给你说实话吗?” 张丘发嘲笑张凝一道, “怎么不能说实话,我们在帮他找到杀他夫君的凶手啊?” 张丘发摇了摇头,“小子,太年轻!” 张凝一看着张丘发脸上的怜惜神色,不由得想起了在滨海城时苏护给他说过的话。 “我有些懂了。” 他无奈地耸耸肩,即使他对这些事认识越来越清,他时不时还会下意识地用那颗纯真的心来待人处事。 “这交给手下人吧,我们得去见见另一个人。” 赢夜接受了两人的建议,毕竟查官员,这绝对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突破口。 “谁?” “刑部侍郎,赵一石。” “秦尚书的手下?”,张凝一读到过,尚书之副手是侍郎。 “不算手下,我大秦主张各级之间皆可互相监督,因此各位大臣都是彼此的上司。” 赢夜一脸傲然,这是他老师,大秦相国刘扶卿的杰作。自此法行施以来,大秦官吏人人清正,个个廉洁,更有人自首,从此吏治清明,这一条可以说算是秦国之基都不为过。 “哦!” 两人瞬间明白了赢夜的意思, “既然互相监督,那必然会握有对方一定的把柄。” 三人走出书房,一股清风袭来, 突然落在后面的张凝一猛地吸了口气,“啊切!” “刚刚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很刺鼻的香味,害的我打了个喷嚏。” 张凝一一边快步赶上两人,一边诉说道。 “嘿,哪来什么香气,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从阴暗的地方骤然到光明的地方,自然会打喷嚏,那香味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 张丘发解释道,不得不说他挖坟掘墓多年,这些小事上的经验比张凝一多。 张凝一瞬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三人在王夫人与那家仆的注视下登上马车,士兵一抖缰绳,马车徐徐而去。 第56章 秦法 刑部侍郎府虽不及尚书府那般宏伟,却也颇具威严。 府邸门前石狮镇守,灰瓦白墙,院内花木扶疏,显得幽静而雅致。府内,大堂陈设朴素,略显陈旧,细节处透出赵一石一生谨慎持重的作风。 张凝一、赢夜、张丘发三人跟着一个婢女走入赵府。 张丘发疑惑这侍郎怎么不出来迎接,赢夜解释说赵侍郎马上要致仕了,秦王特许遇贵不拜。 “就是马上要回家养老了。” 张凝一进一步解释。 “哦”,张丘发一副了然的神色。 众人到了大厅,侍郎赵一石早早地等候在那里。 他年纪已过花甲,身形消瘦,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双眼却依然精明锐利。一袭青色官袍,行动之间带着几分老迈的迟缓,却也不失一派官场老油子的从容。 赵一石微微躬身,脸上挂着一丝谦和的笑意:“殿下与两位大人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 赢夜面色不改,语气不卑不亢:“侍郎大人,刑部尚书秦显德的突然死亡一事,疑点重重。我等此来,正是为了查清真相,还望大人协助。” 侍郎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恢复如常:“尚书大人之死,老夫也是震惊不已,您尽管问,老夫必定知无不言。” 赢夜盯着侍郎:“赵大人,秦显德为人一向严明,不知他在任期间,可曾握有您的把柄?” 赵一石闻言,面色微变,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笑道:“殿下说笑了,老夫在刑部任职多年,与秦尚书共事不过是尽职守分,何来把柄之说?” 张凝一目光平静,接过话头:“侍郎大人,我可是听说大秦提倡互纠互查,而秦大人为官清廉,素来谨慎,您说这样的人您在他手下办事,能安心吗?” 侍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干咳一声,眼神中透出几分无奈,“这……老夫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我与秦大人之间乃是互相帮衬的同僚,自然不必掌握彼此的把柄。 实不相瞒,秦尚书虽官位显赫,年纪轻轻,但对老夫还算尊重,所以,老夫就更没必要做那般小人之事。” “哦,侍郎大人认为相国大人提倡官吏互监互查乃是逼着你们做小人?” 赢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森然的寒气。 张丘发看了眼张凝一,张凝一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真切地从赢夜身上感受到一股杀意。 看着赢夜的反应,赵一石笑了笑,牵动着脸上的皱纹。 “殿下,臣老了,又有大王金口玉言,准我来年回家养老,本该知足,但是作为臣子,有些话今天老臣不得不说。” 赵一石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赢夜。 “你说!” 赢夜一挥衣袖,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他想要仔细听听这些所谓为了大秦的老臣的声音。 “想我大秦国力昌盛,只要是个守成之君,即使才德不如殿下您和大王,那逐渐清楚积弊,足以有吞并他国的实力,到那时,我秦人肯定会更加感念天恩。” “但是”,赵一石老脸上露出一丝痛惜和愤怒,语调不自觉地放大: “大王太心急了,老臣承认相国大人和大王乃是百年难遇的王相组合,但是相国大人来了之后,进一步严酷秦律,致使庶民只知有法而不知有官,致使他国之士尽皆来我秦国投机,而官员哀声哉道,不是掩防暗箭就是沆瀣一气,看似吏治清明,实则民半知足而半藏怒,设想有一天一旦一丝火星点燃了此怒火,那我大秦会是怎样?” 赵一石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最后一句话一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赢夜,似乎想看看这位大秦日后的王是何反应。 “好,很好,赵一石,你无愧于一个大秦臣子。” 赢夜凝视着赵一石,眼中浮现一抹欣赏, “但是”,赢夜话语一转, “你也只能做一个臣子。当今之世,大劫将至,九王各自征伐不断,乱世当用重典,我秦之强,在我秦制,更在我秦法,你以为为何唐宋周的百姓,甚至是吴国的百姓,跨国海疆前来投效? 他们敢吗?他们敢堵上自己的后路,来我秦国,为何? 不是因为我秦国兵强马壮,不是因为我秦国有我老师,有你们这样尽心尽力的官僚,是因为我秦国有秦法。 我秦法规定了秦民皆有地,秦民皆守法,老师为什么非要得罪你们,接着推行秦法,正是秦法给了这些他国之民一个保证,一个敢于抛弃后顾之忧的保证!” 赢夜表达地极为冷静克制,他不是在维护他的老师,他是在维护秦法。他能理解这些官员的但忧,这是秦王和国相早已考虑到的,但是,他们一致相信,秦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至于官员,我们已经没空管你们了,所以全靠你们自己。” 赢夜摇了摇头,“大劫将至,赵一石,我说了你们也就只能做个大臣了,你不想想父王闭关多久了,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父王要自坏国运也要开采玄晶矿脉?” “王者为万世谋,臣者,为己谋,为王忧。” “走吧!” 赢夜说完起身就走,张凝一和张丘发赶忙跟上。 张凝一觉的赢夜一番话十分在理。甚至有些改变了自己对如今九王格局的认识,这样看来,秦王真的在下一盘大棋,而那唐,吴两王似乎只在乎眼前之利益,待到那大劫来到,又如何抵抗?。 要知道他从吴国滨海城所见百姓之生活,远不及秦国三座边关的百姓生活美满,要知道吴国可是没有所谓的南部疆域一说,更别提有军队边防了。 赵一石被赢夜一番话说得呆愣在了原地,睁大的眼睛却没有了方才争辩时的一丝神采。老头望着三人背影,想要说点什么,但卯足了全部力气,终究只是动了动嘴巴,花白的胡须跟着微微颤动。 三人走出府门,张凝一回头看了一眼,疑惑地问赢夜,我们就这么走了,那赵一石手里或许真的有秦显德的把柄呢? 第57章 秦显德的嗜好 “张兄有所不知,那赵一石算是一个忠臣了,他已年老,确实不必掌握他人的把柄,又有父皇准其还乡的保证,加之为人正直,我就算想逼他说,也找不到好的由头啊。” 赢夜无奈地摇摇头回答张凝一,有时候他做王子的,还真没法对这些老臣怎么样。你说夺去他的官职吧,他甚至连丢命都不怕。 “还是当个平头老百姓好啊,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哪来那么多恩恩怨怨啊!” 张丘发缓缓地跳上了马车,留下一句感慨。 张凝一与赢夜相视一笑,“丘发兄,要胸怀天下万民,懂不懂?” 张凝一打趣道。 “嘿,我读书少,大字不识几个,也没当过大侠,为天下万民,你说这天下万民会感激你们吗?” 张丘发的语气中带着一抹诙谐。 是啊,悠悠众口,颗颗人心,又有谁能准确地知道另一个人在想什么呢? “走吧,下一个。” “走!” 车马缓缓通过青石板路,驶向闹市。 秦都东市,一座不起眼的小楼前, 一个身穿金色衣裳的大胖子正拼命地砸门。 “那人谁啊?” “不太清楚,一看这打扮就是富商,想来也是听闻公孙大娘之名前来拜访的,可他哪里知道规矩啊!” 一个中年样貌,作书生打扮的男人一脸的不屑。 “哎,这位兄台,这公孙大娘有何规矩啊?” 旁边一个壮实的年轻人问道。 “你等一看就是外地来的。” 那男人神情倨傲,先是干咳两声,接着说道:“这公孙大娘,三年前来到秦都,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嗯,小娼妓,但是呢,自从那晚她在二层表演了那绝妙的剑舞之后,便名动秦都,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一方名妓。” “有人吗?开门!既然是妓院,还不快开门迎客,老爷我有的是钱!” 这时,那个富商开始叫喊。 “切,有钱有个屁用”,书生一脸不屑,接着眉飞色舞地讲到, “那些官老爷们都得晚上月上之时才敢排着队等着看一曲剑舞,他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围观众人也哄然大笑。 那富商听着周围的笑声,更是脸色泛得通红。 他一咬牙,肥硕的脸上闪过一丝凶狠, “来人啊,给我砸开!”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仆役打扮的男人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老爷,这万万不可啊,秦法.......” “老子我是唐国人,他秦人的狗屁法律能管得了老子吗?给我砸!” 那富商怒火中烧,脸上的横肉微微颤动。 “谁这么大胆啊,好大的口气!”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而来,簇拥在一起的众人赶忙分开,直觉告诉他们车里的人他们惹不起。 马车到了那天仙阁门口,车夫轻轻一扯缰绳,四匹黑色棕马稳稳停住,依次从车上下来三人,那三人除了个脸上长着皱纹和胡须的相对老一点,猥琐一点,其余二人皆是面如冠玉,器宇轩昂,一看就是大家族的公子。 “你是何人?来管我的事!” 那富商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借口,先是被叫住,接着看见三人不紧不慢地下来,更是一肚子火气。 “我是秦人,知秦法。” 身穿黑衣的少年冷冷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富商脖颈处感受到阵阵凉意,他被那少年盯得发毛。 “我是唐国人,不知秦法!” 富商刻意地抬起了下巴。 “我去!” 那面色猥琐的男人撸起袖子就要上去给那富商一个巴掌。 “丘发兄莫要激动!” 一旁的白衣少年反应迅速,一把拉住了那人的手。 三人正是赢夜、张凝一和张丘发。 原来张丘发早在路上抱怨太累,又独自饿的咕咕叫,奈何赢夜心思一直在查案上,只能好言劝慰。 这下可好,这个富商也是撞到了同样一肚子怨气的张丘发。 张凝一紧紧地握住张丘发的手腕。 那富商见事不妙,赶紧躲到了自己的两名仆人身后。 “不是口口声声说秦法吗,当街打人这就是秦法?” 那人见张凝一抓着张丘发,瞬间想到了原因,开始变得得意洋洋起来。 赢夜脸色缓缓阴沉下来。 他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秦法居然在一日之内两度被人轻视。 “我来问诸位,私闯民宅者何罪?” 赢夜转身看向了围观的百姓,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私闯民宅者,去手!” 方才给众人介绍公孙大娘的那个读书人大声吼道。 “好!” 赢夜一摆手,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被牵动。 “此人想要当众破门,私闯天仙楼,算不算有罪?” 说着他一手指向那富商,大声质问。 “秦法第一则,欲者即为罪!” 一个老迈的声音传出。 “正是如此,那么你,认不认罪?” 赢夜转头看向那商人,后者眼神躲避,从围观者的眼神可以看出这少年所言非虚。 “欲者即为罪什么意思?” 张丘发戳了戳张凝一, “想犯罪而未成者。” “哦”,张丘发缓缓点头,看来这秦法是想从根子上杜绝犯罪之行。 “但一般是大罪才能这么算,像张兄你方才那般算不得。” 张凝一又出言解释道,如果一点一滴的小事情能算作犯罪的意图的话,那么天地间几乎没有什么好人了。 “原来如此。” “这谁家少年,干的漂亮!” 围观的人纷纷叫好, “哼哼,你等看那三人所乘坐之车马,四马并驱虽是常态,但是那马匹是清一色的棕黑色,那神气,那高度,嘿,起码是乙等军马,再加上那车毂上的纹路,一看就是大贵之家的少爷,不知道是王蒙白赵哪一家的?” 那个中年儒生漫不经心地评头论足道。 “兄台好眼力!” 他身旁一个壮硕的男子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我们读书人......” 男人的头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 就在此时,他前后左右的四个壮硕之人突然挤上前去,到了那富商身旁。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四人只三两下便将那三人捆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领头的那个男人看向赢夜,赢夜皱着眉挥了挥手。 四人架着三人穿过人群,所过之处围观众人纷纷散开。 “天呐,暗卫。” 那个方才还一脸傲然的儒生喃喃自语,几乎迈不开腿。 那四人捆缚富商所用的黑色绳子,正是暗卫的象征。他哪能想到,自己前后左右的看客,居然全都是王宫的人。 围观的众人反应过来后纷纷散去。 赢夜没有理会众人,带着张凝一两人缓缓绕到天仙阁后边, 从怀中拿出一块金色的牌子,轻轻弯下腰,从门缝中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