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凝一仔细感受着玄气的变动,缓慢操控着玄气在自己脚底流动,从而借力踏空而行。
“可以啊,这小子。”赢夜心中暗暗称赞,要知道自己进入炼神境整整半年才彻底掌握凌空而行的精髓,现在张凝一初入炼神境不过短短几天,就已经抵得上当初自己数月的努力了。
赢夜缓缓放下茶杯,拿起了案上的书卷。
虽说是在马车之上,但其内部却与简单的房间并无二致,甚至还多了一丝奢华。地毯铺设精美丝绒,色泽深沉,车厢两侧镶嵌镀金木质扶手,雕刻精美花纹,格外华丽。座椅用上等锦缎包裹,垫以柔软鸟羽,座椅背后悬挂华丽帷幔,上面刺绣着仙鹤与祥云,绚丽夺目。
……
西北,张宋和唐王朝边境,
残阳如血,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在一座荒丘之上俯视着整片战场。
激烈的大战早已结束,可年轻人看着眼前的战场呆呆地出神。
千里平原之上,青草早已被染红,横尸遍野,血流说不上成河,但也堆成了一滩滩小湖。
残阳照过,整片战场更加凄凉,秋风拂过,战场上三方的旗帜发出烈烈的响声。
年轻人坐下的白马似乎感受到了凉意,发出阵阵嘶声。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这时,一人一马出现在了战场边缘,那马快如闪电,不过片刻便登上了那座荒丘。
“如何了?”
“启禀丞相,唐吴联军退入了烽烟关。”
来人恭敬地拱手答道。
“唉”
白衣宰相轻轻叹息,“你说说我们什么时候停战好呢?”
“啊?”斥候首领被问得一愣,他仔细思索,刚刚打了胜仗,为什么要撤退呢?
“战英,我们打了多久了?”年轻宰相回头笑着问道。
“过了冬天,就整整十八年了。”
战鹰没有片刻犹豫。
“是啊,十八年了,这十八年烽烟,多少儿郎埋骨边疆,多少平民远赴千里,多少军户妻离子散啊?”
战鹰心里微微不解,这位一向成竹在胸的宰相从未露出过这副神情。
“相国,容我多言,我们虽然表面是被唐吴联军逼出了唐国疆域,但是这是您的谋略啊,如果没有您的谋划,怎么会有此战大胜呢?兄弟们都相信有宰相大人在,有朝一日一定覆灭唐国。”
战鹰发自内心地劝解道,他下意识地认为是因为宰相在为这一战之前的失利而感慨。
“战鹰啊,你错了,我是个年轻人,但也知道慈不掌兵,这几年来早已习惯了。”
年轻宰相挥了挥手,儒衫被秋风吹得烈烈作响。
“一生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当年我在书房中读到这一句的时候是多么向往啊,我掌兵以来,以少胜多也罢,用修玄者也罢,不过是为了保卫我宋国罢了,唐王不肯退兵,执意要战,才有了破关千里,毕竟我也姓张,谁叫他李唐欺人太甚呢?”
“唉”
年轻宰相轻拂衣袖,似乎想要驱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啊!啊!”
远处一群寒鸦飞来,似乎寻到了晚餐。
“走吧,回辕!”
……
马车内
“这张宋宰相当真是用兵如神。”
赢夜放下手中的密信,由衷地感慨道。
“怎么了?宋国与唐国又交战了吗?”
张凝一好奇地问道。
“是啊,这近十八年来两国交战就没停过,一开始本来联军马上要打到恓惶城了,三年前那位被扶为宰相之后,攻守之势瞬间转换,短短数日就劝退了其他参与攻宋的几国,而那唐王死活不退兵,反倒被宋军掠地近千里,这不,此次唐吴联军看似收回了失地,哪知那是人家主动给他们的,追到边境一场大战,唐吴近十万追兵险些被拼光了。”
赢夜一脸嘲讽地向张凝一讲述了唐王是如何将灭国战打成了保卫战,张凝一也不由得感慨这唐王何苦来哉。
“据说是为了报当年宋王夺妻之仇?”
“嗯,怎么说?”
一旁的张丘发来了兴致,一脸期待地问道。
“赢兄快讲讲”
张凝一也很好奇,
“这些事江湖上的人知道的不多,你们尽量不要外传。”
赢夜一脸严肃地看向二人,见两人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抬起案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原来当今九国的王都是修玄者,而且当年都曾化名闯荡江湖,要知道大劫初过,可谓百废待兴,机遇无尽,当年宋王修成入道境之后,仗剑东行,立志与天下剑客论剑。
于是一路化名宋剑,扬言谁要是能在剑道上胜他一筹,便将手中剑乖乖奉上,原来他拿出了江湖中失传已久的龙泉剑,要知道那龙泉剑相传乃是某位炼器大师的封炉之作,是无数剑修梦寐以求之重宝。
因此,那宋剑每到一处,必然是少不了几场论道。
无数剑修在他必经之路上堵他,也有无数心生邪念之人起了杀人夺宝之心,但除了剑修之外,那些心生邪念之人无一得以逃脱,死的悄无声息。
就这样,宋剑一路与人论剑,来到了当年大陆中心之城——天启城,此城乃是自由之地,没有一方势力能掌控。
宋剑在城中通天塔内饮酒,一个打扮精干的小女子突然出手夺剑,那女子小小年纪,却已是炼神境后期,更令人震惊的是其居然在转息之间使出了各种不同属性的玄气,其招式之其,当年观战之人赞为神人。
然而那宋剑早已是入道境,经过一路磨砺,剑道早已出神入化,仅仅一剑,就将那少女击飞出去,落下了高于百丈的通天塔。
“啊,他失手杀了那女子?”
“不是,是当时游历的唐王,那时候还不是唐王,算是个太子吧,出手救下了那女子。”
“接着,那唐王爱上了那个女子,可惜那女子早已许心给那宋王化的宋剑了。”
“那后来呢?”
“唐王气不过,在玄道之会上挑战了宋王。”
“哦”
玄道之会张凝一知道,那是大陆修玄者的盛会,每五十年才举办一次。
“结局可想而知,唐王也是剑修,可走的是剑术的路子,但是得状态与我差不多,空有道境而无道心,哪里比得上宋王?”
赢夜自嘲地笑了笑,接下来故事就很简单了,唐王战败,加之那女子跟了宋王,唐王当然把一切都归结到宋王的头上。
最后把恩怨加在了两国头上。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一旁默默倾听的张丘发突然开口感慨道。
“张兄此话倒是不凡。”
赢夜赞许道,他本看张丘发长相一言难尽,而又是以倒斗为业,不想居然能有这般见识。
“确实,将个人恩怨情仇加之于国事,苦的只能是百姓。”张凝一不由地又想起了在滨海城遇到的那些事情。
可那仅仅是几家大户,苦了几家鱼户,但要是几国皇家呢,那会有多少家鱼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