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知时空,
一座无边无际的塔,
倒悬在一片漆黑的空间,
无尽的阴灵缓缓飘入其中,
塔心之处,一个老人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六棱宝镜中呈现的景象,
“唉”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吗?”
老人冲天而起,
倒悬的阴塔随之而去,
留下无数不知去往何方的阴魂。
......
“我失败了。”
张凝一不得不承认。
“你不算失败,你已经尝试了一切可能了,只剩下了一种路径没有尝试。”
“我换一种死法吗?”
张凝一反问。
塔灵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张凝一也懂了这一关的具体考验是什么了。
“但是,年轻人,我觉得你第二次就做的很好了。”
听了塔灵的安慰,张凝一笑了,这次考验确实对他启示众多,最为重要的就是教会了他不能仁心泛滥。
这对他一个初涉江湖的小白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这关算你过了,下一关吧!”
“不是前辈?”
张凝一就要开口询问,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一间漆黑的屋子中。
“我已经无力再为下一位来者考核了,你很好,有怜悯之心又知错能改,战胜你的对手,你就能成为阴塔的新主人了!”
塔灵的话回荡在张凝一耳中。
张凝一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这一刻,他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这场考验对于张凝一来说太过残酷了,那一切仿佛历历在目,真实到令他现在魂海中还有几分悸动。
红衣听完张凝一的讲述,不知道是该心疼张凝一还是该嘲笑他的纯良,她缓缓伸出苍白的右手,摸了摸张凝一的下巴。
“张兄,你看到的那些事物最好别放在心上。”
云也一脸严肃地对张凝一说道。
“为何?”
“且不说那些事物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你也该承认现在的我们都很渺小,这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云也的话不无道理,他敏锐地觉察到张凝一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负担,拿道宗典籍的说法,张凝一可能为内心的自我囚禁,有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张凝一点点头,不置可否。
张凝一耳边一片寂静,眼前是无边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前辈,对手在哪?”
良久,没有人回答,那塔灵早已消散。
张凝一先在周身撑起了一道玄气防御,然而,就当他调动玄气时,突然感觉到另一边也有玄气波动,而且,波动程度和他的一模一样。
张凝一下意识施展神魂探查,不由得吃了一惊,那边那个人的体型、玄气运转方式与自己一模一样,就连撑起的玄气罩的防御属性都跟自己的毫无差别。
“这是?莫非让我自己打赢自己?”
张凝一瞬间猜想到了这第三场考验的内容。
他试探性地朝着那人的方向挥出几道石刺,几乎是他出手的瞬间,他感应到了同样的方向也出现一样的石刺,两波石刺在空中相撞,瞬间消失,留下被搅乱的玄气。
“这人似乎也会复制我的攻击,那该怎么破招?”
又经过几次远程攻击后的尝试后,张凝一掌握了对面那人的基本规律,自己不出招,他也不会出招,但自己一旦出招,那人几乎同时就会出招,而且招式的效果和他没有高下之分。
可以说除了看不见对方的面貌,他几乎就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对战”。
接下来张凝一招式百出,从各种贴身肉搏再到用大荒经远程蓄力再出手,再到用纯粹的神魂打击,各种手段都试了一遍。
“呼”,一阵折腾后,张凝一累的够呛,玄气和神魂消耗巨大。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对面那个“自己”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只会自动模仿自己的招式。
“这该怎么办?”
张凝一不死心,他又一次出手,这一次他没有留手,玄气包裹右拳砸向“自己”的心脏方向。
“置之死地而后生!”
张凝一神魂高度集中,就在“自己”的拳头要迎上来的近乎瞬间立刻调转方向,朝着“自己”的下巴攻去。
然而,张凝一妙到绝点的掌控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另一个“自己”的变招跟他一模一样。
两拳相遇,又是势均力敌,玄力抵消,反震得张凝一拳头生疼。
“不打了,没意思!”
张凝一甩甩手,顺势坐在了地上。
感受到黑暗中另一个“自己”也坐在了地上,张凝一不由得苦笑。
“无解,这太难了。”
对面那个自己简直就是和自己一模一样,自己怎么可能战胜自己,不会他连我的想法都一清二楚吧?
张凝一捧着脑袋胡思乱想。
不过接着他又认真思考起对策。
“有了,如果我能够在出招之后能中途增强效果,会不会有奇效?”
“话说回来,怎么可能做到出招之后再增强效果嘛!”
张凝一摒弃掉了这个想法,先不说中途增强效果的难度,自己稍微有一丝丝的动作,对面那个“自己”一定也会做出反应。
这几乎无解。
“除非,我可以直接提升我玄技的效果。”
这近乎不可能,要知道对现在的张凝一来说,没有直接的再次运转玄气,近乎不可能做到。
“在外面的话我可以借助各种势。”
张凝一的悟性极其恐怖,很快就想出了一种能够提升玄技效果的方式。
因为逍遥游身法就是借助空气中不断变动的玄气配合自身特殊的体内气息流转形成一股对于张凝一自身有利的、可控的气息而已。
可是在这个黑屋子里玄气几乎无法变动,一旦张凝一搅动玄气,那个“自己”也会搅动。
“唉”,张凝一无奈,只好先恢复起自身的玄气和魂力来。
考虑到那个“自己”只会被动地攻击。
张凝一绷紧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开始运转太上感应篇恢复魂力,他内视魂海,发觉自己的魂海扩大了近乎百倍,这已经远远超出他在书上所看到的筑基境晋升凝神境魂海会扩展两到三倍了。
想来是太上感应篇的作用,张凝一把功劳都推给了棋圣传授的太上感应篇,因为他在对战赵一时就意识到自己修炼神魂其实早就开始了。
看着当初那一捧湖水变为了如今的大海,张凝一稍感欣慰,但当务之急是迅速把那魂海填满,在第二关的强大精神压力之下,张凝一的神魂消耗巨大,只不过他没意识到而已。
良久,就在张凝一的魂力恢复到魂海边界之处,近乎占满魂海处,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对面那个自己能修炼吗?”
“对哦,对面的自己能跟自己一样突破魂海边界不断扩展魂力,最后提升境界吗?”
“哈哈哈,小爷我想到了!”
张凝一兴奋地跳了起来,在原地激动地转了几个圈。
“对啊,塔灵前辈说自己只能启动最后一次考验了,只能启动,说明这考验开启需要耗费它的某方面能力,魂力,最大的可能是魂力。”
张凝一越想越激动,那既然塔灵已灭,对面那个“自己”的修为只有可能保持在考验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说,他的魂力不会提升,至少魂海不会再扩大了!
张凝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被第二关打击的失落和沮丧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他兴奋了好一会,接着盘坐在地上开始修炼起来。
他不断运转太上感应篇,同时展开内视,看着魂力一圈一圈地冲击着魂海的界壁,他能感应到自己的魂力正在轻微地增多,魂海的边界正在慢慢扩张。
这就是炼神境的真谛,不断扩张魂海,祭炼神魂之力,以便增强对玄力的感应,得以吸纳和操控符合自身属性的玄力。
由于魂力和玄力不同,玄气天地之间无处不在,属于外生。
而魂力除了以秘法吞噬他人灵魂或者其他寥寥几种特殊情况之外,只能是一点一点运转自身魂海中的魂力,令其保持活跃,艰难再生。
所以说魂力的消耗除了少数珍贵的丹药能够迅速补回,最好的途径只能是自己慢慢恢复。而当世诸派都有特殊的炼神法门,毕竟炼神境的强度几乎可以决定以后得高度。
而有着太上感应篇的张凝一能将魂海扩张到什么境地呢?这就是个未知数了。
张凝一不急不缓地祭炼神魂,时光飞逝,近乎三个日夜。
就在他感受到再引导魂力冲击已经有点吃力之后,他暂时停了下来,看着近乎又扩大了一倍的魂海,张凝一十分满意。
现在,该试试了!
张凝一心念一动,瞬间无尽魂力如潮水般朝着那边的“自己”,而那个“自己”也同时运转魂力抵挡,结果如张凝一所料,两股魂力虽是同源,但一个是无边的大海,另一个只能算个湖泊。
转瞬之间,张凝一不远处的那个“自己”栽倒在了地上。
房间逐渐亮起,张凝一看清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果然和他的外貌和穿着一模一样。
在他的“尸体”上方悬着一个黄澄澄的铜镜。
“唉”
张凝一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另一个自己旁边,伸手抓住了那铜镜。
仔细看去,那铜镜锈迹斑斑,黄里泛着一丝丝青色,而且极其不规则,似乎只是一块碎片。
这时,一幅画面出现在张凝一魂海之中,画面中,一个老者手持一座微型的小塔,面前是无边无际的鬼魂,张凝一一眼看出那座塔正是缩小版的红塔。
无边际的鬼魂如同潮水般朝老者出去,老者右手掐了个奇妙的法诀,一个铜镜出现在了头顶,那铜镜呈六方型,六个尖角突出,每一个尖角上镌刻着不同的诡异花纹,释放着不同的光泽,青黄红白蓝绿紫五色之中迸放出万丈金光,瞬间笼罩了那些冲上来的鬼魂,鬼魂呆滞在金光之中,仿佛忘却了一切。
接着老人手中的小塔泛起红光,无尽的鬼魂瞬间被吸纳入塔中,就在鬼魂吸纳殆尽之际,一只黑色的箭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老者后方,那泛着神光的古镜挡在了老者背后,瞬间被那黑色的箭矢击碎,那六个泛着不同光芒的尖角向下坠落,只有中心的一块悬浮在原地。
那黑箭余势不衰,从背部贯穿了老者的心脏部位。
“啊!”
张凝一一声惊呼,仿佛中箭的是自己一般,同时他极为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射出的那一箭。
老者却没有回头,他低头看去,随着他的视角,张凝一穿过层层云间,看到那六块尖角落向一块大陆的不同方位。
画面如同镜子般破碎,消失于张凝一魂海。
张凝一回过神来,理解了老者的用意。
他应该是阴塔的前主人,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又因何陨落。
“前辈,既然得您认主,如有机会,我一定替您的前主人报仇。”
虽然知道大概率很难找到凶手了,阴塔的塔灵前辈也听不到了但张凝一还是许下了这个承诺。
于此同时,眼前的铜镜泛起了金光,斑驳的锈迹开始剥落,其上开始出现画面:
红塔第十八层中,一个道士,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女子,鸟头人和牛头人,还有地上的一具马脸人的尸体。
张凝一看清画面中的众人之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他已经成为了这座塔的主人,在塔内空间可以任意穿梭。
同时他感到左手食指处传来一股温热,另一个空间的状况也出现在他魂海中。
“师傅给的空间戒指,终于解封了吗?”
张凝一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抱起红衣,将她纳入阴塔的异度空间,接着闪身来到那道士身边。
看这一旁道士的穿着,张凝一想到了滨海城见过的道宗首徒刘玄之……
“你是道宗的人,一定是好人吧?我见过你们大师兄刘玄之,你帮我照顾她一会……”
......
未知时空,
一个漆黑的屋子内,
白衣少年摩挲着手中残缺的铜片,良久终于辨识出它应该是镜子的一块碎片,丝毫没注意到铜片背部发出的诡异光芒。
地上跟少年一模一样的一具尸体缓缓睁开眼睛。
少年闪身离去,
尸体缓缓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