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祠堂在张府的中苑,最靠近西侧的地方。
祠堂平时很少打开,偶尔打开了,也是用作惩罚施氏之用,别人进入祠堂是惩罚,施氏进入祠堂是甘之如饴的犯贱。
施氏站在祠堂前,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既心酸又难过,所有的耻辱,带着嘲笑,迎面而来,砸得她透不过气来。
秦姨娘操办这场仪式,考虑得很周到,为了表示隆重,还请了张森桑的同僚及其家属作为见证。
秦姨娘年近四十,保养得很好,虽然是大脸盘子,皮肤稍黑,浓眉大眼厚嘴唇,但是极其精通梳妆打扮,不管出席什么宴会,她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咳咳咳……”病秧子施茯苓到了。
施茯苓在春桃、春杏的搀扶下,走三步,咳两下,走累了,春绿、春晓就把椅子放下,让施茯苓休息一会。
如此这般,连客人都到了,施茯苓才姗姗来迟。
施茯苓斜靠在春桃的怀里,显得十分虚弱,想要给众人行礼问安,奈何一福身,险些一脑袋砸在地上。
众人见状,也挑不了她的礼了。
秦姨娘穿着绛紫色的华丽裙子,裙摆层层叠叠,飘逸旖旎,既稳重,又尊贵,气势碾压正头娘子——施氏。
施氏只是嘲讽一笑,你打扮得再华丽,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看看那些夫人啊,正在用怎样恶毒的目光,在嘲讽你啊。
秦姨娘作为主办人,先做了开场白:“各位族中长辈,各位亲朋友邻,今天是我张府大喜的日子,老爷的第九子张青儿,因其母早亡,主母心疼,决定养在膝下,故在今天,将其的名字,正式写在族谱上,庶子改成嫡子,吉时已到,仪式开始。”
大家都在夸赞秦姨娘做事稳重,举止优雅,或真情或假意的夸奖,不要钱地砸过来。
这些人,竟然是刚刚嘲讽秦姨娘的那几个夫人。
张家族长就是张森桑,他刚刚打开族谱,想要把张青儿的身份从庶子改成嫡子,就听见男人洪亮的声音:“慢着。”
张森桑的胳膊受伤,提笔、翻页十分困难,这一嗓子,声音极大,吓得张森桑把毛笔掉在地上,不悦地说:“家族要事,谁在喧哗?”
张府的人都在此处。
张家正经主子站在前面。
寄生在张家的亲戚站在后面。
崔管事拨开人群,她的身后,有位道骨仙风的道长。
崔管事义愤填膺地走到张森桑跟前,躬身行礼,道:“家主大人,崔迁徙有话说。”
崔迁徙的名字,应该是崔千喜,时任族长学识浅薄,又爱卖弄文笔,就私自把千喜,改成了迁徙,虽然他也不知,迁徙乃为何意,就是觉得,这两个字的字体,要比千喜好看些。
崔管事由于相貌英俊假斯文,很受府中丫鬟婆子的追捧,他一出现,唏嘘声不断,可见十分受欢迎。
崔管事跪在地上,以示所说之事,郑重其事,道:“家主大人,府门两位游走道士,经过张府时,发现府中有黑气缠绕,有妖邪藏于府中,此妖邪若不除之,府中将人有病,官受损,此害无穷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