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遇上小娇妻》 第1章 穿越初体验 齐圣朝,仁帝十八年。 深秋的夜风,微带着寒意。 施茯苓倚窗而坐,思绪万千,若非亲身经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魂穿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施茯苓出生在千禧之年,父母从医,家境优渥,从小顽劣,长大纨绔,跑酷时意外摔晕,醒来就从二十三岁火辣妖娆的纨绔女,魂穿成十三岁如花似玉的少女,名字没改变,命运却改变了。 “姑娘,时辰不早了。”春桃铺好了被褥,过来叫人,“姑娘该歇下了。” 春桃人如其名,美若桃花,不敢催促主子,只是轻声提醒。 施茯苓已拥有原身的记忆,知晓春桃忠心又体贴,微微笑道:“你先去睡,我稍后就睡。” 春桃拿过来披肩,给施茯苓披上,又叮嘱了几句,便去睡了。 施茯苓的身边,有个七彩光圈,不停地围着她转动。 施茯苓魂穿过来,七彩光圈就存在了。 在原身的记忆中,并无七彩光圈的存在,那么七彩光圈是从何而来呢? 施茯苓不知此为何物,敬而远之。 夜风不知何时,改变了方向,吹得施茯苓瞬感透心凉,不由得打个哆嗦,赶紧地跳下窗户,再关上窗户,举止可爱又娇俏,还带着些许的呆萌。 窗户对面的房顶上,站着两个人。 齐霁月紫衣长袍,身材修长,相貌俊朗,尊贵端方,道:“此为何人?” 花阡陌白衣胜雪,俊美无俦,冷漠中不失温润,道:“此人应是吏部侍郎府的六姑娘,因为其父宠妾灭妻,母亲卑贱下作,她在府中的生活并不如意。” 齐霁月道:“三日后,圣王府的赏菊宴,给六姑娘送来一张请帖。”想了想,又说道,“还有适合她穿戴的衣物。” 施茯苓的穿戴实在是寒酸。 齐霁月也实在是不忍细看。 齐霁月是圣王府的世子,仁帝最疼爱的侄子,二十五岁,至今未婚,当前担任京兆尹之职。 花阡陌犹豫地说:“侍郎府有两位六姑娘?” 齐霁月不知所以,蹙眉道:“此话何意?” 花阡陌解释道:“此六姑娘名叫施茯苓,出生便过继给了舅父,故而,跟随舅父施姓,取名——施茯苓;彼六姑娘是府中表姑娘,因其极受老夫人疼爱,故而认作亲孙女,在府上排名六姑娘,取名——张红焱。” 齐霁月垂眸想了想,道:“将请帖送给施茯苓,此事你亲自过问。” 齐霁月正在追查吏部郎中——张森桑贪赃枉法之案,奈何张森桑老奸巨猾,不露马脚。 既然如此,不如在张森桑宠妾灭妻、苛待嫡子嫡女之事上做文章,干不掉他,就让他自乱阵脚。 翌日,清晨。 施茯苓睡得正香,就被春桃给推醒了:“姑娘该起床了,稍后就要给老夫人请早安了。” “我不去。”施茯苓翻了个身,继续睡,喃喃自语地小叨咕,“她不待见我,何必因此扰我清梦?” 春桃也是宠她,就让她接着睡,让春杏去招福堂传信,就说姑娘病了,病好了,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原身每次给老夫人请安,不是罚跪,就是罚抄,既然如此,不去才是最好。 招福堂。 招福堂是老夫人居住的院子,不似寻常老人那般,居住环境清幽雅致,而是犄角旮旯都彰显着富贵。 老夫人年近花甲,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又喜擦烟抹粉,穿戴更是华丽,端坐在主位上,有种沐猴而冠的滑稽感。 “那小贱人病了?”老夫人在满堂儿孙的面前,称呼原身为小贱人,可见有多不待见原身,“张嬷嬷,你去看看她得了什么病,没病死,就把人给我带来。” 张嬷嬷就是老夫人身边的咬人狗,气势汹汹地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第2章 初入随身空间 浅水阁。 浅水阁是原身居住的院子,院子房顶瓦片掉落,地上青砖翘起,墙壁半是坍塌,半是摇摇欲坠。 原身从小就过继给了大舅舅,一直生活在镇国公府,其父——张森桑为仕途更上一层楼,准备用岳家的权势,投诚岳家的政敌。 原身的母亲——施氏为支持丈夫的仕途,坑害完父兄,又来坑害儿女,哭尽鳄鱼泪,才把原身接到张府居住,以此牵制娘家——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权势虽大,但却注重亲情,不得不受制于张家的牵制,逐渐退出官场。 施茯苓魂穿过来,有三个小目标,其一,除掉施氏,施氏太过危险,为得到丈夫的宠爱,无所不用其极;其二,让镇国公府重回权力巅峰,否则,在张森桑的操作下,镇国公府将面临灭族的危机;其三,夺回施氏的嫁妆,施氏坑害父兄,没有资格得到父兄为其置办的嫁妆。 张府的所有开销,皆是施氏的嫁妆。 母亲嫁妆丰厚,养肥了张家,原身却生活凄苦。 原身能受委屈,施茯苓却不能受委屈。 为了生活充满阳光,施茯苓必须行动起来,三个小目标说来简单,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再难也要做。 施茯苓的小目标尚未启动,却坐在床榻上,苶呆呆地发愣。 施茯苓睡到自然醒后,她的手机,握在手里,床榻上还有散落的零食。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七彩光圈依旧围着施茯苓转动,还在不遗余力地吐出一包咖啡。 此时此刻,施茯苓不得不正视七彩光圈的使用方式了。 施茯苓向来不惧危险,把脑袋伸进了七彩光圈,紧接着,整个人就被不可抵抗的吸引力,吸进了七彩光圈里。 “我去,我回家了?”施茯苓进入七彩光圈,惊喜的忘乎所以,“老子要是知道七彩光圈可以回家,何必因为穿越,惆怅那么久呢?” 这里正是施茯苓前世的住宅,她的住宅是庄园别墅,而她所在之地,正是她的囤货楼。 囤货楼高三层,面积相当于中型商超,外面有个足球场大小的院子,种着应季的水果和蔬菜,角落有一处泉眼,泉水甘甜可口,她若感冒咳嗽,无需吃药,喝几口清泉水,病就好透了。 施茯苓想去住宅楼。 住宅楼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了,可谓是看得见、摸不着,令人十分恼火。 正在这时,施茯苓听见了张嬷嬷嚣张的声音:“老奴听说六姑娘病了?” 施茯苓身在七彩光圈里,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实乃意外之喜。 就在张嬷嬷不顾春桃的阻挡,冲进闺房的时候,施茯苓也闪身出了七彩光圈,坐在了床榻上。 张嬷嬷人到中年,皮肤稍黑,身体发胖,不顾窗幔垂着,用力地扯下窗幔,颐指气使地说:“六姑娘,老奴听说你病了,得了什么……” 张嬷嬷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施茯苓一脚踹倒,倒退几步,摔倒在地上,发出疼痛的惨叫声。 施茯苓起身,下床,快走几步,坐在张嬷嬷的身上,雨点般的拳头就落下来,打得张嬷嬷呜哇的惨叫。 张嬷嬷带来的两个丫鬟见状,上去就想撕打施茯苓,把恶奴欺主的丑恶嘴脸,演绎的淋漓尽致。 春桃、春杏岂容她们恶奴欺主,也不管不顾地把两个丫鬟按在地上打。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施茯苓主仆三人也打累了,才不情愿地停止了打人行动,临了还狠狠地踹了几脚。 张嬷嬷来时有多张狂,走时就有多狼狈,猪头脸红肿的分不清五官,真是用上了那句话,打得她爹娘都认不出她来了。 春桃、春杏累得气喘吁吁。 春桃心有余悸地说:“姑娘,咱倒是打痛快了,老夫人也不会放过我们啊,张嬷嬷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奴才啊。” 春杏无所谓地说:“打就打了,爱咋地咋地,横竖现在,本姑娘是打痛快了,以前受得欺负,今天也打回去了。” 施茯苓也累得够呛,原身的身体虚弱,经不起剧烈运动,只是打人而已,就把施茯苓给累倒了。 施茯苓坐回到床榻上,预判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只有预判老夫人的预判,才能在此事件中全身而退。 第3章 施茯苓不同 招福堂。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满眼都是儿孙绕膝的幸福,身为长辈,所求也不过是儿孙满堂,家门和顺。 唯有施茯苓不同。 施茯苓出生时天降瑞彩,有人说那是福星降世,也有人说那是灾星降世。 老夫人相信了后者,遂将新生儿就过继给了亲家,就算是有灾祸,也落不到张家。 张家需要用施茯苓牵制施家。 施茯苓才能入住张家。 老夫人认为,让灾星住进张家,灾星就要感恩戴德,即便灾星在施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在张家,她也要摇尾乞怜。 就在这时,张嬷嬷顶着猪头脸,带着两个猪头脸的丫鬟,鬼哭狼嚎地进入招福堂。 张嬷嬷跪爬着,来到老夫人近前,张开嘴,满口血,恶心又恐怖:“老夫人,你可得给奴才做主啊,奴才快被人打死了啊。” 张嬷嬷的门牙被打掉了,她满地找牙,才把牙握在手里,进入招福堂,才把牙放进嘴里,这一说话,两颗门牙混着血水,吐在地上了,那真恶心至极。 老夫人往后仰了仰身子,用帕子捂住口鼻,眼中满是嫌弃。 张嬷嬷毕竟是招福堂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老夫人愠怒道:“张嬷嬷,谁把你打成这样?” 张嬷嬷脸疼得呲牙咧嘴,关键是她没有门牙了,一张嘴,就是两个血洞,其状甚惨。 张嬷嬷说话漏风,颠倒黑白,添枝加叶,胡编乱造,讲述了主子虐打奴才的悲惨故事。 老夫人每天都在想,如何磋磨灾星,这下可有由头了,居然有些喜形于色,道:“刘嬷嬷,你将小贱人和两个奴才给我带过来,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张狂。” 刘嬷嬷和张嬷嬷同在老夫人身边当差,两人表面上相敬如宾,实则貌合神离。 刘嬷嬷三十出头的年纪,长得姿容不出色,穿得却极为华丽,通身的气质,像是小户人家的掌家夫人。 老夫人阴鸷的三角眼,带着雀跃的神色,就想着怎么惩戒灾星呢,道:“你多带几个人去,若有变故,也好有个帮手。” 在老夫人看来,施茯苓可以打张嬷嬷,就可以打刘嬷嬷,刘嬷嬷身边多带点人,谅她施茯苓也不敢作恶。 刘嬷嬷去了半个时辰,才姗姗来迟,用临时做成的简易担架,把施茯苓、春桃、春杏给抬回来了。 三人像是死人一样,瘫在担架上,出气多,进气少,生命像是在慢慢抽离。 施茯苓是施家人,张家使用了不堪的手段,才把施茯苓从施家骗进张家。 张家磋磨施茯苓,所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倘若施茯苓惨死在张家,可就无法收场了。 老夫人怒声道:“刘嬷嬷,这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福了福身,道:“老夫人,此事还是问问张嬷嬷吧?” 老夫人冷冽地看向张嬷嬷,道:“说。” 张嬷嬷可没打人,这是实情,心里委屈,哭唧唧地说:“老夫人,六姑娘打完老奴,她怎会如此啊?” 张嬷嬷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怒视刘嬷嬷,质问道:“刘嬷嬷,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老夫人生性多疑,闻言,目光中带着疑惑,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看穿了老夫人的心思,赶紧为自己正名:“老夫人,奴婢到了浅水阁,六姑娘主仆三人,就被打得半死不活,奴婢命人做了三个简易的担架,才把人带回来,奴婢句句实言,随行奴才,皆可作证。 老夫人斜眼,看向随行的丫鬟。 丫鬟微微点头,证明刘嬷嬷所言极是。 就在这时,躺在担架上的施茯苓说话了:“祖、祖、祖母,茯苓不、不、不能在、在、在祖母身边尽孝了,茯苓先、先先走一步了……” 施茯苓说话时有气无力,不停地咳嗽,惨白的小手捂住嘴,吐出来一口“鲜血”,嘴里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她的口腔。 施茯苓演技爆表,正在暗自腹诽,穿越耽误了她成为影后,就看见房顶上,两个穿着与房梁同色系的男人,像是壁虎一样,趴在房梁上看戏。 齐霁月深邃的眼眸中,荡漾出旖旎的涟漪,从浅水阁到招福堂,施茯苓所有的操作,他都看在眼里。 齐霁月也在疑惑,既然施茯苓如此古灵精怪,筹谋有度,在以前的日子里,怎会被张家欺负的那么惨呢? 施茯苓瞪大眼睛,攥紧拳头,用眼神警告齐霁月不要多事,奶凶奶凶的模样,有几分蠢萌,也有几分娇俏。 齐霁月虽然蒙面,星眸中却释放出戏谑,微微颔首,与施茯苓达成默契。 施茯苓继续演戏,不断地咳嗽时,用手去捂嘴,趁机把从七彩光圈里拿出的“碰瓷果”,不慌不忙地放进嘴里,果汁甘甜多汁,满嘴生津,在别人看来,却是另一番景象,果汁外溢,犹如鲜血。 “碰瓷果”像是外来物种,把自己藏在角落,安静地生长,外形像极了樱桃,红彤彤,圆鼓鼓,果汁鲜红,甘甜可口。 施茯苓不知这是什么水果,发现它的奇妙之处后,就给它取名——碰瓷果。 身为超级纨绔,施茯苓不务正业,吃喝玩乐,看谁不顺眼,就拿碰瓷果去碰瓷,碰瓷事业百试百灵,从无败绩。 “茯苓……”老夫人不知真相,以为施茯苓命不久矣,吓得惶恐至极,惊叫一声,“来人啊,快去请府医。” 施家之所以容忍张家兴风作浪,就是被施茯苓所牵制,倘若施茯苓死了,施家再无顾忌,那就会像归山猛虎般,把张家撕碎咬烂。 第4章 施茯苓的“碰瓷果” 府医很快就到了,见此情景,拿着药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这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郎中,哪里能治将死之人的病啊? 施茯苓斜眼看去,就知这是庸医,继而眼珠滴溜溜地转,一脸坏笑,求助地说:“府医,救、救、救我……” 施茯苓神情痛苦,吐出一丝鲜血,没舍得吐出一口鲜血,实在是“碰瓷果”极为珍贵,不愿太奢侈,声音孱弱地道:“府医,我是不是快要被打死了?” 府医三十出头的年纪,故作深沉地诊脉,摸出的脉象,就是身体羸弱,营养缺失。 可是这话,府医不敢说啊,若是说出嫡小姐营养缺失,这不是在打张府的脸吗? 张府苛待六姑娘,张府可以做,旁人却不能说,张府就是这样掩耳盗铃,谁又能奈他何? 府医得不出结论,只得反复诊脉,几番思虑后,决定听取了施茯苓的建议,道:“老夫人,六姑娘被打伤,需及时治疗,否则性命堪忧。” 横竖六姑娘是被打了,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人人都有利己之心,府医也不例外。 老夫人闻言,怒道:“六丫头,这是谁打了你啊?” 施茯苓是伤重的人设,怎能叙说详情呢? 春桃面色苍白,咳了两声,哽咽道:“我家姑娘感染风寒,今早没能给老夫人请安,张嬷嬷就来兴师问罪,不但把奴婢和春杏打了,还把姑娘打了,还说姑娘不敬重老夫人,这就是来自老夫人的惩罚。” 老夫人不会全然相信春桃的话,她了解张嬷嬷,张嬷嬷敢砸了浅水阁,却不敢打主子。 老夫人还在等下文,春桃却不说话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也不知是疼得,还是委屈得,哭得那叫我见犹怜。 老夫人见春桃不说话了,就是哭,急得直跺脚:“后来呢,你们就把张嬷嬷打了?” 春杏说话快准狠,像是竹筒倒豆子,语气里不仅有委屈,还有愤怒:“奴婢们被张嬷嬷打得疼痛难忍,哪还有力气打人呢,老夫人何来此问?” 张嬷嬷闻言,真是急眼了,露着豁牙子,道:“不是你们打得我们,难道是我们自己打得自己不成?” 春桃闭目养伤。 春杏不再说话。 张嬷嬷无能怒吼,却得不来一句回答。 老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下,坐回主位上,想了许久,还是想保下张嬷嬷:“六丫头及其春桃、春杏送回去治伤,张嬷嬷先关押柴房,再作定夺。” 施茯苓不愿意了,她最短期的目标,就是除掉张嬷嬷。 原身在张嬷嬷身上,可没少吃亏,便哭唧唧地说:“祖母把我送回镇国公府吧,我不要回浅水阁了,那里残垣断壁,根本就没法住人,否则我也不会因房屋漏风,感染风寒。” 老夫人愠怒道:“浅水阁是新修缮的院子,怎会是残垣断壁呢?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在胡言乱语,老夫人却没说出来,怒视张嬷嬷,道:“你自作主张,把六丫头送去荒废的浅水阁了?” 张嬷嬷无语凝噎,心下惶恐,不敢再造次了。 老夫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懂得呢,瞬间暴怒,道:“张嬷嬷,你怎么敢?” 各大世家都有暗卫,倘若暗卫夜探张府,查实嫡女住在破落院子,岂不是坐实了张森桑苛待嫡女之事? 老夫人怒道:“刘嬷嬷,你把六丫头送去新修缮的浅水阁养伤,吃食不可搪塞,至于张嬷嬷,拉出去重打二十板子,发卖了吧,通知府上所有奴才来观刑。” 老夫人捧着张嬷嬷时,张嬷嬷就是玻璃杯子,放弃她时,她就是玻璃渣子,渣子碎了一地,又有谁怜? 施茯苓抬眼,看向房顶,手里拿着“碰瓷果”,对着齐霁月晃了晃,像是在说:“想不想要?” 齐霁月看热闹,也在看施茯苓,眼睛也从未离开她,见到她拿着红果子要给他,知她不会白给,用眼神示意:“条件?” 施茯苓斜眼看了看张嬷嬷。 齐霁月点头,可以在张嬷嬷行刑时,保下她的性命。 张嬷嬷在老夫人身边多年,知晓老夫人许多事情,老夫人不会让张嬷嬷活着离开张府。 施茯苓想要整垮老夫人,张嬷嬷这个人必不可少。 施茯苓与齐霁月不动声色地达成协议,看傻了身边的花阡陌,施茯苓的眼神和用意,他完全没看懂啊? 第5章 你摘下面纱 新修缮的浅水阁在府中的东南角。 浅水阁青砖黛瓦,三间正房一明两暗,两间耳房,一间灶房,一间浴房,东西厢房。 东西厢房住着府上的两个庶女。 浅水阁正主不在,庶女便霸占了东西厢房,奈何万事不由人,就在今天,临近中午,浅水阁的正主来了。 施茯苓是被人抬来的,有人抬,谁愿走路,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下了,小丫鬟颐指气使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入浅水阁?” 施茯苓懒得废话,哭唧唧地说:“刘嬷嬷,还是劳烦你把我送回镇国公府吧,这浅水阁我怕是进不去了啊。” 刘嬷嬷除掉了张嬷嬷,心下正痛快呢,不成想,还有不知名的小丫鬟在此逞凶,遂道:“浅水阁是六姑娘居住的院子,你们怎会在此?” 小丫鬟见是刘嬷嬷,吓得赶紧地卑躬屈膝,心惊胆战地说:“我们姑娘住在这里。” 刘嬷嬷追问道:“你们姑娘是谁?” 小丫鬟低声道:“西苑三房的两个庶女。” 刘嬷嬷闻言,不由得冷笑道:“西苑的庶女,抢占中苑嫡女的院子,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丫鬟向来跋扈,不过是畏惧刘嬷嬷罢了。 说到底,刘嬷嬷也是奴才。 她们家姑娘虽然是庶女,但也是主子。 思及此,小丫鬟有了底气,道:“中苑和西苑都是一家,刘嬷嬷何必分出彼此呢?” “不分彼此吗?”刘嬷嬷腰板挺得直溜溜,趾高气扬道,“来人,带她去问问老夫人,中苑和西苑,要不要分出彼此?” 小丫鬟闻言,直接吓跪了:“刘嬷嬷,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造次了。” 小丫鬟想得没有错,刘嬷嬷只是奴才而已。 可是,刘嬷嬷是老夫人身边得力的奴才,在老夫人身边,她可以说上话。 刘嬷嬷见小丫鬟服软了,便想饶过她,以彰显她一人之下的权利。 施茯苓却不能放过小丫鬟,谁让她拦了施茯苓的路呢。 施茯苓故作孱弱,有气无力地说:“刘嬷嬷,此事越过祖母,是否有僭越之嫌呢?” 僭越之名,刘嬷嬷段不敢当,遂对手下道:“浅水阁所有人,全部带到招福堂,听从老夫人的处置。” 施茯苓正式入住浅水阁,刘嬷嬷又给配置了两个丫鬟——春莲、春荷,掌事婆子——春婆子。 “姑娘,奴婢已经把事情安顿好了。”刘婆子安排好所有事情,双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弓着身子说,“若无其他事,奴婢就告退了。” 施茯苓很难受的样子,半抬着眼皮,有些撒娇地说:“刘嬷嬷,茯苓不想让你走,你走了,有人欺负茯苓可咋办啊?” 刘嬷嬷心里鄙夷,嘴里却说:“奴婢欺负主子,属于恶奴欺主,要被杖毙。” 刘嬷嬷不仅在立威,也在警告小丫鬟,不得恶奴欺主。 施茯苓心里说:“去你奶奶个腿儿的,恶奴欺主要杖毙,你总是欺负原身,你咋还活着呢?” 施茯苓魂穿过来,不能锋芒毕露,总要有些原身柔弱可欺的影子,才不会被人怀疑是鬼上身,恭敬地送客了。 刘嬷嬷离开时,有种被主子恭敬的成就感,殊不知,施茯苓的捧杀,有朝一日会杀了她。 半个时辰后,招福堂送来消息,两个庶女私自入住中苑的浅水阁,被打了二十板子,遣送回西苑;拦路的小丫鬟,已被打板子,发卖了。 对于两个庶女和小丫鬟的结局,施茯苓不做同情。 施茯苓不是原身,做不到善良柔弱,她要做的是:伤我者,虽远必诛。 施茯苓沐浴更衣后,躺在宽敞的床榻上,宽松的粉色里衣,更显她肌肤雪白,不经意地斜眼一看,蹭地坐起来,惊诧道:“哎呦我的娘啊,你是啥时候进来的啊?” 齐霁月坐在桌子旁,自斟自饮,眸色妖异且邪魅,道:“刚到。” 施茯苓翻翻白眼,撇撇嘴,威胁道:“私闯民宅,非奸即盗。” 齐霁月微微一笑,星眸灿烂:“我来取我的东西,怎算是私闯民宅呢?” 施茯苓想到“碰瓷果”的事,眼珠一转,道:“你想要我的宝贝吗?” 宝贝是指“碰瓷果。” 齐霁月直截了当,道:“想。” 齐霁月黑发如墨,额头饱满,剑眉入鬓,眼眸深邃而冷冽,阴森中不失温润,非常的迷人。 施茯苓就想知道,齐霁月的全貌是什么模样,既然他想要“碰瓷果”,不如趁火打劫,让他揭下面纱。 施茯苓双手抱着腿,澄澈如沐地看着齐霁月,有些调皮,有些蔫坏,道:“你摘下面纱,我就把宝贝给你。” 齐霁月犹豫了下,寻思这小丫头,也不会对他造成危害,便摘下了面纱。 第6章 大叔,你害羞了吗? 就在齐霁月摘下面纱的那一刻,世间万千风华,皆失去颜色,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貌赛潘安,惊世绝伦。 “看够了吗?”齐霁月斜睨着小丫头贼兮兮的眼神,微微一笑,一笑倾城,“你的宝贝可以给我了吗?” 施茯苓把“碰瓷果”放进精致的小盒子,扔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道:“宝贝易碎,保存期三天。” 齐霁月接住精致的小盒子,不敢正视施茯苓,纵身一跃,从窗户跳出去了。 小丫头银铃般咯咯的笑声,追随着他的脚步:“大叔,你害羞了吗?” 齐霁月疾行的脚步,脸上飞上红晕,嘴角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眸中,现出一闪而过亮光,随之继续赶路。 花阡陌紧随其后,有些懵逼,他家主子,真得害羞了吗?这就等同于日出西山,不太可能啊? 不多时,府医提着药箱来了。 施茯苓不是外伤,装成重伤,就是为欺骗老夫人,惩治张嬷嬷,这些事,瞒不了府医。 府医满脸鄙夷,夹带着威胁,道:“六姑娘,你伪造病情,该当何罪?” 张府人员复杂,关系盘根错节,府医也不知是依仗谁的势力,竟然如此狂妄。 施茯苓呵呵冷笑,冷眸寒光乍现,反威胁道:“我重伤在身,不是府医的诊断吗?” 府医无语凝噎。 施茯苓警告意味十足,不给府医留脸面:“身为府医,错断病情,你担待得起吗?” 府医诊断错病情,此事可大可小,若要追究,可断送其府医生涯,他想在浅水阁逞凶斗狠,怕是不能够了。 施茯苓看着府医落寞的背影,盘腿坐在床榻上,在七彩光圈拿出零食,再来杯冰可乐,咔咔一顿炫,生活真美好。 午后,圣王府赏菊宴的请帖,就送到了张府,同时,还有两套少女所穿的衣裙以及头面首饰。 刘嬷嬷拿着请帖,见到施茯苓,试探性地说:“六姑娘,圣王府送来赏菊宴的请帖,你能去参加宴会吗?” 施茯苓看上去很虚弱,苦笑道:“圣王府的宴会,我躺着也要去,不去的理由是什么?” 施茯苓说她被奴才打成重伤,不能参加圣王府举办的赏菊宴,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何况,府医说,施茯苓的外伤治疗及时,已无性命之忧。 招福堂。 老夫人斜靠在榻上,面上有些愁容,还有些愤恨,对刘嬷嬷说:“出了张嬷嬷这档子事,我现在想起来,还气得不行,她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刘嬷嬷跪坐在地上,给老夫人按揉着腿,安慰地说:“横竖她已经死了,老夫人何必再气呢?” 老夫人想起赏菊宴的帖子,有些嫉妒,有些愤恨:“圣王府的赏菊宴,只给六姑娘施茯苓下了帖子,我家六姑娘张红焱,就不配参加赏菊宴吗?” 刘嬷嬷没接话,这话没法接。 刘嬷嬷没接话,老夫人有些愠怒。 刘嬷嬷脑吓得门子冒冷汗,赶紧地说道:“那就在让红焱姑娘跟着去呗。” 老夫人闭上眼睛,想了想,道:“此事你去安排,务必让红焱去参加圣王府的赏菊宴。” 两天后,清晨。 施茯苓穿上粉红色的衣裳,长裙层层叠叠,极为飘逸,粉钻的头面,更显得她肤如凝脂,楚楚动人。 “姐姐,你这是要出门吗?”张红焱装扮精致,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打招呼道,“我也要出门,可惜府上只剩一辆马车了,姐姐去哪里,不如我们同行?” 张红焱乃是老夫人娘家侄女的女儿,因其从小在张府长大,张府六姑娘的身份又有空缺,老夫人就做主,让她姓张,因其命里缺火,故而取名张红焱。 张红焱亦是十三岁,虽然生得容姿平庸,但却深谙梳妆之道,每次出行,必能赏心悦目。 施茯苓微微仰头,有些小骄傲,道:“我去圣王府参加寿宴,不便与妹妹同行。” 张红焱眼珠转了转,挽住施茯苓的胳膊,亲昵地说:“姐姐若带我参加赏菊宴,我就不必单独出行了,如此的话,马车就够用了。” 施茯苓是纨绔女,不是乖乖女,能碰瓷,切莫错失良机,顺势倒退两步,瘫坐在地上,咳咳两声,吐出一口鲜血,指着张红焱,难以置信道:“妹妹,你推搡我作甚?” 第7章 别想来蹭赏菊宴 张红焱恼怒的神情,藏也藏不住,极力争辩道:“姐姐,我何时推搡你了啊?” 施茯苓在七彩空间里拿出眼药水,用衣袖遮挡,滴了几滴,眼泪哗啦啦,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妹妹,你若没推搡我,我怎会摔倒,难道还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成?” 两人正在争辩,老夫人来了,训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老夫人就在附近观望,张红焱去参加赏菊宴,她才会放心,没成想,张红焱没去成赏菊宴,反倒把施茯苓给推倒了。 老夫人不舍得训斥张红焱,就想着各打五十大板,把此事遮掩过去。 施茯苓给春桃使个眼色,春桃会意,焦急地说:“姑娘,现在时辰可不早了,还去参加赏菊宴吗?” 施茯苓表现得浑身都在疼,脸色苍白,嘴角流血,仿佛下一秒,就要与世长辞了,想要说什么,却因咳嗽,怎么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再宠爱张红焱,也知兹事体大,亲自把施茯苓搀扶起来,道:“你身体不适,就不要去参加宴会了,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施茯苓看着老夫人,满是孺慕之情:“多、多、多谢祖母体、体、体贴,我……” 施茯苓话还没说完,人就晕过去了,软塌塌地倒在老夫人的怀里。 老夫人想把施茯苓推开,身边又有人在看着,只得命人把施茯苓送回浅水阁,再命人去请府医去浅水阁,一趟忙活下来,已经到了巳时半。 刘嬷嬷道:“老夫人,圣王府那边怎么解释?” 老夫人想了想,道:“派人去打个招呼,就说六丫头感染风寒,唯恐过了病气,就不去参加赏菊宴了。” 张红焱闻言,心下窃喜,自告奋勇道:“祖母,不如让我去参加赏菊宴吧。” 老夫人瞪了张红焱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不嫌事大吗?” 张红焱有些懵,往常老夫人可没凶过她。 刘嬷嬷急忙给张红焱解惑:“六姑娘,圣王府赏菊宴,下帖子给施茯苓,施茯苓不去,谁去也不成。” 你推倒施茯苓,已有喧宾夺主之嫌,此话刘嬷嬷没说,有老夫人在,也轮不上她说。 老夫人觉得头痛,实际上也是头痛,对刘嬷嬷说:“六丫头感染风寒已久,你亲自跑一趟吧。” 施茯苓不是因为参加圣王府的赏菊宴而感染风寒,而是感染风寒已久,不能去参加圣王府的赏菊宴。 此话传递过去,圣王府挑不出毛病,却又因此招惹了镇国公府。 施茯苓是镇国公府的六姑娘,因为张府不堪的手段,才入住张府,现在施茯苓病了,不通知镇国公府能行吗? 施茯苓此举,就是要惊动镇国公府。 施茯苓是魂穿而来,等同于借尸还魂,行为若与原身反差明显,定会被人怀疑身,她若无外援,很难实现三个小目标。 老夫人不知已被施茯苓利用,安排完所有事,真心感觉累得慌,看看惹祸的张红焱,还是不舍得责怪她。 “祖母。”张红焱挽住老夫人的胳膊,撒娇地说,“施茯苓自己摔倒,真得与我无关。” 老夫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不想与她计较罢了。 “六丫头感染风寒,若无意外的话,圣王府会派人来探病。”老夫人心疼张红焱,偏心得都没边了,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你这两天,你勤往浅水阁走动,圣王府来人探病,你也好混个脸熟。” 张红焱正有此意,便欢喜地说:“孙女多谢祖母疼爱。” 老夫人看向张红焱,神情极为复杂,眼中是说不出的情愫。 浅水阁。 施茯苓坐在榻上,斜眼看着府医,道:“府医,我身体如何?” 府医被人威胁,面色不好:“六姑娘需要身体如何?” 施茯苓道:“我被人推倒,加之旧疾缠身,是否需要长时间卧床休养呢?” 府医道:“正是。” 施茯苓又道:“我养病期间,是否需要静养,不便被人打扰呢?” 府医扯出一抹冷笑,道:“正是。” 府医可以说施茯苓需要静养,不便被人打扰,倘若别人打扰,他能拦得住吗? 施茯苓看出府医的算计,拿出两颗水果糖,放在桌子上,道:“糖果清甜可口,小孩子都爱吃。” 府医见状,明显冷汗直冒,看向施茯苓,目光中有惶恐,也有疑惑:“六姑娘,我身边没有小孩子。” 施茯苓意味深长地说:“你心里有小孩子就行,你说是不是?” 府医不自觉地擦擦冷汗,语带试探,道:“六姑娘何意,我听不明白。” “我说的话,你明白,你无需装糊涂。”施茯苓收了威压,直截了当,道,“我养病,你别起幺蛾子,我也可以装糊涂。” 府医思忖少许,悻悻地起身,道:“六姑娘尽管养病,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府医离开,背影萧瑟,有说不出的怅惘。 人生若可选择,他又何必深入险境,艰难求生呢? 施茯苓目送府医离开,并不同情他的处境。 人生的路,每一步,都算数,当他走错一步时,就应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 府医开始威胁施茯苓时,施茯苓就通过七彩光圈的便利,暗中跟随府医,结果发现,他暗中效力秦姨娘,而秦姨娘的手中,桎梏着他的外孙子。 施茯苓有了府医的把柄,自当利用,不利用岂不浪费? 张红焱那点心思,施茯苓早已参透,精心地梳妆一番,坐等蹭赏菊宴的张红焱入局。 张红焱凭借小聪明,欺负原身那么久。 施茯苓占据了原身的身体,总要为原身讨回公道。 施茯苓躺在床榻上休息,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若无必要,不要打扰她,她则进入了七彩光圈。 施茯苓进入七彩光圈,就进入了七彩空间,她发现一个很异常的现象。 比如说,她前世摘下一颗碰瓷果,需要半月时间,碰瓷果才会再次生长成熟,现在摘下碰瓷果后,八个小时就能重新生长成熟。 也就是说,果树硕果累累,碰瓷果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绝,她就可以在齐圣朝发展碰瓷事业了。 还比如说,前世的清泉水泉水很少,泉水无声细细流,流个十分钟,才能接满一杯水,现在的泉水汩汩而出,形成一条蜿蜒的水流,水流又在深挖处形成一个水塘。 更明显的是果树,以前的果实成熟,不摘果实,果实会熟透掉落,现在的果实像是定型一般,不再继续成熟,摘下一颗果实,八个小时,新的果实就能生长成熟。 施茯苓吃了一个酸甜多汁的大苹果,若不是肚子装不下了,她能吃八个苹果,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在这时,施茯苓听见春桃恼怒的声音:“六姑娘,我家姑娘正在养病,不便被打扰,你不要打扰她好吗?” 张红焱提高嗓门,生怕施茯苓听不见:“你不过是个奴才,怎敢阻挡我们姐妹相见?你把我姐姐怎么了,为何不让我见姐姐?” 第8章 施茯苓碰瓷 施茯苓因病,未能参加赏菊宴。 按照礼数,圣王府会派人来探病。 张红焱不会错过接近圣王府的机会。 圣王府前来探病的人,便是张红焱结识圣王府的机会。 施茯苓早已洞穿张红焱的心事,怎会毫无防备? 施茯苓洗了个战斗澡,穿上粉色里衣,盖上被子,咳嗽几声。 春桃接收到信号,敷衍地阻拦几下,便让张红焱进屋了。 张红焱闯入闺房,掀开垂落的窗幔,言不由衷地说:“姐姐可好些了吗?” 施茯苓满脸是水,神情痛苦:“妹妹,你怎么来了?” 张红焱坐在床榻上,目光中染满恶毒,得意且放肆地说:“小贱人,我来看你死了没?” 小贱人三个字,就是诛杀原身的一把利刃。 施茯苓怎会让这三个字,再来伤害自己? 施茯苓伸出手,拽住张红焱的手。 张红焱精心打扮,只为等圣王府来探病的人,见状,赶忙往回拉手:“小贱人,拿开你的脏手。” 施茯苓手不放,身子往前蹭,蹭到床边,便骨碌到地上,那真是神情痛苦,伤心欲绝,声音断断续续,“求、求、求求你,放过我我、我……” 施茯苓偷摸地吃下一颗碰瓷果,吐出一口“鲜血”,晕过去了。 老夫人愤怒的声音,在张红焱的身后响起:“张红焱,你在作甚?” 周嬷嬷声音冰冷,夹带着愤怒:“六姑娘不去参加圣王府的赏菊宴,原来是另有缘由啊?” 张红焱听到陌生的声音,急忙回头望去。 周嬷嬷。 周嬷嬷年近花甲,容貌慈祥,雍容华贵地站着老夫人,眼眸中是嫌弃和鄙夷,正在审视张红焱。 周嬷嬷是圣王的奶娘,从皇宫到圣王府,一直在照顾圣王,身份地位,不可小觑。 老夫人生怕张红焱失礼,急忙介绍道:“红焱,这位是圣王府的周嬷嬷,还不快见礼?” 周嬷嬷何许人也? 张红焱岂会不知,摆脱施茯苓的纠缠,好整以暇地行礼:“周嬷嬷好,红焱给您见礼。” 张红焱举止有度,甜美可爱。 张红焱虐待施茯苓。 周嬷嬷亲眼所见,并不认为她甜美可爱,没工夫搭理她,而是愠怒道:“张府的规矩,我可是领教过了,告辞。” 周嬷嬷从不参与别府的事,临出门口时,还是为施茯苓说了句话:“六姑娘病得这么重,镇国公府知道吗?” 老夫人心下不安,瞪了眼张红焱,对刘嬷嬷说:“快去请府医。” 刘嬷嬷寻了个腿脚快的丫鬟,去请府医了。 府医很快就来了,见状,也不顾礼仪,气愤道:“老夫人,我不是叮嘱了么,最近一段时间,千万不要打扰六姑娘,她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府医的话虽然很隐晦,但也点明了张府虐待施茯苓的事实,他的行为,实属僭越了。 老夫人想发火,又要先救人,便忍下愤怒,道:“你现在说那作甚,还不快给六丫头看病。” 府医跟施茯苓接触久了,别的没学会,演技提升了,做出我拼命救人,你们拼命坑人的无奈,叹息着给施茯苓把脉。 稍后,府医道:“六姑娘的身体如何,老夫人比我清楚。”言外之意,你怎么磋磨施茯苓,你心里没个数么,接下来才是重点,“六姑娘病情尚未稳定之前,切勿打扰她静养,若再有人徒生是非,我也无能为力,老夫人就另请高明吧。” 府医针对老夫人后,又开始暗怼张红焱。 施茯苓不似从前那般好拿捏了,既如此,府医战队施茯苓又如何? 府医叮嘱老夫人遵医嘱后,便拿着药箱离开了,走了两步,又说道:“老夫人,我也是怕出人命,说话才冒进了些,老夫人请勿计较。” 府医医术不行,心眼子多啊。 府医不能带着外孙子安全撤离张府之前,尚需老夫人的庇佑。 施茯苓在生死一线,不要说府医焦灼,老夫人也焦灼,若是施茯苓死在张府,张府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祖母。”张红焱想解释,她被施茯苓碰瓷了。 老夫人却不想听,一个耳光打过去,训斥道:“以后别再招惹施茯苓,她若死了,我们都得死。” 老夫人磋磨施茯苓,那是来自精神上的磋磨,比如说罚跪,比如说鸡蛋里挑骨头,比如说让她产生自卑心理,她母亲是贱人,她就是小贱人。 张红焱可好,两次出手,险些要了施茯苓的命。 老夫人的脊背有些佝偻,在刘嬷嬷的搀扶下,离开了浅水阁,目光灰暗,叹息地说:“刘嬷嬷,你说还真是病来如山倒啊,六丫头的病情,怎会如此凶猛呢?” 刘嬷嬷道:“废弃的浅水阁四处漏风,无法住人,一场秋雨后,气温下降,六姑娘感染风寒,在所难免,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又被张嬷嬷打个半死。” 老夫人道:“是啊,她被打得半死的人,养了两天,勉强出门,又被红焱给推倒了。” 刘嬷嬷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复杂,想了想,还是说:“六姑娘欺负施茯苓,我们都是亲眼所见,倘若镇国公府暗查,咱怕是瞒不住啊。” 老夫人仰头看看天,日影西斜,不知为何,有种失落感,此时,她才知道,在她磋磨施茯苓的潜移默化下,许多人都在欺负施茯苓。 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施茯苓病得如此严重,想必先前,已有征兆。 金秋繁华,已落尽,风吹起,吹起老夫人花白的头发,岁月催人老,又是一季苍凉。 浅水阁。 施茯苓告诉春桃,任何人不许打扰她,尤其是春婆子、春莲、春荷,决不能进入内室服侍。 施茯苓安排好一切,闪身进入了七彩光圈,她需要更多地了解,七彩空间的使用方法。 果真,施茯苓进入七彩空间,就发现,墙根底下,已有两株“碰瓷果”树,另一棵“碰瓷果”树,已经开花,若要结果,要等到明天了。 泉眼水流更旺了,泉眼处自动生成一座池塘,这么短的时间,七彩空间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施茯苓表示很震惊,也很高兴,更多的是感恩,感恩她的魂穿,还有七彩空间相伴。 第9章 脸上的坏水都溢出来了 施茯苓病了,老夫人态度明确,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如若一意孤行,逐出家门。 各房各院都在暗中揣度,老夫人如此维护施茯苓所为何故? 谁的精力都有限,把精力放在是非上,就不会注意私藏的财宝,而是致力于关心事态发展。 施茯苓闭不见客,足足三天。 三天时间,她利用七彩空间的便利,在张府开启了零元购,别管是谁的院子,谁的财宝,全收进囤货楼。 “姑娘,镇国公府来人了。”春桃在窗幔外,低声说话,生怕吵醒养病的施茯苓,“奴婢听闻,施老夫人和施大夫人挂念姑娘,前来探病,老夫人说姑娘养病,不便打扰,不让两位夫人见姑娘。” 施茯苓正在七彩空间,整理财宝呢,听见春桃的声音,急忙闪出七彩空间,回到床榻上,低声道:“春桃,你过来。” 春桃掀起窗幔,用挂钩挂好,随后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微微躬身,道:“姑娘,奴婢在呢。” 春桃媚而不娇,十分好看。 施茯苓是颜控,超喜欢美人,勾勾手指,道:“你近前些,我跟你说说悄悄话。” 春桃虽是奴婢,却极有心机,否则,也不会在张府众多人的围攻中,保住原身那个柔弱女。 原身的死,全是原身渴望祖母和父亲的爱,渴望本不属于她的爱所致。 施茯苓满脸的坏水,快溢出来了,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你让春杏去找两位夫人的女侍,将我们来到张府后,所经所历,如实诉说。” “我们”两字,无形当中,拉近了主仆的距离。 施茯苓想了想,接着说:“尤其是我母亲,为讨父亲欢心,故意冷落我的事,必须着重说明。” 春桃漂亮的脸蛋儿上,也露出一抹惆怅。 施氏是贱人,皇城人尽皆知。 施氏为得到丈夫的一夜温情,可以顺应丈夫的心意,诬告父兄通敌叛国;为了得到丈夫的宠爱,她可以用性命相要挟,流尽鳄鱼泪,将亲生女儿送给丈夫做人质。 春桃早就看不惯施氏了,如今可以整治施氏,她巴不得添把火。 张府,前厅。 镇国公府的施老夫人、施大夫人,正在与张府的老夫人争论。 施老夫人也是年近花甲的年纪,头发花白,面目慈祥,雍容华贵,不怒自威,怒视老夫人道:“我家的孙女到你家,我们连见一面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老夫人高高在上地坐在主位,把那种你闺女是贱人,你就是老贱人的鄙视,展现的淋漓尽致:“施老夫人,还真不是我不让你们见茯苓,老身已经说过了,茯苓生病,不便被打扰。” 施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却因施氏犯贱,把身份地位拉倒泥潭,忍着不发脾气,道:“茯苓生病,不便被人打扰,这是你的话,还是茯苓的话?” 老夫人以主子的姿态,像是在奴才说:“这是茯苓的话,不信你去问茯苓。” 施老夫人气得直哆嗦,却不敢发脾气,毕竟宝贝孙女,在人家手里攥着呢。 施大夫人摔了茶杯,吓了老夫人一跳,不是形容词吓一跳,而是真得跳起来了。 施大夫人年近四十,风韵犹存,穿戴低调而奢华,搀扶施老夫人坐在椅子上,面向老夫人时,冷静且高傲地说:“茯苓出生后,你就做主,过继给我家,我才是茯苓的母亲。如果你再阻止我们见茯苓,我就去京兆府告状,张府有监施茯苓之嫌。” 老夫人闻言,有些惶恐,并未没接话,借着端茶,低声对刘嬷嬷说:“你去把施氏找来,告诉她,她娘家人在此闹事。” 施氏为讨好丈夫,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施家人来张府闹事,指定会影响张森桑的官声。 张森桑不高兴了,施氏就会不高兴。 施氏不高兴了,就会化身一把利刃,去对付施家人。 刘嬷嬷快速离开。 老夫人换上一张笑脸,却暗藏得意和鄙夷:“施大夫人切勿吵闹,也别因此伤了亲家的和气,老身已命人去通知茯苓了,她要不要见你们,还要听她的意见。” 施大夫人闻言,神情有些颓丧。 如果施茯苓的心向着施家,当初也不会因为张家的威胁,便抛下施家,来到张家。 说到底,施茯苓渴望得到张家的疼爱,毕竟张家才是她的根。 那么,在施茯苓心里,镇国公府给予她的无限宠爱,又算是什么呢? 施大夫人心事重重地坐在施老夫人身边,与施老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苦涩。 施茯苓为了得到张家的疼爱,未必答应见施家人。 这个结果,施老夫人明白,施大夫人也明白。 一刻钟后,施氏像个疯子似得,闯进了前厅,看见母亲和大嫂,没有丝毫的亲近,张嘴就骂:“你们是我的娘家人,还是我的仇人啊,你们来张府闹事,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施氏名叫施粉黛,三十出头的年纪,生得貌美,绝色风华,奈何生而为贱,为了争宠,做尽了卑贱下作之事,美貌也掩饰不了她内心的丑陋。 老夫人端茶看戏,就看施氏怎么犯贱。 施老夫人心痛得无法呼吸,这是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骨肉啊,她怎可在亲家面前,如此与她的母亲吵闹? 施大夫人是施粉黛的大嫂,不是她的母亲,不会因为心疼她,而三地纵容她,一个嘴巴子扇过去,训斥道:“身为女儿,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施粉黛被打得转过脸去,脸蛋儿立马就红肿起来,可见施大夫人用足了力气。 施粉黛被打,这可把她给委屈死了,捂着脸,流着泪,控诉道:“你在我婆家打我?你还顾忌我的脸面吗?” 施大夫人又一个嘴巴子打过去,嘲讽道:“你若要脸,就不会对亲娘怒吼!” 施粉黛难以置信地看着施大夫人。 施粉黛不知为何,有些恐惧,她亲手把大哥送进监牢,大嫂也只是疏通关系,把大哥救出来,并未因此而惩罚她。。 施粉黛不明白,如此疼爱她的大嫂,为何会动手打她? 施大夫人不管施粉黛的神情变化,看向老夫人,撂下一句话,道:“施茯苓若是不愿见我们,日后也不必再回镇国公府了。” 施大夫人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你们日后,不能再用施茯苓,牵制镇国公府了。 老夫人闻言,顿时懵逼,心说她是不是做得过了,把镇国公府的人逼急了? 镇国公府不再受张府的牵制,这可怎么办呢? 第10章 施氏彻底改变了 春杏来到前厅,蔫不唧地走到周嬷嬷身边,几不可闻地说道:“周嬷嬷,方便说话吗?” 周嬷嬷是施大夫人的女侍,三十不到的年纪,看见来人是春杏,便转身离开,走到外面,道:“什么事?” 由于施茯苓的所作所为,伤透了施大夫人的心,也伤透了周嬷嬷的心。 施茯苓年幼时,就是周嬷嬷在照看。 春杏是施茯苓的丫鬟,是否已被张家收买,也未可知,故而,周嬷嬷的神情比较严肃。 春杏不顾周嬷嬷的冷漠,快人快语,道:“我家姑娘到了张府,就被送进破落院子居住,不但感染了风寒,还被老夫人以孝之名,不是罚跪,就是罚抄,病中还被其他姑娘虐打,实在是太可怜了。” 周嬷嬷闻言,不由得心疼,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姑娘,怎会无动于衷呢? 春杏抹抹眼泪,想装得可怜吧唧,却装不出来,接着说:“夫人为争宠,疏离我家姑娘,我家姑娘生命垂危,也不过来看一眼。” 春杏说完,转身就走。 这是施茯苓的授意,说完就走,别让周嬷嬷有机会问东问西。 周嬷嬷回到前厅,就像从未离开过,直到与施大夫人对视时,才对施大夫人使个眼色。 主仆多年的默契,施大夫人立即会意,便搀扶着施老夫人,离开了前厅。 不顾身后,老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地挽留。 主仆上了马车,周嬷嬷便把春杏的话,转述给施大夫人。 施大夫人气得手疼,真是生气,刚才没打死施氏,深吸几口气,才说道:“先回府,茯苓的事,当从长计议。” 张府,前厅。 老夫人没能留住施老夫人和施大夫人,生怕惹恼镇国公府,不再受施茯苓的牵制。 老夫人就是这点好,惹事就怕事,不责怪自己,便把怒气,发在施氏的身上,一巴掌打在施氏的脸上:“贱人,亲家来串门,你闹腾什么啊?” 施氏被婆婆打了,不但不敢再闹腾,而且还把另一边脸伸过去,再让老夫人打一巴掌,随后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说:“母亲,我错了,您可别生气,气坏身体可怎么办啊?” 老夫人抬起脚,动作熟练地踹在施氏的肩膀上,鄙夷地说:“我儿子娶了你,真是晦气,你若再闹腾,就让我儿子休了你。” 老夫人如此说,全然不想想,她所有的花销,全都是来自施氏的嫁妆。 施氏不敢惹恼婆婆,不顾疼痛,自扇两个耳光,抱着老夫人的腿,卑微地祈求:“母亲,我不敢闹腾了,您可别说这话啊。” 老夫人高高在上,很有成就感,抬腿甩开施氏,命令道:“你在这里跪半个时辰,自我反省吧。” 镇国公府不买老夫人的账。 老夫人就折腾镇国公府的嫡女。 老夫人且不知,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彻底改变了施氏,生而为贱,任她拿捏的施氏,再也不存在了。 施氏急忙跪好,谄媚地就好像得到了赏赐。 这世上,施氏什么都能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丈夫的宠爱。 施氏挨了好几次打,又跪了会儿,瞬感头痛难忍,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脑袋,身体晃晃悠悠地倒下,直接晕了。 崔嬷嬷见状,嫌弃地看了一眼,见她昏迷好久,还没醒过来,就上前推了推,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施氏依旧昏迷,崔嬷嬷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自顾自地去喝茶,故而,也没听见施氏骇人听闻的话。 施氏紧闭着眼睛,眼泪哗哗地流,情绪激动,神情痛苦,像是在极力地辩解:“我镇国公府赤胆忠心,怎会卖国求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崔嬷嬷喝完茶,刚想打个盹儿,就看见施氏清醒了,不甘不愿地走过去,把倒在地上的施氏,给搀扶起来。 施氏脑袋昏沉,意识却极为清醒,难以置信地环视四周,此处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看看崔嬷嬷,又看看自己的装扮,好似大梦初醒,人生啊,终究是大梦一场。 崔嬷嬷假装贴心,实则厌弃:“夫人,奴婢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施氏审视着崔嬷嬷,眸中已染上憎恨,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道:“好。” 两人刚走出前厅,就见刘嬷嬷急匆匆地走过来,以命令的口吻说:“尤姨娘没了,夫人去处理后事吧。尤姨娘死得可不光彩,此事切勿宣扬,低调行事才是。” 刘嬷嬷说完,就转身离开。 “尤姨娘死得如何不光彩,刘嬷嬷不如细说。”刘嬷嬷身后,传来施氏虚弱且质问的声音,“尤姨娘温婉贤淑,待人和善,通情达理,死了还要被你败坏名声吗?” 刘嬷嬷转过身,嘲讽地说道:“夫人是在替尤姨娘那个贱人说话吗?” 施氏用尽所有力气,一个耳光打过去,训斥道:“尤姨娘是贱人,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刘嬷嬷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施氏,晃了晃神,才对施氏说:“夫人对奴婢说话,最好注意态度,否则,奴婢会在老夫人身边,多说夫人几句‘好话’。” 施氏仰头望天,呵呵冷笑,不知是在笑施氏的卑贱,还是在笑尤姨娘的凄惨,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像是在祭奠自己的前世今生。 稍许,施氏又打了刘嬷嬷两个耳光,眸光冷冽,言语之中,不再有往日的谄媚:“刘嬷嬷,你要知道,你是个奴才,奴才都这么猖狂吗?” 刘嬷嬷被打,这可是前所未有之事。 自从张嬷嬷死后,刘嬷嬷在张府,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要说府上的奴才,就是不得宠的主子,谁还不讨好刘嬷嬷呢? 刘嬷嬷在其他奴才跟前,总要找回些面子,捂着被打疼得脸,道:“老夫人让夫人罚跪半个时辰,夫人可跪够时间了吗?” 刘嬷嬷此举,有意提醒和威胁施氏,别忘记,她虽然是奴才,那也是老夫人身边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施氏感觉此言,实乃傻逼行为,反威胁道:“你是在提醒本夫人,谨记婆母不慈,苛待儿媳吗?” 第11章 施茯苓“闹鬼”惩恶奴 刘嬷嬷仗势欺人,何曾受过这般委屈,怒视施氏,却无能为力,转身离开,好丢人,脸好疼。 施氏头痛得厉害,却未回去休息,急忙去了尤姨娘的院子。 尤姨娘还有个三岁半的儿子。 尤姨娘死了,孩子孤苦无依。 施氏急切的步伐,可见其心中焦急。 施茯苓躲在七彩空间,观察前厅的情况,她要知道,施大夫人对原身的遭遇,会有怎样的反应。 施大夫人的反应。 施茯苓看到了。 施氏从卑微下作到举止反常的行为。 施茯苓也看到了。 施茯苓正是看到了施氏的举止反常,才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施茯苓敢肯定,此时的施氏,绝不是原身的亲娘。 施茯苓在阅读穿越、魂穿、重生的小说中长大,施茯苓有理由怀疑,施氏反常的行为,像是被人“借尸还魂”,或者是重生了了。 施茯苓有“隐身衣”,自由行走,可不被人发现,为了证实怀疑,她跟上了施氏的脚步。 齐霁月和花阡陌趴在房梁上,见证了施氏“大变活人”后,不由地震惊和疑惑,对视一眼,也跟上施氏的脚步。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王侯将相,也爱八卦。 凝香园。 凝香园是尤姨娘生前居住的院子,院子并未装饰,极为寒酸,只有两间厢房和两间下人房。 尤姨娘和九少爷——张青儿,各住一间厢房,丫鬟翠香、翠竹住在下人房。 施氏来到凝香园,就听见小孩子剧烈的哭声:“救命啊,姨娘救救青儿,青儿快被打死了……” 施氏听见孩子的哭声,心痛得像是被大手攥紧,不由得快走几步,却因体力不支,摔倒在地上。 为了救孩子,施氏手脚并用地爬行,眼中是对孩子无法割舍的牵挂。 施茯苓一看,这还了得? 施茯苓这暴脾气,怎能容忍虐打儿童的事情发生? 厢房里,翠香正在虐打张青儿,竹鞭打在张青儿幼小的身体上,一打就是一道血痕。 张青儿浑身血痕,血痕触目惊心,明亮的大眼睛瞪着翠香,挨打就挨打,就是不服软。 “够了。”张森桑刚从翠香的身上爬起来,整理衣裳道,“解解气就行了,你别打死他。” 张森桑人到中年,中等身材,剑眉星目,相貌英俊,斯文中不失英武之气,别有一番气质。 尤姨娘满身是血的尸体,就摆放在地上。 在这种情况下,张森桑还能与翠香寻得云雨之欢,可见,其是人渣中的极品。 张森桑动怒,翠香不敢放肆了。 张森桑嫌弃地看向张青儿,对其身上的血痕,毫无怜悯之心,警告道:“以后翠香就是你姨娘,你要听她的话。” 张青儿咬紧嘴巴,大大的眼睛里,装得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怨恨,说着坚定的话,却是奶声奶气的声音:“我姨娘是尤姨娘,才不是翠香。” 张森桑对张青儿没有耐心,不耐烦地说:“你不认翠香做姨娘,就跟你亲娘去吧。” 张森桑儿女众多,儿女多了,也不会谁都爱惜。 翠香谄媚地看向张森桑,道:“这孩子被尤姨娘教坏了,若要成才,咱还得慢慢管教。” 翠香是尤姨娘的丫鬟,设计爬上张森桑的床后,为取代尤姨娘的位置,便找来表哥,污蔑其与尤姨娘有染,表哥功成身退,尤姨娘却被张森桑打死了。 翠香正做着成为主子的美梦,便看见,凭空飞过来一根带血的竹鞭,迎面打在翠香的脸上。 翠香的脸,被打出一道狰狞的血口子,鲜血顺流而下,惊悚而恐怖,疼得翠香连声惨叫。 紧接着,竹鞭在翠香的身上飞舞,所落之处,鲜血飞溅,直到翠香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竹鞭凭空转变方向,直对瞠目结舌的张森桑,同时,凭空传来女子凄惨的哭声:“你为何要打死我,我流了好多血,好疼啊,你还我命来……” 凄厉的哭声,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张森桑毕竟是从寒门成长起来的朝臣,不似翠香那般反应迟缓,抬起胳膊,挡住竹鞭,保住了俊美的脸,胳膊却被打出数道血口子。 施茯苓躲在七彩空间里,挥动着竹鞭,真是累得手疼,胳膊也疼,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身体尚虚弱,她还需锻炼身体。 暗处的齐霁月和花阡陌,直接看傻眼了,难以置信地对视一眼,难道这是尤姨娘惨死,变成鬼,闹鬼来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竹鞭自己打人的事呢? 要不然,怎么解释女子凄厉的哭声呢? 施氏闯入房间,不顾深爱的张森桑身受重伤,直接抱起张青儿,命令崔嬷嬷道:“快去请府医。” 崔嬷嬷不情不愿道:“小贱种而已,死就死了,夫人何必焦灼?” 施氏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快去请府医,否则杖毙。” 崔嬷嬷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全家都在镇国公府当差,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在张府当差。 崔嬷嬷早已背叛施氏,不愿被施氏使唤。 崔嬷嬷若不听从使唤,就表示恶奴欺主,倘若恶奴欺主的罪名成立,全家都要被株连,轻则流放千里,重则送上斩首台。 崔嬷嬷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败在了奴才的身份上,转身去请府医了。 施茯苓在七彩空间,赶忙喝口清泉水,再吃个大苹果补充体力。 施茯苓不懂医术,却有良药。 施氏药业研发的外伤喷雾,尚未取名,喷雾呈透明药液,急救措施不及时,可采用外伤喷雾,药液喷在伤口上,有消炎、止痛的作用,药液成膜,保护伤口,药液自动发挥作用。 尤姨娘一动不动,看着像是死了。 施茯苓也不会诊脉,在七彩空间,也搜罗不到听诊器,不能确定其已经死亡。 施茯苓把手放在尤姨娘的鼻息处,感觉好像是有十分微弱的呼吸,便拿出两颗“碰瓷果”,强行给她喂下去。 尤姨娘没有意识,不能吞咽,导致“碰瓷果”还有一点,残留在嘴里,就像是吐血吐血一样。 施茯苓就这么大本事,她已经尽力了。 尤姨娘是死是活,只看天命了。 施茯苓既然已经闹鬼了,在尤姨娘下葬之前,闹鬼就要进行到底,否则会给施氏留下祸端? 第12章 你敢违抗我的决定? 施茯苓满血复活,观看七彩光圈外,就看见隐身的齐霁月和花阡陌,不由得心中暗笑,堂堂的世子爷,竟然做起了梁上君子。 由此可见,齐霁月暗中相助施氏,保护张青儿,也是正义之人,否则,施氏孤立无援,难以保护张青儿。 施茯苓摘下一颗“碰瓷果”,放进塑料容器里,又将容器,偷偷地放在齐霁月的衣襟里,以此证明,在齐霁月做梁上君子时,施茯苓也曾到此一游。 “碰瓷果”不是谁都有,可说是极其珍贵。 齐霁月看到“碰瓷果”,就会知道,施茯苓曾经来过。 施茯苓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这颗“碰瓷果”,帮了齐霁月的大忙。 不多时,府医拎着药箱,小跑着过来,跑得满头大汗,看见此惨状,险些没吓死。 张森桑的胳膊还在流血,疼得气质风姿,狼狈潜逃,颤抖地说:“府医,快来给我治伤。” 施氏急不可耐道:“先给青儿治伤。” 府医谁的话也没听,先去看尤姨娘。 府医抬起尤姨娘的脑袋,检查尤姨娘的伤势,确认尤姨娘死亡后,才去给张青儿治伤。 张青儿的外伤是血痕,并未流血,不需要复杂的治疗手段,关键是内伤,竹鞭打在身上,既然能打出血痕,就能造成内伤。 府医趁人不备,给张青儿喂下一粒棕色药丸,又开了几副治疗内伤的药,交给施氏,便去给张森桑治伤了。 张森桑的伤口,就严重多了,皮肉外翻,鲜血流淌,着实困难了些。 府医忙活了半天,才把张森桑的伤势处理好,包扎好伤口后,又听见虚弱求救的声音。 府医转头,就看见被打得半死的翠香,还在生死线上挣扎呢,脸上狰狞的伤痕,已看不清其容貌。 翠香毁容了,张森桑不会再宠幸翠香,便一挥手,对府医说:“弃了吧。” 意图很明显。 翠香忍着疼痛,无奈等死,真是悔不当初,她若不起害人心,怎会落到如此结局? 张森桑明知尤姨娘是冤枉的,还是对施氏说:“你派人,把尤姨娘和翠香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施氏看向张森桑,眸中不再有万种柔情,反驳道:“尤姨娘厚葬,翠香扔到乱葬岗。” 张森桑难以置信地看着施氏,这可是十几年来,施氏首次违背张森桑的决定,遂怒道:“施氏,你敢违抗我的决定?” 施氏面色苍白,脸上的巴掌印更加明显,看上去凄凄惨惨,冷冷地说:“尤姨娘温柔善良,却被你活活打死,你还要残害她的尸体吗?” 张森桑辩解道:“她与奴才有染,不该死吗?” 施氏据理力争道:“那不如请来京兆尹,亲自探查尤姨娘的死因。” 齐霁月在暗处,心中暗道:“本官在呢。” 花阡陌低声道:“要不我们现身吧?” 齐霁月瞪了花阡陌一眼,低声道:“你做梁上君子现身吗?” 施茯苓躲在七彩空间里,专注看戏。 就在这时,有人大声说:“老夫人到。” 施茯苓闻言,心里狂喜:“哎呦呦,本姑娘‘闹鬼’,吓唬老夫人的时候到了。” 施茯苓若不“闹鬼”,尤姨娘的尸体不能善终。 在原身身陷苦难之际,只有尤姨娘伸出了援助之手,尤姨娘的滴水之恩,施茯苓要替原身报恩。 施茯苓、施氏、张森桑、老夫人,三代人的博弈,从此时,拉开帷幕了。 第13章 你跟贱人说话,与我何干 老夫人最爱惹事,惹事又怕事,看见张森桑的惨状,“嗷”的一嗓子,就吵嚷起来:“我的儿啊,你这是怎地了?” 尤姨娘、翠香的尸体,就摆在那里;张青儿被打得满身血痕,老夫人都自动忽略了,她就看见张森桑被打了。 老夫人怒视施氏,质问道:“贱人,是不是你打了我儿子?” 施氏就当没听见,没去看老夫人,而是对府医说:“府医,青儿的伤势,还需进一步治疗吗?” 府医态度恭敬,微微俯身,道:“内服药吃三天,外用药连用七天,便无碍了,不过,伤痕会很痛,也很折磨人,孩子要受几天罪了。” 施氏的神色,包罗了太多的苦涩:“多谢府医,辛苦了你。” “你个贱人,你男人被人打了,你还对别人笑?”老夫人指着施氏的鼻子骂,气焰无比嚣张,“你是不是早就与府医有染,笑得这么下贱?” 施氏依旧忽略老夫人,就当她不存在,阴沉着脸对崔嬷嬷说:“尤姨娘厚葬,翠香扔到乱葬岗,你能做到吗?” 意思是,你做得到,你就去做;你做不到,可以让别人做,别人去做了,你就没有价值了。 崔嬷嬷微微俯身,道:“奴婢做得到。” 施氏眸色冷冽,道:“你去当差,无暇顾全家里,本夫人先替你照顾你儿媳,免得你当差时三心二意。” 崔嬷嬷被威胁了,眼神愤恨,却无能为力:“奴婢遵命。” 施氏大喊一声:“暗卫可在?” 齐霁月和花阡陌在此做梁上君子,真心表示,此处并无暗卫。 既然施氏笃定此处有暗卫,那就是发现了齐霁月和花阡陌的存在。 花阡陌得到齐霁月的暗示,拿出面巾蒙面,从暗处窜出来,躬身施礼,并未说话。 施氏想暗卫震慑崔嬷嬷,道:“你暗中相助崔嬷嬷,免得她身单力孤,忙不过来。” 暗卫得到命令,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崔嬷嬷直接傻眼了。 崔嬷嬷跟随施氏这么久,竟然不知,她身边还有暗卫。 施氏身边,确实有两个暗卫,他们来自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虽然拜施氏所赐,正在从辉煌走向没落,但是破船还有三千钉,还有能力派出两个暗卫,保护专注坑娘家的施氏。 两个暗卫见证了什么是——贱人养成日记,今日见到施大夫人,便与施大夫人请辞了,他们虽是施氏的暗卫,但却受施氏之命,暗中保护张森桑。 今日暗卫若不请辞,张森桑就不会被打得那么惨。 冥冥中,这也是张森桑的报应。 当然,这些事,施氏并不知晓,还以为花阡陌,就是她的暗卫呢。 施氏安排完事情,便抱着张青儿离开。 老夫人气爆了,拉住施氏的衣袖,怒道:“贱人,老身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施氏嘲讽地冷笑道:“你跟贱人说话,与我何干?” 施氏不似以前那般,在老夫人和张森桑面前,甘之如饴地承认自己是贱人,表明态度后,便扬长而去。 老夫人被“贱人”怒怼,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施茯苓躲在七彩空间观察,见最佳时机到了,哼哼冷笑,现在不“闹鬼”,更待何时啊? 第14章 施茯苓“闹鬼”,报答点水之恩 “我好疼啊,谁来救救我啊。”老夫人正在盛怒下,耳边就想起女子凄厉的哭声,“老夫人你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吗?” 老夫人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冻得她抱紧双臂,直打哆嗦。 施茯苓在七彩空间里,打开冷冻柜的门,冷气直冲老夫人,她当然会感觉到冷。 施茯苓可真忙活,拿起竹鞭,就朝着老夫人的脸打去,边打边说:“老夫人,你儿子为何冤枉我,为何要打死我啊,我好疼啊,好疼啊,你教子不严,子债母偿,老夫人啊,你下来陪我吧,哈哈哈……啊啊啊……” 凄厉的哭声,就在老夫人的耳边响起。 老夫人东张西望,耳边有声音,身边却没人,看不见的东西才最可怕,心下立即升腾起恐惧来。 竹鞭凭空而起,对准老夫人的脸就来了,吓得老夫人躲在府医身后,浑身在不停地颤抖。 竹鞭在府医的面前停下,转个圈,又对准老夫人打来,凄厉的哭声同时而来:“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我好疼啊,你教子不严,害我性命,你还我命来啊……” 老夫人是真害怕了,疯狂地在满屋跑,像是被关进笼子的猛兽,四处乱撞,没有目标,只想冲破牢笼。施茯苓是纨绔女,喜欢做常人不能做的事,拿着竹鞭,追着老夫人打,边打边哭边骂,把老夫人逼到尤姨娘的尸体旁,一脚将其踹倒。 接下来,才是令人极至恐惧的时刻。 施茯苓用足力气,才把尤姨娘的身体转过来,面对着老夫人的脸,凄厉地哭声再次传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老夫人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施茯苓发现,尤姨娘的后背还有伤。 施茯苓趁着老夫人晕倒,赶紧给尤姨娘的伤处喷洒外伤喷剂,横竖是死人当成活人医。 “闹鬼”还没完事呢,施茯苓岂能放手? 施茯苓采取急救方法,按压老夫人的人中,不多时,老夫人便苏醒过来。 施茯苓不但要厚葬尤姨娘,还要给张青儿嫡子的身份,如此,也还了尤姨娘曾经相助原身之恩。 施茯苓想拖着尤姨娘的尸体走,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威胁道:“我死了,你儿子还活着,我儿子却孤苦无依,好可怜啊,我还是把你儿子带走吧。” 老夫人总算是聪明一回,奓着胆子说:“我让你儿子,养在夫人名下,给你儿子嫡子的身份,你不要带走我儿子。” 施茯苓见目的已达到,赶紧放下尤姨娘的尸体,哎妈呀,可把她累死了,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尤姨娘可能是真死了,这么折腾,依旧没动。 可是,施茯苓感觉得到,尤姨娘的身体还温热。 施茯苓又拿出两颗“碰瓷果”,给尤姨娘喂下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真尽力了。 齐霁月看了半天热闹,总感觉这“鬼叫”声很熟悉,虽然她尽量加粗声音,模仿成年女性的声音,但还是暴露了小女孩略显稚嫩的声音。 齐霁月没猜错的话,这声音属于施茯苓。 施茯苓古灵精怪,很可能办出这样的事来,不过她这隐身术是怎么练就的呢? 老夫人下了命令,崔嬷嬷照做,这里也就没有老夫人和张森桑的事了。 老夫人吓得半死。 张森桑疼得半死。 府医惊悚得半死。 崔嬷嬷恐惧的半死。 不再“闹鬼”后,四人各自离开。 刘嬷嬷在刚开始“闹鬼”时,就已经晕死了,此时才清醒过来,惊魂未定地搀扶着老夫人离开。 张森桑来找翠香偷情,身边没带小厮,狼狈的像是丧家犬,跟在老夫人身后。 府医和崔嬷嬷吓得腿软,走路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走了几步,几欲摔倒,不得不相互搀扶,继续前行。 凝香园比较偏僻,奴才们各有各的差事,很少出现在这里,就像是废弃的浅水阁,几乎是没有人烟。 几人从未想过,短短的路程,他们走得却是那么漫长,终于看到路过的奴才后,才算是活过来了。 老夫人生怕“尤姨娘”再来找她,赶忙的命令刘嬷嬷,道:“你去通知施氏那个贱人,让她把青儿养在她的名下,并通知宗族,给青儿嫡子的身份。” 刘嬷嬷答应的痛快,道:“是。” “尤姨娘”来找老夫人闹鬼,刘嬷嬷作为池鱼,最受波及,故而,决定亲自办理此事,杜绝“尤姨娘”再来“闹鬼”。 崔嬷嬷则去安排尤姨娘和翠香的后事,依照夫人的命令,厚葬尤姨娘,将翠香的尸体扔到乱葬岗。 府医趁人不备,又返回了凝香园。 过了好久,凝香园操持丧事的人来了。 府里给了钱,让厚葬尤姨娘。 这些人拿了钱,却不办事,直接把尤姨娘放进棺材,盖上棺材板,正要钉棺的时候,外面着火了。 谁都怕火灾,大家都跑出去救火了,好在火势不大,两桶水就给浇灭了。 几人感觉这地方晦气,赶紧钉上棺材板,棺材从后门拉走,直接去墓地了。 府医从凝香园出来时,神色有些复杂,他去了浅水阁,寻思着找施茯苓讨点水喝。 施茯苓那里的茶水清甜可口,茶香四溢,足以抚慰他见“鬼”的恐惧。 浅水阁。 施茯苓回到浅水阁,确认离开之事,并未暴露,便进入七彩空间,抱了半天尤姨娘的尸体,赶紧地把衣服扔在洗衣机里,放入消毒液,再清洗烘干。 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七彩空间安安静静,空气清甜,惬意盎然。 施茯苓泡在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泡得太舒服了,舒服的想睡觉。 洗完澡,衣服也烘干了,施茯苓刚穿上衣服,就听见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 施茯苓闪出七彩光圈,躺在床榻上,盖好被子,无缝衔接地睡觉,打起呼噜,睡姿安逸。 齐霁月想知道,施茯苓在不在浅水阁,如果施茯苓不在浅水阁,那么“闹鬼”的事,多半就是施茯苓的杰作。 齐霁月来到浅水阁,就看见这一幕。 齐霁月有事,被耽搁了些时间。 按照施茯苓走路的时间,如果她去凝香园“闹鬼”的话,这个时间,她还不能回来。 齐霁月不知道的事,施茯苓在七彩空间里,意识到了哪里,人就能到哪里。 这就是七彩空间的神奇之处,齐霁月的脚程再快,也跟不上施茯苓外挂的速度。 施茯苓睡得很香,按照时间推算,不可能去凝香阁“闹鬼。” 齐霁月看着小丫头,不知为何,移不开眼睛,尤其是她羽扇般的睫毛,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她是那么美好,那么娇俏,若是真得有本事“闹鬼”,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这时,堂屋传来府医的声音:“六姑娘可好些了?” 第15章 施茯苓就像是一本从未翻阅书 春桃正在绣花,闻言放下活计,道:“府医,辛苦你跑一趟,我家姑娘睡觉呢。” 府医心神俱疲,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道:“春桃姑娘,我有些累了,能辛苦你,给我倒杯茶吗?” “好。”春桃也不像之前,那么讨厌府医了,用自家的水,给府医沏了杯茶,把茶杯递到府医近前,道,“府医请喝茶。” 人与人的关系,莫过于相处,相处的时间长了,彼此有了相对的了解,就会改变最初好或者不好的印象。 春桃便是如此,最初十分讨厌府医。 施茯苓还住在废弃的浅水阁时,生病的时候,不管是春桃,还是春杏,去请府医,给施茯苓看病,谁也请不动府医。 接触的时间长了,春桃和春杏才知道,并非是她们请不动府医,而是有人给府医递过话,不许给施茯苓治病。 府医喝了茶,确切地说,他是喝了浅水阁的茶,顿感周身舒畅,就连“见鬼”的恐惧,也在逐渐消散。 “春桃姑娘,六姑娘还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府医起身告辞,态度和蔼,“六姑娘若有不适,请尽快去告知我。” 春桃也笑得甜蜜,美人一笑,娇俏清丽,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府医,又回堂屋绣花去了。 春莲见状,瞥了一眼,酸不溜丢地说:“看她这骚气样,见谁都笑得这么浪荡。” 春荷冷着脸,道:“你若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哎哎哎……”春莲把抹布扔进木盆里,插着要说,“凭什么我们干粗活,她在屋里绣花,我说几句怎么了,我要是那么浪荡,也能在屋里绣花去。” 春荷也把抹布扔进木盆,俯身把木盆端走,去别处干活去了,明显地在疏远春莲。 春莲拉着脸,一脸的不高兴,伸着脖子往堂屋里看。 春桃低头绣花,娇俏的容颜,十分美好。 春莲气得直跺脚,这么享受的生活,难道不该属于她吗? 深秋的风,已有初冬的寒意。 风吹进来,带来一阵冷意。 春桃起身,把窗户关上了。 春莲见状,又生气了,严重怀疑,春桃是不想看见她,取代春桃这个大丫鬟的心思,也在此时升起。 内室。 齐霁月端详施茯苓的睡颜,不知不觉伸出手,去触摸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当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触摸到那肤如凝脂的肌肤时,顿感脸红心跳,像是触电般,撤回了手指,手指沾染了点点清香。 齐霁月忽然感觉,衣襟里有什么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透明的容器,虽然不知是什么材料所制成,但是却特别的精致好看,里面装着一颗“碰瓷果”。 据齐霁月所知,目前来说,只有施茯苓有“碰瓷果”这种神奇的果实。 可是,施茯苓是什么时候,把小盒子,放进他的衣襟里呢? 齐霁月听花阡陌说,施茯苓之前柔弱可欺,为了博取张家的疼爱,就像她母亲一样,走上了卑贱下作之路。 齐霁月所认识的施茯苓古灵精怪,一肚子坏水,拥有常人不曾拥有的“碰瓷果”,还有神出鬼没的本事,就像是,她能把“碰瓷果”,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放进他的衣襟里。 花阡陌调查施茯苓,他的调查,不会有假。 齐霁月认识施茯苓,也不是假的,她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施茯苓的性格,有着惊人的变化,就像是施氏那般,施氏的性格改变,齐霁月和花阡陌是亲眼所见。 那么,施茯苓的性格,是不是也在突然间改变了呢? 施茯苓的神秘,对齐霁月来说,就像是一本从未翻阅的书,齐霁月想去翻阅这本书,去探索更多不可预知的神秘。 第16章 施茯苓对两个丫鬟撒娇娇 齐霁月表面上是圣王府的世子,实则是太上皇的亲儿子,仁帝的亲弟弟。 太上皇在位时,盛宠刘贵妃。 在前朝,刘氏家族把控朝政。 在后宫,刘贵妃掌管六宫。 刘贵妃在前朝后宫,权利不可撼动。 时任皇后,也就是现任皇太后,身怀六甲时,几次险些流产,为掩人耳目,假作流产。 那时,圣王新婚不久,圣王妃也是身怀六甲。 圣王是皇后的亲儿子,仁帝是长子,圣王是次子,三子是女儿、四子也是女儿,腹中孩儿是第五子。 皇后秘密出宫,藏在圣王府待产,与圣王妃先后产子,这个孩子,就是齐霁月。 皇后为保护齐霁月,就说圣王妃产下龙凤胎,如此,齐霁月名正言顺,成为圣王妃的儿子。 齐霁月的身份,世间只有皇太后、仁帝、圣王、圣王妃以及齐霁月知晓,就连太上皇也蒙在鼓里。 齐霁月的身份,注定人生路,不平凡,他就像是仁帝、圣王一样,生来就担负着江山重任。 齐霁月不能总是偷看小丫头,临别时,恋恋不舍,情不自禁地笑笑,纵身一跃,跳出窗外,离开了浅水阁,身后,花阡陌紧紧跟随。施茯苓睡了好久,睡醒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施茯苓伸伸懒腰,睁开眼睛,便感觉精神矍铄,带着鼻音,娇声娇气地说:“春桃,我饿了。” 春桃就在堂屋候着呢,闻言,赶紧地进入内室,道:“姑娘,奴婢在呢。” 现在的时辰有些尴尬,暮色尚未退尽,点上灯笼还有些早。 施茯苓总算是睡醒了。 春桃看看天色,哭笑不得,上前掀起窗幔,把窗幔挂好,就看见小美人伸着懒腰,正在撒娇:“春桃,人家饿肚肚了。” 春桃掐掐施茯苓刚长出来的婴儿肥,宠溺地说:“春杏去大厨房了,稍后,食盒就到了。” 施茯苓拽着春桃的手起床,顺势扑进了春桃的怀里,娇滴滴地说:“春桃,我好想你啊。” 春桃心里暖暖的,轻拍着施茯苓的后背,就像是姐姐般温柔,笑道:“春桃也想姑娘了。” “你们俩相互想,把我抛开算了?”春杏提着食盒,从外面走进来,故作生气,噘着嘴说,“没人想我,我还是走吧。” 施茯苓赶紧地离开春桃的怀抱,张开双臂,对春杏说:“春杏,我好想你啊,过来抱抱。” 春杏撇撇嘴,抖落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笑道:“哎呦,姑娘你好肉麻啊。” 施茯苓是主子,年龄最小。 春桃和春杏是从镇国公府跟过来的丫鬟,她们比施茯苓的年纪大,从小就像大姐姐般,照顾着施茯苓长大。 三个姑娘哈哈大笑,笑声清脆,爽朗动听。 今天是春莲当差,她跟着春杏去大厨房领食盒。 春桃、春杏和施茯苓的饭菜一样,晚饭是两菜一汤。 春莲、春荷、春婆子的饭菜,晚上只是馒头、米粥、小菜。 春莲就是不明白,她和春莲、春杏一样,都是施茯苓的丫鬟,为何她的待遇就完全不同呢? 春莲越想越生气,吃饭也没了食欲,总想着取代春桃或者春杏,去施茯苓身边当差,那样就享福了。 就在这时,下人房的房门被人敲响,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春莲姐姐在吗?” 春莲很纳闷,不知是谁在找她,打开房门,道:“谁啊?” “春莲姐姐。”巧玉主动上前,抓住春莲的手,很熟稔地说,“我是巧玉,在浣衣房当差,你还记得我吗?” 第17章 心比天高的丫鬟 春莲打量着巧玉,摇摇头道:“不记得了。” 春莲和春荷都是十八九岁。 春莲容貌普通,好高骛远。 春荷容貌漂亮,颇有心计。 春荷和春莲同住一屋,见有客来访,便伸长脖子,往外看,看见巧玉时,神色明显严肃。 春荷正在吃晚饭,见春莲的晚饭才吃几口,便问道:“春莲,晚饭你还吃吗?” 春荷有意提醒春莲,远离巧玉。 春莲不买账,没好气地说:“粗茶淡饭,谁愿意吃?” 春荷好意提醒了,见春莲不解其意,便收拾起食盒,走出下人房。 巧玉转过身,不敢与春荷直视。 春荷离开。 巧玉长出口气,笑靥如花道:“姐姐可还记得,我在后花园崴脚,姐姐送我回浣衣房的事?” 春莲听说过此事,送巧玉回浣衣房的是春荷,不是她春。 巧玉在腰间,扯下荷包,里面是碎银子,亲切地说:“姐姐,我的脚伤好了,特此来感谢姐姐,姐姐可别负了我的心意。” 春莲原不想承认此事,可是银子,却敲开了她的虚荣之心,见钱眼开道:“妹妹,我只是举手之劳,这样不合适吧?” 巧玉十六七岁,穿戴略显华丽,眸中神色从鄙夷到窃喜,道:“姐姐救了我的脚,我的脚,还不如这些俗物值钱?” 春莲恭敬不如聪明地接了荷包,没有丝毫的心虚。 巧玉任务完成,挥手告别:“姐姐,改日我再来看你。” 春莲目送巧玉离开,回屋打开荷包数银子,二两多银子,里面还有一枚碧玉戒指。 意外之财,春莲欢喜,赶忙把荷包藏起来了。 堂屋。 施茯苓、春桃、春杏吃过晚饭,收拾完食盒,就看见来取食盒的人,竟然是春荷,而不是春莲。 春杏莫名其妙道:“春荷,今天不是春莲当值吗?” 春荷微笑,道:“春莲的姐妹来看她,我来替她当值。”有些话,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那丫鬟是浣衣房的巧玉,半月前,她在后花园崴脚,奴婢把她送回浣衣房,她却错认了春莲,还真是有意思。” 春荷不会无故说这些话,她想表达的意思,无外乎不两种:春莲冒领功劳;巧玉另有他意。 施茯苓、春桃、春杏对视一眼,不动声色,春杏和春荷提着食盒,离开了堂屋。 春桃道:“姑娘,春荷在提醒我们,提防春莲。” 施茯苓吃饱喝足,伸个懒腰,道:“春荷把火力对准春莲,她若做什么事,岂不是在我们的提防之外?” 春桃自诩聪明,颇有心计,在姑娘面前,却总是少了点造化,恍然大悟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施茯苓总是在七彩空间洗澡。 在春桃看来,施茯苓就是不洗澡。 春桃以商量的口吻说:“姑娘,今天沐浴可好?” 施茯苓:“……” 满脸黑线,她成了不爱洗澡的小朋友。 春桃走出堂屋,对着下人房喊道:“春莲,打热水来,姑娘要沐浴了。” 春莲闻言,打开门,怒声道:“今天是春荷当值,你叫我做什么?” 春桃训斥道:“今天该你去送盒饭,你去了吗?” 春莲心里责怪春荷多管闲事,不情愿地去打热水了。 春婆子听见动静,见春莲边做事,边耍气,便道:“你若不想当差,就去秦姨娘那里辞了差事,你耍耍咧咧,给谁看呢?” 春婆子年近三十,容貌姣好,风霜痕迹明显,训斥春莲,毫不留情面。 浅水阁的差事再不好,也好过在后花园做粗活。 春莲何苦去秦姨娘那里,辞了差事? 在张府,夫人虽然是当家主母,但却是秦姨娘在掌管中馈,奴才的调动,全是秦姨娘在掌控。 施茯苓沐浴过后,身心舒畅,原本想出去玩会儿,没成想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暮色退去,夜幕降临。 喧闹的张府,沉浸在夜色中。 下人房。 春荷刚刚睡着,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警觉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春莲穿好衣服,悄悄摸摸地打开房门。 春莲的身影,出现在下人房的后身。 这里是浅水阁最僻静的地方,房檐与墙壁,只有三尺距离,狭窄而潮湿。 春荷披上衣服,跟随春莲,来到屋后,偷窥春莲。 春莲含羞带怯地说:“崔管事辛苦了,还请你替我谢过巧遇妹妹的关心。” 崔管事穿着张府的管事服,年轻俊美,身姿挺拔,目光温柔地说:“表妹说你没吃晚饭,非让我走这一趟,男女授受不亲,我本想拒绝,却抵不过表妹的软磨硬泡,只好走这一遭,给你送些糕点。” 春莲仰慕崔管事已久,如今她仰慕的人,就在她的眼前,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崔管事,道:“既然是巧玉妹妹的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崔管事眉眼含笑,道:“你与表妹是好友,又曾相助于表妹,若不嫌弃,喊我一声表哥也可。” 春莲的眼睛,荡漾着秋水,几不可闻道:“表哥。 崔管事见此情形,嘴角微勾,道:“我不便在此多留,先告辞了,你若有事,找表妹通知我即可。” 崔管事四下观瞧,见无人影,便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离开浅水阁。 春莲看着崔管事的背影,心下荡起涟漪。 春荷看着崔管事的背影,心下仇恨溢满胸膛。 春婆子听见崔管事的声音,便吓得浑身颤抖。 浅水阁的下人房,这一夜,却无一人安眠。 翌日清晨,天气又冷了些。 春桃打好水,等着姑娘起床洗漱,可是等了好久,也没见姑娘叫人。 春桃向来细心,进入内室,走到窗幔旁,道:“姑娘可睡醒了吗?” 施茯苓没睡醒,陷入了梦境中,梦回二十一世纪,参加梓樟城第二十三届跑酷比赛。 在梦境里,施茯苓站在起跑线上,目光坚韧而伶俐,沉着冷静地应对比赛。 第18章 施茯苓猜测,她与原身跨时空互换灵魂了 跑酷赛道设在半山腰,赛道起伏,障碍颇多。 施茯苓不似往常那般顽劣,而是冷静洒脱地跨过障碍,当她通关夺冠时,全场喝彩声雷动。 施茯苓拒绝了记者和自媒体的采访,火辣绕绕的身姿,带着胜利的喜悦,隐于喧哗之中。 “我去,牛逼啊。”施茯苓手舞足蹈,在梦中喊道,“我这么牛逼,我咋不知道呢?” “姑娘,姑娘。”春桃轻轻地拍着施茯苓的后背,温柔地说,“姑娘快醒醒,你这是说什么胡话呢?” 施茯苓玩得正欢,就被春桃唤醒了,所有的狂欢,化成乌有。 “春桃,你干嘛啊?”施茯苓噘着嘴,明显不高兴,“我睡觉呢,你让我再睡会儿。” 施茯苓打发走春桃,接着睡觉。 睡梦中,宁静悠然的小院子,施茯苓荡着秋千,正在看日记:“原身的记忆里,不曾有齐圣朝的存在,齐圣朝去哪了呢……” 施茯苓见状,突然间有种极为大胆的猜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和原身跨时空互换灵魂了呢? “姑娘快醒醒,姑娘快醒醒。”春桃焦急的声音,把施茯苓从梦境中吵醒,“姑娘别睡了,出事了。” 施茯苓的梦境再次被吵醒,有些不耐烦,张哈流泪道:“春桃,怎么了?” 春桃把窗幔挂好,神色紧张道:“昨天尤姨娘死了,老夫人心疼青儿少爷,就让青儿少爷养在夫人名下,却因此遭到秦姨娘的反对,夫人和秦姨娘就吵起来了,吵得可凶了。” 施茯苓闻言,伸个懒腰,不以为意地说:“大人的事,我们不管,就让她们吵去吧。” 此事是老夫人的决定。 夫人和秦姨娘的这场争吵,夫人必胜。 施茯苓倒是想到另一个问题:“若是我独自到陌生的环境,我会怎么做?” 春桃想也不想地说:“这个地方有没有老夫人?” 施茯苓道:“没有。” 春桃道:“姑娘会沉着冷静地应对陌生的环境。” 施茯苓还不如春桃了解原身,便道:“为什么?” 春桃坐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施茯苓,叹气道:“姑娘若不是想得到老夫人的疼爱,也是极有主见的啊。” 言外之意,原身为了得到老夫人的疼爱,没有主见了呗。 施茯苓起床、洗漱、吃饭,期间,春莲总是伸着脖子,往堂屋看。 春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出堂屋,质问道:“春莲,你是打扫院子,还是偷窥姑娘?” 春莲转过脸,不搭理春桃,继续慢条斯理地干活,摆明了在消耗时间。 春杏扔下筷子,冲出去,怒道:“春莲,春桃姐姐是大丫鬟,你是粗使丫鬟,你要听从春桃姐姐的安排,你这阴阳怪气的态度,摆出来给谁看呢?” 春莲扔下笤帚,不满地说:“粗使丫鬟怎么了?粗使丫鬟就要受你们的摆布啊?” 春杏这暴脾气,撸胳膊挽袖子地道:“你说谁摆布你了?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春婆子算是管事婆子,最厌烦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阴沉着脸说:“春莲,你若觉着在这里委屈了,辞了这份差事便是,阴阳怪气地作甚?” 春婆子这么说,也是有私心。 春莲被崔管事盯上,不会轻易放手。 春婆子却不想再面对崔管事。 春荷的心思,却与春婆子相反。 春荷巴不得崔管事来浅水阁,如此的话,她就有机会,除掉崔管事。 春荷和稀泥道:“春莲,你辞了这份差事,下一份差事,还不知在哪,你还是考虑清楚,再作决定吧。” 春莲想,别的差事,未必有与崔管事密会的机会,便捡起笤帚,去做事了。 春杏气愤道:“原来在浅水阁,春莲还能来去自如了?” 第19章 浅水阁来了新丫鬟 春莲还想争执,却被春荷阻止了。 春婆子看不惯春莲,命令道:“春莲,你去打扫茅厕。” 春莲扔掉笤帚,不满地说:“凭什么让我去打扫茅厕?” 春婆子道:“咱院子里,就你和春荷两个粗使丫鬟,这几日都是春荷在打扫茅厕,今天你去打扫茅厕怎么了?” “我不去。”春莲死猪不怕开水烫,翻着白眼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春莲此举,正合春婆子的心意:“我是使唤不动你,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春荷道:“姑姑你别生气,我去打扫茅厕便是。” 春婆子三番五次想赶走春莲。 春荷三番五次地留住春莲。 春婆子突然间,对春荷生起戒心来。 丫鬟们的事,施茯苓也不管。 等到春桃、春杏进屋,春杏噘着嘴说:“姑娘,春莲太不像话了。” 施茯苓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应该去想,为什么春婆子想要赶走春莲,春荷想要保住春莲,而不是去想,春莲如何不像话。” 春桃给春杏拍背顺气,道:“对付春莲,倒是简单,不想留了,打发走便是。春婆子和春荷,倒是要防范着些。” 三人正说着话,刘嬷嬷上门了。 刘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年纪在十二三岁,差不多跟施茯苓一样的年纪,笑着说:“老夫人担心姑娘的人手不够用,特让奴婢送过来两个丫头,给姑娘使唤。” 刘嬷嬷还带来几匹布料,五十两碎银,说是老夫人的心意。 别人不懂,施茯苓却知晓,施氏不似从前那般好拿捏了,老夫人就来拿捏她,拿捏了她,等同于拿捏了镇国公府。 老夫人想拿捏镇国公府,五十两银子怎么够呢? “咳咳咳……”施茯苓咳嗽几声,可怜吧唧地说,“浅水阁没有过冬的棉衣棉被,我昨夜着了风寒,让刘嬷嬷见笑了。” 刘嬷嬷赶紧地表明态度道:“奴婢回去,就让人送些布匹和棉花来。” 刘嬷嬷的贴心,施茯苓很感恩,又看两个小丫鬟,又说:“我这院子小,用不了这么多人。” 刘嬷嬷道:“姑娘身边多几个人,也多份差遣。” 施茯苓象征性地推诿一番,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烦请刘嬷嬷转告祖母,孙女多谢祖母的疼爱。” 春桃上前,搀扶刘嬷嬷坐下,又去沏茶倒水:“刘嬷嬷辛苦了,请喝茶。” “当差而已,不敢谈及辛苦。”刘嬷嬷拍拍春桃的手,以示亲近,端起茶杯,热茶下肚,也没那么冷了,笑着说,“这两个丫鬟是刚买进来的,姑娘给赐名吧。” 春桃打量着两个小丫鬟,身上还带着淳朴和天真,便道:“就取名叫春晓和春绿吧。” 刘嬷嬷办完差事,起身告辞,她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忙得很呢。 施茯苓坐在椅子上,不便行动,她是病人,需要静养,便对春杏说:“春杏去送送刘嬷嬷。” 春杏把一个荷包,放在刘嬷嬷的手里,道:“刘嬷嬷辛苦一趟,这是我们姑娘的心意。” 刘嬷嬷象征性地推拒一番,便收下了荷包,闲聊天地说:“新来的春荷、春莲、春婆子当差怎样?” 春杏此时才晓得,姑娘让她来送刘嬷嬷,敢情是给她告状的机会呢。 第20章 大叔,你是登徒子吗? 春杏抱住刘嬷嬷的胳膊,她委屈,她不说。 刘嬷嬷被春杏抱住,有些嫌弃。 春杏亲近她,她又有种成就感。 刘嬷嬷拍拍春杏的脑壳,故作宠溺道:“怎么了?” 春杏几不可闻地说:“春荷和春婆子还听话,挺好的。” 言外之意,春莲不听话,她不好。 刘嬷嬷是老狐狸了,闻言,便知春杏在春莲那吃瘪了,莫名的很畅快。 春杏把刘嬷嬷送出浅水阁,立即换上飞扬的笑脸,一溜小跑,回到堂屋。 刘嬷嬷胳膊一空,感觉像是少了什么,胳膊上的余温,还有春杏的味道。 堂屋。 施茯苓笑看春杏,道:“告状了?” 春杏点头点头,一脸坏笑。 施茯苓道:“春桃调教春晓和春绿,她们做二等丫鬟,直接受命于你和春杏。” 言外之意,没有春婆子、春荷、春莲啥事。 春晓和春绿也是机灵,认准了春桃和春杏,绝不会听从旁人的差使。 施茯苓想去七彩空间看看,一夜没去了,不知里面是否有新的变化。 “我去休息,没事别打扰我。”施茯苓放话了,就是表示,若无重要事件,春桃和春杏也不能打扰,“院子里春桃当家,春杏协助,不听话的直接打板子。” 不听话的春莲,阿嚏一声,感觉浑身冷飕飕。 施茯苓进了内室,关上门,挂上窗幔,铺好被子,便进入了七彩空间。 七彩空间果真有变化,土地面积增长了许多,同时增长的还有果树、碰瓷果、葡萄园、西瓜地,泉眼的水更旺了,池塘满溢后,顺着蜿蜒而流,形成潺潺的小溪。 施茯苓坐在秋千上,心里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七彩空间发生变化呢? 七彩空间的面积大了,距离住宅楼就更远了,住宅楼渺渺茫茫,伫立在施茯苓不能触摸的地方。 施茯苓收集来的财宝尚在。 也就是说,七彩空间不吃财宝。 七彩空间吃什么呢? 不吃东西,它又是怎样长大的呢? 施茯苓荡着秋千,不经意间,看见了梦中的记事本,翻开日记,上面写道:“今天,原身的闺蜜团来了,在原身家里连吃带拿,我实在看不惯,就把她们轰走了,塑料闺蜜,留她作甚?” “也不知春桃和春杏现状如何?她们才是我的闺蜜,我不在了,希望她们能有人呵护,不受欺凌。” “……” 施茯苓正在翻看日记,日记本就突然间消失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施茯苓露出笑容,闪身出了七彩空间,躺在了床榻上。 与此同时,齐霁月的俊脸,出现在施茯苓的面前:“小丫头,你好啊?” 施茯苓调皮地笑道:“大叔,你是登徒子吗?” 齐霁月宠溺地捏捏施茯苓的鼻子,在衣襟里,拿出塑料盒子,道:“这是你的东西吗?” 施茯苓点头点头:“是啊。” 齐霁月问道:“你的东西,怎么会在我的衣襟里?” 施茯苓也不隐瞒,道:“你在凝香园做梁上君子时,我塞进你的衣襟里啊?” “凝香园?”齐霁月蹙眉,目光中染满冷冽,“我在凝香园,可没见到你。” 如果当时,施茯苓真的在凝香园,那么“闹鬼”之人,就是施茯苓。 齐霁月已经测试过了。 施茯苓不可能在凝香园。 第21章 大叔,你想我了吗? 施茯苓拿过塑料盒,像是变戏法似的,手指轻轻一动,塑料盒就进入齐霁月的衣襟。 齐霁月懵了,难以置信地说:“小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施茯苓不高兴了,拉着脸,噘着嘴,置气地说:“别叫我小丫头,我认识你吗?” 齐霁月的质问,把小丫头惹毛了。 齐霁月也有些懊悔,他的态度,有些激进了。 齐霁月不知为何,看不了小丫头生气。 小丫头生气了 就像是一把刀,扎在他的胸口上,让他感觉十分的难受。 “你先别生气。”齐霁月放柔了语气,斜靠在床榻上,低声细语地说,“我那天没看见你,以为你说谎了。” 施茯苓还想着给齐霁月一个惊喜呢。 这可好,惊喜变惊吓了,受惊的是施茯苓。 齐霁月总算是知道,什么是一言不中,千言无用了。 小丫头这是真生气了。 难道是,他不懂她的心思吗? 难道小丫头此举,只是为了给他惊喜吗? 如果那天,小丫头真在凝香园,那么,小丫头的本事,完全不在他的认知里。 小丫头自有过人之处,他不该怀疑小丫头才是。 堂堂的圣王府世子爷,隐藏的十五皇叔,把脸轻轻凑过来,眼眸里星光灿烂,装满了甜腻的温柔,郑重其事地说:“小丫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别生气了,不要不理我好吗?” 施茯苓心里原谅了齐霁月。 毕竟她以为的惊喜,对齐霁月来说,可能是惊吓呢。 施茯苓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般超前且浪漫的思维。 施茯苓横竖是不高兴,眼睛有些湿润,声音带着鼻音,道:“你以后还凶我吗?” 齐霁月认真地说:“不会!” 施茯苓转过身,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夜空中,借来万千星辰,璀璨的迷人。 齐霁月看着那双眼睛,剧烈心跳声不断地传来。 他想他是得病了,得了看不见小丫头,就会很想念小丫头的病;得了看见小丫头,就会很喜欢的病。 小丫头眼睛里的齐霁月,目光更温柔了。 施茯苓对齐霁月还不能全然相信。 就像是齐霁月,不能全然相信她。 两人相交甚浅,无需计较怀疑。 何况,施茯苓是颜控,她晚期的颜控癌,只有齐霁月的盛世美颜,才能治愈。 施茯苓想知道张森桑的事,问道:“我父亲生病了,不能去吏部当值,吏部怎么说?” 两人有了话题。 齐霁月不知为何,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小丫头这是原谅他了吗? 齐霁月道:“吏部没怎么说。” “他不去当值,吏部会派人顶替他的职务吗?” “暂时不会。” “为什么?” “朝堂的水很深,我现在跟你解释,你未必能听得懂。” “就是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搞小团体抱团取暖呗,我有什么不懂?” 齐霁月吃惊于小丫头的言论,对她的认知和喜欢,又多了几分。 施茯苓不想继续张森桑的话题,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施茯苓要做的事,就是欣赏美人,全方位无死角的地欣赏美人,美人不多见,养养眼,才是正经。 施茯苓虽然纨绔,但却不花心,对感情极为负责。 那日在招福堂,齐霁月穿着与房梁同色系的衣服,像是壁虎般趴在房梁上,两人眼神交流,却意外的心意相通。 从那时起,施茯苓就喜欢上了齐霁月,爱一个人没有缘由,惊鸿一瞥,你入我心,仅此而已。 施茯苓的实际年龄是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谈恋爱,不算是早恋吧。 施茯苓很喜欢齐霁月。 施茯苓也要知道齐霁月的态度。 施茯苓不需要单方面的付出,哪怕这个人是她前世今生唯一爱上的人,也不行。 施茯苓试探性地说:“大叔,你来看我,除了问小盒子的事,是不是还想我了?” 齐霁月的俊脸,突然间染上红晕,他就是想小丫头了,可是他不敢说。 施茯苓看穿了齐霁月的心思,她倒是放得开,调皮地笑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啊?你不想我吗?” 齐霁月道:“想!” 他若说不想,不但违背了心里所想,还会被小丫头误会,小丫头再生,气可怎么办? 施茯苓甜甜地笑道:“大叔,我也想你了。” 齐霁月闻言,感觉世间万千繁华,都向他袭来;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在向他招手。 齐霁月痴痴地看着小丫头,伸出修长的手指,去触摸小丫头的婴儿肥,声音润润醇厚,道:“小丫头,大叔也想你。” 齐霁月说出这句话,突然间有种罪恶感。 齐霁月二十五岁,小丫头才十三岁,他们的年龄,注定没有结果。 突然间,齐霁月感觉所有的喜欢,皆化成泡沫,心痛得像是被万箭穿心,心痛得吐出一口鲜血。 第22章 丫头,你能不能再亲亲大叔 齐霁月痛苦的神情不似作伪。 施茯苓心下便知,问题出在了哪里。 施茯苓的灵魂是二十三岁,惯用思维是她原有的思维。 事实上,施茯苓的灵魂,住在原身的身体,原身只有十三岁,十三岁尚未及笄,亦未成年,她这种告白的行为,属于不知检点。 齐霁月突然间吐血,无外乎有两种原因,其一,齐霁月嫌弃施茯苓不知检点,爱意错付;其二,问题出在年龄上面,齐霁月的年龄,整整大了原身一轮。 施茯苓不敢怠慢,赶忙拿出帕子,为齐霁月擦去嘴角的血迹,又在七彩空间,舀出一碗清泉水,给齐霁月喝下去。 稍许,齐霁月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施茯苓不是墨迹人,直接问道:“大叔,你可以告诉我,吐血的原因吗?” 齐霁月神色痛苦,道:“我大你十二岁,我们之间,有无法跨越的鸿沟。” 施茯苓暗笑,问题果真出在年龄上。 施茯苓抱住齐霁月的俊脸,在他唇边蜻蜓点水地落下一吻,笑道:“大叔,这道鸿沟,我跨越过来了。” 齐霁月像座雕像般,身体僵硬在原地。 齐霁月在等,等着身上起红疹子。 奇痒难忍的红疹,来自女人有意或者无意的触摸。 齐霁月等啊等,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身上也没起红疹子,难道说,施茯苓尚未及笄,还是孩子,他的红疹,对施茯苓不起反应? 那也不对啊? 圣王府的赏菊宴,十二岁的小丫头故意接近她,他也起红疹了啊? “大叔,你在想什么呢?”施茯苓看着“雕像”,着实好奇,他身体僵硬这么久,不会累吗? 齐霁月这座“雕像”,眼珠转动,斜睨着施茯苓,道:“丫头,你能不能再亲亲大叔?” 施茯苓又亲了下齐霁月。 这次时间长了些,吻技虽然超级笨拙,但也起到了浅尝辄止的效果。 此时此刻,齐霁月终于明白,小丫头是他的药,小丫头亲近他,他不会起红疹子。 齐霁月忽然间抱住施茯苓,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这个小丫头,他齐霁月要定了,就算是冲破千难万险,他也会抱得美人归。 小丫头年纪小,没关系,他可以等小丫头长大。 齐霁月同手同脚地离开,既滑稽又喜悦。 齐霁月到了屋顶上,花阡陌笑道:“主子,我们圣王府,要准备迎娶世子妃了吗?” 齐霁月温润一笑,风华万千:“花阡陌,你请假的要求,本世子准了。” 花阡陌请假三年,主子终于准假了。 问题是,他现在不需要请假啊? 主子终于记起来,他三年前请过假吗? 玫瑰苑。 玫瑰苑是施氏居住的院子,五间正房、后罩房、东西厢房、耳房、门房、灶房、浴房、柴房,装修精良不说,奢华富贵,堪比宫殿, 玫瑰苑在张府,乃是唯一独立的院子。 堂屋,施氏抱着张青儿,道:“青儿,今天你是和母亲睡,还是自己睡?” 张青儿才只有三岁半,却懂事地说:“母亲,我可以给我姨娘上炷香吗?” 施氏在张青儿的脸上吧唧亲一口,道:“青儿,你姨娘还活着呢,为什么要要上香?” 青儿拧起眉头,神色从惊喜,瞬间转为悲凉,道:“母亲此话何意?” 第23章 青儿要去看茯苓姐姐 施氏温柔宠溺地说:“你姨娘若在你心里,她便永远地活着。” 尤姨娘离世,身为她唯一的儿子,应该上炷香。 关键是,她现在养在施氏的名下。 张青儿若是上香,便会被人拿住把柄,以此为由,破坏张青儿成为嫡子。 张青儿像是看出了施氏的心思,便道:“青儿给姨娘上香,也不急于一时。” 张青儿是庶子,从小就不被父母疼爱,只有姨娘,最疼爱她。 不知为何? 姨娘离世后,母亲就特别疼爱他。 尤其是母亲主张,厚葬尤姨娘,这让张青儿十分的感动。 施氏不想张青儿想得太多,安慰道:“你现在身上还有伤痕,行动不便,等到你伤势好转,母亲再带你去给尤姨娘上香可好?” 张青儿点头,道:“儿子愿听从母亲的安排。” 尤姨娘已“下葬”。 翠香的尸体,也已经被扔到乱葬岗。 虽然凝香园丑陋的阴谋,已经画上了句号,但是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才刚刚揭开帷幕。 施氏抚摸着张青儿的头发说:“青儿,你六姐姐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六姐姐?” 张青儿明显不高兴,道:“母亲说的是红焱姐姐吗?” 张红焱屡次伤害施茯苓,已经被老夫人禁足了。 张红焱面子上过不去,不想被别人知晓自己禁足,便自称养病。 施氏捏捏张青儿的小鼻子说:“母亲说的是你茯苓姐姐。” 张青儿点头点头,明显欢喜:“青儿要去看茯苓姐姐。” 凝香园的闹鬼事件,施氏心知肚明,那是施茯苓在暗中相助。 施茯苓生来就体带异香,那清新的茉莉花香,施氏最为熟悉。 那日“闹鬼”,施氏虽然未见到施茯苓本人,但却闻见了施茯苓的体香。 施茯苓为何可以隐身,那是未解之谜,施氏不愿去探索。 悠长的长廊里,几个仆人正在吵架。 吵得最凶的几个仆人,已经动起手来了。 金秋已去,繁华落尽,青藤蔓艺的长廊,只余枯萎和萧瑟。 施氏拉着张青儿的小手,漫步在长廊下。 张青儿指着不远处,说:“母亲,那里有人吵架。” 施氏道:“崔嬷嬷,你去看看。” 崔嬷嬷之所以背叛施氏,那是因为施氏实在是下贱,为了讨好丈夫,连她父兄、儿女都敢往死里坑,更遑论,这些命如草芥的奴才呢? 这两天,崔嬷嬷暗中观察施氏,发现施氏改变很多,就连张森桑胳膊受了重伤,施氏都没去关心。 崔嬷嬷现在是后悔的,那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若非施氏之前实在不做人,她又何必悖主呢? 崔嬷嬷上前,拉长脸,问道:“你们在争吵什么?” 吵架的有两拨奴仆,一拨人是招福堂的奴仆;一拨人是“听雨阁”的奴仆。 听雨阁是张红焱居住的院子。 张红焱跋扈,奴才也跋扈。 招福堂的奴才说:“这些棉花和布匹,奴婢是听从老夫人的吩咐,送往浅水阁给六姑娘。可是,听雨阁的奴婢说,府上只有一个六姑娘,那就是听雨阁的张红焱,这些物品,必须送到听雨阁去。” 崔嬷嬷看向张红焱的丫鬟,问道:“她所说之言,可为真实?” 府中的奴才,也有等级之分。 比如说,施氏是张府的当家主母,她身边的管事嬷嬷,身份就会高出大丫鬟一大截。 张红焱的丫鬟再跋扈,也不敢在崔嬷嬷跟前放肆。 张红焱在施茯苓手中多死受憋。 张红焱的丫鬟也看在眼里,巴不得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老夫人那里去,遂丫鬟有恃无恐,道:“是又如何?” 崔嬷嬷也不如何。 老夫人的事,她才不屑管。 丫鬟自己作死,她还能拦着不成? 张红焱恃宠而骄。 丫鬟目光短浅。 她们不会明白,老夫人现在,多想跟施茯苓修复关系,她们针对施茯苓,不就是作死吗? 第24章 有人在酝酿阴谋,有人在维护亲情 崔嬷嬷回到施氏身边,把事情说了一遍。 施氏闻言,心中冷笑。 施氏不好拿捏了。 老夫人就想拿捏施茯苓,想得倒是挺美。 既然如此,施氏就要让施茯苓更抢手些。 招福堂。 老夫人正在为施氏性情大变而苦恼。 施氏不好拿捏了,就等同于镇国公府不好拿捏。 老夫人头戴抹额,唉声叹气:“刘嬷嬷,我怎么感觉,张府就要变天了呢?” 刘嬷嬷道:“老夫人想多了,张府怎能变天呢?” 刘嬷嬷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自从施茯苓生病、施氏性情大变,张府的天就已经变了。 正在这时,招福堂去往浅水阁的人回来了,还带回了听雨阁的奴才。 刘嬷嬷拧着眉说:“这是怎么回事。” 奴仆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老夫人闻言,头更痛了。 越是关键的时刻,张红焱越是给她添乱,怒道:“听雨阁的奴才,全部发卖了。” 听雨阁的丫鬟闻言,直接吓懵了。 这跟她预想的结果不一样啊? 老夫人命令奴仆,在把物品送往浅水阁,另外再加了二百两的碎银。 老夫人又心疼张红焱,便秘密派人,去安抚张红焱,并且叮嘱她,千万不要去招惹施茯苓。 “耕桑居”。 耕桑居是张森桑的居所。 张森桑的书房也在此。 张森桑胳膊的伤看似严重,实则并未伤筋动骨,长则半月,短则七八天,伤势便可好转。 张森桑营造着正人君子的人设,实则心里阴暗。 施氏不再贪恋张森桑,张森桑感觉的到。 无用的棋子,张森桑不会留。 如此,镇国公府也不必存在了。 张森桑正在酝酿巨大的阴谋,张祥敲响房门,道:“老爷,秦姨娘来了。” 秦姨娘是张森桑的宠妾。 张森桑宠妾灭妻,指得就是宠爱秦姨娘。 张森桑不想思绪被人打乱,便道:“不见。” 张祥是张森桑的随从,三十几岁的年纪,看上去斯文有礼,得到回应,便去见秦姨娘了。 张森桑要布局,怎样才能快准狠地扳倒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的两个女儿,却在浅水阁见面了。 浅水阁。 施茯苓知晓施氏带着张青儿到了,便简单地梳妆,便来到堂屋,微微行礼,道:“母亲安好。” 施氏一改往日的薄情,亲自搀扶起施茯苓,道:“你还病着,无需行礼。” 施氏回到座位,张青儿便有模有样的地行礼,道:“六姐姐安好。” 施茯苓掐掐张青儿的小脸蛋儿,笑道:“青儿安好。” 张青儿胖乎乎,粉嘟嘟,可见尤姨娘把张青儿养得很好。 施茯苓拿出水果糖,送进张青儿的嘴里,说:“你尝尝,这糖果可甜?” 糖果在嘴里融化,分泌出甜腻腻的糖水。 张青儿睁大眼睛,惊喜地说:“六姐姐,这糖果可真甜,还有么,我还想要。” 这才是姐弟,弟弟有所求,姐姐有所赐。 施茯苓把去了包装的水果糖,放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道:“吃完再来拿,别的只吃姐姐的糖果,不见姐姐的面。” 张青儿被翠香打了,府中并未传出消息。 施氏不愿说,施茯苓也不去问,张青儿不尴尬,这样挺好。 姐弟相处融洽,施氏喜闻乐见,关心地说:“你染病多日,可见好了吗?” 施茯苓道:“我的病已见好转了,母亲不必挂怀。” 施氏的脸上,现出一抹尴尬,尴尬从前的卑贱下作,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第25章 女儿的孝心 施氏的改变,施茯苓看在眼里。 不管施氏是原来的施氏,还是尤姨娘的灵魂,住进了施氏的身体,这些都不重要。 施氏不再做出伤害镇国公府的事,施茯苓便可与之和睦相处。 施氏没说话,因为在喝茶。 施氏感觉,浅水阁的茶水清甜可口,回甘无穷,实在是太好喝了。 施氏连喝好几杯茶,肚子都喝饱了,才感觉到失态了,尴尬地笑笑,道:“茯苓,这几日我要回娘家,能不能从你这里带些茶叶回去。” 施氏以为,茶水好喝,贵在茶叶。 实则,茶好是一方面,七彩空间的清泉水,才是茶水的精华。 施茯苓道:“母亲什么时候回娘家?” 施氏温柔地看向张青儿,道:“三日后,张家会开宗祠,让青儿养在我的名下,青儿以后就是嫡子,此事办完,我便带着青儿回娘家。” 施茯苓道:“三日后,我陪着母亲回家。” 施氏是镇国公府的出嫁女。 施茯苓是镇国公府的嫡女。 施氏回镇国公府是回娘家。 施茯苓回镇国公府是回家。 母女俩相谈甚欢,又因镇国公府,拉近了距离。 张青儿的事,两人默契地没再继续。 嫡庶之争,向来残酷,三日后,张青儿从庶子变成嫡子,还要经过一场不可避免的争斗。 镇国公府对施氏的变化,不会一无所知。 正是如此,施茯苓让春杏传递消息后,镇国公府才会处于观望态度,而非是直接对施氏动手。 施茯苓问道:“母亲身边,还有暗卫吗?” 施氏道:“有两个。” 施礼、施貌是镇国公府的暗卫,被安排在施氏身边当差,施氏却让他们去保护张森桑,故而两人见到施大夫人,便请辞了。 施氏的改变,镇国公府果然知晓,便又派来两人,在施氏身边当差。 施茯苓让春桃沏好几壶茶,道:“母亲可让暗卫跑一趟,先把孝心送过去。” 施氏倒是没想到,暗卫也能送茶水,闻言,也笑了。 虽然张府与镇国公府的距离并不远,暗卫却不高兴了,他们跑腿儿倒是无所谓,但是只为送几壶茶水,就有点大材小用了。 施礼、施貌正不高兴呢,就听施氏道:“暗卫可在。” 施礼脾气大,转过脸去,就当没听见。 施貌无奈,从暗处现出身来,道:“属下在。” 施氏知晓暗卫不待见她,也不介意,道:“这里有三壶茶,你们兄弟喝一壶,剩下的两壶茶水,劳烦你送到镇国公府,就说是女儿孝敬爹娘的茶水。” 施貌着实口渴了,还有些冷,便亲自倒杯茶,原想着是润润嗓子,暖暖肚子,没成想,这茶水这么好喝。 施貌坏笑道:“大小姐,那位不在,这茶水属下自己喝了。” 施礼闻言,气得半死,他也口渴,他也冷啊,无奈现身,喝了杯茶,然后就惊呆了,看向施貌,道:“臭小子,这么好喝的茶水,你想独吞了?” 施貌哈哈一笑,端起茶壶,纵身一跃,竟然没掉落一滴水,可见轻功之高,不容小觑。 施礼喝完茶,谢过两位小姐,便又隐身了,心说这茶水,值得一送。 施氏见了施茯苓,也知晓了施茯苓对自己的态度,感动之余,便告辞了。 张青儿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奶声奶气地说:“六姐姐,过来两日我再来看你。” 施茯苓也故作恋恋不舍,道:“好,姐姐等你。” 小孩子最容易感动,竟然流下泪来:“姐姐注意身体,千万别在生病了。” 施茯苓哈哈大笑,在随身空间拿出蛋黄酥,送进张青儿的嘴里:“小家伙,快堵上你的嘴。” 果然美食不可辜负,张青儿收回了离别苦。 施氏领着张青儿的手,大手握小手,从此后,她再也不会放开张青儿的手,张青儿的前途,就让她来扫清障碍吧。 第26章 老夫人送来的物品有问题 施氏离开不久。 老夫人送来的物品就到了。 春晓和春绿忙着接收物品,登记入库,能识文断字,还不错。 春晓才十一岁,说话还有点小奶音,找到施茯苓,道:“姑娘,姐姐说有两匹布、两团棉花有问题,姐姐拒收了,让奴婢过来告诉姑娘一声。” 春绿也才十三岁,居然能在入库时,发现物品存疑,不得不说,她很细心。 施茯苓也才十三岁,看着春绿、春晓,却像是在看孩子。 施茯苓饶有兴趣地说:“你来说说,布匹和棉花有什么问题?” 春晓道:“布匹有瑕疵,而且染色不好;棉花已潮湿发霉,根本无法使用。” 这姐妹俩当差,不畏强权,当断则断,很有责任感,这是施茯苓给她们的评价。 施茯苓故作不经意地说:“你好像很懂布匹和棉花?” 春晓明显神情痛苦,眼泪转了个圈儿,又憋回去了:“我家之前经营布庄生意,我们姐妹对布匹和棉花才颇有见解。” 施茯苓很想往下听故事。 可是让她说下去,会不会让她想起伤心事呢? 不让她说,施茯苓又很想知道原因。 这时,春绿走过来,微微俯身,道:“我家从前经营布庄生意,虽说不上富有,但也温饱无虞,奈何我爹宠妾灭妻,休妻、弃女,我们才沦落至此。” 春绿说得简单明了。 施茯苓却听出了无限心酸。 如果春绿所言为真,那么她们的命运也太凄惨了,像极了原身那个傻白甜。 春绿忽然间跪在地上,又拉着春晓跪下,诚恳地说道:“我们姐妹有幸进入浅水阁当差,这是我们的福气,我们定会尽忠职守,做好分内的事,还请姑娘垂怜,给我们姐妹表现忠心的机会。” 施茯苓被表白忠心了,不知为何,突然生出责任感,比如说春桃、春杏,她们虽然是她奴才,也是她的助力,她有责任,保护她们。 至于春绿和春晓,她还到因为两句话,就全抛一片心的赤城。 相见易得好,久处难为人。 人要经过相处,才能领悟出人品。 施茯苓想知道,春绿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值不值得她保护,能不能成为她的助力,便道:“春绿,既然布匹和棉花都有问题,依你看,问题出在了哪里?” 春绿冷静地分析道:“物品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人,有人以次充好,也未可知。” 老夫人的招福堂,并非是铁通。 东苑、西苑、北苑、南苑的人,均有安插的眼线,若有心挑唆老夫人与施茯苓的关系,很可能在暗中操作。 毕竟在外人看来,老夫人对施茯苓的疼爱,正在与日俱增。 施茯苓看向招福堂的方向,又看了看东、西、南、北苑四个方向,唇角微微勾起,心中暗道:“张府这潭浑水,也该掀起风浪了。” “春绿,你擅自退回老夫人送来的布匹和棉花,乃为对老夫人不敬,此事亲自去请罪。”施茯苓很看好春绿,就算她是谁的耳目,人该用还是得用,“让春荷、春晓跟你去,她们二人,听你差遣。” 老夫人送来的物品是残次品,老夫人未必知道。 暗中算计的人,把残次品带回去,也不会让老夫人知晓,她们的目标,就是挑唆老夫人和施茯苓的关系,小目标已达到,此事不会外扬。 她们做了坏事,不会张扬。 施茯苓就帮着他们,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春绿领悟了施茯苓的用意,从跪姿到起身,自有一番风骨,目光如炬,道:“奴婢定不辱使命。” 施茯苓心里说:“这家伙,连成语都给使用上了。” 第27章 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 招福堂。 老夫人迷了一会儿,头痛刚刚有所缓解,就被刘嬷嬷叫醒了,不耐烦地说:“怎么了?” 刘嬷嬷气愤地说:“浅水阁的奴才说,咱招福堂送去的布匹和棉花有问题,擅自给退回来了,六姑娘知晓后,便让奴才来请罪了。” 老夫人正在跟施茯苓修复关系,出了这档子事,这是好事变坏事吗? 老夫人正躺着呢,蹭地就坐起来了,这下头更疼了,恼怒地说:“谁领了这差事?” 刘嬷嬷有些慌神,道:“刘婆子,就是刚刚在此回话的人。” 老夫人蹙眉,想到了什么,问道:“她是你的亲戚?” 刘嬷嬷有些局促:“她是奴婢的堂妹。” 张森桑是寒门学子,步入朝堂后,老夫人便带着家人来投靠,同村的女人们便跟着来了,成了张府的契约奴才。 府中的奴才,大多姓张、姓刘、姓崔,家族的奴才大有人在,比如说刘嬷嬷,她在老夫人身边当差后,便给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给安排了差事。 老夫人道:“你把她叫来吧,我有话问她。” 刘嬷嬷不敢怠慢,出去叫人了。 老夫人一挥手,暗处出来一个婆子,道:“主子有何吩咐?” 老夫人看着刘嬷嬷的背影,神色晦暗:“跟着她。” 婆子穿着暗色紧身衣服,竟然是个练家子,隐于暗处,跟着刘嬷嬷去了。 不多时,婆子回来,在老夫人身边耳语几句,便又隐藏起来了。 老夫人从山村泼妇,成为六品安人,绝非一蹴而就,她有脑子,虽不多,但够用。 刘嬷嬷带着刘婆子进来时,脸上的局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这是商量好对策了。 刘婆子不到三十岁,全家在此当差,长得不怎么好看,穿得倒是讲究,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婢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虽然头痛,却依旧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一挥手,道:“起身吧。” 刘婆子起身,弓着身子,站在原地,等着老夫人问话,虽然表现得很平静,实则却心慌意乱。 老夫人喝了杯茶,打量着刘婆子,不急不缓地问道:“送去浅水阁的布匹和棉花,是你偷换的。” 刘婆子是二等婆子,平时没机会近距离接触老夫人。 老夫人虽未发怒。 刘婆子却吓得她心里没底,斜眼偷看刘嬷嬷。 刘嬷嬷必须保住自己,才能保住刘婆子,故而装作看不见。 横竖利害关系,刘嬷嬷已经对刘婆子说了,她若认罪,那也是她的命。 刘婆子权衡利弊后,狠狠心,咬咬牙,道:“老夫人,奴婢不知偷换物品之事,奴婢……” 刘婆子还想说什么,老夫人却恼怒了:“来人。” 两个身体稍胖的婆子进来,等候老夫人的吩咐。 她们表面上是粗使婆子,实则是老夫人的明卫,老夫人身边无人可用时,她们能派上用场。 老夫人的眼睛里,装满了笃定。:“你们带人,去搜查刘婆子的屋子。” 刘婆子立马就慌了,口不择言地说:“老夫人为何要搜查奴婢的屋子啊?” 老夫人没搭理刘婆子,事实会让她闭嘴。 老夫人启用了明卫,那就是让刘嬷嬷避嫌,刘嬷嬷吓得瘫坐在地。 刘嬷嬷忽地想起来,老夫人身边,还有暗桩。 老夫人启动了明卫,会不会启动暗卫呢? 老夫人若是启用暗卫,她跟刘婆子说了什么,老夫人岂不是全部知晓? 思及此,刘嬷嬷吓得浑身颤抖。 过了一会儿,张婆子和钱婆子就回来了,身后的丫鬟,不但抱着两匹布、两大团棉花,还有一兜子银子。 刘婆子是个二等婆子,平时得不到赏赐。 那么,这些银子,又是从何而来呢? 老夫人哼哼冷笑,道:“刘婆子,这些银子是哪里来的?” 第28章 你是来当差,还是来当祸事精 刘婆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吓得不敢说话。 老夫人也不强迫她,把目光放在刘嬷嬷身上,道:“刘嬷嬷,你说刘婆子怎么处置?” 刘婆子全家都在张府当差,若是处置一人,其他人也留不住。 刘嬷嬷跪在地上,身体抽搐,也不敢说话,就好像不说话,就能逃过一劫。 她们不说话,老夫人就自己做决定,命丫鬟称了银子,居然有八十两之多。 老夫人哼哼冷笑,神色晦暗不明。 稍许,老夫人才道:“刘婆子,这些银子让你破财免灾,你可愿意?” 刘婆子跪在地上,大冷的天儿,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不停地说:“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奴婢愿意。” 老夫人收下银子,道:“那就如此吧。” 刘嬷嬷和刘婆子有点懵。 这就完事了? 老夫人不追究她们的责任了? 老夫人不是不追究她们的责任,而是没必要追究,打打杀杀之后,还要花钱买人,再来的新人,未必比她们更忠心呢? 老夫人平白得了八十两银子,还挺高兴,对张婆子和钱婆子使个眼色,道:“你们就别闲着了,不管是谁的房间,该搜就搜,去吧。” 不管是谁的房间,也包括刘嬷嬷的房间。 刘嬷嬷吓得又瘫倒在地上,她房里还有二百两银子呢。 半个时辰后,堂屋地上,摆放着十几个花花绿绿的布兜子,里面或多或少,都有银子和金首饰。 奴才不允许戴金首饰,这些金首饰,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她们都是别人养在招福堂的眼线、耳目。 一个奴才,不知吃几家饭,胃口还真是大啊。 所谓拿人手短,这些奴才,可都是招福堂潜在的危险。 老夫人晦暗深邃的目光,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银子,不由得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些奴才啊,真该死啊。 招福堂的奴才皆在此,在老夫人的盛怒下,现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才道:“银子留下,人散了吧。” 这就是不追究了,若是追究,谁也别想好。 老夫人又见了春绿、春晓、春荷,夸奖了她们做事认真,没给她家姑娘丢人云云,让她们把布匹和棉花把抱回去,又都给了些赏银。 浅水阁。 春绿回来,把物品入库见,又去见了施茯苓,把招福堂的事说了。 树大枯枝多,奴才悖主,这是很常见的事。 招福堂的奴才,大多是老夫人的老乡,老乡见老乡,老夫人高高在上,老乡却沦为奴才,心里不平衡,就想做点平衡的事,这不是就悖主了么。 在这张府,住着的都是与张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现在客人做大,反客为主,老夫人反倒成了被动方。 施茯苓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同情老夫人了。 施茯苓刚翻了两页书,就听见外面又吵起来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春杏见姑娘不高兴,她就不高兴,气嘟嘟地说:“我出去看看。” 施茯苓来到窗边,打开窗户,查看外面的动静,看了会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春荷当差回来,地上的枯叶越来越多,便问春莲,为何不扫地。 春莲觉着自己受委屈,就闹腾起来了。 春荷气得想哭,解释道:“姑娘让我跟着春绿去招福堂,我这也算当差,怎能算是偷懒呢?” 春莲颐指气使地说:“你不偷懒,你把地扫了啊?” 春荷道:“现在过了扫地的时间,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春莲踢了踢笤帚,道:“那是你的事,你跟我说不上。” 春杏气得,又开始挽袖子,今天她非要打人不可,指着春莲说:“春莲,你是来这里当差,还是来当祸事精啊?” 第29章 你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春莲早就看不惯春杏了,凭什么都是丫鬟,她大冷天的还要在外面干活,春杏却能躲在堂屋绣花啊? 春莲怒视春杏,像是在用眼神掠夺春杏的好运,春杏所有的好运,都该属于她才是。 春莲没跟春杏吵闹,而是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春杏,你凭啥说我是祸事精?你这么说我,别人会怎么看我?你为啥要坏我名声啊?” “哎哎哎……”春杏气得原地转圈圈,把自己转迷糊了,才说,“人家春荷外出,你们两个的活计,你就要替她完成,这是规矩。” 春莲不满意,还是哭:“她出去玩,让我替她干活,这是什么道理啊?” 春杏压着性子解释道:“春荷是得了姑娘的吩咐,出去当差去了。” 春莲见说到了重点,正是她想要的话题,便提高声音,道:“我可不认为,她是当差去了,这种差事,咋派不到我身上呢,” 春莲这是摆明了,抱怨施茯苓偏心,并提醒施茯苓,再有差事,合该她去。 春杏这暴脾气,挡都挡不住,一个耳光,打在春莲的脸上:“你是好赖话不听是吧?” 春莲捂着被打疼的脸,冲着春杏就抓过来:“小贱人,你敢打我?” 春荷上来拉架,道:“春莲,你别闹腾了行吗?” 春莲一个耳光,打在春荷的脸上:“你个不知检点的小贱人,在这装啥好人呢,要是没有你,我怎会被打,你就是个祸事精。” 春婆子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奈何她劝说几句,外加威胁,也震慑不到春莲,春莲依旧是闹腾。 施茯苓不动声色,就想看看,春绿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春绿上前,端着二等丫鬟的气势,道:“春莲,你想怎样?怎样你才能不闹腾?” 春莲心里有气着呢,看见春绿,气性就更大了。 凭什么春晓、春绿姐妹来到浅水阁,就是二等丫鬟,而她连晋升二等丫鬟的机会都没有? 丫鬟也是有品级的,大丫鬟、二等丫鬟、粗使丫鬟,春莲是粗使丫鬟,就要听从二等丫鬟的指使。 一等丫鬟的春杏,春莲都不放在眼里。 二等丫鬟的春绿,春莲更不放在眼里。 春莲颐指气使地说:“你问我要怎样才能不闹腾是吗?” 春绿道:“是。” 春莲露出狡猾之色:“我说了,你能做主吗?” 春绿道:“看情况。” 春莲贪婪地说道:“我要与你对换差事,你能答应吗?” 春绿嘲讽地笑笑,道:“差事是姑娘定的,我不能做主。” 春莲成为二等丫鬟的梦碎,可谓是怒发冲冠,突然袭来,一个大嘴巴子,打在春绿的脸上:“既然你不能做主,你在这跟我废什么话?” 春婆子也忍受不了春莲了,平时给她安排活计,还等央求着她,干活稍微累点,就整天的怨天尤人。 春婆子早就想把春莲撵走了,可是春荷却要保住春莲,虽然最终是没开口,但是跟春荷的梁子也结下了。 就在这时,春晓端着一盆水,泼在春莲的身上:“在这浅水阁,还没人能治你了是吗?” 春莲浑身被水湿透,冻得她连打几个喷嚏,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就没停止过。 “闹够了吗?”施茯苓白白净净的手,搭着春桃的手背,不急不缓地走出来,训斥道,“春莲,我是浅水阁的主人,我能做浅水阁的主,你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30章 我要养病,还要让春晓来服侍我 春莲依仗着自己浑身湿透,必染风寒,便更肆无忌惮的闹腾了。 春莲认为,她闹腾的厉害,施茯苓就不敢吱声,如此的话,施茯苓就有了苛虐奴才之嫌。 苛虐奴才的罪名,施茯苓可承受不起。 春莲越想越有理,也就闹腾的更厉害,有恃无恐地说:“我感染了风寒,怕是不能当差了,姑娘说怎么办吧?” 施茯苓目光如炬,染满了愤怒:“你想怎么办?” 春莲想到施茯苓养尊处优的日子,就嫉恨的不行,想了想,道:“我要养病,还要让春晓来服侍我?” 春晓藏在了春绿身后,气得脸都白了,怒道:“我才不去服侍你呢。” 春莲的无耻,很容易吓到春晓。 施茯苓给了春晓一个安抚的眼神。 春晓的惊惧,才减少了几分。 春绿抱着妹妹,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施茯苓看向得意满满的春莲,道:“你要春晓服侍你多长时间?” 春莲肆无忌惮地道:“那就要看我什么时候痊愈了?” 施茯苓不再搭理春莲,而是看向春荷,道:“春荷,春莲的嘴脸,你也见识到了,你还要阻止她离开浅水阁吗?” 春荷没想到,她的小心思,姑娘都看在眼里,吓得急忙跪下,道:“奴婢不敢。” 春荷此时才知道,姑娘忍了春莲这么久,居然是在考虑她的感受。 可是,她何德何能啊? 施茯苓道:“张婆子,你带着春莲去换身衣服,然后直接把她送回奴才所去。” 奴才所就是奴才的安置地,被主子退回去的奴才,需要在奴才所签名报到,才能再次进行分派。 春莲一听要回奴才所,直接暴怒了。 被退回奴才所的奴才,大多是干粗活,她若是去干粗活了,还怎么跟崔管事密会啊? 春莲大声喊叫:“我不去奴才所。” 施茯苓已经转身回屋,此事便是定局,春莲再吵闹也没用。 老夫人送来的碎银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施茯苓拿出几块碎银子,特别小的碎银子,递给春杏,道:“知道怎么用吗?” 春杏笑得小虎牙都呲出来了:“姑娘,瞧好吧你。” 半个时辰后,春莲从下人房走出来,愤恨地看向堂屋的方向。 春莲换衣服、擦头发,一直在磨磨蹭蹭,等着施茯苓回心转意,哀求着她留下来。 奈何怎么等,也没能等到施茯苓回心转意。 奴才去奴才所,大多是主子亲自送过去,说明奴才的过错后,奴才所也好知道,把退回来的奴才,送到哪里去当差。 施茯苓不会去送春莲,便有春桃代劳,春桃是大丫鬟,有资格代替主子去。 “春莲,走吧。”春桃双手交叠在胸前,迈着淑女的步伐,道:“春晓跟着去,见见世面吧。” 春晓做事太冲动,长此以往,必惹祸患,让她提前感受到奴才所的凄凉,对她日后谨慎行事,也有帮助。 犯错的奴才,或是重新发卖,或是重新分派,都要经过奴才所。 春莲正在想,她到了奴才所,就要大力宣扬,施茯苓苛虐奴才之事,败坏了她的名声,看她日后还如何张狂? 春莲实在是想多了,在她走出浅水阁之前,春杏手中特别小的银子,就已经发挥了作用,春莲恶奴欺主的名声,早就传出去了。 第31章 别绕弯子了,说正事吧 浅水阁静谧安然,主仆相处和睦。 老夫人积极地与施茯苓修复关系。 夫人的雷霆手段,打压的秦姨娘节节败退。 张府各房各院,为府中不稳定因素而惶惶不安,导致各自为争夺利益而暗流涌动。 听雨阁。 张红焱被禁足,真是百无聊赖,身边新换的丫鬟中规中矩,不会打架惹事,无趣得很。 夏冬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像花儿般娇艳,在门外福福身,道:“姑娘,浣衣房的巧玉来送换洗的衣物。” 张红焱坐在窗边,吹着冷风,无聊地说:“衣服放下,让她走人。” 夏冬后退两步,去回话了。 不多时,夏冬又回来了:“姑娘,巧玉说衣服有点问题,是否需要缝补,需要当面跟姑娘说。” 张红焱冷哼一声,道:“她什么身份啊,也想跟本姑娘当面说话?” 张红焱自诩大家闺秀,才不屑于跟奴才说话,想了想,又叫住了夏冬:“你让她来堂屋说话。” 横竖也是闲着没事,有个奴才逗逗乐子,也挺好玩。 不大一会儿,巧玉便来到堂屋,手里端着浅黄色的梨花木托盘,托盘上放着衣服,半蹲身子,道:“奴婢见过六姑娘。” 张红焱斜靠在椅背上,不耐烦地说:“你想当面跟我说话,说什么啊?” 巧玉说不上漂亮,却极会说话,不笑不说话:“姑娘衣服的裙摆,有一道非常小的划痕,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奴婢想问问姑娘,这道划痕,需要缝补吗?” “别绕弯子了,说正事。”张红焱扔出去一个茶杯,砸在巧玉的身上,沉着脸说,“不说就拖出去,打二十板子,再滚回浣衣房去。” 巧玉被砸了,也不恼,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自顾地坐在椅子上。 巧玉这种行为,冒犯了主子。 张红焱却觉得巧玉很有意思,倒也没责怪她。 巧玉叹口气,道:“府上的姑娘,要是都有姑娘这般温良,该多好啊?” 张红焱坐直身子,饶有兴趣地说:“说正题吧。” 巧玉苦笑着说:“我有个姐妹,在浅水阁当差,为人十分直爽,没有花花肠子,奈何浅水阁花花肠子的人多,容不下她,把她送到了奴才所。” “浅水阁?”张红焱只对浅水阁的话题感兴趣,催促道,“快说说,你那姐妹,叫啥名字?” 巧玉见鱼上钩了,反倒是不着急了,自斟自饮后,吊足了张红焱的胃口,才道:“她叫春莲,虽说不太会说话,但是她忠于主子啊,再会说话的奴才,也不如忠仆可贵。” 巧玉说完,还自嘲地说:“这是奴婢的拙见,也不知对不对,让姑娘见笑了。” 张红焱没工夫搭理巧玉,招呼夏冬过来,道:“你拿着我的木牌,去趟奴才所,把一个名叫春莲的奴婢给我要过来。” 张府的主子都有木牌,上面刻有名字,代表着在府中的身份和地位。 张府正经的主子,全都是驼黄色牌子。 东苑、南苑、西苑、北苑的主子,全都是浅黄色木牌,他们不算是正经主子,不过是寄生在张府而已。 夏冬经过老夫人的调教,才送到了听雨阁当差,聪明沉稳,遇事果断,不动声色地看了巧玉一眼,便去做事了。 奴才所。 春莲在奴才所撒泼,还真撒不出去。 奴才所都是最底层的奴才,没有升迁的机会,活着就是混吃等死,谁买她账的啊? 春莲把目光,落在了管事身上,那是个不到五十岁的小老头,长相猥琐,目光阴毒,看上去就是个狠人。 春莲的声音娇媚,行为放荡,意图很明显,拽着管事的胳膊说:“管事叔叔,他们都欺负我,你能帮帮人家吗?” 第32章 去查查,今天谁去了听雨阁? 管事姓张,他是老夫人的老乡,避开春莲的靠近,不悦地说道:“我只是个管事而已,帮不了你。” 春莲翻个白眼,不满地说:“他们都归你管,你还管不了他们?” 张管事也翻个白眼,道:“他们今天被主子送到这里,明天又不知给分派到哪里去,你让我怎么管?” 春莲见张管事真不管她,便识趣地离开了。 春莲不会认命,她在找机会,她都要离开奴才所,等到日后强大了,再踏平奴才所,为今日之辱报仇。 正在这时,夏冬到了,道:“谁是春莲?” 春莲听到声音,赶忙地看过来,见是不相识的人,有种希望落空之感,蔫不唧地说:“我是春莲,你找我?” 夏冬把张红焱的木牌,递给张管事,道:“这个奴婢,我要带走。” 张管事做好记录,让夏冬和春莲签字,便放人了。 浅水阁。 张红焱要走了春莲。 施茯苓收到消息,笑得喘不过气来,道:“去查查,今天谁去了听雨阁?” 春晓毛遂自荐,道:“我去。” 春晓是个小孩子,想藏好藏,想躲好躲,只要自己注意,再加几分机灵,基本上不会有危险。 自从春婆子想撵走春莲,春荷极力挽留春莲,她们的矛盾便已经种下了。 春婆子和春荷不太对付,虽然没有大摩擦,但是小争吵不断,两人明争暗斗,都在下人房,不会闹到施茯苓跟前。 施茯苓知道,就当不知道。 浅水阁安静的就像是一池静水,有点小摩擦,擦出点小水花,也还挺有意思。 不多时,春晓回来了,道:“今天浣衣房的巧玉,去找过六姑娘。” 春杏听到巧玉的名字,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想了想说:“几天前,巧玉还来过浅水阁的下人房,感激春莲的救脚之恩。不过我听闻,当时帮助巧玉的人是春荷,并不是春莲,春莲却认下了这份感激。” “春绿。”施茯苓招呼春绿,道,“你去浣衣房,打听巧玉的事,知道怎么做吗?” 春绿放下手中的活计,道:“是。” 春绿拿了几件该洗的衣服,就去了浣衣房。 施茯苓又道:“春晓,你把春荷喊来,我有事问她。” 春荷正在扫院子。 春晓在门口喊一声,春荷就能听见:“春荷姐姐,姑娘叫你说话。” 春荷放下笤帚,掸掸身上并不存在浮土,才走进堂屋,福身行礼,道:“姑娘安好。” 施茯苓斜靠在榻上,显得慵懒而随意,示意春荷坐下说话,道:“春荷,你方便跟我说说,巧玉崴脚的事吗?” 春荷猜得到,姑娘会问及此事,便道:“奴婢之前在后花园做洒扫,当值的时候,遇见巧玉崴脚,便搀扶着她回到浣衣房。” 从后花园到浣衣房,距离并不是很近。 春荷搀扶着巧玉走那么久,巧玉不可能认错春荷。 巧玉借感激之情,接近春莲,肯定另有缘由。 春荷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踌躇的神色,刚好被春杏看到。 春杏这暴脾气,直接说:“春荷姐姐,你想说啥就说啥,就当跟姑娘唠唠嗑。” 春荷想了想,最终做出决定,道:“巧玉主动与春莲结交后,当天晚上,有个自称巧玉表哥的崔管事,曾来过浅水阁与春莲密会。” 施茯苓闻言蹙眉,语气不善:“浅水阁进入外男,你早知此事,为何不说?” 第33章 崔管事究竟是什么人? 春荷忽然间情绪崩溃,跪在地上,泪如雨下,,过了一会儿,才平复情绪,道:“奴婢当时很害怕,根本不知该怎么办,我跟崔管事有仇,我想杀了他,我想杀了他。” 施茯苓顾忌春荷的感受,才没赶走春莲。 春荷有所感动了,最终敢剖开心扉,诉说往事。。 春荷刚来到张府时,才十五岁,许多事,经常被底层的奴才欺凌。 春荷最无助的时候,崔管事来到春荷身边,不但为春荷做主,还教训了曾经欺凌春荷的奴才。 春荷情窦初开,爱意懵懂。 崔管事诉说衷肠,情比金坚。 两人坠入爱河,该发生的额事情都发生了。 崔管事撺掇春荷,残害尤姨娘。 春荷拒绝残有娘,两人因此决裂。 春荷讲完了自己的故事,情绪也平复了很多,依旧是默默垂泪。 春荷总算是平静下来了,春婆子在外面求见。 施茯苓让春婆子进来。 春婆子也跪在地上,说了她与崔管事的过往。 春婆子为了给丈夫治病,把自己卖到张府做奴才。 谁知其丈夫根本就没病,还拿着她的卖身钱另娶新欢。 春婆子就在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认识了年轻英俊的崔管事。 崔管事给了春婆子无微不至的关怀,并不介意她是弃妇,承诺会娶她做正头娘子。 春婆子坠入爱河,帮着崔管事做了很多事。 当春婆子等待出嫁时,崔管事却另觅新欢了,新欢人就是春荷。 春婆子去质问过崔管事,却被崔管事安排的奴才糟蹋了,并受到崔管事的威胁,若再提及此事,就让她死在这些奴才的摧残之下。 春婆子受到威胁,不敢再追责崔管事,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让她对崔管事产生惧怕心理。 春婆子不让春莲离开浅水阁,就是惧怕见到崔管事。 施茯苓躺在榻上,四肢舒展,放空自己,脑子里却飞速运转。 春婆子卖身救夫,可说是有情有义之人,又因情义,伤得遍体鳞伤,有点愚蠢,可以留在身边当差,却不能重用。 春荷单纯,相信爱情,头脑简单,亦可留在身边当差,不能重用。 春荷和春婆子都曾经与崔管事有染,而她们又都来到了浅水阁,春莲本与崔管事无关,却因巧玉的牵线,也与崔管事有了关系。 崔管事究竟是什么人? 又是谁把春荷、春莲、春婆子凑在一起,送到了浅水阁,这是有意的阴谋,还是无意的巧合? 就在这时,春绿回来了,明显神情紧张,脸色不好。 春绿很稳重,不会颜形于色,看这架势,定是出了大事,以春绿的能力,无法掌控的大事。 春绿见春荷、春婆子都在,面色反倒轻松了些,道:“你们可有坑害姑娘之心?” 春荷、春婆子指天发誓:“没有!” 春绿又道:“我们现在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犄角旮旯地翻翻,有没有对姑娘不利的东西。” 我们也包括了春桃、春杏、春晓,还有施茯苓。 施茯苓闻到了紧张和阴谋的味道,整个人就有精神了,兴奋地说:“春绿,你说说呗,到底出了什么事?” 春绿解释道:“奴婢调查巧玉,歪打正着地查到了崔管事,奴婢又去西苑调查崔管事,意外得知,崔管事找了个游走道士,说是要来府上捉鬼,这个鬼,好像敢跟中苑有关系,好像还提到了咱的浅水阁。” 第34章 丫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施茯苓想到那天在凝香园“闹鬼”的事,恐怕这件事,被人做文章了。 “闹鬼”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施氏、张青儿、老夫人不会说、府医不会说,张森桑和崔嬷嬷就未必了。 崔管事是西苑的管事,管不到中苑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给中苑的人做事。 “道士捉鬼?”施茯苓兴奋地吹了个响亮的口哨,“这件事可太就有意思了。” 施茯苓推测,道士捉鬼不过是幌子,阻止张青儿成为嫡子,顺便铲除浅水阁,才是中苑那位的正经目的。 在这张府,还有谁迫切地阻止张青儿成为嫡子呢? 答案是:非秦姨娘莫属。 秦姨娘有两个儿子,她的儿子再受宠,那也是庶子。 秦姨娘的儿子和张青儿都是庶子,秦姨娘还能让张青儿苟活,倘若张青儿成了嫡子,她的儿子依旧是庶子,她岂能容得下张青儿?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的话,崔管事就是在为秦姨娘做事,那么问题来了,秦姨娘和张青儿是什么关系呢? 春荷、春婆子默契地找东西去了,任何存在危险的东西,都不能留在浅水阁。 浅水阁的主仆集体行动,犄角旮旯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可疑的物品。 春荷不死心,可以物品找不到就总找,最终在春莲的床板下面,找到了用布和棉花缝制的布偶,布偶上面,还扎着许多针。 施茯苓看着被针扎的布偶,坏笑着把布偶收起来,布偶的用处,她都想好了,为此,笑得更加邪魅。 浅水阁找到布偶,大家都有功劳。 施茯苓给大家发了赏钱,春荷的赏钱是双份,有功必赏,这是原则。 丫鬟们都散去了,施茯苓也回屋歇着去了。 内室。 齐霁月在床榻上刚睡醒,眼睛惺忪,宠溺地看着施茯苓,道:“丫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齐霁月现在有时间,就来找施茯苓说话,没时间,挤出时间也要来。 他的小丫头,他得守着,这么可爱的小丫头,不小心弄丢了咋办? 施茯苓在七彩空间里,摘下一个苹果,道:“吃完了,再告诉你。” 齐霁月刚睡醒,喝了杯水,水质甘甜,再吃个苹果也不错,吃着吃着,就停不下来了,苹果实在是太好吃了。 施茯苓又摘了几个“碰瓷果”,放在精致的透明盒子里,交给齐霁月,才说:“大叔,你能借给我几个人,去张森桑的老家,帮我查一件事情吗?” 齐霁月吃着苹果,忙里偷闲,道:“可以。” 施茯苓把一兜子银子,扔给齐霁月,道:“这是差费,多不用退,少了我补。” 施茯苓以前很穷,又不愿意回到镇国公府,所以宁愿忍着穷,也期待祖母以及父亲的疼爱,这么穷得她,她怎么会有银子呢? 施茯苓看出了齐霁月的心思,心中为原身的愚蠢默哀,对齐霁月说道:“老夫人在奴才手中敛财,我黑吃黑,吃了老夫人的财,这叫茯苓爱财,取之有道,没毛病吧?” 这丫头太坏了,齐霁月感觉好笑,又越发的疼爱,宠溺地说:“我家丫头没毛病,有毛病,那也是别人的毛病。” 齐霁月吃完苹果,还想再给花阡陌要一个,却不好意思开口。 施茯苓看穿了她的心思,拿出一个苹果抛出去,道:“花阡陌,苹果接到,就是你的。” 就在苹果即将落地的时候,消失在一道黑影之中。 施茯苓还没看清人影全貌,甚至是看不清那是人影,花阡陌就消失不见了。 这轻功,哎呀呀,简直是没谁了。 齐霁月抱着小丫头亲了亲,亲不够,这可咋办,再亲亲吧,时间就在齐霁月从笨拙到熟练的吻技中度过了。 张家祠堂。 时间如白驹过隙,快得骑马都赶不上。 张青儿成为嫡子的日子,猝不及防就到了。 第35章 “咳咳咳……”病秧子施茯苓到了。 张家祠堂在张府的中苑,最靠近西侧的地方。 祠堂平时很少打开,偶尔打开了,也是用作惩罚施氏之用,别人进入祠堂是惩罚,施氏进入祠堂是甘之如饴的犯贱。 施氏站在祠堂前,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既心酸又难过,所有的耻辱,带着嘲笑,迎面而来,砸得她透不过气来。 秦姨娘操办这场仪式,考虑得很周到,为了表示隆重,还请了张森桑的同僚及其家属作为见证。 秦姨娘年近四十,保养得很好,虽然是大脸盘子,皮肤稍黑,浓眉大眼厚嘴唇,但是极其精通梳妆打扮,不管出席什么宴会,她都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咳咳咳……”病秧子施茯苓到了。 施茯苓在春桃、春杏的搀扶下,走三步,咳两下,走累了,春绿、春晓就把椅子放下,让施茯苓休息一会。 如此这般,连客人都到了,施茯苓才姗姗来迟。 施茯苓斜靠在春桃的怀里,显得十分虚弱,想要给众人行礼问安,奈何一福身,险些一脑袋砸在地上。 众人见状,也挑不了她的礼了。 秦姨娘穿着绛紫色的华丽裙子,裙摆层层叠叠,飘逸旖旎,既稳重,又尊贵,气势碾压正头娘子——施氏。 施氏只是嘲讽一笑,你打扮得再华丽,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看看那些夫人啊,正在用怎样恶毒的目光,在嘲讽你啊。 秦姨娘作为主办人,先做了开场白:“各位族中长辈,各位亲朋友邻,今天是我张府大喜的日子,老爷的第九子张青儿,因其母早亡,主母心疼,决定养在膝下,故在今天,将其的名字,正式写在族谱上,庶子改成嫡子,吉时已到,仪式开始。” 大家都在夸赞秦姨娘做事稳重,举止优雅,或真情或假意的夸奖,不要钱地砸过来。 这些人,竟然是刚刚嘲讽秦姨娘的那几个夫人。 张家族长就是张森桑,他刚刚打开族谱,想要把张青儿的身份从庶子改成嫡子,就听见男人洪亮的声音:“慢着。” 张森桑的胳膊受伤,提笔、翻页十分困难,这一嗓子,声音极大,吓得张森桑把毛笔掉在地上,不悦地说:“家族要事,谁在喧哗?” 张府的人都在此处。 张家正经主子站在前面。 寄生在张家的亲戚站在后面。 崔管事拨开人群,她的身后,有位道骨仙风的道长。 崔管事义愤填膺地走到张森桑跟前,躬身行礼,道:“家主大人,崔迁徙有话说。” 崔迁徙的名字,应该是崔千喜,时任族长学识浅薄,又爱卖弄文笔,就私自把千喜,改成了迁徙,虽然他也不知,迁徙乃为何意,就是觉得,这两个字的字体,要比千喜好看些。 崔管事由于相貌英俊假斯文,很受府中丫鬟婆子的追捧,他一出现,唏嘘声不断,可见十分受欢迎。 崔管事跪在地上,以示所说之事,郑重其事,道:“家主大人,府门两位游走道士,经过张府时,发现府中有黑气缠绕,有妖邪藏于府中,此妖邪若不除之,府中将人有病,官受损,此害无穷尽也。” 第36章 道长,你为何伤我性命? 有人唱戏,就有人喝彩。 崔管事说府中有妖邪作祟。 立即就有人说:“老夫人头痛,晨昏定省都给免了。” “家主也在家养病。” “尤姨娘暴毙,你说多邪门啊?” “我走路,突然间就摔倒了呢。” “……” 众说纷纭,只为应景。 越说越没有分寸。 张森桑怒道:“住嘴。” 说话声戛然而止。 张森桑阴沉着脸,看向道士,说:“道长来到寒舍,意欲何为?” 道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手持拂尘,单手揖礼,道:“贫道路经此地,见贵府黑气缭绕,疑有妖邪,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秦姨娘上前福身,认真地说:“府上正在做庶子成为嫡子的仪式,道长可稍等片刻。” “庶子为何要成为嫡子?”道士故作惊讶,难以置信地说,“嫡子就是嫡子,庶子就是庶子,庶子成为嫡子,实乃荒唐之举。” 施茯苓不满地说:“何为荒唐?” 道士看向施茯苓,见过其画像,知她是谁,小贱人而已,满脸不屑,道:“荒唐既是庶子不能成为嫡子。” 施茯苓打断道士的话:“荒唐乃为广大而不着边际,荒唐之意,你都不懂,卖什么辞藻?” 秦姨娘可不能让他们吵下去,耐心地解释道:“庶子养在嫡母名下,理应为嫡子,并不与纲常起冲突。” 道士掐指一算,摇摇头道:“此乃妖邪作祟,损害纲常,妖邪不除,必成大患啊。” 秦姨娘故作惶恐,道:“敢问道长,妖邪在何处啊?” 道士环视众人,拂尘一甩,对准施氏,道:“此人头顶有黑气缭绕,必是妖邪。” 道士说施氏是妖邪。 施茯苓动怒了。 施茯苓看向道士,故作惊疑,道:“道长头顶有黑气缠绕,你可是妖邪?” 道士闻言,甚是恼怒,走过去,扬起浮尘,甩向施茯苓:“何方妖虐,快快现形。” 浮尘并未打中施茯苓。 施茯苓是谁啊,她是碰瓷高手,没打中,也要装作打中,一颗“碰瓷果”放进嘴里,立即吐出一口“鲜血”,指着道士,神情痛苦地说:“道长为何伤我性命?” 道士懵了。 施茯苓晕了。 府医走到哪里,药箱提到哪里,见势不好,跑过来,赶紧地给施茯苓诊脉。 施茯苓眼睛一睁一闭。 府医了然,赶紧演戏,看向道士,暴怒道:“你为何害他性命?” 言外之意。 施茯苓不是嗝了,就是重伤。 老夫人直接怒了:“来人,把这妖道送到京兆府去。” 老夫人话音刚落,就上来几个小厮,把道士以及道童绑起来了。 小厮来得及时,可见早有准备。 老夫人斜眼藐视秦姨娘,心说:“小贱人,我让你作妖。” 道士看向秦姨娘,秦姨娘冷漠视之。 道士又看向崔管事,崔管事亦如此。 秦姨娘除“妖”计划失败。 道士再无利用价值。 道士见状急忙解释道:“老夫人,这可不关我的事啊。” 老夫人闻言冷笑:“你从未见过我,怎知我是老夫人?” 府医阴阳怪气地搭话道:“那还用说,掐指一算呗。” 道士急眼了,指着秦姨娘和崔管事道:“非也,我是受他二人指使。” 老夫人闻言,真想喝杯小酒,痛快痛快,紧绷着脸,否则就笑出来了。 秦姨娘脸都白了,不是吓得,是气得,怒斥道士,道:“你这妖道,胡说八道,成何体统?” 府医搭话:“我掐指一算,他用右手提桶。” 老夫人对府医说:“老身掐指一算,你再不去抢救六丫头,小心你的脑袋。” 府医吓得直接跪了:“得令。” 春杏力气大,背起施茯苓就走。 春桃、春绿、春晓紧紧跟随。 府医拎着药箱,为了表示焦急,小跑着跟上去,为了配合丫鬟们的速度,迈着小碎步跑,可累坏了。 道士被带走了,现场安静了。 老夫人怒视张森桑,目光中有威胁和嗔怪:“家主,张青儿成为嫡子,仪式不要错过吉时。” 第37章 施茯苓道:“尤姨娘怎样了?” 张森桑想起凝香园闹鬼之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急忙操持,完成仪式, 至此,张青儿从庶子成为了嫡子。 秦姨娘为阻止张青儿成为嫡子,寻个道士来混淆视听。 老夫人岂能毫无察觉? 姜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对抗秦姨娘,首战告捷。 施氏如释重负,抱起张青儿,笑道:“儿子,叫声母亲听听。” 张青儿抱住施氏的美人脸,吧唧亲一下,奶声奶气地说:“母亲。” 秦姨娘气得浑身颤抖,脸都白了,怒视崔管事,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废物,竟然坏我大事?” 崔管事委屈地说:“姑母,这是舅老爷寻来的人。” 秦姨娘想起她那贪财又不务正的哥哥,气得咬碎银牙,道:“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崔管事擦擦冷汗。 崔管事不管干什么事,都带上舅老爷,果真聪明之举。 崔管事亲近舅老爷,既能与秦姨娘拉近关系,事情办砸了,又能拉舅老爷背锅。 崔管事心中暗喜,又逃过一劫。 仪式结束。 宴会开始。 秦姨娘操持的宴会。 施氏抱着张青儿转圈的敬酒。 老夫人也抱着乖孙,又亲又抱又给红包。 官员及其亲眷见状,也拿出贺礼。 众人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角落里。 张森桑逼近秦姨娘,阴沉着脸,问道:“那道士是你找来的?” 秦姨娘急忙否认:“不是。” 张森桑得到答案,面容冷峻,警告道:“我可以宠你,你却不能恃宠而骄,违抗我的心意。” 秦姨娘委屈的眼泪直流,不说话,也不解释,我委屈,我不说。 秦姨娘不甚好看,却极会拿捏人心,直接把眼泪,流进了张森桑的心里。 张森桑最终没脾气了,安慰道:“今天委屈你了,晚上我去你房里。” 秦姨娘闻言,哭着哭着就笑了,笑得是那么甜蜜。 张森桑转身离开。 秦姨娘眸色,又是那么恶毒。 浅水阁。 施茯苓斜靠在榻上,与府医品茶对饮。 府医的注意力,集中在茶水里。 茶水好喝,他不忍错过一滴。 施茯苓道:“府医叔叔,我的病情怎样?” 府医闻言,微微一愣,低垂的眼睛,闪出亮光,笑着说:“六姑娘伤重,不便打扰。” 施茯苓很满意,一挥手。 春桃带着丫鬟们退出堂屋。 施茯苓道:“尤姨娘怎样了?” 府医怔愣片刻,忽然间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说:“多谢六姑娘相助,并提供神药,小女已无大碍。” 施茯苓当时,不敢肯定尤姨娘是否死亡,故而强调,厚葬尤姨娘。 倘若尤姨娘没死,有棺材做掩体,府医救人更便利;倘若尤姨娘死了,她也算是替原身报恩了。 府医医术不高,却贼精明。 府医去了凝香园,看见尤姨娘时,就知道,她的外伤,有人给处理过了;府医给尤姨娘诊脉时,也发现,其体内有救命的药。 在众人的认知里,尤姨娘已经死了。 知晓尤姨娘还活着的人,一定是曾经救治过尤姨娘的人。 府医一直在找救命恩人,原来此人,竟然是六姑娘。 尤姨娘入棺后,府医便制造事端,把现场的人引走,趁机把尤姨娘救出来了。 施茯苓一直以为,尤姨娘过世了。 施茯苓还曾以为,施氏就是尤姨娘“借尸还魂”了。 尤姨娘是府医的女儿,施茯苓已经知晓。 府医这些日子乐呵呵,施茯苓猜想,尤姨娘并未死,故而,才有此一问。 施茯苓赶忙下榻,搀扶起府医,道:“府医叔叔,你这么见外,就没意思了。” 言外之意,我们在一条船上。 船翻了,我们都得淹死。 府医也是奇葩。 施茯苓正煽情呢,他却对施茯苓说:“我能给小女讨些茶水喝吗?” 施茯苓回到榻上,一挥手,道:“你能。” 府医拥有“急救丸”。 在凝香园时,府医进入屋子,先给尤姨娘看病,就是给她服用了“急救丸”。 但凡尤姨娘还有一口微弱的气息,“急救丸”就能把她救活。 府医在袖袋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施茯苓道:“六姑娘,这是急救丸,关键时候,能保命。” 施茯苓接过急救丸,道::“府医叔叔,谢了。” 府医偿还了巨大人情,如释重负。 施茯苓八卦地说:“府医叔叔,可以给我讲讲尤姨娘的故事了吗?” 第38章 人总有无知的时候 府医也不隐瞒,讲述了尤姨娘的故事。 府医名叫尤以,乃为医药世家的嫡子,奈何他贪恋声色犬马,不爱家传医术,在父亲的鞭策下,偶尔翻翻医书。 尤以的女儿——尤优优,品行淳朴,单纯善良,爱上附庸风雅的读书人,婚事遭到家族的反对,为了爱情,在心上人的撺掇,尤优优与心上人私奔了。 奈何人心难测,心上人为了钱财,把尤优优卖给张森桑做妾。 尤以自责地说:“当初是我对优优的关心不够,优优才到这一步。” 施茯苓摇摇头,不认可地说道:“人总有无知的时候,无知便会做错事,谁的成长,不是伤痕累累呢?” 尤优优单纯没有错,因为单纯去犯错,那就是她错了。 尤优优善良没有错,若非她善良,暗中相助原身,原身怕是早就嗝了。 尤优优的善良,救了原身。 施茯苓的回报,偿还了尤优优对原身的滴水之恩。 沉默。 稍许。 府医成了施茯苓的小迷弟。 府医也曾是纨绔子。 却不及施茯苓,将纨绔进行到底。 几天后。 听雨阁经常传来丫鬟的惨叫声。 施茯苓派人去打探消息,得到的答案是:“张红焱被禁足,闲得没事,在春莲的撺掇下,整日虐打丫鬟取乐。” 春晓说得义愤填膺,红嘟嘟的小嘴巴噘得老高,可以挂茶壶了,恼怒地说:“姑娘,你说春莲咋那么恶毒呢?” 施茯苓喝着茶,眼皮微挑,道:“她现在还叫春莲?” 春晓翻个白眼,道:“人家现在叫夏春,人家现在是大丫鬟了。” 施茯苓眼珠转动,计上心来,一脸坏笑,道:“听雨阁的奴才,谁被打得最狠?” 春晓想了想,道:“好像是有个名叫夏雨的丫鬟,春莲,偶不对,是夏春,夏春看不惯夏雨,就可着她折腾。” “夏雨还有别的朋友或者亲人吗?” “不知道。”春晓瘪着嘴,姑娘问她话,她竟然不知道,耷拉着脑袋说,“奴婢去查查。” 春晓年纪小,脑袋灵光,院子里也不用她干活,她就主动当起了侦察兵。 半个时辰后。 春晓回来了,冻得小脸蛋胆儿通红。 春晓兴奋地说:“姑娘,我见到夏雨了。” 施茯苓有些好奇:“你怎能见到夏雨呢?” 春晓嘚瑟地说:“大厨房给听雨阁午饭,我混进去了。” 施茯苓瞬间变脸,怒道:“真是胡闹,你被夏春发现了,如何是好?” 春晓呵呵地笑:“姑娘,夏春是大丫鬟,奴婢没可能见到她。” 施茯苓警告道:“但凡有一丁点的危险,你也不能冒险。” 春晓知道,这是姑娘在担心她,不由得感动,红了眼眶:“姑娘,奴婢记住了。” 春桃过来,把热乎乎的汤婆子,放在春晓的手里,道:“先暖和暖和再说话。” 春晓感激地说:“谢谢春桃姐姐。” 春晓把手捂热乎了,又摸摸冻红的耳朵,接着说:“奴婢进了听雨阁,就看见被打成猪头脸的丫鬟,跪在外院的地上,冻得瑟瑟发抖。奴婢猜测,她就是夏雨,上前跟她说话,她果真是夏雨,说她叔叔是奴才所的张管事,让奴婢帮着传个话,让他叔叔来救她。” 第39章 一盆凉水,惹出的祸端 施茯苓斜睨着春桃,巧笑倩兮。 春桃会意,去房间取了斗篷,道:“奴婢去看看。” 施茯苓道:“你叫上春绿,该学的东西,她得学。” 春绿学会了,春桃就不用出去了。 丫鬟就要各取所长,谁适合干啥,谁就去干,谁也不该取缔谁,谁也不该觊觎谁,各司其职,各自牵制,才不会出乱子,也不会抱团叛变。 施茯苓对春晓说:“你去屋里暖和暖和,有事了会去叫你。” 春晓着实累了,她再是个孩子,玩够了,也会累。 施茯苓把人都打发走了,就剩下春杏趴在桌子上,呼噜呼噜地睡大觉。 施茯苓宠溺一笑,十三岁的小丫头,笑出老阿姨的慈祥,给春杏披上棉斗篷,便回到内室,闪身进入七彩空间。 七彩空间的面积又扩大了,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碰瓷树、果树、蔬菜、西瓜园、葡萄园、也在大幅度增长,还新增了两颗榴莲树,能不能长出果实,就未可知了。 施茯苓是纨绔,也是大爱之人。 夏雨的事,施茯苓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夏春的恶毒,不该夏雨买单。 施茯苓在七彩空间,已经可以瞬移三百米,她驱动意识,直接到了听雨阁。 春晓说的没错。 夏雨的脸,肿得像猪头,跪在冰凉的地上,身体单薄的像是风中落叶,摇摇晃晃,很快就要扛不住了。 夏春,也就是春莲,披着棉斗篷,坐在廊下,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忙着嗑瓜子,闲适地看着夏雨,辱骂道:“小贱人,谁让你长得像春杏那个贱人?你长得像她,你就得挨打,你受不住,不要恨我,去恨春杏。” 施茯苓真没想到,夏春能这么恶毒。 夏春对长得像春杏的人,都能下此狠手,若是春杏落到她手里,又当如何? 夏雨最终晕倒在地上。 施茯苓心善,摘下一颗“碰瓷果”,掰开夏雨的嘴,把“碰瓷果”放进嘴里,强行让她咽下去。 夏雨晕倒。 夏春不高兴了,瓜子扔在地上,道:“来人,端盆冷水,把她浇醒。” 这么冷的天气,一盆冷水,浇到晕死之人的身上,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一个婆子领命,端着一盆冷水出来,脸上恶毒之意明显。 婆子受命行事,害死人也不是她的事,害死人却是她心中所愿。 施茯苓气得口吐脏话:“听雨阁都特么都是什么人啊?粗使婆子,心里都这么阴暗吗?” 婆子端起盆子,准备把盆中水,倒在夏雨身上时,盆口却转过来,对准了夏春,一盆水,全倒在夏春的身上。 “贱人,你疯了?”夏春全身湿透,冻得直磕牙,怒骂道,“我先去换衣服,回头再找你算账。” 夏春穿得越多,浇灌进衣服里的水,越会让她体会寒冷。 夏春的歹毒,总算是用在了自己身上。 婆子懵逼了,吓得跪下:“夏春姑娘,这不是我干的啊?” 婆子端着水盆,确定是朝着夏雨泼过去的,怎地盆口,突然转变方向? 一盆水,全泼在夏春身上了啊? 施茯苓冷笑:“你不是想害人吗?害人必害己,不知道吗?” 施茯苓救人,却不救恶人。 救了作恶之人,等同于残害无辜。 夏春自顾不暇,顾不得残害夏雨了。 婆子心中惶恐,也不敢残害夏雨了。 施茯苓在七彩空间里,把夏雨搀扶起来。 在别人看来。 夏雨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毫无章法地走出听雨阁,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张红焱正在窗边,欣赏夏雨的惨状,嘴里吃着糕点,就像是在看戏,美得不亦乐乎。 突然间,夏雨晕倒了。 突然间,夏春被泼了一身水。 突然间,夏雨像是诈尸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听雨阁。 张红焱立即紧张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快把夏雨给追回来。” 张红焱现在是禁足期间。 禁足,本就是受到惩罚的一种表现。 倘若,她在受罚时残害奴才,此事传出去,后患无穷。 夏春刚想进屋换衣裳,就被张红焱一脚踹出来,怒骂道:“贱人,你还不快去把夏雨给我追回来,否则,我让你好看。” 夏春以为,张红焱重用她,那是她有本事,让张红焱开心。 却不曾想,夏春只是残害奴才的工具而已。 夏春也不曾想,一盆凉水,惹出了祸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第40章 你前世发生了什么? 夏春带着几个人,快速地追出听雨阁。 按照夏雨走路的速度,应该走不很远。 夏春带人找了好久,却没找到夏雨的人影。 七彩空间里。 施茯苓把昏迷的夏雨,放在地上。 施茯苓捧起清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抬头,就看见夏春的头顶上,转动着一个小小的七彩光圈。 小小七彩光圈转动完毕,变成了橙红色。 施茯苓纳闷,这小小的七彩光圈从哪里来? 小小的七彩光圈,有乒乓球那么大。 若不是她闪着七彩光,施茯苓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小光圈像是个调皮的孩子,像是在鉴定什么,有了结果,便消失不见了。 七彩空间是二十三度的常温。 施茯苓穿得多,进来还有些热。 脱掉披肩,坐在秋千上,就看见,日记本。 施茯苓翻开日记,里面有个书签,一翻,就是那页:“我想跟你说,我们可能是跨时空互换灵魂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重生者,我不知道,你的记忆里,有没有我的前世……” 施茯苓看得正认真,日记本又突然间消失了。 “我去,玩呢?”施茯苓处于暴怒边缘,嘶吼道,“你来了,就不能多待会儿吗?好歹让我知道,你前世发生了什么事?” 七彩空间,安静如鸡。 住宅楼,越来越远,能见度越来越模糊。 突然间,七彩空间震动起来。 施茯苓身在其中,十分的恐怖。 施茯苓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转眼看去,夏雨已有清醒的迹象。 原来如此。 施茯苓总算是知道了原因。 七彩空间,不允许有意识的人,存在于七彩空间。 刚刚,小小的七彩光圈,鉴定了夏雨是昏迷之人,所以给出了橙色预警。 施茯苓当时,若能把人带出去,便无碍了。 施茯苓没把人带出去,那就挑战了七彩空间的权威。 施茯苓快步走向夏雨,在她清醒的前一秒钟,把她带出了七彩空间。 奴才所。 张管事面色阴沉,道:“春桃姑娘,我已经说了,春莲被人要走了,谁要走的,恕我难以奉告。” 两人剑拔弩张,僵持一会儿了。 春桃面若冰霜,言辞冷厉:“府中规定,被主子送到奴才所的奴才,没有原主子的认可,不得在同级别的主子那里当差,你把春莲送到了哪里,还要我说明白吗?” 张管事五十岁的人了,被春桃十几岁的小丫头训斥,脸上挂不住,怒声道:“我奴才所的奴才,怎样分派,还轮不上你浅水阁做主。” 奴才做事,主子买单。 春桃的事,上升到浅水阁。 张管事认为,没有毛病。 春桃训斥张管事,毫无压力:“你不经我家姑娘认可,擅自做主,把春莲分派到听雨阁,你知道她闯出多大的祸事吗?” 张管事闻言,不由得一惊,色厉内荏道:“她闯出什么祸事,与你浅水阁何干?” 张管事想,先把春桃打发走,再去打探听雨阁的事。 春桃踩着张管事的惶恐,往前走了两步。 张管事惶恐不安,被逼得节节后退。 春桃目光冷艳,言语冰冷:“春莲未经我家姑娘认可,就去了同级别的主子那里当差,出事了,我家姑娘就有责任,你说这事,与我浅水阁有关系吗?” 张管事被春桃说懵了。 这件事,怎么说,也与浅水阁无关。 春桃说的话。 张管事又挑不出毛病。 好像这件事,真的跟浅水阁有关系。 春桃开始下猛药了,脸上的冰冷,带着些许的嘲讽:“春莲到了听雨阁,更名为夏春,凭借着姑娘的宠爱,私设刑堂,虐打奴才,有个夏雨的丫鬟,快被她虐待死了。府中出了人命,你还敢说,此事与你奴才所没有关系吗?” 春桃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了,再补充一句:“既然张管事说,此事与浅水阁没关系,我就如此回了我家姑娘,倘若府中问责此事,张管事也不要攀扯我浅水阁才是。” 张管事闻言,瞠目结舌地说:“春桃姑娘,你说夏春,把听雨阁的谁,虐待的快死了?” 春桃嘲讽一笑,道:“我忘记了,你想知道,自己去问。” 第41章 张管事说话埋下伏笔。 张管事傻了。 如果春桃所言属实,那么他违反府规的事,也指定瞒不住了。 张管事感觉头都大了,扶着桌子,也站不稳当,吩咐手下奴才道:“小三子,你去听雨……” 听雨阁三个字,还没说呼出来,就听见女子虚弱且痛苦的声音:“叔父,救我。” 夏雨吃了“碰瓷果”,很快就有了意识,恢复些体力,撑着一口气,来到了奴才所。 “目目?” 夏雨原名叫张目目,到了听雨阁当差,姑娘给取名叫夏雨。 张管事上前,搀扶住夏雨,道:“你这是怎么了?” 夏雨不敢哭,哭了就会流眼泪,眼泪淋湿脸颊,脸颊就会很疼。 夏雨哽咽着说:“叔父,你可坑死我了?” 张管事不知何故,问道:“这话怎么说?” 夏雨气恨地说:“我与浣衣房的巧玉有些私怨,巧玉就去找了六姑娘,不知说了什么,六姑娘就把春莲要过来了。” 张管事有所不知。 听雨阁要走春莲,还有浣衣房巧玉的事。 夏雨接着说:“春莲到了听雨阁,六姑娘赐名夏春,夏春总是针对我,轻则打骂,重则往死里打,我若不是命好,叔父就见不到我了?” 张管事见到夏雨的伤势,哪能不心疼呢? “六姑娘、夏冬、巧玉、夏春。”张管事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如此待我的目目,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夏春伤得,身体虚弱,又染风寒,若不及时治疗,生命岌岌可危。 张管事是奴才。 奴才没有请府医的资格。 张管事的无奈。 夏雨看在眼里。 忽然间,夏雨想到了一个人,祈求着说:“叔父,我听说浅水阁的六姑娘人美心善,要不然,你去找六姑娘帮忙吧。” 张管事刚刚与春桃起了冲突,浅水阁未必肯帮忙。 夏雨将死不死的惨状,张管事疼在心里。 张管事拉下脸面,去求浅水阁的六姑娘。 他一个奴才,要什么脸面? 张管事把夏雨,托付给手下,便飞一般的速度,直奔浅水阁而去。 春桃、春绿刚走出不远,就被张管事叫住了:“春桃姑娘请留步。” 春桃转过身,微微一笑,略道讥讽,道:“张管事有何贵干?” 张管事跑得满头是汗,冷风一吹,连打好几个喷嚏,尴尬地说:“你说得对,夏雨被打得很惨。” 春桃不掩饰嘲讽:“原来张管事要眼见为实啊?” 张管事自责,他险些连眼见为实的机会都没有。 春莲的嘲讽,张管事理应接受。 张管事悲切地说:“关于此事,我有渎职之过,我的过错,不能牵连无辜。” 难道此事的重点,不是夏雨吗? 此事若牵连夏雨,便是牵连无辜吗? 张管事说话埋下伏笔。 春桃必须接招, 张管事跪在地上,俯身叩首,道:“夏雨无辜遭难,在下恳请,借助浅水阁的由头,请府医给夏雨治病啊?” 春桃没想到,夏雨被打得那么惨。 若非夏雨伤重。 张管事怎会如此卑微? 张管事再卑微。 春桃也不能坏了规矩。 春桃坏了规矩,卑微的就是浅水阁了。 春桃为张管事指条明路:“张管事,听雨阁虐打奴才,你可以去老夫人那里说明情况,再由老夫人请府医。” 张管事一拍脑门,真是当局者迷。 张管事微微躬身,眼眸中带着感激:“多谢春桃姑娘指点迷津。” 张管事快跑着走远了。 春桃在腰间扯下荷包,交给春绿,道:“知道怎么做吗?” 春绿接过荷包,确认道:“夏雨被虐打,走去奴才所求救,沿途路遇奴才,奴才传播此事。” 春桃点头,面带笑意,转身离开,脚步轻盈。 第42章 老夫人先下手为强 招福堂。 说来也怪。 自从尤姨娘下葬,张青儿成为嫡子,老夫人的脑袋再也没疼过。 老夫人脑袋不疼了,又开始作妖了。 老夫人道:“刘嬷嬷,玫瑰苑那边怎样?” 刘嬷嬷勾结刘婆子,挑唆招福堂与浅水阁的关系。 老夫人并未因此事惩戒刘嬷嬷。 老夫人不惩戒刘嬷嬷,自有她的章程。 刘嬷嬷微微躬身,道:“施氏偶尔去看看六姑娘,平日里哪也不去。” 施氏打了刘嬷嬷耳光。 刘嬷嬷面上挂不住,总想弄死施氏。 施氏是主母。 刘嬷嬷是奴才。 刘嬷嬷看不惯施氏,又干不掉施氏。 老夫人问道:“她带着青儿回娘家,那边的态度如何?” 刘嬷嬷不敢隐瞒消息,微微得意,道:“施老夫人、施大夫人并未见施氏,命人给了九少爷红包,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老夫人不禁冷笑。 施氏若想依仗娘家,跟她这个做婆婆的作对,她还欠点火候。 老夫人道:“三天后是初一,从初一开始,恢复晨昏定省吧。” 刘嬷嬷想了想,道:“浅水阁那位尚未痊愈,可还请安?” 老夫人道:“她没痊愈,就让她养着。” 老夫人要与施茯苓修复关系,怎会刁难于她? 就在这时,张嬷嬷进来禀告:“老夫人,奴才所的张管事求见。” 张婆子和钱婆子明卫的身份曝光,就给她们升职了,从粗使婆子,升为二等嬷嬷。 老夫人疑惑地说:“张管事来干什么?” 刘嬷嬷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老夫人道:“让他进来吧。” 张管事来到堂屋,直接就跪下了,满头大汗,狼狈至极,哭着喊着道:“老夫人仁慈,奴才求您救命啊。” 老夫人的好心情,转变成满脸黑线:“张管事,你这是作甚?” 张管事就把张红焱、夏冬、春莲、巧玉、夏雨的事,事无巨细地叙述了一遍。 老夫人愠怒道:“奴才所的规矩,你这做管事的不知?” 老夫人先下手为强。 奴才所管理不当,才发生这些事。 听雨阁受牵连。 奴才所也别想独善其身。 刘嬷嬷怒道:“春莲实在是歹毒,在听雨阁当差,居然盖过主子,私设刑堂?” 刘嬷嬷把过错推给春莲,巧妙地偷天换日,把张红焱摘得干净。 张红焱把天捅个窟窿。 老夫人也想法给她补上。 刘嬷嬷早知如此,便把事情推到春莲身上。 刘嬷嬷卖个乖,老夫人果然受用了。 老夫人怒拍桌案,道:“刘嬷嬷你亲自去,把听雨阁的主仆带过来,还有浣衣房的巧玉,另外通知府医,即刻去奴才所,去给夏雨治疗。” 刘嬷嬷亲自去,便可亲自提点张红焱。 可见,老夫人用心良苦, 张管事跪在地上,并未说话。 张红焱弄死人命,也有奴才顶罪。 奴才就是奴才。 奴才的命,算得了什么呢? 在张府,张管事还有亲族,指望着张管事生存。 张管事倒台了,亲族又能指望谁? 张管事在心里揣度,他若要在府里生存无恙,尚需要强大的主子庇佑。 第43章 谁的心里都装着算计 老夫人、施氏、秦姨娘、其他主子,曾经拉拢过张管事。 奴才所的管事,大有用武之地。 张管事只想默默无闻,不接受站队。 事实证明,在权力中心下苟活,不站队,连命都保不住。 老夫人给了张管事下马威,又故作关切地说:“张管事,你衣服都被汗湿了吧,不介意的话,就去偏房换身衣服吧。” 张管事跑了一路,衣服被汗湿透了,再经冷风一吹,真是冷死了。 张管事叩首谢恩:“奴才多谢老夫人关照。” 老夫人吩咐道:“张嬷嬷,你带着张管事去偏房,换衣服,多拿几套老太爷的旧衣服,赏给张管事。” 张管事受宠若惊:“老夫人,这使不得啊。” 老夫人慈祥地说:“快去吧,别得感染风寒了。”春莲给张红焱顶罪。 张管事不会不知道。 张管事有渎职之过。 老夫人亦未追究。 张嬷嬷挑选衣服的颜色款式,比较适合张管事。 张管事从里到外,焕然一新,舒服多了。 张嬷嬷叫来当差的丫鬟,吩咐道:“张管的衣服,送去浣衣房浆洗,洗干净了送去奴才所。” 张管事躬身行礼,道:“多谢考虑周到。” 张嬷嬷噗嗤笑出来,道:“你啊,太客气了。” 张管事表面感动,实则惶恐。 老夫人捧着他,他就是瓷茶杯。 老夫人摔了他,他就是瓷渣子。 张管事回到堂屋。 老夫人和蔼地说:“衣服穿着合身吗?” 张管事感激地说:“衣服非常合身。” 主仆之间,有了默契。 春莲顶罪,已成定局。 不多时。 听雨阁的主仆和巧玉都到了。 张红焱见到老夫人,就扑进老夫人的怀里,故作不知,道:“祖母,刘嬷嬷去了听雨阁,把我们都带过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老夫人慈爱加宠溺地说:“你先说说,巧玉和春莲是怎么回事?” 张红焱就把巧玉如何设法见她,如何夸奖春莲,全都说了一遍。 张红焱说完了,还委屈地说:“祖母,我禁足实在无趣,就想有个能说会道的奴婢,陪着我说话解闷,仅此而已。” 老夫人点着张红焱的额头,恨其不争道:“春莲到了听雨阁,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 张红焱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说:“她能做什么?” 老夫人抱着张红焱,对刘嬷嬷说:“刘嬷嬷,你看看,听雨阁都快闹出人命了,她这做主子的竟然不知。” 刘嬷嬷道:“奴才若瞒天过海,姑娘怎会知道。” 主仆两句话,就把张红焱摘干净了。 老夫人怒斥春莲,道:“你瞒着主子,私设刑堂,虐打奴婢,该当何罪? 春莲衣服里还有冷水。 这一路的冷风吹,春莲冻得瑟瑟发抖。 老夫人弄这一出。 无非让春莲顶罪。 春莲顶罪,皆大欢喜。 春莲跪在地上,叩首道:“奴才愿意领罪。” 老夫人心下欢喜,表面愤怒,道:“既然你认罪,那就打二十板子,罚去后花园洒扫,你可有异议?” 春莲被罚后的差事,越过了奴才所。 也就是说,春莲躲过了张管事的报复。 老夫人惩罚春莲,也给了张管事交代。 春莲打板子,不过是个形式。 春莲这关,就算是过去了。 第44章 老夫人被最疼爱的人给气晕了 张红焱的事情解决,便是万事大吉。 夏冬身为大丫鬟,知规矩而不守规矩,罚三个月的月钱。 这钱,老夫人会给补上。 巧玉直接打二十板子,遣送到奴才所。 夏雨不宜再回听雨阁的当差,伤势好转,前去浅水阁,接替春莲的位置。 说到底。 此事件中,唯一受到惩罚的人,就是巧玉。 众人谢恩,离开招福堂。 老夫人一个耳光,打在张红焱的脸上,怒骂道:“你真是胆大包天,伤人命的事,你也敢干?” 张红焱捂着脸,不满地说:“奴才而已,我打来解闷,又没弄死她,祖母至于恼怒吗?” 老夫人指着张红焱,气得胸闷气短。 老夫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盛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一盏茶后。 老夫人思忖良久,道:“你若再惹是生非,就回老家去吧。” 张红焱的老家是山村。 山村哪有花团锦簇? 山村哪有锦衣玉食? 张红焱生来就是福星,生来就是享福的主子,谁要多有她的富贵,她就跟谁急。 张红焱盛怒、咆哮,指着老夫人道,“我三岁时,你说我是福星,你给了六姑娘的身份,我现在是张家人,你让我回老家,那你告诉我,我的老家在哪里?” 老夫人不曾想,张红焱居然如此无礼,气得额头冒青筋:“你、你给我滚出去!” “你让我滚?”张红焱冷笑、阴毒、嚣地,“你知道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张红焱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临走还说:“从此时开始,我解除禁足,你想管我,先管好你自己吧。” 老夫人闻言,栽倒在地上,气死过去了。 府医来向老夫人禀告,夏雨伤情的情况,就看见老夫人晕了,又要抢救老夫人。 刘嬷嬷道:“府医,老夫人怎样了?” 府医叹气道:“急火攻心,气晕了,幸运的是没中风。” 府医开了药,让刘嬷嬷去抓药。 刘嬷嬷看了眼药方,又看了眼老夫人,神色逐渐阴暗下去。 浅水阁。 施茯苓得知张红焱安然无恙,并不意外。 施茯苓意外的是,夏雨被送到浅水阁了。 老夫人送来的人。 施茯苓不能拒绝,给夏雨改名春雨,伤势好转后,接替春莲的差事。 夏雨在听雨阁,就是做粗使丫鬟,这也算是平调了。 夏雨死里逃生,合该感谢六姑娘,给六姑娘磕个头,就回房养伤去了。 春晓打探消息回来,坐在炭盆前吐槽道:“春莲打了板子,自己走去了后花园;巧玉打了板子,被人抬去了奴才所。也不知是谁传出消息,春莲使了银子,轻打二十板子,不管不顾好姐妹,这对姐妹花,因此反目了。” 春绿坐在炭盆前绣花,她什么也没听到。 施茯苓知道是春绿的手笔,拿出一小堆儿银子,道:“每人一块银子,先到先得,捡着大的挑。”春晓托腮,小脸蛋儿红嘟嘟,懒洋洋地说:“最小的银子留给我。” 春桃翻看着书,眼皮也没抬:“小二的给我。” 春杏趴桌子正睡觉呢,听见小二两字,噌地站起来:“谁叫我?” 施茯苓随手拿起一块银子,扔给春杏,道:“赏你的银子。” “哎呦,我又有银子了。”春杏拿到银子,傻乎乎地笑道,“我得把银子藏起来。” 春桃笑问道:“为何把银子藏起来?” 春杏眨巴着大眼睛道:“哪天被莫须有的罪名搜走了咋办。” 春桃、春杏、春绿、春晓四姐妹,纷纷起身,藏钱去了。 施茯苓…… 施茯苓推开窗户,冷风嗖嗖地往里刮。 突然间的寒冷,会让人清醒。 施茯苓也有伤心事,齐霁月好几天没来了。 “春荷,你过来。”施茯苓叫住了路过的春荷,道,“你的手生冻疮了?现在还没上冻呢?” 春荷把生了冻疮的手藏起来,道:“手碰过凉水,再经冷风一吹,很容易生冻疮。” 施茯苓道:“你摸完凉水,再干活的时候,可以戴手套啊?” 春荷好奇地说:“姑娘,什么是手套?” 施茯苓道:“手套就是保护手的啊。” 施茯苓突然间,考虑到一个问题。 现在是古代,没有那么多精细的手套、帽子、围巾、耳套,而这些东西,她们能做啊。 尤其是冻疮膏,她有现货啊,海了去了。 施茯苓在七彩空间,拿出两盒分装的冻疮膏,道:“你试试这个好用吗?洗完手就涂在手上,不用节省使用,你用完了,我还有,另一盒给春婆子。” 春荷拿过冻疮膏,感激地说:“谢谢主子。” 施茯苓又拿出两副巴掌手套,递给春荷,道:“你跟春婆子一人一副手套,以后清扫院子,就不会动手了。” 春荷拿过手套,左右翻看,想了想,道:“姑娘,这手套的做工针脚精细,我们可能做不出来,不过这款式,我们却能做出来,我们若是多做些,拿去卖,是不是能换银子啊?” 施茯苓闻言,是嗅到商机了,道:“春荷,通知大家来堂屋开会。” 施茯苓以为,春荷会挨着屋去叫人。 施茯苓想错了。 春荷大嗓门一喊,道:“姑娘让到堂屋开会了。” 喊声不说震天,也震耳欲聋。 施茯苓捂着耳朵,神色难受:“春荷,下次你再喊,能先打声招呼吗?” 春荷尴尬地笑笑:“姑娘,我从小就大嗓门,因此经常挨打,我娘说,我再大嗓门,就把我扔进山里喂狼,打那以后,我就不敢大嗓门了。” 施茯苓琢磨着,她得了解下,丫鬟们的特长,特长展现出来,那可是非物质宝贝啊。 堂屋。 施茯苓坐在榻上。 几个春,包括春雨,围坐在施茯苓身边。 春雨很纳闷,好奇地说:“姑娘训话,我们为何不跪?” 几个春对视一眼,惭愧地低头。 姑娘对她们太好了,好到她们,把规矩都忘了。 姑娘训话,奴才跪听,这是规矩。 施茯苓不喜欢陈规陋习的规矩。 人人生而平等,谁该给谁下跪呢? 这里毕竟是封建王朝,必要的时候,跪拜走个形式,也不为不可。 施茯苓安慰几个春,并说明什么是忠心,遂道:“忠心在人品,不在膝盖。” 第45章 姑娘,有热茶吗? 春雨闻言,莫名地感动。 在浅水阁,姑娘训话,奴婢可以不下跪。 不下跪,不等于不忠心。 忠心在人品,不在膝盖。 浅水阁第一届主仆大会,正式开始。 会议第一项,了解特长。 春桃擅长管理院子。 春杏擅长打架,力气大,跑得快。 春绿擅长模仿字体和算账。 算账公开说。 模仿字体,悄悄地说。 春晓擅长打探消息,打架,跑得快。 春荷大嗓门,能吃苦耐劳。 春婆子无特长,能吃苦耐劳。 春雨擅长刺绣,虽是粗使丫鬟,但是绣活,堪称一绝额。 施茯苓了解各有所长后,又开始暗中观察她们的各有所短。 施茯苓拿出手套、帽子、耳套、围脖等御寒物品,交给几人看,道:“你们看看,这些东西,你们能做吗?” 春雨拿起帽子,翻来覆去地看过后,为难地说:“姑娘,我手笨,这样的帽子,我一天最多做十个,” 春雨担心自己没有价值,被姑娘嫌弃,显得非常局促。 施茯苓刚喝的一口水,噗地全吐出来了,难以置信地说:“春雨,你不是逗我开心吧,这样的帽子,手工非常考验人,你一天能做十个?” 春雨吓得直流眼泪:“姑娘,我晚上不睡觉,多做几个行吗?你别赶我走啊。” 施茯苓见春雨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是说,你太厉害了,我可做不了十个。” 春雨解释道:“姑娘,奴婢是说,奴婢当完差,能做十个。” 春婆子不太敢说话,好几次,才鼓起勇气,道:“姑娘,奴婢干完差事,剩余时间,能做八个。” 施茯苓故作晕倒,暗着自己的人中说:“哎妈呀,你们这速度,太让我震惊了。” 施茯苓做最后整合,这样的帽子,浅水阁的丫鬟不当差,能量产八十个,很震惊的数字。 春绿负责发放布匹、棉花和绣线。 这几天能不当差,就不当差,全力赶制手工活。 更何况,春荷和春婆子的手生了冻疮,需要养手,暂时不当差。 大家说干就干,做手套、做帽子、做耳套、做围脖、做护腕,谁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堂屋里点燃了炭盆,几人围在一起做手工活,边说边笑,非常的热闹。 春雨笑着笑着就哭了,用针狠狠地扎了胳膊,感觉到刺痛,才相信,这不是在梦境。 那些被打脸、被罚跪、被鞭打的日子,真得不复存在了吗? 春雨的情绪,让大家感觉到很沉重。 在听雨阁,还有多少个“春雨”,在经受张红焱的虐打呢? …… 施氏抱着张青儿,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紧接着,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姑娘,有热茶吗?” 施礼、施貌喝了浅水阁的茶上瘾了。 施氏来浅水阁时,他们就会讨茶喝了。 施茯苓道:“半壶茶,想喝茶,自己取。” 黑影一闪,半壶茶,不见了。 春荷、春婆子、春雨没见识过,险些吓晕过去。 春绿道:“夫人稍坐片刻,奴婢去烧茶。” 从前烧茶是春桃的事。 现在烧茶是春绿的事。 张青儿伸着胳膊,让施茯苓抱抱,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上次吃的糖果还有吗?” 施茯苓道:“糖果还有,给你包好了,你回去时拿着。你不能总是吃糖果,会生蛀牙,不如今天,尝尝苹果如何?” 小孩子,爱吃糖,张青儿拍着小手,道:“好耶好耶。” 施茯苓让春桃去洗苹果。 施茯苓用七彩空间的苹果,替换了原有的苹果,谁也没发现端倪。 春桃端着苹果出来,笑道:“一人一块儿,大家都有份。” 施礼、施貌认为,他们也属于大家,纵身一跃,两块苹果到手。 施礼、施貌已经不再厌恶施氏。 施氏来浅水阁,他们也能蹭茶喝。 施氏也接受了施礼、施貌的偶尔现身。 施氏吃苹果,不知为何,感觉特别的好吃。 施茯苓见状,哪有不明白? 几个苹果像是炮弹,嗖嗖嗖地扔出去。 施礼一闪身,接住几个苹果,装进最先扔出来的布袋里。 按照惯例,施礼、施貌能分一个苹果,乐颠颠地去镇国公府送苹果了。 施氏边吃苹果边说:“你们做得是什么啊,还挺好看。” 施茯苓也不隐瞒,道:“我们做点小玩意,拿出去卖,换点零用钱。” 施氏嚼着苹果的动作,停下了。 第46章 “茯苓,我说我重生而来,你信吗?” 张府奢侈的花费,皆是施氏的嫁妆。 施氏的儿子外出读书,需要写字卖画,赚些生活费用,才能勉强生存。 施氏的女儿,需要自己做点手工活,养活着自己。 施氏毫无关系的人,却使用她的嫁妆,过着极其奢靡富贵的生活。 施氏想到这些,心如刀绞,凄惨惨地一笑,很美、很凄凉、也很欠揍。 春桃端着茶水出来,道:“夫人,喝茶。” 施氏掩饰凄然,端起茶,笑道:“春桃越长越好看了。” 春桃含羞带笑,道:“我家姑娘照顾的好。” 春桃多烧了两壶茶,放在外屋的桌子上。 春桃斜眼再看去时,两壶茶不见了。 施礼喝了茶,吃了苹果,送完苹果又茶,心情极好。 施茯苓见大家都在做活,便招呼施氏,道:“母亲,我们礼物说话吧,别影响她们干活。” 实则是,有些话避讳人。 母女到了内室,施茯苓急忙问道:“那件事,怎样了“”” 施氏紧张又兴奋地说:“就在明天。” 施茯苓也很兴奋,到了明天,张府就要变天了。 施氏现在,有什么事,都避讳着崔嬷嬷。 崔嬷嬷亦不可信,不避讳她,等她通风报信吗? 崔嬷嬷坐在外屋的冷板凳上,想着之前背叛施氏的事,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得劲。 崔嬷嬷总觉得,施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被排外了。 “崔嬷嬷,你在啊。”刘嬷嬷风尘仆仆地来到外屋,道,“夫人在这里吗?” 崔嬷嬷爱搭不理,道:“在呢。” 刘嬷嬷想进堂屋,却被春晓拦住,毕竟是个孩子,不太会掩饰情绪:“刘嬷嬷有什么吩咐吗?” 刘嬷嬷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道:“老夫人病了,说是要夫人去侍疾呢。” 春晓眼睛一翻,不满地说:“刘嬷嬷给夫人送信,怎地把信传到了浅水阁啊?” 刘婆子偷换棉花和布匹。 刘嬷嬷知晓。 施茯苓捧高刘嬷嬷。 刘嬷嬷就开始回踩浅水阁。 刘嬷嬷在浅水阁贵宾般的待遇,不复存在了。 刘嬷嬷刚想瞪眼,训斥春晓。 崔嬷嬷就说到:“行了,此事我知道了。” 刘嬷嬷没好气地说:“那就尽快让夫人去侍疾。” 崔嬷嬷刚想说话,手里就有了杯热茶。 刘嬷嬷见状,更生气了。 浅水阁的热茶,她也想喝啊。 热茶给了崔嬷嬷,不给刘嬷嬷,敢情这是在搞区别对待啊? 春晓一抬头,那态度就是在说:“刘嬷嬷,你被区别对待了。” 崔嬷嬷喝杯热茶。身子暖和很多,说话也有力气了:“夫人回趟娘家,娘家人避之不见,夫人着急上火,也生病了,若不是惦记着重病的六姑娘,夫人也该养病,不能去侍疾了。” 刘嬷嬷气得转身就走,边走边说:“夫人该不该侍疾,还轮不到你个奴才做主。” 崔嬷嬷嘲讽地跟上一句,道:“我是奴才我卑贱,我没本事去勾搭老太爷,二十年了,连个名分都没有。” 刘嬷嬷停住脚步,转身怒视崔嬷嬷,眸中先出杀意。 崔嬷嬷无所谓地喝着热茶,就当没看见。 内室。 施茯苓开门见山地说:“刚开始,我以为是尤姨娘‘借尸还魂’,住进了你的身体。” 施氏闻言,苦笑。 施氏性格巨变,瞒不了自己,也瞒不了别人。 施氏盯着施茯苓的眼睛说:“茯苓,我是我,也不是我了。” 施茯苓很想知道施氏的变化,从何而来,便道:“母亲能说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吗?” 施氏纠结了会儿,叹口气说:“茯苓,我说我重生而来,你信吗?” 施茯苓并不意外:“我信。” 施茯苓总想弄死施氏着,得知她前世死了,心里又不是滋味,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前世是怎么死的?” 施氏想到前世惨死,就想到万箭穿心之痛,哭着说:“万箭穿心。尤姨娘为我挡箭,她死在了我前面,还有青儿,他那么小,也为我挡了两支箭。” 施氏提到尤姨娘。 施茯苓故作惊诧道:“你前世这个时候,尤姨娘还活着?” 施氏不加防备,道:“尤姨娘现在也活着,不是你救得她吗?” 额…… 施茯苓喝口茶,掩饰尴尬。 施茯苓在凝香园救了尤姨娘,施氏也知道,这就尴尬了。 施茯苓分析,施氏死亡时,张府肯定是出了大事。 施茯苓想到原身重生的事,是否会与此事有关呢,遂问道:“母亲是什么时候死的?” 施氏神色复杂,很抗拒说这个话题,想了想,还是说:“明天。” 施氏眼眸上挑,直视施茯苓,神色是说不出的震惊,难以置信,道:“明天!” 第47章 施茯苓凌乱了 施氏情绪崩溃了,崩溃到无以复加。 一盏茶的功夫。 施氏才平复了情绪,心疼地说:“茯苓,你是不是也回来了?” 啥? 施茯苓分析,原身和施氏一起死了:“为何有此一问?” 施氏道:“我回来那天,你在凝香园闹鬼,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施茯苓需要冷静下,打出暂停地手势,道:“等等。” 施茯苓挠挠脑袋,搓搓脸,强迫让自己安静下来。 不大一会儿。 施茯苓冷静下来,问道:“你怎知是我闹鬼?” 施氏宠溺地笑道:“你的体香,你的声音,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 施茯苓撇撇嘴,面带嘲讽,道:“你从未关心过我,说得好像你很懂我。” 施氏流泪,并不说话。 创伤深埋心底,不是拒绝面对,就能愈合。 施氏不说话。 施茯苓生气。 施茯苓想抽根烟,手都探进七彩空间里,又缩回来了,她不能过分的特立独行,那可真是害人害己。 冷静了会儿,施茯苓道:“我是怎么死的?” 施氏寻思着,此事不得不说,便道:“你无法承受葬送家族之痛,跳楼自尽了。” 施茯苓指着自己的鼻子,像是听笑话:“我葬送家族?” 施茯苓忘记了,前世死得是原身,不是她。 施氏生怕说多了,施茯苓承受不了,再做出傻事来,便道:“我重生而来,你知道就行了。” 施茯苓却道:“我认为,为了我不重蹈覆辙,母亲很有必要,对我说出实情。” 施氏起身,准备离开,又站住了。 施氏思忖许久,才作出决定:“张红焱送给你的首饰盒,里面藏着你外公‘通敌叛国’的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母女俩又聊了几句。 施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施茯苓看出了施氏的心思,便道:“母亲还有什么话,尽量说明白,以免我做事,做出错误的判断。 施氏神情极其复杂地说:“乱箭射过来时,你祖母挡在了前面,然后是尤姨娘、青儿、你父亲,他们都死了,我才被射死,我分析,葬送我们的人不是你父亲,而是另有其人。” 施茯苓凌乱了。 施氏活着的时候,这对母子百般折辱刁难她。 施氏快死的时候,这对母子又用生命去保护她。 这也太玄幻了。 施茯苓表示,她完全看不懂。 施氏走出内室,心情轻松了很多。 施茯苓也跟了出去。 “姐姐,青儿先回去了。”青儿穿上了棉衣,裹得像个小面团儿,噘着嘴,做亲亲状,“青儿要要读书了,明天先生就来,教给青儿做文章。” 施茯苓上前,在他粉妆玉琢的小脸蛋儿上,吧唧亲一口,道:“青儿最厉害。” 施茯苓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么个小奶团子,居然为施氏,挡了两支箭,他要承受怎样的痛苦啊? 吃过晚饭,春晓就跑出去玩了。 毕竟是小丫头,玩心很重。 春荷、春婆子,被施茯苓勒令养手,吃过晚饭,也没回屋,就在堂屋里做活。 春雨回屋了,她需要养病。 天太冷了,施茯苓给加了床被子。 天擦黑前,春晓回来了。 春晓噘着嘴,走进堂屋。 施茯苓正在绣花,见状,问道:“小蹄子,怎么了?” 春晓嘟嘟囔囔地说:“我看见崔管事,进了金玉苑,时间不长,就抱着一个红木匣子出来了,然后就去了听雨阁,我等了好长时间,他也没出来,我就回来了。” 金玉苑是秦姨娘居住的院子。 春桃蹙眉,疑惑地说:“崔管事是西苑的管事,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中苑后宅走动?” 后宅是女眷居住,外男不可进入。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崔管事不会不知道。 春荷、春婆子,听到崔管事的名字,不由得心惊胆战,很惶恐的样子。 施茯苓道:“浅水阁,崔管事禁止进入,见其者,必诛之。” 春荷、春婆子对视一眼,十分的感动。 春杏、春晓磨拳擦掌。 崔管事敢来,直接打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张红焱的声音:“我说这外院怎么这么清静呢,原来是都躲在屋里暖和呢。” 浅水阁并没有院门,就有一个月亮门。 浅水阁的主子奴才,齐聚在堂屋。 外面来人了,并无人知晓。 张红焱穿着大红色的斗篷,打扮得艳丽华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丫头。 “你家主子呢?”张红焱看向春桃,不耐烦地说,“浅水阁来客人了,你家主子不接待客人吗?” 第48章 浅水阁没有恶奴欺主,只有忠仆护主。 春桃看向施茯苓。 施茯苓却在瞬间,消失不见了。 春桃说不震惊,那是假的,依旧神色平静地说 :“姑娘病重,正在养病呢。” 张红焱知道春桃厉害,也不跟她硬刚,手里捧着红木的首饰盒子,跋扈地说:“你去禀告你们姑娘,就说本姑娘带上礼物,过来探病,她不会因为疏远姐妹,就避而不见吧?” 张红焱恶毒的话说在前面。 施茯苓若不见她,那就是疏远姐妹。 疏远姐妹,此乃罪名。 春桃若输了气势,也就输了姑娘的脸面,更助长了张红焱跋扈。 春桃岂能让她如意? 春桃语气平缓,不骄不躁:“老夫人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我家姑娘养病,可见我家姑娘病重。六姑娘违反老夫人的吩咐,以疏远姐妹之罪名,逼迫我家姑娘相见,六姑娘此举,意欲何为?” 春桃这么厉害。 触怒了张红焱的自诩高贵。 张红焱伸出手,就想打春桃:“小贱人,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春杏握住张红焱的手,毫不畏惧道:“六姑娘,这里是浅水阁,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张红焱甩开春杏的手,不可一世地道:“恶奴欺主,你们知道是什么罪行吗?” 春桃注视着张红焱,眼神不躲不闪,冷冷地说:“浅水阁没有恶奴欺主,只有忠仆护主。” 施茯苓扶着门框,从内室走出来,咳了两声,道:“吵什么?怎么了?” 春晓上前,搀扶住施茯苓,气鼓鼓地说:“姑娘,有人来闹事!” 施茯苓身体虚弱,面色苍白,环视堂屋,看见了张红焱,还有她手中的红木首饰匣子。 施茯苓推测。 前世时,张红焱也给原身,送来了首饰匣子。 原身收下了首饰匣子,且不知,首饰匣子内里另有乾坤,也因此,招来了灭族之祸。 张红焱对原身而言,那是灭族的仇人。 张红焱对施茯苓而言,那是不得除的人。 施茯苓咳了几声,有些虚弱,在春晓的搀扶下,坐到榻上,恼怒地说:“有人来浅水阁闹事,你们就这么看着,不知道给撵出去吗?” 春杏得了姑娘的话,一巴掌打在张红焱的脸上,驱赶道:“你安了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气死我家姑娘,张府就剩你一个六姑娘了,你恶毒的心思昭然若揭,你想害我家姑娘,你做梦!” 春杏是奴才,她若打主子,必须要有不可抗拒的理由。 春晓闻言,也急眼了,她个子矮,跳起来,薅住张红焱的头发,把人拽低些,一个耳光打上去:“我家姑娘那么好,你为什么预谋害死她?” 春晓把张红焱的罪行,变成了肯定句。 春绿上前,协同春桃,保护施茯苓。 春荷、春婆子也加入战斗,与张红焱带来的奴才,厮打在一起。 张红焱养尊处优,打不过春杏和春晓。 张红焱的奴才,也打不过春荷和春婆子。 张红焱见势不好,红木首饰匣子放在桌子上,高声解释道:“姐姐,我想见你,就是想给你送件礼物,这是我很喜欢的首饰,姐姐一定要收好。姐姐重病不见我,我也要知道,这些奴才,是否善待姐姐,姐姐千万别误会啊。” 张红焱边打边退,到了堂屋门口,才把话说完。 施茯苓声音微弱道:“如此说来,姐姐误会你了。” 施茯苓说这话,就是给张红焱留点念想,让她相信,她的奸计得逞了。 施茯苓倒是要看看,张红焱搞得是什么阴谋。 第49章 红木首饰匣子底座的秘密 堂屋内,桌子椅子东倒西歪;绣活被脏污的脚印踩踏后,散落在地上;破碎的瓷器,在昏黄的烛光中,透出莫名的凄凉。 春绿、春晓、春荷、春婆子默默地打扫房间。 凌乱的堂屋,被整理干净后,变得井然有序。 春绿、春晓、春荷、春婆子整理好堂屋,神色各有不同。 施茯苓斜靠在榻上,目睹着这一切,眼眸中蓄谋已久的微光,在烛光中戏谑地跳跃。 施茯苓意味深长地道:“你们辛苦了,各自回房休息吧。” 施茯苓把回房的“房”字,加重了音量,懂得都懂得,不懂得不知其意。 春荷、春婆子对视一眼,像是发觉了什么,默契地看向施茯苓。 施茯苓目光清澈,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春荷、春婆子不知为何,打了个激灵,立即退出去了。 春绿、春晓还想近前。 施茯苓却伸出手,制止了姐妹俩的靠近:“你们姐妹,守护好堂屋,重任在身,切莫大意。” 守护堂屋,等同于守护姑娘。 春绿、春晓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施茯苓微眯着眼眸,深邃而嘲弄,唇边勾起一抹顽劣的坏笑。 堂屋恢复了静谧。 烛光忽明忽暗,照亮了不受待见的红木首饰匣子。 施茯苓拿起红木首饰匣子,仔细观察,并未查看出端倪。 春杏走过来,噘嘴不高兴,嘟囔着说:“姑娘,你很喜欢这个首饰匣子?” “我并不喜欢这首饰匣子。”施茯苓摆弄着首饰匣子,就是很好奇,“张红焱从未送过我礼物,为何平白无故,送我首饰匣子呢?” 春杏冷唧唧地说:“兴许她没安好心,在首饰匣子里下毒了呢?” 施茯苓捏捏春杏的小脸蛋儿,宠溺道:“兴许吧。” 春桃接过首饰匣子,看了看,蹙眉道:“姑娘,这首饰匣子很特别啊。” 施茯苓宠溺道:“你说说看,哪里特别了?” 春桃冷静地分析道:“这首饰匣子特别笨重,不似常用的首饰匣子那般小巧玲珑,这就是特别之处。” 首饰匣子笨重的离谱,因为在其中,藏着镇国公府被灭族的阴谋。 明知有阴谋,却难以发现阴谋。 这让施茯苓惶恐而愤恨。 首饰匣子笨重的底座,像是在嘲笑施茯苓的愚笨。 “等等?”施茯苓想到了什么。 施茯苓的手对准底座,往上用力一拍,“咔嚓”,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 底座慢慢地从匣子主体分离,里面有一封信件、一个印章、一个玉佩。 春桃脸色骤变,震惊地说:“姑娘,这玉佩是大爷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春桃所说的大爷,指得是施家大爷,施茯苓生物学上的大舅舅,过继后的父亲——施厚德。 春杏拿起印章看了看,莫名其妙地说:“这是国公爷的印章,我以前见过,认得此物。” 玉佩和印章出现在首饰匣子里,令施茯苓惊恐而颤抖。 施茯苓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原身住在破落的浅水阁,期盼着祖母和父亲的疼爱,疼爱没等到,却等到张红焱送来的红木首饰匣子。 张红焱亲昵地对原身说:“镇国公府总是瞧不起姐姐,认为姐姐得不到张家的宠爱,我若是姐姐,就把这红木匣子拿到镇国公府去,让他们知道,爱就在这里,何来得不到之说?” 两天过去了,原身并未去镇国公府。 张红焱却坐不住了。 第50章 原身被算计且不自知 翌日,张红焱又来到浅水阁,见到原身,噘着嘴,不高兴地说:“好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送你的礼物,只是顺手为之啊?今天,我就要带着姐姐去鉴定,咱不说这首饰如何金贵,就说这红木首饰匣子,究竟有多名贵。” 原身在张家,渴望得到爱,乞爱让她卑微,无法抗拒面来之不易的关爱,讨好地说:“妹妹,姐姐相信你,你送姐姐的礼物,定然无比珍贵。” 张红焱闻言,不高兴,反而哭了:“姐姐何苦如此搪塞我?名贵与名贵也有区别,姐姐可知,我送你的礼物多名贵?” 张红焱哭了,哭得委屈至极。 原身生怕这份关爱,逃之夭夭,便道:“妹妹别哭,姐姐陪你去便是。” 原身走出张府,实乃千难万难。 张红焱走出张府,连招呼都不用打。 张红焱带着原身,来到一家珠宝店,拿出红木首饰匣子,道:“老板可在?” 中年男人不屑地说:“我就是老板。” 张红焱拿出红木首饰匣子,道:“你看看,这可值钱?” 老板见到红木首饰匣子,眼睛立即就亮了,像是见到了稀世珍宝,狂喜道:“这可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啊,姑娘可有意出售吗?” 张红焱挽住原身的胳膊,亲昵地说:“我对姐姐的喜爱,岂能出售?” 姐妹俩的情比金坚,老板为之动容,不断地说:“千金易得,情义无价,姑娘有个好妹妹啊” 张红焱带着原身离开珠宝店,就说:“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在街上逛逛就回家。” 说完,还给了原身二百两银票。 原身很少出门,站在街上,像个白痴,手中的红木首饰匣子,招来了几个街溜子的觊觎。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人说:“这可是六姑娘啊?” 原身看去,这是镇国公府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就道:“崔嬷嬷好。” 崔嬷嬷唉声叹气道:“老夫人病了,病得厉害,我出来采买些补品,给老夫人补补身子。” 崔嬷嬷说的话,加上标点符号是二十九个字。 二十九个字里,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施老夫人何许人也? 倘若病了,何须奴才采买补品? 这么明显的谎言,原身却无所察觉,抱着红木首饰匣子,急匆匆地走进镇国公府。 原身前脚走进镇国公府。 刑部抄家的官兵后脚就到了。 红木首饰匣子内,藏着镇国公府通敌卖国的罪证。 如果说镇国公的亲笔书信,可推说是有人模仿字迹,那么镇国公、施家大爷的印章和玉佩,便成为不可推卸的罪证。 镇国公府所有人被当场抓获,不论主仆。 原身再无察觉,这是张红焱设下的阴谋,便真是白痴了,她的愧疚,无以复加。 原身又被带到了张府。 张府已经乱了。 施氏四处逃命,不是她贪生怕死,而是她要逃脱囹圄,为亲人洗脱冤情。 施氏此时此刻,才真切地意识到,在她心中,最不可缺少的人,从来不是张森桑,而是血脉亲人。 张森桑以为,他深爱之人是秦姨娘。 当施氏血泪控诉,质问他为什么要谋害镇国公府时时? 张森桑的心在滴血。 张森桑踩着镇国公府的权势往上爬,却未曾想过,让镇国公府灭族。 镇国公府灭族,张森桑首当其冲,必受牵连。 张森桑如何解释,他引狼入室,养虎为患,最终遭受到反噬,牵连了镇国公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