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朱千金就直奔秦慕雨那而去。
今天，阿森成了她的专职司机。
“陶小姐真的每天都过来吗？”朱千金问。
“是。”
“那她跟董事长有遇到吗？”朱千金担心地问道。
“没有。他们两人都是错开时间过来的 从来没有见过。”阿森顿了顿，为了严谨一些，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的。”
“这样啊。”朱千金喃喃着，怅然若失地看着窗外。
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两个人想要在一起的时候，被秦昊硬生生拆散了。
现在，秦昊默许了两个人的关系，她们却选择以朋友的身份保持来往。
作为过来人，朱千金觉得唏嘘不已。
在陶苒跟秦慕雪的悉心照顾下，秦慕雨肉眼可见地慢慢有了好转。
见面后，朱千金还是感觉秦慕雨比自己离开前消瘦了不少，拉起她的手，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些年里，自己又何尝不是把她当女儿看待呢？
“你就这样回来了。”秦慕雨说，“欣姐那边没问题吗？”
“要不是你执意让我多待些日子，我早就想回来了。”朱千金从惆怅中缓过来，“她早就拄着拐杖走飞起来了，还跟朋友去人挤人看演唱会。说她几句，还嫌我多管闲事。真是气死我了。”
秦慕雨跟秦慕雪相视一笑，这确实符合蒋欣的做事风格。
朱千金喝了一口水，继续抱怨说：“欣欣去上班了，我就没有别的事情做。出去又跟人家语言不通，天天蹲在家里，简直跟坐牢一样。”
她劫后余生般地长舒一口气，“总之，以后贴我钱，我都不会再去了。”
“那可不一定。”秦慕雪说，“万一，欣欣嫁给了金发碧眼的……”
“不行，绝对不行。”朱千金连连摆手，打断秦慕雪，“我就她一个女儿，打死都不可能远嫁的。”
“放心吧。”秦慕雨说，“欣姐说了，就算哪天她真的爱上了外国人或者外地的，结婚的前提就是对方答应跟自己回花城生活。”
“真的吗？”朱千金高兴极了，“欣欣真的这样跟你说的？”
秦慕雨郑重地点了点头。
朱千金笑得合不拢嘴，然后站起来朝行李箱走去。
过了一会，她拿过来一本画册放在秦慕雨面前。
秦慕雨疑惑地歪了歪头。
“孙羽佳让我带给你的。”朱千金在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这孩子真不错，听说我去了那边，特地过来看我，请我和欣欣看画展，还吃了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
秦慕雨一边听着，一边开始翻动书页。
她非常喜欢这位画家的作品，这是他的第一本作品集。
秦慕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关心类似的这些事情了，包括自己的事业。
好在，那天颜色的消失只是暂时的。那天之后，类似的状态没有再次出现过。
眼下，她的精力只够分配给两件事情：关注案件的进展和不让自己奔溃。
在大家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她不再每天追踪案件的进展，而变成了一个星期一问。
她坠入了一个恶性循环——花百分之一的精力关注案件进展，然后花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让自己不要奔溃。
案件的侦破如一潭死水，就连警方都已经丧失信心了。
每一页，秦慕雨都看得很仔细，沉浸在色彩与几何的世界中。
这一刻，她的表情是安详的。
秦慕雪跟朱千金意识到这一点，压低了说话的音量，最后索性不说话了。
等秦慕雨合上书页，房间里再次响起了说话的声响。
“明天是在哪里吃晚饭啊？”朱千金问秦慕雪。
明天是中秋，朱千金特意赶在前一天回来的。
“就在这。”秦慕雪笑着说，“明天我跟金阿姨掌勺。”
朱千金对这个安排很满意，“那我也早点过来，帮你们打打下手。”
“那真是太好了。”
秦慕雨看着另外两人开始为明天的晚餐讨论着，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小区门口。
“今天运气真好。”陶苒自言自语着，慢慢将车停进了小区门口路边画好的停车位里。
“陶小姐。”
陶苒认出了这个浑厚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
一时间，她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称呼眼前的男人了，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董……事长。”
秦昊也是一愣，尴尬地笑了笑。
虽然两个人在为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着，但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站着。
“我……”陶苒局促不安起来。
按理来说，这个点，秦昊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抱歉，我应该让慕雪提前通知一声的。”秦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当面感谢你。”
他顿了顿，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谢谢你为慕雨做的一切。”
就在他准备弯腰鞠躬的时候，陶苒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您这是干什么？”陶苒四下看了看。
“我只是做一名父亲该做的事情。”秦昊面带愧疚的看着陶苒。
“我也只是做了一名……朋……友该做的事情。”陶苒微微低着头，“不管有没有你的同意，这次我都听从自己的心意。所以，您不用太在意这些。”
朋友两个字，像一柄尖刀直直地插进了秦昊的心间。
当初，他觉得秦慕雨跟陶苒只是年轻不懂事，抱着猎奇的心态才走到一起的。
现在，看着陶苒坚定的眼神，他不再怀疑两个人是真心相爱过的。
甚至，他有理由相信，那颗种子依旧埋藏在两个人的心里。
她们不惜退回到朋友的身份，只为了能够相互陪伴而已。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自责，愧疚，不安……涌上秦昊的心头，让他无法继续站在陶苒面前。
他侧身朝停靠在路边的豪华轿车看了一眼。
很快，司机就下车打开后备箱，两只手拎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盒。
“真的不需要这样。”陶苒有些无措地拒绝着，但司机置若罔闻，径直走过来，然后在陶苒汽车边站住。
“上次，多亏了你和你朋友。”秦昊说，“一点薄礼，不成敬意。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你朋友，可以吗？”
路人好像注意到了这边，陶苒心里犹豫了。
还没等她想到对策，秦昊越过陶苒的肩膀对司机点了点头，“她肯定在等你了。你赶紧进去吧，我也要走了。”
司机把一式两份的礼品放在引擎盖上，小跑着过马路帮秦昊拉开车门，然后驾车离开了。
陶苒怔怔地站在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记忆中那个男人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残忍又冷酷的暴君，而只是一个心力交瘁的父亲。
这个男人没有向陶苒亲口道歉。
或许，这对于他来说太过艰难；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这些并不重要，因为陶苒已经在心中默默地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