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有二十多分钟,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跟前。
车上的人下来位穿着睡衣的青年,正是陆野口中的朋友方军,他绕到这边,看到蹲坐在路边的人,颇为稀奇的挑眉。
“我说这位大哥,咱大半夜不睡觉折腾啥呢?是不是秦明悦回来,勾起你的伤心事,借酒消愁呢?”
温书言没心情和他耍嘴皮子。
“陆野呢?”温书言抬起头,死死盯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陆野在哪?”
方军还意外话题怎么突然扯到陆野身上了。
“野哥啊?刚他给我打电话,我听他那边还有唱歌的声音,估计在他那会所吧,怎么了?”
“带我过去。”
“啊?”
他冷着脸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又重复一遍。
方军挑了挑眉,倒没有再追问发生了什么,把人带去他想去的地方。
到了地方,方军刚停稳车,副驾驶座上的人便迫不及待退开车门下车,还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方军下车不紧不慢跟上前面那人的步伐。
他心里盘算着,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能让温书言这么失态,一副要找人算账,好似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样子。
等他跟着进了那间属于他们的包厢,方军可算是明白了。
谁能告诉他,温书言的妻子怎么大半夜的和陆野待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颇为亲昵。
谢瑶陪着温书言东山再起,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他们这些当兄弟的都看在眼里,他们私底下还曾说,羡慕温书言好运气,找了这么好一个妻子。
也正因为是朋友的妻子,再加上谢瑶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的性格,他们平时私下也是注意分寸,没有谁和谢瑶有过多的接触,今天这算怎么回事?
难道说,那一个拥抱还抱出感情来了?还是说这谢瑶长脾气了,没有忘记温书言和秦明悦的那个吻,故意给书言难堪的?
一想到这,方军视线立马转向温书言头顶上,想要看一看那里有没有冒出颜色来。
方军心里还在盘算着,温书言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攥住那人纤细的手腕,压低的嗓音里是质问,也是恳求:“你说过的,我喝完了酒,你就要跟我回去的,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谢瑶,跟我回去。”
桑宁给了陆野一个眼神。
干站着做什么,不赶紧过来帮她处理麻烦。
陆野读懂了这个眼神,心里叫苦。
他不就是刚刚玩游戏输给了她,不就是答应她,在这三天里供她驱使,但她也不能当着温书言的面给他递眼色啊。
这不是摆明了让人误会。
但他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陆野上前好声好气地说道:“咱先松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温书言,你手劲这么大,你看谢瑶的手都被你抓红……”
他话都没有说完,一记拳头照着他的脸咂过去。
陆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这一拳挨得结结实实,口腔里瞬间弥漫着铁锈味,方才还有些心虚和无奈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阴冷。
他舔舐掉唇角的血渍,冷冷看向暴怒的温书言:“你他/妈的有病,发什么疯!”
他和温书言从小玩到大,温家鼎盛时期,他们这些人是不能得罪温书言,所以他们对温书言的态度是客气,温家倒台以后,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再加上温书言平日里为人确实不错,他们也不想落井下石,给了他一份尊重。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怕了温书言。
他妈还没有动手打过他呢,温书言敢打他的脸,真当他是没有脾气的猫呢?
温书言则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谢瑶是我的妻子,我今天只是给你一个警告,你要是再不知道分寸,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朋友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往他脸上招呼拳头?
陆野手背触碰着火辣辣的唇角,充满恶意地说道:“要说分寸,谁比得上你,知道家里有老婆,还放不下旧情人,自己又没那个胆子养,就拜托我给你暂时照看着,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温书言连忙去看桑宁的脸色,让她不要相信陆野的话。
“你别信他的话,我没有放不下她,我只是……”他吞吞吐吐。
桑宁接上他的话:“我懂,我都懂,朋友,普通朋友,就是看她母子可怜,同情,不忍,所以出手帮她一把,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不是吗?”
她越是这么说,温书言脸色越难看,越是觉得她没有相信自己的话,更像是在阴阳怪气。
方军见势不对试图打圆场,可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他怎么说?
都能看出来温书言确实是旧情难忘,而陆野和谢瑶走得也是太近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劝谁,又该怎么劝,干脆是默默减少了存在感。
哎,他们怎么之前都觉得谢瑶是个很乖的人呢?明明就是个厉害的。
他们夫妻俩还真是像,一言不合就动手,还专门往脸上招呼。
温书言又说道:“我说了,我以后不会再见她……”
桑宁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你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我该怎么相信你?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可是没有做到,也不止欺瞒了我一次,空口白话谁都会说。这样吧,大家都在呢,就让大家做个见证,你写一份保证协议,你们之间的事就算是彻底翻篇了,怎么样?”
谁让陆野也是个记仇的人,他想着自己脸上的这一拳头可不能白挨,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话里话外都是温书言不敢签这个协议。
温书言被这么一激,还真就答应了下来。
桑宁可没兴趣陪他玩什么过家家,要写自然是要有法律效力的,请了专门的律师来拟定这份协议,与其说是一份保证书,更不如说是财产协议,这是温书言自愿签订下来的协议,假如温书言婚内出轨,怎么说也得脱下来一层皮。
小狐狸不理解,男人不都是想要一个善解人意,温柔听话的太太,她这么做会不会适得其反,但想到上个世界任务的圆满完成,它相信桑宁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话,人对于 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知道珍惜,只有将要失去了,或者是事情超出了自己所能把控的范围,才会产生危机感,才会迫切的想要好好珍藏起来。
温书言还真就把这份协议书当成了定心丸,以为签了以后,这两天发生的事就能够彻底翻篇,但他发现他们之间好似是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再也回不去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