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远琛看眼前的女孩带了一层滤镜。
不自觉就给她加上了美、弱、惨的标签。
想到这,他语气软了下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甭管他是为了看热闹还是怀揣着别的目的,他确实是帮到她了。
就算他对她只是利用,那她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
她的首要目的,一直都是毁了景家。
即便是这么想,桑宁面上还是摆出迟疑而又为难的样子,要让对方看出她想请他帮忙,但又怕麻烦他,而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谢远琛都给孤立无援的她加上滤镜了,见她满脸写着纠结的模样,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刚好我也闲着没事干,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你说出来听听。”
“那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我想让所有人看清景如海的真面目,让景如海为他之前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如果允许的话,您这边能不能帮我推荐几个信得过的记者,我想要在镜头前揭露景如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钱不是问题。”
就这啊。
不知道多少记者争破脑袋想要采访她呢。
还是他看她身体不好,这才让人挡下来一部分。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该见的那就见吧。
“没问题,我来安排。”谢远琛适时的提醒她一句,“观众总是同情弱者的。”
桑宁愣了一下,眨了眨眼,虚心求教:“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
谢远琛打量着眼前的人。
她从面部轮廓到五官都给人一种极为乖巧乖顺的感觉,这是非常有亲和力,比较有观众缘的一张脸。
她只要在镜头前流几滴泪,自然就很容易博取一些人的同情。
许多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谢远琛轻声道:“你不需要考虑太多,一切交给我,我会安排好一切。”
反正节奏都是带出来的。
不管哭还是不哭,都要看怎么解读了。
即便是她对着镜头笑,也可以说那是无力对抗命运的苦笑。
接下来的几天桑宁很忙。
忙到接受采访。
忙着告景如海他们,忙着与律师见面沟通。
忙着配合警察的调查。
……
郊外的一栋别墅里,电视屏幕上赫然播放着这几天最热门的采访视频。
病床上的女孩对着镜头回答记者的问题。
“我很小的时候,也会问院长妈妈,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为什么我没有,我的父母去哪里了……”
“院长妈妈会和我说,我的父母变成天上的星星了,他们在天上守护着我。”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我的父母不是没了,而是我被人报错了,这才成为了一个孤儿。但是我很幸运,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一直试图融入这个家,换来的只是嫌弃和厌恶。也是前不久我才偷听到一个更大的秘密,我不是被人抱错的,而是被人恶意调换,而我的亲生父亲参与了这件事。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小三的孩子能活在阳光下……”
她双目平静,语气里听不出来悲伤。
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心酸,更令人同情可怜这个命运多舛的小姑娘。
一定是早就麻木了,才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来这些话。
与她形成对比的是时悦。
时悦也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镜头里的时悦神情憔悴,双目红肿,嗓音嘶哑。
十月怀胎的女儿被人调换抛弃,她全部蒙在鼓里。
事情曝光以后,她的枕边人不是想着自首,而是想着威胁他们闭嘴。
她哭着说,没想到丈夫会这么对她。
丈夫的背叛她都接受不了,那个三番两次被人舍弃,被人放弃的女孩呢?
亲生父亲的遗弃,家人的不喜,三年无依无靠的国外生活,好不容易回国还要被当做联姻的工具来。
一桩桩一件件事压在她身上,对她来说又该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她还能有勇气反抗命运的不公,走到大众跟前,向所有人揭露血淋淋的真相,实在是令人触动。
关于这出豪门大戏,掀起一股讨论热潮。
法制节目上都在讨论这件事。
亲生父亲为了小三想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反被送上法庭,这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讨论的热度都不会低,更何况还是一位知名企业家。
孩子被调换是事实,景如海和柳嫣然确实存在拐卖遗弃儿童。
他们跟踪,威胁,侵犯他人隐私,持刀伤人,这都是发生在他们身旁的事。
景如海和柳嫣然被传讯带走了,景老爷子想捞人,钱是没少砸,但没什么用。除了这些,还有人举报景如海非法转移婚内财产,而他的小情人利用开的画廊参与洗钱。
所有人都明白,即便是请再好的律师,景如海怕是也没办法出来了。
景皎皎听着电视机播放的声音,不住刷着手机屏幕,网上那些言论一边倒,所有人都站在景晚棠那边!
她越看越恼火,捏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
网上把他们的信息全都扒出来了,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出门。
顾辞把她安排到这栋郊外的别墅时,说是忙完就来看她。
五天了,整整五天了。
她除了能见个做饭阿姨,其他谁都见不到!
景皎皎想联系顾辞,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心里明白,景父出事,景家算是彻底垮了。
她唯一能够抓住的只有顾辞了。
顾伯父伯母本来就对她有意见,她不能再因为这件事让顾辞为难。
她手掌落在腹部。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门铃声响起。
她以为是顾辞,连忙调整好情绪去开门。
门外的却是她那个还在上小学的弟弟。
景昊天看到她就哭,哭保姆辞职不干了,哭家里没有人他害怕,学校里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哭他没有办法正常上学了。
景皎皎被他哭得心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他吸了吸鼻子:“就是有人问我愿不愿意找你,我说想,他就把我送过来了。”
“谁?”
他摇头又点头:“我听到有人喊他顾总。”
“他人呢?”景皎皎急了,抓着他的肩膀问。
“把我放到门口就走了。”景昊天吃痛,倒吸口气说道。
走了,他来到这里,不见自己就走了?
景皎皎听到这话心情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难道他和那些人一样,只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要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