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了?”
严夫人站了起来,问同样表情不佳,走上前来的首辅夫人。
首辅夫人摇了摇头,只道:“若是记着殿下的好,日后侯府有难,多少也暗中搭把手为好。”
沈少夫人大约明白了, 与沈少夫人对望了一眼,低声应了下来:“这是自然。”
江云初离了园子,众人也好脸厚再赖着不走,便也纷纷散了。
回到锦澄院,江云初先去了次屋。
青枫与奶娘一起,正一起逗弄着孩子,一见江云初,当即放下手中玩具,抱着孩子跪了下来:“请殿下安。”
江云初从奶娘手中接过了熟睡的小昭昭,不过刚瞥了一眼,泪意便涌了上来。“孩子们今日怎样?还哭得厉害吗?”她打起精神问。
青枫见江云初情绪不大好,故也只挑着好的说:“昭姐儿哭了一会,但是小世子懂事,不仅没哭,看见妹妹哭了,还递玩具主动哄呢!”
“带去正院给侯爷磕过头了吗?”江云初又问。
青枫答得格外小心:“本来准备待昭姐儿醒了便过去。”
江云初努力控制着情绪:“现在便去吧,这几日也不用总在锦澄院拘着孩子,白日里睡着醒着都去正院,让他们多陪陪侯爷。”
“可孩子太小,灵堂那边又阴气……”奶娘话刚开了个头。
“什么阴气!那是他们的父亲!”
哇!熟睡的小昭昭被江云初骤然变大的声音吵醒,又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奶娘不敢耽误,赶紧接过孩子,出屋立马往正院去了。
江云初扶着桌子,也缓缓站了起来。
“不用管我,只是有些累罢了。奶娘刚进府,什么都不大熟,青枫你还是去看着孩子,月盈你便同钱嬷嬷一起,再将府中的事物顺一顺。”
众人有些不大情愿。
“赶紧去。”
江云初一声令下,大家交换了眼神,只得各自离开。
迈着沉重的步子,江云初回到屋中。骤然安静的空气,将她心头的泪意给无限放大,愣愣站着,她又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原书的结局,当真除了她惨死,所有人都其乐融融得活了下来吗?
那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什么……
屋外丫鬟来来去去,却都不敢进屋宽慰,甚至钱嬷嬷回了院中,想进屋劝两句,也被青枫与月盈给架走。
直到夜幕之下,许澜大步进屋,将江云初一直未断的泪,缓缓伸手拭去。
“怎地伤口又裂开了?”他柔声问道,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
顺着粗糙的手掌,泪再次接踵而下,江云初顺势将脸颊埋进了许澜的手窝:“我好傻,以为这样便能让圣上生出怜悯,放过侯爷。”
“可也不该如此伤害自己。”许澜一把将江云初抱进了里屋,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我想办法,相信我好不好?”
江云初没有说话,只觉脖颈一凉,许澜正小心翼翼,取下那与血粘粘一起的绷带。
应该是痛的,江云初想,但奇怪的是她却丝毫没有痛感,只觉伤口漏着风,正呼呼往她心口灌。
“如今天气大了,伤口本就不好愈合,你竟还撕了又二次伤它。”
许澜仔细着手上的动作,边轻吹着气,边上药。
江云初如木偶一般,任许澜折腾,待回过神的时候,她低头发觉上衣已经被许澜给脱了完全,仅剩一片绣花小衣包裹着最后一丝风光。
冰凉的膏子正在她手臂上的刀疤上来回摩挲。“这是吴姨娘伤的对吗?”许澜问。
江云初没有说话。
她被脑海中突然生出的念头,冲击地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那这个呢?是狼洞时候还是和亲王府后山别院?”
药膏的冰凉,将她的理智搅作一团。
就在许澜伸手,正欲继续往下的时候,江云初捧起许澜的脸,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
许澜一怔,手中药膏瓷瓶也坠落,摔碎一地。
月盈在屋外听见动静,赶紧门边询问:“殿下,需要奴婢进来吗?”
江云初正攻城略地头晕目眩,脖颈伤口再次渗出了血也顾不得,却还是抽出了间隙,冲门外吩咐一声:“准备热水。”
许澜瞳孔一阵!
他反应过来,试图往后拒绝这排山倒海的汹涌,可江云初如何肯依!
她愈发用情,甚至上下其手,竟转眼便将许澜的外衣脱了去。
“阿初。”
许澜分明想阻止,可无奈身体无比诚实,脱口而出的厉声,竟转眼也变成了喃昵。
江云初翻身,试图将许澜彻底压制。
可在身体翻过去的片刻,许澜却反之将她困在了身下!
“阿初你做什么!”
许澜胀红了眼睛,却分不清是因为着急还是情欲。
江云初再次贴近,理直气壮:“当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
“阿初,你不必如此。”许澜偏头,躲过了江云初侵略性极强的吻,“就算你我不得不和离,阿初,我也不愿你如此……弥补我。”
江云初愣住了。
她跌回床上:“你知道了?”
许澜右手拉过一旁的被子,将江云初裹得严严实实,又披上床头外袍,重新拿了一瓶新的药膏,走到床头,细细替江云初拭去了流出的血。
“圣上将我留下,让我劝你同意和离,这样大家都有脸面。”
许澜的声音同手上的动作一般轻柔,江云初听来却格外想哭。
“我不离。”
许澜手顿了顿,没有应她。
江云初以为是许澜没有听清,她抓住了他正擦药膏的手,偏头强迫许澜对上她的眼睛!
“你听见了吗?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大家。”
许澜胸口一暖,扬了扬嘴角,凑到江云初唇边,轻轻啄了一下:“我不会让你离开,也不会让大家有事。”
可就在他要撤身的时候,又被江云初猛地抱住,炽热扑面而来,松垮的外袍也顺势落地,床榻被褥凌乱一片。
“所以这根本不是弥补。”江云初生疏地往下探去,理直气壮。
“唔。”
许澜再次推开!
他涨红了脸,最后一丝理智,也差点葬送在眼前半露的旖旎之中:“国丧期间,饶是夫妻也不能。”
江云初:“……”
许澜宠溺捏了捏江云初鼻梁,“睡吧,我给你上药。”
江云初赌气般闭上了眼,许澜再次仔细着方才未做完的活计。药膏一寸寸擦过她身上的伤疤,也将他的火气浇灭凝固成坚定。
半梦半醒间,江云初小声呢喃。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许久,耳边终于响起回应。
“死亡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