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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个秘密

    许澜在许令玙身边坐了下来,端起一旁的茶大口饮下,稍微冲淡了些一路疾跑的干涸,才又开了口。

    “和亲王不会让他的人一直潜伏,一旦时机成熟,特别是许家让许家军失望的某个时机,定会现身,出面煽动人心抵制我。”

    许令玙当即明白许澜在说什么,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要我应下太后旨意,将白氏迁回祖坟?”

    “没有那么简单。”许澜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要拖,要闹大,要通过氏族长辈的嘴,将许家的无情无义声张出去后,再轰轰烈烈,把二侄媳妇迁回厚葬。”

    “都无情无义了,还指望军中有人服你?”许令玙玩笑道。

    许澜眼中,一如既往地自信:“人不都这样?现在有多愤怒,待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便有多内疚,日后也就有多忠诚。”

    许令玙一声苦笑:“难怪当时父亲,宁愿带年纪更小的你,也完全不考虑我啊。”

    许澜多看了许令玙一眼,没有顺着他说,只道:“快去吧,别让你十三婶婶,在宫里瞎忙活了。”

    许令玙无奈摇头,笑得也愈发:“总有种,你与她里应外合,联合起来算计我的意思。”

    许澜也不恼,只挥手让赶紧去。

    许令玙站了起来,背手刚走出两步,又反应过来,停下了步子:“你许久未回,去陪陪母亲罢,顺便也劝劝她,我不会娶林清意的。”

    “林清意又看上你了?”许澜一副「祝你好运」的表情,幸灾乐祸拍了拍许令玙的肩,摇头一同离开了正院。

    前院会客厅,一众老翁坐了满满一屋子,一见许令玙现身,纷纷七嘴八舌,拥了过来。

    “听说你要将白氏牌位请进祠堂?”

    “宫里旨意虽是不可违背,但白家与许家之间的恩怨,京中人人皆知,你进宫说明,宫里主子定不会再为难我们许氏一族!”

    “你不说话什么意思?”

    “若你不敢独自一人,咱们就撇了这条老命不要,便同你一起进宫,将此事说明白!”

    ……

    噼里啪啦,如雷雨砸面,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都想出主意,每个人都想指点许令玙行事。

    许令玙却站在中间,始终一言不发。

    终于,义愤填膺的众人反应了过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将目光聚焦在了许令玙的脸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既然您已经将白氏葬在也野外,定也是同意我们所说罢?”

    “究竟如何做,侯爷您发个话!”

    许令玙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凝住了呼吸,铿锵有力:“反正我不进宫,谁爱进谁进。”

    “你什么意思!”仿佛一滴水滴进了油锅,白发苍苍的长辈们,又沸腾了起来。

    许令玙却根本不在意,只冲门外吩咐:“来人。”

    张福来应声进入。

    “收拾些客房出来,长辈们若是想住在府里,便好吃好喝地供着,定要让大家住得舒服。”

    许令玙话音刚落,有一长辈当即站了出来,涨红了脸:“我们可不是来侯府打秋风的!”

    “是吗?”许令玙随即又道,“福来,那再让马房准备好马匹,若是要走,也随意,就算要进宫,也让马夫直接送到宫门去,看看宫门会不会给他们开?”

    说完,他不顾长辈们瞪大的眼,张大的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忠勇侯不得了啊!”

    “我看你根本配不上这两个字,既不忠,也不勇!”

    “你以为没有你,我们就没有办法进宫是吗?我们这群老不死的,今日便直接去宫门处静坐,不仅要宫里收回旨意,更要圣上看清你的嘴脸,收回爵位!”

    人声鼎沸中,屋外适时起了一阵狂风,掀起了许令玙疾走的衣角,又将翠竹园外嫩绿的竹林,吹得呼呼作响。

    林清意猛地从椅中站了起来:“当真说了要逼圣上收回侯爷的爵位?”

    门房的丫鬟连连点头。

    林清意给珍珠丢去眼神,珍珠当即明白,给丫鬟赏了一把碎银子,领了出去。

    眼看着就要嫁给侯爷,要依着他的爵位封诰命,竟闹出这样一个岔子来!林清意眼中恨出了火,手指也在木椅上,抓得刺耳作响。

    没一会,珍珠疾步跑回:“回小姐,问出来了。领头要去宫门闹事的,是许家旁支祖父辈的长辈许三老伯!”

    “惹谁不好,你偏偏惹我做甚。”林清意眼中被杀意给完全覆盖,不留一丝生气,她松开了捏紧的手,又将珍珠唤到了眼前,“找个杀手,定要做到不留痕迹。”

    珍珠有些犹豫,却还是应了下来。

    人是当天半夜杀的,忠勇侯府是翌日一早,被围得水泄不通的。

    “除了你,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杀许三老伯?”

    眼瞧着人群中,不仅有昨日前来侯府的老人,今日更是来了许多从未见过的年轻面孔,口口声声要许令玙给个说法。

    “不是我。”

    许令玙不过刚开口,却被更大的责备掩盖。

    “不是你还是谁?”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功绩是你父兄打出来的,你不过捡了个便宜,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忠勇侯了?”

    “是啊,许家沙场多年,都从来没有封侯的先例,你傍了个好老丈人,当即便封了侯,也难怪舍不得与之一刀两断啊!”

    ……

    眼看越骂越脏,许令玙累了,懒得与之周旋,回身离开又将二门一关,只当没出来过。

    “侯爷,若不让小的出去再好好解释一番?”张福来在一旁小声提议道。

    “不用了。”许令玙摆手。

    他一路走向正院,远远瞧着桃林粉红点点,心里仿佛千斤重的担子,就这么突然被卸下了。

    嘴角缓缓浮现了笑意,竟将张福来也给看呆。

    侯爷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真心笑过了?

    望着桃林,许令玙淡淡开口,却不容质疑:“告诉下人,好好准备着,咱们要将白夫人,迁回祖坟,风光厚葬!”

    京城风雅之人,总爱在春光之中,聚在郊外,踏青赏花饮酒作乐。白夫人便也在这般风吹桃林的热闹中,终于如了愿。

    江云初望着眼前那一颗孤零的桃树,闭上眼睛,也仿佛能瞧见当时的热闹。

    “现场到了许多人,许府已经嫁人的二姑娘,许三郎一家自是不用多说,甚至许久都未露面的白大公子也去了。”首辅人缓缓开口道。

    江云初睁开眼:“白日恒?”

    首辅夫人点了点头。

    “他们打起来了吗?”江云初打趣问道。

    首辅夫人讳莫如深地多看了眼江云初:“不仅没打起来,甚至还送了忠勇侯,一件礼物。”

    “哦?”

    “白日恒知晓你在暗中,为了他妹妹的遗愿奔走废了很多力,故看在你的面子上,告诉了许家一件,白大人临死前,要他发誓带进坟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