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了偏厅,谢诏已等不及穿了一半的外衣,听见动静忙走了出来,瞧是苏沅,松了口气道:“阿沅,王爷可曾为难你?”
苏沅看着谢诏担忧的神色,笑了笑道:“无碍,你且先坐下,王爷本就无心为难我,况且今日还有王妃出面,不过是点拨我几句。”
谢诏半信半疑,不过见苏沅没什么异常,倒也放下心来。
苏沅将他扶到榻上,斟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方才稍稍缓解脖颈处的刺痛,“王妃说这些日子我们可暂时呆在王府,只不过虽是如此,但盛嫣然一事不可再拖,须得尽快处理才行。”
谢诏盯着她,修长的五指拢住她的小手,“阿沅,今日我不想说这些。”
苏沅兴致缺缺,不过仍配合谢诏道:“你想说什么?”
谢诏抬头看了唐赛男一眼,唐赛男愣了愣,会意道:“我出去可以,但是你不能欺负我家姑娘!要不然我肯定不让你痛快!”
谢诏客气道:“多谢唐姑娘。”
唐赛男瞧了苏沅一眼,得了她的示意,方才出了侧厅,去了隔壁的偏房。
苏沅此刻正坐在谢诏对面,烛火摇曳,衬得他眉眼柔和,她稍稍一愣,“支开唐赛男,你想做什么?”
谢诏不语,只是牵着苏沅的手,轻声唤她,“过来。”
苏沅察觉到谢诏眼中意味,起身欲走,“今日你受伤了,早些歇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着,苏沅便要离开,可她忘了自个的手还被谢诏牵着,她刚要动作,整个人突地被谢诏一拽,竟直接拽进怀中。
清雅的海棠花香合着淡淡的药香沁入鼻尖,她讶异了瞬,抬眼看去,却也只能瞧见谢诏的脸倾下,吻霸道的落在她的唇上。
细磨慢撵,轻勾柔挑。
她脖颈上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可不知为何,谢诏的吻竟平复了她心中那些难掩的疼痛,心头的委屈竟也被慢慢抹平。
许是察觉到苏沅的情绪变化,谢诏扣着她后脑的手稍稍松了松,他喉头不断上下滚动,二人唇舌交缠,与暗夜里发出‘咂咂’的声音。
外头的雨浠沥沥的落了下来。
合着雨声,苏沅眼角的泪渐渐滑落,谢诏情到浓时不满足于此,他将苏沅扣在榻上,吻细细密密的落在苏沅的下巴,尔后辗转而下……
苏沅仰倒在榻上,眸中竟是无望的迷茫,待谢诏的舌尖舔舐上她的伤口时,她下意识“嘶……”了一声。
谢诏动作一顿,抬起身子看着她,眸中的情欲瞬间褪去,“你受伤了?”
苏沅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抬手遮住脖颈道:“不过是小伤,不碍事。”
谢诏上前凑近,温柔道:“给我看看。”
苏沅倒也没打算遮掩,顺从的任由谢诏凑上来,他炽热的呼吸喷在脖颈上,她的思绪又开始游离,他有些像小兽。
谢诏替苏沅理了理衣袖,“伤口不深,但需要处理,你等我下。”
苏沅起身坐直,瞧着谢诏将门打开,去唤了唐赛男,二人低语几句,他再进门时,手中已拿了白色的药膏。
苏沅笑道:“这么快?”
谢诏嗯了一声,尔后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浅浅挖了药膏,涂抹在她的脖颈上。
伤口微凉,细密的疼又浮了上来,苏沅咬了咬牙,没忍住,竟不自主的落下泪来。
谢诏微觉,他动作顿了顿,抬手揩去她的眼泪,阖上瓷瓶,将她揽在怀中,叹息道:“阿沅,为何不告诉我?”
苏沅哭的委屈道:“告诉你又如何?厉王本就是因为你才觉得我是个扫把星,若是告诉你,你与他吵起来好看吗?”
谢诏一愣,“所以你是因此事不想与我说?不想伤了我与厉王的感情?”
“不然呢?况且他本就是为了吓唬我,要不然也不会找来王妃唱白脸,他唱黑脸,他们夫妇二人合起火来欺负我……呜呜呜……”
谢诏瞧着苏沅这狼崽子的模样,忽地想起幼时她被那帮小霸王欺负了也是,面上凶狠霸道不认输,可背地里却哭得稀里哗啦,非要他给吹吹才罢。
吹一次不行,非得每日三吹,只吹的她不疼方才放人。
他似乎都有些忘了,苏沅最是怕疼,自小便如此。
心念及此,他不由得又想起昔日那些琐碎,苏沅咬牙挺过来的那些时日,为何不像今日这般和他喊疼?
谢诏忽地心头酸疼,无法抑制的疼惜她。
他将她抱在怀中,似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道:“阿沅最乖了,阿沅不哭了,是我错了,明日我便去和他们夫妇宣战,此仇不共戴天,给你找回公道好不好?”
苏沅闻言,哭的更厉害,“你骗我,你当我三岁小孩?谢诏,你哪里学来这些哄孩子的把戏,一点都不好玩……呜呜呜……”
谢诏无奈一笑,牢牢将伏在自己肩上的苏沅抱在怀中,这一抱,他竟发现她如此柔软,可也如此瘦弱。
谢诏心中更是疼惜,“阿沅,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不哭了,不哭明天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苏沅听着这安慰人的话哭的更厉害了,惹得谢诏手足无措,又是抱着哄了好久没边没迹的话。
待苏沅哭累了,他方才松了口气,瞧着苏沅哭的通红的小脸,轻轻印上一吻。
苏沅鼻音甚重,迷迷糊糊靠在谢诏肩上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小时候,你被揍得疼很了,总会让我说这些,我便记下了。”
苏沅闻言便想起当时谢诏难为情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受,不自觉扑哧一笑,谁知竟笑出一个鼻涕泡。
她立即满脸通红,慌忙用手去遮,却不料谢诏直接从怀中抽出白娟替她轻柔的擦了擦,“咳咳……”
谢诏继续道:“那时觉得难为情,可现在想清楚了,并无什么。”
苏沅道:“莫不是我们分开那几年,你每次想起来都在练这些话?恨不得时间流转去哄我?”
苏沅说的玩笑,可谢诏却分外郑重,“当时蔡将军对你严苛,虽疼爱你,但却不许你像女儿家那般矫情,因此那时你必定十分思念母亲,你只是想蔡夫人而已,想让我如蔡夫人那般哄你,奈何那时我年纪小,不懂你的话外之意。”
“如今懂了?”
“懂了。”
“可是我长大了,谢诏,你不能像哄小孩子那么哄我?”
谢诏眼中透着迷惘,“那该如何?”
苏沅凑上前,轻轻冲着谢诏的脖颈吹了吹气,戏谑道:“你应该说,阿沅,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谢诏浑身一怔,红晕不知何时浮上耳畔,他扣住苏沅的肩,低头看她,漂亮的眸中又重新浮上了难为情,“阿沅,你可知这是什么?”
苏沅故作懵懂,“什么?”
谢诏轻笑一声,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粉唇,沉声道:“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