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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近晌午时,白泽与岁岁起身与蓁蓁道别。茶馆的伙计捧着一大盒糕点递给岁岁。

    白泽丝毫不客气,直接对岁岁说,“拿着,难得蓁蓁一片心意。”

    蓁蓁挽起岁岁的胳膊,轻笑着说,“是啊,岁岁姑娘千万不用跟我客气。反正…”

    “反正什么?”

    “反正这钱我都会记在白泽的私帐上。”

    岁岁想起在来时的马车上,白泽一本正经地说“她给我钱花。”,又回头看见白泽此刻正冷着一张脸随在她们身后,再也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跟着大笑起来。

    三人还未走到门口,只闻“嗖”的一声,一支利箭贴岁岁的耳畔飞驰而过,直冲白泽的心口而去。

    白泽抬手牢牢握住箭矢,

    “什么人?!”蓁蓁的脸色骤然阴沉,只这一刹那间,她整个人的气质都截然不同了。

    “去屋子里躲好!”白泽将那支箭矢随手一扔,对岁岁说道。

    岁岁连忙往屋里跑去。

    此刻,密密麻麻的箭矢已如雨点般落下,有的落在岁岁脚边,有的落在她半步远的石板上,唯独没有一支落在她身上。

    她回头望去,只见白泽展手而过,金色的灵力笼罩在她周身,那些箭矢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都自觉地躲着岁岁而下。

    到了屋内,岁岁环顾一圈,只有平日里掌柜待的柜台看起来还显结实,她连忙跑过去,躲到柜后,这才探出头往院子里张望。

    蓁蓁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金色大弓,她正拉满了弓,警惕地对着虚空。

    又是一波箭雨落下,许是有人设了阵法,一支支漆黑的箭矢闪着寒光,来势汹汹。

    岁岁揪着一颗心,却见白泽妖瞳乍现,黑色的眼眸里闪过如火一般的橙色光芒。灵力自他掌中冉冉升起,又向四周扩散而去,所到之处,黑色的箭矢悉数化为灰烬。

    蓁蓁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嗖一声,一支黄金箭矢带着橙黄色的烈焰,飞向空中。

    片刻,一红发男子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箭矢已贯穿他的喉咙,是一只还未完全化形的妖兽,分明长了一张人的脸,也是人的身子,四肢却如鹰爪般犀利。

    蓁蓁的嘴角透出一股冷酷的杀意,她厉声道:“阵法已破,都滚出来!”

    瞬间,十几个红发男子闪现,将他们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指着白泽怒喝道,“真的是你!你还有脸入世?!当年你害死那么多同族,这笔账今日就要与你好好清算!”

    蓁蓁举起弓对着那个男子的胸口,朗声道,“我师父立过誓,不杀妖族。我可没有!劝你们,想活命的就赶紧滚。不然,我必让你们一箭穿心。”

    “别跟他们废话,杀了白泽!为我们的族人报仇!”

    白泽看着他们,讥嘲道,“想杀我?也要有这个本事。”

    红发的妖兽一拥而上,只见道道金色的红色的光芒闪过,白泽挥掌击向他们,玄色的袍角跟随着他身影的移动飞扬轻舞,满头青丝仿佛也跟着一起舞动,金黄色的灵力静静笼罩在他周身。分明是在与人缠斗,却丝毫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杀气。

    蓁蓁却下手狠戾,箭无虚发。

    很快,那些红发的妖兽就显露出败势。

    岁岁看得正出神,只觉肩膀被利爪扣住,尖锐的爪钩刺破衣衫,扎进她的肩胛,她痛得惨叫一声。

    妖兽扣着她的肩将她带到院子里。

    “住手!”那妖兽大声喝道。“不然我杀了她!”

    白泽的眼里闪过怒意,在见到岁岁肩胛处的殷红时,凛凛杀气肃起。只一瞬间的功夫,白泽已赫然立于岁岁面前,唇角皆是寒意。

    他一言不发,伸手指向妖兽的眉心。

    眨眼间,鲜血四溅,妖兽眼里的恐惧还未消散,身子已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无气息。

    岁岁怔怔地看着脚旁的尸体,满脸震惊。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她都来不及反应….原来白泽没有骗她,他若真心想杀一个人,只是动一根手指的事而已。

    蓁蓁解决了剩下的几个妖兽,边咒骂着那些妖兽“不自量力”边向他们走来。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白泽揽着岁岁的肩跃上马车。

    “你今年回岛吗?”白泽又挑起帘角,看向蓁蓁。

    蓁蓁迟疑一瞬,对白泽展颜,利落地应道,“好。”

    白泽点点头,放下车帘。

    马车沿着幽静的巷子驶远,蓁蓁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去。

    原来,白泽喜欢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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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你有没有受伤?”岁岁关切地问。

    即便是玄色衣袍,也能见上面有暗红色血渍。那些妖兽下手凶狠,还有如鹰般锋利的爪子,那么多妖兽一拥而上,即便强大如白泽,也难免会被伤到吧?

    白泽摊开掌心,赫然可见一道血口子,应是他徒手去接第一箭时擦伤的。

    岁岁连忙取出帕子想要替他包扎伤口,不想竟牵扯了自己肩胛处的伤,一阵刺痛袭来,疼得她的手轻轻一颤。

    “让我看看你的伤。”白泽屈膝在她面前,柔声说道。

    “我没事。真的。”岁岁不想他担心,努力挤出一个甜甜的笑,故作轻松地说道。

    白泽的手抚过她的脸庞,用指腹擦去先前飞溅到她脸上的血污,又顺着血污的轨迹,滑至她的颈脖处。

    她的脖子白皙秀颀,连着心脏的血管在滑如玉脂的皮肤下起起伏伏。

    白泽的指腹轻轻擦拭着沾染在上面的血渍。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轻柔,岁岁觉得痒,忍不住想要躲开。

    “你怕我吗?”白泽低声问,眼里有悲伤。

    岁岁觉得自己仿佛被这样的眼神灼伤,心里隐隐生疼,竟觉比肩胛上的伤口还要疼几分。她抬手遮住白泽的眼,直起身子飞快地在他紧抿的唇上亲了一下。

    白泽的身子一僵,拉下她的手。

    她双颊染霞,已装作若无其事地挑起帘角,看向外面熙攘的街道。

    “岁岁,那些妖兽没有说错,我确实曾害死过很多同族…”

    “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岁岁依然看着窗外,好似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你虽然看着凶,脾气也去阴晴不定,但你心地温柔,待人良善。即便你曾不小心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也一定非你本愿。”

    白泽盯着她看。

    许久,眼里的哀伤渐渐散去,幽深漆黑的瞳眸闪过一抹笑意。

    他扳过她的脸,一手搭在她受伤的肩胛上,灵力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沁入她的伤口。岁岁只觉肩胛处一阵暖意,疼痛渐渐散去。

    白泽一脸邪恶的坏笑,“你刚才,是不是偷亲我?”

    岁岁的脸通红,“没…没有。”

    “哦?”

    “不是我…”岁岁佯装镇定地低头静坐,只盼着马车能快一些,再快一些。她甚至开始怀念嬷嬷的声音,盼着嬷嬷站在马车外,含笑着说,“大人,岁岁姑娘,你们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