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宝石随手抛给他,勾了勾手指。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金羽搓了搓宝石的表面,在他的耳边比量了一下。
“说起来,这伤还是跟尊后您有关。”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正道又怎会容忍魔教壮大。”
“不过是尊主修为世上无人能及,他们数次清剿也只能大败而归罢了。”
“这一来二去,大伤小伤不断,尊主隔三差五还得去溯梦烛里找您,自然耽搁了身子。”
话说一半,金羽调门拉长,妖媚的眼睛打量着我的腰带。
我随手将另一颗扣下,扔给他。
“尊后阔气!”
金羽乐嘴都合不拢了,没想到未来魔后会是这种性子。
“至于还有嘛,这不是尊主迟迟找不到你,溯梦烛烧光了,他就用自己的元神补了点。”
我顺着他平淡的语气点了点头。
突然猛然抬头。
“你说什么!?”
“用什么补!??”
元神金贵,不像灵力用尽就会恢复。
都是用禁术这种至邪之术才会消耗元神,并且永远不会补缺。
元神损耗不仅让修炼境界不稳,心神也有影响。
“你不拦着他吗?!”
刚苏醒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溯梦烛,显然已经是勉力强撑很久。
九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金羽一手捧着一颗宝石,左比量右比量,满意得很。
听我责怪,多情的眼全是无辜。
“尊后这可难为在下了,尊主有多在意您,您也是知道的。”
“除了沉木那个呆子,谁敢劝。”
当时沉木跪在殿前,执意阻拦尊主去九夭殿,哪怕被罚了一掌还一直跪着。
要不是他强行将沉木打晕抬走,怕是尊主真的会伤他也未可知。
名字带木就算了,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生与红尘中,又有几件事能事事清算清楚。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走到今天。
此刻我已牵挂着九冥,眼里再无金羽。
心里溢满了说不出的恼火和心酸。
这么多的事,他就对她只字未提吗?
是要让她亏欠一辈子吗?
“金羽,九冥呢,我要见他。”
他的长指轻轻一点。
“喏,在结界那呢。”
结界?
结界是幽冥鬼域的边界,也是与宗门掌控的地方的交界。
九冥怎会一大早就去结界?出了什么事?
金羽看出了我的疑问,善解人意的开口解惑。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宗门那些老不死的又打过来了,尊主打回去而已。”
说着,抬头望了一眼天,认真计算了些许。
“尊后莫急,估摸着再有几个时辰尊主就回来了。”
“到时候,您在好好关心关心尊主。”
妖媚的眼睛还冲我眨了眨。
但我现在只想翻个白眼。
这绝佳的松弛感是能用在此刻的吗!?
“正邪大战,九冥还受着那么重的伤,你就在这……”
看他还稀罕着两个宝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重重的哼了一声,向结界赶去。
金羽宝贝的将这俩揣怀里,小声念叨。
“这都打过多少次了,至于么。”
还得多亏了今天那帮人打过来了,不然他就要被他那心狠的尊主给调到南部了。
若他真去了那荒凉满是瘴气的地方,他美丽的翎羽都要黯淡无光了。
这时,远远的有一个提着弯刀的身影走来。
弯刀还沾染着鲜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蜿蜒了一路。
金羽捂着鼻子有些嫌弃。
“沉木,你能不能将血擦干了才过来,一股味,恶心死了。”
沉木冷漠的看着他,不为所动。
又是这个闷葫芦性子,看着都来气。
“你不是跟尊主去结界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尊主呢?”
“尊主有令,让你立即出发去南部。”
“什么!?”
金羽瞬间炸了毛,翎羽都要立起。
“早上走的时候还说让我留下看家呢,保护尊后可是大事,怎么现在又让我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沉木,你看我不顺眼直说,别在这公报私仇。”
沉木将一枚令牌扔给金羽。
这是尊主的调令,他们都认得,不会有假。
金羽握着令牌,觉得手里的宝石都不香了。
“他就是公报私仇,气我跟尊后走的近了些。”
“分明他也乐在其中好吧!没有我,尊后哪会像现在这般心疼他,恩将仇报!”
沉木静默的看着跳脚的金羽,眉头蹙起。
“慎言,不可妄议尊主。”
金羽瘪了瘪嘴。
他敏锐地察觉到沉木似乎有话想说,但却欲言又止。
下意识的,金羽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不禁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沉木。
瞬间,他的眼神变得冷漠而犀利,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妖媚的面容变得冷峻,语气也变得凉薄而无情,仿佛换了一个人。
许久,他开口。
“是他们来了?”
沉木有些错愕他的敏锐。
尊主说不用告诉金羽,但很显然,金羽自己猜到了。
没有过多犹豫,沉木轻微点了头。
“呵。”
金羽轻声冷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就这般迫不及待么。”
望着天际良久。
再开口,又恢复到了惯常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去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着,抛了抛手里的两颗宝石。
“这一趟,不亏。”
————
我匆忙赶到结界,还未见到人影,就是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
乌压压的众人站在两边。
魔界这边以九冥为主。
他此刻身穿铠甲,站在阵前,神情冷漠。
罡风划过,扬起他的发丝,带着肃杀之气。
战甲被喷溅上血迹,历来冷绝的脸上,添了一抹妖冶。
他身后是无数将士,皆着玄铁铠甲。
“九冥!”
我飞身迅速到他身边。
九冥片刻错愕,一手环住我的腰身,将我带到怀里,眉目拧紧。
“此地危险,怎么跑这来了。”
“金羽呢,他告诉你的?”
眼看着他抬手要唤过来一名将士将我带回去,我直接祭出天雷剑,站在他旁边。
“九冥,我只是睡了四百年,不是废了。”
“我不是一个永远需要缩在你身后的累赘。”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苏醒,我感觉九冥一直对我有隐瞒,将我藏在身后,保护的很好。
也许……是我离开的太久,让他恐惧再一次失去我。
反而像只惊弓之鸟。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