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祺锐正打算笑,谷雨已经先一步推开了这里审讯室的大门。
就算是已经过去了很久,就算是过去每一次见血都有专人将这里打扫干净。
整个房间里还是充满了屠宰场才会有的血腥味。
“你哥当初应该就是在这里将方玲语大卸八块的,”谷雨说道:“我恨他。”
“嗯,”金祺锐答应着谷雨的话,将手伸向了墙上的挂钩和房间里的一些简易刑具。
这里甚至有一个小型断头台。
“这东西用过吗?”金祺锐好奇地找了一根木柴放在了应该放头的位置,然后拉起生锈的铡刀,看着木头断成了两节,发出了孩子般的欢呼。
“哇!它居然还能用!”
“你可以把它带回家玩,”谷雨建议道:“这东西是邢轶当时沉迷欧洲史的时候自己做的。”
金祺锐对这个新玩具爱不释手,忽然对外面花园里长眠的那个人也多了几分佩服,印象一下子从极差转变为了非常有好感,开始在房间里转着圈圈找别的玩具。
“这里的东西都是他做的吗?”
“大部分是,大部分也其实没有用过,”谷雨抱着手,坐在一张看起来也很像刑具的椅子上说道:“他只是想用这些东西吓唬人罢了。”
邢轶的一生都有点虚势,对待自己人反而比对待绑来的人更加苛刻和严谨。
当谷雨三番两次被他逼着吃药时,他对于那些上面送来的,或者下面送来的需要他审问的人却没用过多少残酷的手段。
大部分人看见这个房间的架势,再加上当时谷雨的并发症和大个子孔武有力的身材,问个一两句就什么都说了。
谷雨的并发症和这间房子很搭,她狂笑不止的时候邢轶多半会让她呆在房间里。
如果来了需要审问的人,就会将她和要被审问的人绑在一起。
正常人一般撑不过十分钟就要拍窗踢门求着邢轶进来放他出去,他什么都说了。
这房间只做了一个监狱般的小窗户,开在天花板和侧墙衔接的位置。
金祺锐透过那扇窗户去看窗外,发现在今天这个多云的日子里,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以前是有个正常窗户的,”谷雨说道:“中途邢轶把那窗户封死过,后来又改成了开了一个小窗,就是现在这样了。”
“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金祺锐赞叹不已,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参观什么名胜古迹。
谷雨跟在他身后,导游似的开始跟他介绍小洋楼的里的房间分别都是用来做什么的,以及老三平时在这边办公一般是办什么事。
她没想到金祺锐竟然能够听得津津有味,十分认真。
“所以你认为他是一个很残忍的人吗?”金祺锐问谷雨道,眼中莫名流露出了一种对于邢轶的崇拜。
那种目光让谷雨感到不适。
邢轶自然不是一个百分之百残忍的人,那堆他自己亲手磨出来的东西最多只能算是摆件和纪念品,虽然可以用,但是他其实从来没有用过,做好了就堆在那个房间里用来恐吓来访人。
他如果真的是个残忍的人,谷雨是绝不会在自己逃出生天的今天,回到这里还忍不住跪拜的。
“应该算不上,”谷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只能说是生不逢时的人。”
他一辈子就一条路可以走,偏生人到中年的时候看见了另一种平凡的生活,于是开始对那些交到他手上的普通人下不了手。
他对那些人留情,只有谷雨和大个子看在了眼里,因为那个房间只允许他们两个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