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的肿瘤治疗治疗课题正在进行中,他现在目标是利用某种病毒结合K因子创造出一种溶瘤病毒,这种方法属于溶瘤病毒疗法,在医学简称OVT。
目前的溶瘤病毒治疗机理是激发免疫系统攻击感染病毒的肿瘤细胞,提高肿瘤B细胞、T细胞、巨噬细胞等免疫细胞的数量,让这些免疫细胞去作战,攻击肿瘤细胞。
而杨平的思路不是这样,他的病毒只是运载工具,对肿瘤细胞实施攻击的是K因子,机理是细胞凋亡原理。
所以,严格来说,它应该要取一个全新的名字,而不能叫做溶瘤病毒治疗。
应该叫做病毒运载K因子无耐受靶向治疗,或者克瘤病毒治疗。
当初成功将溶瘤病毒疗法用于治疗三阴乳腺癌的贝娅塔·哈拉西使用的病毒是麻疹病毒和水疱性口炎病毒,这些病毒可以感染乳腺癌来源细胞的类型,并且在之前已经用于临床试验。
前辈们的经验让杨平的信心更加坚定,至少比起前辈来他能够选择的病毒要多很多,因为很多病毒已经经过前辈们的检验,即使有一些效果不好,但是至少对人体是无害的,或者副作用可控在可接受的范围。
比如麻疹病毒株被广泛地用于儿童麻疹疫苗,而水疱性口炎病毒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只会诱发轻微的流感症状,所以他们本身对人体非常安全。
安全是将病毒作为运载工具最基础的条件。
贝娅塔·哈拉西使用这两种病毒的时候不是让它们作运载工具,而是让它们感染肿瘤细胞后,直接让激活人体的免疫系统来攻击病毒,因为此时病毒和肿瘤细胞合在一起,所以这些这些免疫细胞在攻击病毒的同时也攻击了肿瘤细胞。
而杨平现在将病毒只是当作一个运载工具,杀死肿瘤细胞的任务交给K因子,就像导弹携带核弹头,导弹只是运载工具,而核弹头才是发挥最终破坏作用的武器。
这种方法虽然也是使用病毒对付肿瘤,但是已经和溶瘤病毒疗法完全不同,而是一种全新的肿瘤治疗方法。
选择这种病毒的时候需要考虑这种病毒能够感染肿瘤的原细胞,比如思思的原发瘤是骨肉瘤,骨肉瘤的来源细胞是成骨细胞,所以治疗这种肿瘤的病毒必须能够感染成骨细胞。
在溶瘤病毒疗法中,有一种方法是将病毒直接注射到肿瘤内部,激发免疫细胞数量增加,利用免疫细胞对肿瘤进行攻击,这就是当初贝娅塔·哈拉西的方法,当时她自己患三阴乳腺癌,经过传统的手术和化疗之后复发,复发后无再次手术,她的身体叶无法再承受化疗。她自己是一个病毒学专家,所以她培养病毒对自己进行治疗,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并且在知名的医学期刊上发表论文。
当然,当时她的论文被十多家期刊因为伦理问题拒绝,因为自己拿自己做实验,在伦理上是有争议的。
杨平将自己的课题再梳理一遍,他脑海里的思路更加清晰了,信心也更加强了,当务之急是要筛选出合适的病毒,然后完成病毒的改造,让它携带K因子,完成这一步,在理论上此事也就成功了一半。
几大实验室就在外科研究所病区的楼上,这让杨平与实验室的科研人员的沟通变得非常通畅,他随时可以去实验室看一看,走一走,掌握实验最新的状态。
杨平看了看时间,时间还早,今天的手术前面几台都是宋子墨、徐志良和夏书主刀,自己正好抽空去实验室问问目前的进展。
外科研究所位于的大楼有八层,目前来说还是够用,而且使用空间比较宽裕,干细胞实验室、肿瘤实验室都是单独占据一层楼,各方面得硬件条件都是世界一流。
科研无非就三个方面的要素:人才,设备和环境,这个环境主要是人文环境,科研的人文环境必须具备理工气质,简单、宽松、自由、平等。
如果实验室的科研人员每天还要溜须拍马,搞酒桌文化,拉帮结派勾心斗角,那硬件条件就是宇宙第一也不顶用。
真心搞科研的人没兴趣也不屑于去研究酒文化,他只想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搞出名堂。
所以杨平对实验室的文化建设非常重视,文化传统的建立对实验室以后的生存和发展尤为重要,他去实验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上班,各自开始自己的工作。
这些人并没有因为杨平的到来而放下手里的工作过来围观或列队欢迎,杨平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受到冷落,而为实验室的文化成形感到欣慰。
“病毒筛选的工作怎么样了?”杨平坐在陆小路的办公室。
陆小路站起来走到一块白板前,这上面挂着很多的小卡片,每一个小卡片是上病毒的图画,白板上挂着这样卡片有十几个。
“目前这是我们筛选之后剩下的,再用点时间我们就能找出几个合适的病毒开始进行修改。噬菌体的修改方案我们已经拿出了几个,不过人工修改效率太低,我们整个团队一年估计只能拿出几十个方案,何教授那边正在做模型,他们说先出一个简易模型给我们使用,以后等人工智能的模型出来后再使用人工智能大模型,何教授说,使用他的临时小模型,一个小时可以成功给我们出几万个方案,以后如果使用他的大模型,一秒钟可以几十万几百万的方案,这些病毒模型都可以在他的虚拟模型里跑一遍,进行优选与淘汰。”陆小路回答。
杨平点点头,现在的科研跟一两百年前已经不一样,依靠简单的实验条件做出成绩的时代一去不返,现在的科研必须依靠先进的工具,而人工智能在科研中的应用可以节约大量时间,将科研人员从繁重的工作中解脱出来。
“我也是这样的想的,以后我们的科研需要引入人工智能,尽量用人工智能来代替重复的,枯燥的,非想象力的工作,这样让大家集中时间在高价值工作上。”
“最近还习惯这里的工作吧,有什么需要多跟我说,丁校长还好吧。”杨平关切问。
提起丁校长,陆小路面色变得凝重:“我上周去看过他,现在每个月我都去看看他,给他送了一些东西过去,他在里面的心态现在很好,只是放心不下丁心语。”
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蹲在监狱里,丁校长还挂念着自己的女儿。
“丁心语现在状态也不错,她在一家职业技术学校任老师,学校非常重视她,我也每个周末去看看她和孩子,孩子还小,受的心理创伤也大,丁老师一直叮嘱我要照顾好语心,他最挂念的就是这个。”
“关汝言现在一直没有消息,有人看到他在美国洛杉矶流浪,但此事真假尚不能确认,他也算自作自受吧,这一辈子走过来,他一直是利用别人,所有人都是他的工具,他抛弃一个又一个深爱他的人,现在也尝尝被别人抛弃的感觉。”
聊到这些,陆小路难免有些伤感,毕竟他和关汝言也是这么多年一起学习工作,多少有点感情,一下子从心里挖走,不太现实。
陆小路性格内向,从小到大没有朋友,如果说算得上朋友的,也只有关汝言和丁心语了,毕竟他们曾经一起在南都医大求学,然后一起留学德国,那时的学生时光还是很美好的,有些东西只能怀念,永远也回不去。
“我打算娶丁心语。”陆小路突然说。
这让杨平不免有些意外,陆小路说:“我没什么朋友,所以只能和你聊聊,丁心语在大家心里现在就是个笑话,在大家眼里,她又蠢又自作自受,但是在我眼里,她是丁老师的女儿,我的师妹,是最需要呵护的女人,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一定要娶她,只要她同意,我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影响我们实验室的声誉。”
原来陆小路担心这个,杨平当场表态:“这是你的私事,跟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怎么想就怎么做,至于别人怎么看你,你自己能够承受就行。”
陆小路松一口气:“我明白了。她现在最需要爱和保护,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丁老师没几天日子了,我希望他可以安心地离去。”
怎么想就怎么去做,只要不违法,不违背良心,不影响别人。”
陆小路笑道:“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管那些闲言碎语,我做好我自己。”
“你看,工作时间跟你聊这些无关的事情,占用你的时间。”陆小路收回自己跑偏的话题。
杨平笑道:“我本来就是过来找你闲聊的,聊到哪就是哪,哪有什么规定一定聊工作。”
“与布莱恩的合作,我们能够获益良多,他在免疫学研究方面现在是世界顶级的,而且他说,将介绍一个病毒学学教授与我们合作,这样我补齐了目前所有的短板。”
陆小路对杨平这种开放的学术精神非常欣赏,杨平现在水平也是世界顶级的,可是他从未因此而固步自封,仍然积极寻求交流与合作,在独立自主的基础上开展广泛的交流与合作,既不固步自封,又不盲从于人,随时取长补短,将自己时刻立于世界学术的顶尖水平,这才是真正的理性的学术精神。
世界科技发展如此之快,覆盖的范围如此之广,很多领域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积累,如果任何一个技术都要自己从头至尾来研究,恐怕很难跟上顶尖水平的步伐。所以此时学习显得如此重要,通过交流与合作学习别人,站在别人的肩膀上,这样才能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从肿瘤实验室出来,杨平又来到干细胞实验室,干细胞实验室目前可以成功地培育出完整的肌肉肌腱单元,这些肌肉肌腱已经有限地用于临床中,比如为肌肉缺失的创伤患者进行肌肉移植,为膝关节前后交叉韧带重建的患者提供移植材料。
而皮肤扩增技术现在已经开始进行推广,为烧伤科需要大面积植皮的手术提供了几乎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优质皮源,哪怕身上只要有一块正常的皮肤都可以通过扩增技术,获得可以覆盖全身的皮肤材料。
干细胞实验室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干细胞注射治疗,利用干细胞进行抗衰老治疗,一些资质牌照正在申请中,目前三博医院是帝都直管的医院,这些牌照的申请非常容易,不是一般医院可以比的。
时间管理大师唐顺以前办公桌上总是摆着一个手机,手指翻飞,一个又一个微信头像在高速切换中,顶级海王必是身怀绝技之人。
用梁胖子的话说,唐顺是是世界顶级海王,无论是所养的鱼的品种、质量还是地域分布,他都是当之无愧的顶级。
但是今天的唐顺居然办公桌上没有摆手机,手指也没有高速翻飞,他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叠的资料,正在核对什么数据。
看到杨平进来,他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教授!”
“我过来看看,找你聊聊天。”
“教授你看?这是我们的抗衰老项目的最新情况,我们还没直接开展,现在全世界很多国家靠这个赚钱的实验室和公司都希望可以预定我们的货,我刚刚看了一下,预付费就可以收四十多亿美金,这些人真是有钱呀,我们现在完全靠着一座金山。这还是我们刚刚放出消息。我们外科研究所现在在世界医学界的名声很硬。”
原来唐顺在算账,这家伙怎么说他呢,他就是这么杠,是个全才,专业水平高,还有组织能力,重要的还会赚钱,自从他管理实验室以来,这实验室就像一座金山,挖不完的金山,隔段时间他能整出花活赚钱,而且这钱赚得光明正大,找不出一点毛病。
“你看,这是美国的科技大佬,这是俄罗斯的寡头,这是英国老牌金融巨头,这些人全部在打听我们干细胞实验室的情况,这些人只要能够给他们续命,钱对他们来说连数字都算不上,暂时我还没有接受他们的正式咨询,一旦打开这个砸门,钱就像三峡大坝开闸的水一样,哗哗哗地流。”
“不过,教授,我们的安保措施一定要升级,这些鬼佬一个比一个精,人家搞海盗起家的,抢偷那是刻在骨子里,肯定会派很多间谍什么往我们这里渗透,谁不想掌握这座医药界的金山呢。”
唐顺有点激动,新项目居然这么火热,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们实验室的电脑从系统到各种软件现在正在更换,争取逐步全部实现国产可控,这些基础的东西平时不觉得,关键时候是命门,我们不能把命门交在别人手里,我已经和黄总谈过,这些事由他们来完成。”
唐顺手里抖了抖一份清单,递给杨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