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府。
“姑娘,明日才回门,您着什么急呀?”
翠儿一边整理回门礼,一边和江慈说话。
江慈道,“今日准备好,明日出门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小桃端了茶水进来,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我瞧姑娘是归心似箭呢!”
江慈抿了抿唇。
可不是归心似箭吗?
新婚日,她连大姐的面都没见着。
也不知道三兄能不能留得住大姐。
她本想新婚第二日便回门,但碍于如今的身份,不得不忍着。
翠儿说的没错。
她可以不顾及自己,但不能不顾及高承佑。
高承佑救她不止,还被迫娶她。
已经够难为高承佑了。
她不能再给高承佑添麻烦。
主仆几人正说着话,便听外头有下人来报,说是赵家来人了。
“赵家?哪个赵家?”
翠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桃撇嘴,轻敲了一下翠儿的头,“还有哪个赵家?不就是那个赵家吗?”
这下,大家都懂了。
翠儿的脸立即沉了下去。
小青也满脸不悦。
翠儿挽起袖口,大步就要走出去,“姑娘,你不用理会,我去教训他们!”
以往姑娘没出嫁,赵怀安就屡次骚扰。
如今姑娘都是淮王妃了,他们还敢上门来。
不仅不要脸,还不要命!
江慈拉住气的不行的翠儿,问前来传话的下人,“来的是谁?”
下人道,“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
江慈嗯了一声。
是庄氏和赵凝雪。
翠儿也猜出是谁,立马道,“姑娘,她们过来准没好事,您别去!”
江慈默了一会,让下人将庄氏和赵凝雪带去小花厅中候着。
她想知道庄氏和赵凝雪今日来找她,所为何事。
除此之外。
她与庄氏向来无仇。
从前在赵家,她虽和庄氏的关系不亲近,但两人不曾有过矛盾。
更何况,她和赵怀安和离之时,姨母还利用了庄氏的儿子赵瑾鸿。
鸿哥儿为此还在牢里关了一日。
这件事,她虽没有说过,但她心里一直记着。
她欠庄氏一个人情。
所以,不得不见!
至于赵凝雪。
断亲书已签,她对赵凝雪那最后一丝亲情,也斩断了!
无须理会!
庄氏和赵凝雪跟着下人进了淮王府。
赵凝雪进府后,便不断四处张望。
她之前去过江府,只知江府很大,比赵府大了好几倍,亭台楼阁处处皆是,小桥流水仿如画师画出来的一般。
今日来了淮王府。
赵凝雪一对比,只觉江府都显得寒酸了。
淮王府极大。
若不是有下人领着,她和大伯母根本找不到路。
她和大伯母明明是一府的主子,可在淮王府的下人面前,却显得渺小卑微。
她瞧了一眼领路的婢女。
那婢女身上穿的衣裳,是顶好的料子,比她这个赵府的主子还好。
瞧着淮王府的精美奢华。
赵凝雪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
老天真是不公平。
娘抛夫弃子,竟还能嫁的如此之好!
身份也越发的高。
而她,在赵家,却成了无人问津的孩子!
凭什么?
赵凝雪正嫉妒的发狂,便听淮王府的下人道,“赵大夫人和赵姑娘请在此等候,王妃一会就来!”
一句王妃,将地位悬殊交待的明明白白。
庄氏急忙道谢,“多谢姑娘!”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也清楚江慈已不是她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
她今日前来不过是来找羞辱。
她也不想来。
是赵家人逼她。
她的一双儿女还未长成,她没有能力和赵家反目。
赵凝雪见庄氏一副乡下村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是鄙夷。
赵凝雪道,“大伯母,你对着一个下人道什么谢?让人瞧见了,还以为咱们赵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破落户!”
庄氏冷着脸。
她想说,赵家可不就是破落户吗?
赵家有谁能上得了台面?
赵家人不仅上不了台面,还总觉得自己优越。
她实在想不明白,赵家人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怎么有底气让自己来找江慈救赵怀素!
江慈不仅和赵怀安和离了,还和赵凝雪断亲了。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江慈都和赵家没有一丁点的牵扯了。
赵家人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但庄氏懒的和赵凝雪争辩。
赵凝雪毕竟不是她的女儿。
她没有权力教训赵凝雪。
若是将来,她和赵家分家了,她和赵凝雪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赵凝雪的好坏,与她无关。
赵凝雪见庄氏不说话,越发觉得庄氏就是个乡野村妇,她道,“大伯母,你不用一直站着,按理说,你还是我娘的大嫂,也算是她的长辈,你站在那里,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哪府的下人!”
庄氏听言,实在没忍住。
庄氏冷声道,“赵凝雪,你要说胡话,就回赵府去说,这里是淮王府,你若是再敢乱说话,小心小命不保!”
赵凝雪不服气,“我说错什么了?”
庄氏道,“淮王是皇上的亲弟,太后的亲子,淮王妃的大嫂是皇后,不是我,你非议的不仅是淮王妃,而是整个皇家,你若是想死的话,你尽管胡说,传出去,别说是你,整个赵家都要死!”
庄氏这话说的极重。
却也是事实。
赵凝雪已经快九岁了。
懂的东西不少。
她怎会不知庄氏所说的都是事实。
可她就是接受不了。
娘不要她,明明就是心肠歹毒之人。
可为何娘还能嫁给当朝王爷,做高贵的王妃!
她想不通!
赵凝雪尽管不服,却也不敢说什么了。
只咬着牙,愤愤不平的坐着。
庄氏冷哼一声,不理她,仍旧恭恭敬敬的站着等。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江慈便来了。
庄氏连忙行礼,“民妇见过王妃!”
江慈扶了庄氏一把,“赵大夫人免礼!”
一来一往,两人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及从前的情份关系,摆的端端正正。
两人相视一笑,皆知对方是明白人。
庄氏道,“民妇恭贺王妃和王爷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庄氏说罢,便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江慈的手里,“这是民妇的一点小心意,王妃别嫌弃!”
这个礼是她早前就准备好的。
江慈大婚时,她原本想差人送来。
但又怕江慈不收,因此,想来想去,还是没送。
庄氏怕江慈误会,急忙又补了一句,“这礼物本来早就该送来的,但民妇没脸送,因此,才放到今日才拿出来!”
江慈立马就明白了庄氏的意思。
她大方收下。
打开一看,竟是一对金吊坠耳环。
耳环份量不大。
但江慈知道,这大概是庄氏省吃节俭许久才换来的东西。
对庄氏来说,很是贵重。
江慈心中明镜似的,可却没有当场拆穿庄氏,“赵大夫人有心了!”
庄氏又道,“见王妃如今气色不错,民妇便知王妃过的好,外头若是有些什么闲言碎语,王妃千万别往心里去,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江慈点头,“赵大夫人也要多为自己着想,对了,赵大夫人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事?”
庄氏尴尬的笑了笑。
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倒是赵凝雪,抢过话题便脱口而出,“对,我们来找你,就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