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川的电话没打太久,半分钟都不到。
沈窈没听到那边的声音,也不想去猜叶婉的意图。
只等顾淮川挂了电话,她翻身下床,弄好身上的衣服,背对他,“你该走了。”
激情褪去,顾淮川似乎也冷静了下来,难得的很痛快,说了句,“好。”
下了床,他没着急走,站到沈窈对面,低头将沈窈的衣服整理好,“锁好门窗。”
沈窈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但意思摆的清楚。
这种小事儿就不用他叮嘱了。
顾淮川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到门口,又忍不住说,“不认识的人,谁敲门都别开。”
沈窈实在受不了,“赶紧走吧你。”
这种事还用他说,够磨叽的。
顾淮川这才离开,下楼后回到车上,还不等启动,电话又响了。
他拿过来接了,那边是叶夫人,叫了他一声阿川。
对方明显惊魂未定,“你说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会不会是被人给盯上了?”
顾淮川说,“等我到了再说,没事,别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
“怎么能不担心哟。”叶夫人忧心忡忡,“法治社会,前面沈窈被抢劫,差点小命都没了,然后我家婉婉又被绑架,有些人呐,就是不要命的。”
顾淮川将手机按了免提扔在一旁,启动车子开出去。
叶夫人絮絮叨叨,明显是被吓到了,还犹豫着要不要换房子,搬去别的地方。
顾淮川没怎么回应,油门踩得紧,一路开过去。
他到的时候,叶婉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一声不吭。
叶夫人坐一旁,正在安抚。
他低头,就在玄关口放了个盒子,盖子盖上,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叶夫人看到他赶紧起身过来,指着那个盒子,“就是这个。”
她似乎不敢靠近,“不知道谁送过来的,放在门口。”
顾淮川弯腰将盒子捡起来,有些重量,这又不太重。
他要打开,叶夫人吓得赶紧背过身去捂着眼睛,“别别别,拿到外面去。”
房门还开着,顾淮川退了出来,将盒盖打开。
里面一只死兔子,白色的兔毛已经被血染红,死状有些凄惨,被解剖过。
顾淮川倒没怕,又反手将盖子盖上。
盒子放在外面,他进屋后反手关门,“监控查了吗?”
门口有监控,电梯里也有,小区里就更多。
叶老先生说,“查了,对方不是小区住户,翻进来的。”
小区多个出口,但有的地方没有保安看守,只是设有门禁,需要人脸识别。
对方是翻门进来的,一路来到家门口,放下东西后就走了。
他捂的严实,根本让人看不清体态和长相。
顾淮川去看叶婉,没说话,但意思挺明显。
叶老先生说,“她看到了,那上面写着是给她的。”
旁边垃圾桶里是拆下来的包装纸,很精美,整个盒子打包的比较高档。
叶夫人缓了口气,“我们还以为是你给的惊喜,就让她拆开来看。”
顾淮川朝叶婉走去,叶婉状态也不算特别糟糕,被吓到了,但也被安抚下来了。
他坐到刚刚叶夫人的位置,“没事吧?”
叶婉看着他,表情委屈,“之前的人抓到了吗?”
顾淮川说,“有线索了。”
叶婉又问,“会不会还是这个人?”
她不明白,“我究竟是得罪谁了,要这么对我。”
顾淮川把手搭在她膝盖上,轻轻拍了两下,“不是你的问题。”
叶婉放下腿,身子凑过来抱他,“阿川,我很害怕。”
顾淮川没躲,还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我会派人保护你,放心。”
叶婉吸了吸鼻子,突然问,“你刚刚在哪里,是从公司过来的吗?”
这个时间点儿,说刚从公司出来不合适。
顾淮川说不是。
叶婉又追着问,“今晚是有应酬吗?”
可她又说,“你也没喝酒。”
顾淮川说,“从家里来的。”
叶婉就抿唇不言语了。
又在这边坐了一会儿,主要是安抚一下叶家人,随后顾淮川起身,“我去找人查查这事儿,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叶夫人连说了几个好,有点叹气,“这一天天可怎么弄的,这么不消停?”
她扶着叶婉从沙发上下来,“上楼吧。”
叶婉没动,看着顾淮川。
顾淮川摸了手机出来,一边拨电话一边出门。
房门关上,叶夫人拉了一下她,“怎么了,发什么呆?”
叶婉深呼吸一口气,“你闻没闻到,他身上有香味儿。”
“香味儿?”叶夫人愣了,条件反射的朝门口看去,“香水味儿?”
她说,“没闻到啊,什么都没闻到。”
她跟顾淮川没靠太近,而且她满心都是那盒子里的东西,也没怎么注意别的。
想了想她又问,“他身上会沾香水味儿,所以刚刚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是香水味。”叶婉深呼吸一口气,“就是香味,女人的香味。”
让她说她也说不太明白,像是化妆品沾染到身上的味道,与香水味不同,挺淡的,不仔细也闻不出来。
叶夫人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安抚,“女人的香味,女人除了香水味还能有什么味,是不是你闻错了。”
叶婉闭了闭眼,“可能吧。”
她转身往楼上走,“应该就是我闻错了。”
叶夫人看着她的身影,眉宇间的担忧没散,“估计是吓的,谁看见那玩意儿不害怕,就想多了。”
叶婉听到了她的声音,没做回应,直接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没开灯,靠着门板发呆。
不是香水味,可也没闻错,是香味,女人的香味。
另一边顾淮川拿着那盒子下了楼,原本是想要扔进垃圾桶,但又怕清洁工打扫的时候被吓到,最后干脆带走。
他车子朝老宅开去,时间不早了,这边全都休息了。
这段时间顾全肃和顾明玄都没回来过,那花坛被他挖的不像样,到现在也没人察觉。
他把盒子扔进院子里的垃圾桶,然后绕到后院,兜里拿了一串钥匙,开了佛堂的门。
轻车熟路的进去挪开佛龛,他又下到了地下室。
这次他准备了个大的马灯,放在空地上,亮光照的整个地下室都亮堂堂。
顾淮川走到那画满符咒的门前,还是那串钥匙,一个一个的试。
这门应该是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扭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涩涩的,似乎是锈住了。
他慢慢扭,钥匙是到第三个的时候,锁孔松动,扭开了。
年久没曾挪动过,费了点儿劲儿才把门推开,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牙酸。
顾淮川去将马灯拎着,推开那门,刚走进去一步就停了。
一股子潮味儿已经让人周身不舒服,入眼的东西更是让他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他不自觉的又退了出来,深呼吸两下,将马灯朝前递了递,将门后的场景照亮。
幸亏没让王霞跟着下来,就这场面,能把她吓个半死。
原地缓了会儿才走进去,里边的面积挺大,墙壁上贴的全是符,不过有一大部分因为年久已经脱落。
在往里面,应该就是那工人所说的水泥砌末的东西。
堆砌了两个,那人的形容也算是贴切,确实两个都是棺材模样。
只不过比寻常棺木的体型要大很多,外壁雕刻了一些图文,仔细的看似乎是野兽和一些拉丁文。
某一刻看着,倒有点儿电影里盗墓的场景,像是古代帝王下葬的陵墓。
这场景已经够吓人,更吓人的是两个棺木上边都插着东西。
应该是定制的,铁铸的剑,直直的插在那两个雕花刻画的水泥棺上。
一半的剑身入棺,另一半与剑柄露在外面。
他上次拍了照,找稍微懂行的人问了一下,这些鬼画符是某种意义上镇压的符咒。
看现在,两个棺木上插着铁剑,似乎也是想要镇压某些东西。
顾淮川冷笑,围着走了一圈。
老太太迷信,老爷子每年的忌日都要找僧人唱念,还要在寺院开超度法会。
下面弄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东西,看着也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