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看着沈图北，“你若是一般家世，不得不为了生活劳苦奔波，如此对她，倒也能称得一句好。”
可他不是，他有能力对她更好，却没有。
他给的那些，方璇随便找个人同样能获得，或许人家会比他还要贴心。
沈图北表情紧绷，看得出来不高兴，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言辞。
有些话点到为止，沈窈说，“你对她的一切，究竟是浮于表面的应付，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怀，你比我清楚。”
她随后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舅妈呢，怎么不在家？”
沈图北深呼吸好几下，才堪堪缓和着语气回答她，“跟我爸出去了，这段时间她心情不好，我爸难得有时间，说是今天带她出去逛逛。”
沈窈点头，“这样。”
她四下看了看，“你一会儿要出门吗？”
沈图北没计划出门，但是她这么一问，他就说，“应该吧。”
沈窈说好，“我也没别的事儿，舅妈不在家，那我就先走了。”
她站起身整理衣服，状似无意地又说，“早上我给阿璇打了电话，她没接，她很少不接我的电话，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说完没看沈图北反应，她出门上车开走。
路上给顾青芜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昨天什么时候走的，结果那边没接，她也就作罢了。
车子开回家，停在楼下的停车位。
她下车朝单元门走去，从一辆车旁走过，几步之后她又停了，慢悠悠的退了回去。
仔细一看，是顾淮川的车。
她还在看，车窗就慢慢的降了下来。
里边的男人叼着烟，“回来了？”
沈窈表情一冷，转头就走。
顾淮川也不急，慢悠悠的下车，“绑架你的那个人，老婆孩子被我找到了。”
沈窈脚步没停，就跟没听见一样。
顾淮川又说，“我把他们带回了青城，决定今天送过去让那一家子见个面，兴许那男人受了刺激，就会透露出点有用的消息。”
沈窈走到了单元门的门口，输入了密码，打开安全门。
顾淮川终于不慢悠悠了，快步过来，一把扳住安全门，“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沈窈没理他，进了门。
顾淮川跟进来，“你说句话啊。”
在电梯门口停下，沈窈按了按键，没看他，但也终于理他了。
她说，“别跟着我。”
话说完，电梯打开，沈窈进去。
转过身来，电梯门还未合上，俩人面对面的站着。
顾淮川没跟进来，只看着她，眉心呈现一个浅浅的川字。
沈窈没躲闪，与他对视，面无表情。
一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俩人都再未发一言。
沈窈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后去倒了杯水，端着走到阳台。
一低头就看到顾淮川在楼下站着，仰头看过来。
他应该也是看到他了，往后退了两步，方便与她对视。
沈窈懒得搭理他，把水喝完转身去沙发上坐着。
摸过手机，司年有给她发信息，说昨晚并非他送顾青芜回的家，他们要走的时候有人来了，半路把人接走了。
他说顾青芜没拒绝，明显俩人是认识的，他就没横插那一杠子。
沈窈猜到了是谁，回复了过去说知道了，并且感谢他。
另一边的顾淮川没太多的时间耗在这儿，等沈窈的身影从阳台消失，他也就转身回到自己车上。
启动后开出停车位，正好有辆车开过来，停在了前面不远处的空位。
顾淮川不认得那辆车，也没太在意，只是从旁边开过的时候扫了一眼，正好看到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个人。
他一脚刹车，车速不快，但这么一个急刹还是晃了一下。
原本是想推门下车的，但车门已经打开，最后他又停了。
后视镜里看着那人走到楼下，抬头往上看了看，打了个电话。
顾淮川将车子停到一旁的停车位上。
等了能有几分钟，不远处的单元门打开，出来的是沈窈。
那俩人凑在一起说了什么，随后沈窈又上楼。
十几分钟后，她再次下来了，这次换了衣服，看着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
她跟着对方上了车，直接离开。
顾淮川的手在方向盘敲了敲，无意识的念了一句，“杨修。”
他将车子开出去，跟在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但很明显，杨修并未发现他，车速不紧不慢。
……
顾家老宅。
老太太跪在佛龛前念着经，手里捻动着佛珠。
经文念到一半，手中突然一松，接着稀里哗啦，是串珠掉落地上的声音。
老太太慢慢睁开眼，低头看向手中只剩的一根线，眉心皱起来。
过了几秒钟，她才深呼吸一下，起身把蒲团放到一旁。
佛珠弄的到处都是，她没叫佣人进来收拾，而是自己蹲下来一颗一颗捡起。
也不知道是第几颗的时候，外边有声音传来，“老夫人。”
声音有些慌张，已经是她很多年没有听到过的了。
她转头看门口，“出什么事儿了？”
佣人跑过来，“警察来了。”
老太太又回过头继续捡地上的珠子，“来就来了，何至于慌张成这样。”
她顺嘴问，“还是因为叶家那个事儿？不是都来过了？”
佣人说，“不是不是，不是因为叶婉的事儿，听说是因为沈窈。”
“沈窈？”老太太一开始有点发愣，又捡了几颗珠子，然后后反劲儿一下子僵住。
她赶紧站起来，“老大呢？”
佣人知道她问的是大先生，“还没回来，警察开口也问了他。”
老太太顾不得那么多，把捡到手的珠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就往外走。
她有点没忍住，“没用的东西，一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
这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走出佛堂，两个警员也就被引着到了后院。
老太太缓了缓面上的表情，走了过去。
警员按流程办事，先打招呼，然后说自己过来的目的。
之前沈窈遭遇抢劫，抢劫犯已经落网，交代了一些东西，牵扯到了大先生，他们是过来请大先生协助调查的。
老太太适时的露出一脸疑惑，“跟我们家扯上关系？”
她说，“沈窈都跟我们家阿川离婚很久了，怎么还能跟我们家扯上关系？”
她拄着拐杖往前面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警员说，“误会不误会的，这个要调查下去才知道，顾先生不在家吗？”
老太太说，“公司那边比较忙，他白天很少在家。”
警员让她打电话，老太太嘴里自然是应着的。
去了前面客厅坐下，电话拨给了大先生，显然对方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说是在回来的路上。
挂了电话，老太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沈家那个之前被抢劫了？”
她有些无奈，“人老了，每天吃斋念佛的，也不怎么关注外边的事儿，都没听说。”
她还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严不严重？”
警员说，“前段时间，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儿。”
其中一个坐在沙发上跟她说话，另一个起身四处看，然后询问大先生房间在哪。
佣人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缓了几秒，示意佣人带他上去。
大先生几分钟后回来的，看起来风尘仆仆，进屋也是满脸的奇怪。
警员说明了来意，大先生点头，“配合，那肯定配合。”
他坐下来，挺不解的，“但是这事儿怎么还找上我了，别看沈家那姑娘嫁进我顾家一年多，但是我们还真没怎么相处过，也不来往，她的事儿我都不是很清楚。”
楼上的警员下来，到旁边坐下，摇了摇头。
这意思就是房间里没什么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