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上午去医院拆了线，傍晚老王就安排了饭局，说是给她迎新去陈。
还说，“郭总报销，今天让我们敞开了玩。”
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家休闲会所，订了个大包间，项目部的同事都来了。
谁都没客气，菜点的丰盛，酒水也可得劲儿的喝。
包间另一侧是娱乐区，飙歌打桌球，麻将牌桌全都有，甚至还有个小舞台，上面有彩灯闪着，兴致来了也能跳跳舞。
吃完饭，沈窈跟他们摸了两把麻将，但她对这玩意儿着实是不擅长，玩的晕头转向。
最后起身，拉过身后的同事，“给你玩儿，我反应慢，打的着急。”
同事早就在后边摩拳擦掌，“我来我来，我把你输的全赢回来。”
沈窈也没心思看，等了会儿就从包间出去。
里面人太多，吵得她头嗡嗡响。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她抬脚走过去。
还没到近处，先听到了声音，从楼梯口那边传来。
一开始是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很熟悉，“就是应酬，不是跟你说了？”
语气带了点无奈，但也尽量温和。
然后是女孩子说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有女的。”
男人叹气，“那个是对方老总带的秘书，而且那秘书年纪也不小了。”
“我不管。”女孩子说，“有女的就是不行。”
沈窈停下脚步，想起之前顾淮川跟她说的，顾明玄相亲了个姑娘，别的方面都好，就是有些娇蛮，占有欲很强。
现在偷听这么几句，确实挺贴切。
顾明玄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那要不你跟我进去？”
女孩子明显一愣，“我跟你一起？”
她刚才语气里全是不满，带点小任性，此时一下子就变了，“方便吗？”
“没事儿。”顾明玄说，“就说碰上了，他们应该能理解。”
女孩子犹豫了几秒，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小高兴，“也行，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随后两人从楼梯口出来，然后同时一愣。
沈窈点头，“真巧。”
她看向顾明玄身边的姑娘，不认识，不过长得挺好看，年纪比顾明玄小了一点，看着挺般配。
姑娘不认得沈窈，见她和顾明玄打招呼，马上一脸防备。
顾明玄也挺意外，“有应酬？”
“不是。”沈窈说，“同事聚餐。”
顾明玄点点头，示意不远处的包间，“我在那边。”
沈窈说，“好，那你们先忙。”
只说了这么几句，顾明玄带着那女孩子朝包间走。
沈窈看向窗外，但能听到女孩子不是很放心的问，“这谁啊，你朋友？什么朋友？”
顾明玄没说话，一会儿后包间门打开，带着她进去。
沈窈在外边待了十几分钟，又折身往回走。
路过顾明玄所在的包间，正好门打开，服务员端着托盘出来。
一走一过，沈窈瞟了一眼。
里面人挺多，除了那姑娘，确实还有个女的。
不过那女的一身职业装，年龄要大一点，正端着酒杯跟一旁的老总说话，举手投足看起来都挺官方。
顾明玄正好对着门口，也抬眼看过来。
两人视线碰了一下，连招呼都没打，各自又收了回去。
沈窈回到包间，里面玩的正嗨。
大老王坐在一群年轻人中间，打牌输的多，脸上被贴了好多纸条。
她走过去，说是自己要回去了。
老王掀开挡在眼前的纸条，“这么早就回了。”
沈窈说，“伤口有点痒，受不住了，先回去。”
一听她说这个老王就同意了，不过还是说，“今晚这饭局是为你攒的，你说你先走了，唉，我们还挺过意不去。”
“没事儿，你们慢慢玩。”沈窈说好后又跟别的同事打了招呼，然后从会所离开。
原本是要打车走的，但这个时候门口空着的出租车还真没有。
沈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太着急，就沿着马路走下去。
不过也没走多久，身边有车子停了下来。
降下的是后排车窗，里面的人带着惊讶，“沈小姐？”
沈窈转眼看去，愣了一下，是叶婉。
她又去看驾驶位，不是顾淮川，是叶夫人，副驾驶坐着的是叶婉的姑姑。
叶婉说，“沈小姐没开车，这是要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
“不用。”沈窈说完继续往前走。
那车子没开走，只在旁边滑行的跟着，叶婉又说，“上来吧，我们送我姑姑回家，也是顺路的。”
沈窈没说话，仿若没听到。
最后车子开到前面一点停了下来，后车门打开。
这次叶婉没坐轮椅，拄着双拐。
她站在路边看着沈窈，“沈小姐，既然碰上了，要不就聊聊？”
沈窈说，“没什么好聊的。”
叶婉笑了，“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但你一直不给我机会，就让我很是不甘心，始终觉得这事情不办不行。”
她转头四下看，自顾自的示意一个方向，“那边有个摊位，我们过去坐下吧，不吃饭，喝点东西就行。”
她又看沈窈，“我有挺多话要说的，说完了以后就再也不烦你了。”
沈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算晚，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俩人去排档处坐下，点了两杯饮品，很快就被端上来。
叶夫人开车先带着林家夫人走了。
叶婉看着那辆车消失，才说，“平时我晚上是不出门的，阿川不让，即便是跟我家里人出来都不行，他说不安全。”
她笑了，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法治社会了，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她勾着嘴角，面上的笑意浅淡，但能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他这个人啊，就是这样小心翼翼，有的时候我都看不懂，他本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可最近约束我越来越多。”
话似乎是抱怨，但语气却是甜蜜的。
沈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味道不喜欢，糖放的太多了，太甜。
她杯子放下，听得叶婉又说，“今天姑姑去我家做客，我爸不在家，要送她回家，留我自己，我妈实在不放心，才把我带出来的，没想到就碰到了沈小姐，真是巧，我发现了，我和沈小姐似乎还挺有缘，很多地方都能碰上。”
沈窈她转眼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叶婉慢慢敛了表情，“沈小姐，说实话，如今这样的结果才是事情的正确走向，你和阿川不是一路人，你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她提起了之前，“最开始他娶你也是不情不愿的，你应该也知道，他当初为了我和家里人闹得挺僵，他想娶的是我，真正来算，你是后来者。”
沈窈看着她不说话。
叶婉就坐直了身板，“是，你和他是领证了，在法律和道德上你确实占优势，但感情这种事儿，强求不来的，最后你们俩离婚，虽说是我当时找上门去成为了导火索，但你要清楚，依着我和阿川的感情，即便没有我那次登门，你们俩也走不长的。”
她还扯出脖子上戴着的吊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窈扫了一眼，一条银链，坠着一个不太规则的方形坠子，看不出材质。
叶婉笑了，“看着是个吊坠，其实这是个定位器。”
她捏着那块小东西，“定位器被镶嵌在这里，是阿川今天送我的，说是不放心我，要时刻掌握我的动向。”
她又把那东西放进衣服里，“如果不是有感情，他不会对我如此患得患失。”
沈窈点了下头，“应该吧。”
叶婉缓了口气，“要说我是来对你炫耀的，不能否认，有这个成分，但本质上还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和阿川现在发展的很稳定，之前或许是有一些波动，会让人觉得他对我未必有那么坚定，但是现在不一样的，我出了几次事儿，他越发的紧张我，沈小姐应该能看出来，阿川如今这样，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沈窈才听明白她的意思，绕来绕去，不过是想劝退她，让她以后和顾淮川不要有联系。
说穿了还是心里不踏实，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若真的笃定俩人的感情，哪需要管她这个前妻。
所以她笑了一下，“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