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又看了一会儿，那俩人面对面说话，再没有任何肢体上的碰触。
视线下移，就看到方璇从客厅冲出去。
不过刚到院子里就被随后而来的司年拽住，拉拉扯扯的又回了房子里。
她想了想，转身出去。
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方璇在骂骂咧咧，“她还敢过来，你别拦着我，我出去撕了她，绿茶婊，她还有脸哭，人是她撞死的，怎么现在她倒是委屈上了？”
顾青芜也过去拦着她，“事情都过了，现在闹起来不好看，周家那边连个屁都不放，你站出去不太好。”
沈窈往楼下走，“怎么了？”
回头看到她，方璇一下子又来劲儿了，手指在外面，“那个叶婉来了，就在院子外，顾淮川出去了，不知道这对狗男女在聊什么，我想出去抽那女的一顿。”
沈窈走到客厅，路过她身旁，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师出无名，我出去。”
她推门走出去，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声音。
叶婉哭了，一抽一抽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大概意思就是她得了消息，知道了周雅的情况，内心很惶恐。
沈窈走到门口，顾淮川背对这边，双手插兜，看不清表情。
叶婉是正对这边的，一眼就看到了沈窈。
她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明显的是缩了下脖子，“沈、沈小姐。”
顾淮川回过头来，好像有点紧张，快步过来，“你醒了，有没有饿？”
沈窈没回答，径直朝着叶婉走去。
叶婉双手在身前交叉，手指无意识的扭着大衣的扣子，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沈窈在她面前站定，顾淮川马上过来，“婉婉说是得了消息，有点害怕，所以过来……”
“所以过来找你。”沈窈接了他的话，然后问，“找你干什么？”
她冷笑，“真的内心过意不去，现在应该是出现在周家，跪在周雅的遗体前，给她磕三个响头。”
叶婉眼睛红红的，“我知道沈小姐恨我，但是当时……”
她后边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听啪的一声。
沈窈动作很快，且毫无预兆，巴掌抽的很是利索。
连一旁的顾淮川都没反应过来，叶婉就已经身子一晃，挪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头侧着，几秒钟后转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沈窈。
这不是沈窈第一次抽他，却是第一次当着顾淮川的面抽她。
盯着沈窈看了几秒，她又看顾淮川。
顾淮川也是愣在当场，可缓过来后，他只是表情复杂，想去握沈窈的手，“窈窈。”
沈窈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叶婉依旧没防备，她是看着顾淮川的。
第二巴掌沈窈抽的慢，不似前面那么痛快。
叶婉清楚的感觉到，巴掌挥出来的第一时间，顾淮川是看见了的。
他向来反应快，又有点身手，若是想拦着，也是能拦截的住。
但是没有，第二巴掌也是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她脸上。
叶婉又蹬蹬退了两步，这一下力道比刚刚还重，抽的她一阵耳鸣。
她没忍住，叫了一声，抬手捂着脸。
叫声刚停止，她捂在脸上的手就被人抓住，轻轻一掰，挪开，然后第三巴掌第四巴掌就落了下来。
沈窈始终面无表情，抓住她的手，让她躲都无可躲。
方璇他们都出来了，就站在院门口，也是被沈窈吓一跳。
顾青芜条件反射的就要过来，结果被姚蔷一把抓住。
司年也反应了过来，冲着顾青芜摇头，“她没吃亏，不用拦着。”
叶婉被抽的尖叫连连，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才过去，抓住沈窈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窈窈。”
沈窈手被顾淮川控制着，无法继续，想也没想，抬腿就是一脚。
一脚踹在叶婉的肚子上，直接将她踹翻在地。
牛奶白的大衣上一个明显的湿脚印。
叶婉扑到地上，明显有些发懵，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沈窈还要冲上去，顾淮川赶紧将她抱紧，轻声唤她，“窈窈，冷静一点。”
被他抱在怀里，沈窈一个回神，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她不冷，想起周雅也并不难过，但就是浑身打颤。
顾淮川三两下将外套脱下来裹着她，亲着她的侧脸，“窈窈，你看看我，没事了，都过去了。”
沈窈转头看他，顾淮川满眼都是担心。
隔了几秒她又看从地上爬起来的人。
叶婉那身衣服是脏了个彻底，半张脸红肿，头发也凌乱了，看着很是狼狈。
她眼睛里有泪，没看别人，只盯着顾淮川。
只是，她被打成这样，顾淮川居然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淮川的眼里是带着担忧的，却不是对着她。
门口那边的几个人见状也过来了，方璇去握沈窈的手，“窈窈。”
沈窈深呼吸几下，从顾淮川怀里退出来，把衣服也给他了，“我没事儿。”
之后她转头看叶婉，“周雅的事情，别总拿情有可原来说事儿，你为何一脚油门撞上去，你说是紧张，到底是不是，自己心里清楚，我告诉你叶婉，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转身朝着院子里走。
方璇看了一眼叶婉，“呸，不要脸。”
她转身追着沈窈离开，司年也想追过去，但犹豫几秒，停了脚步，学着方璇的样子，对着叶婉呸了一声，“晦气。”
之后他大摇大摆走回去。
顾青芜看了一眼顾淮川，表情也不是很好，“你这边想挽回窈窈，还把她留在你公司里，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此时怎么想不明白，说你点什么好？”
她看都没看叶婉，转身走了。
姚蔷没办法训斥顾淮川，俩人没什么交情，这些事情她也没立场说几句。
所以她只是上下把叶婉打量一番，呵呵一声。
等着旁的人都离开，顾淮川叹口气，“你不应该来的。”
看了一眼叶婉的衣服，“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穿上，“也别怪她，今天你也就是遇到的她，换成沈家别的人，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叶婉的眼泪落了下来，“可我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呀。”
顾淮川叹口气，“我愿意信，是因为我们有从小长到大的交情，但是婉婉，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你心里清楚。”
叶婉表情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顾淮川说，“你可以开车撞上去，也可以踩油门，但是那个速度，绝对是过了，婉婉，这里只有我们俩，你说实话，你当初是不是藏了私心？”
叶婉半张脸惨白，半张脸红肿，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淮川说，“我信你是为了我，我也希望我没判断错。”
叶婉盯着他好一会儿，突然抬手捂着脸，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她抽噎着说，“我是讨厌她，她那段时间一直纠缠你，当时我看她拿着刀冲你过去，我很害怕，也很生气，我是有私心，但是我没那么坏，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我怎么会？”
顾淮川似乎也很疲惫，“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们晚一点再说。”
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等着他身影转进院子里，叶婉挡在脸上的手才慢慢放下。
她表情依旧悲戚，但没有眼泪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是新买的，上面一个脏脚印，踹在身上，就像踹在她脸上一样。
她又朝别墅里看，看不到里边的人，但是能听到声音。
是方璇的声音，扯着嗓子骂她，偶尔还骂顾淮川。
应该是无人阻拦，一声又一声，并不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