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找来顶罪的那个人暂时被拘起来了，不过据沈图北说，因为周家谅解，对方赔偿也积极，律师分析，判不了重刑不说，估计还有缓刑。
现在不敢让沈曼知道这个情况，怕她撑不住。
沈窈说，“料到了。”
由此可见，顾淮川不插手是对的，这情况也无需他插手。
沈图北转头看了看她，突然说，“我今天去见了顾全肃。”
顾全肃状态很差，被折磨的没了人样。
他靠着沙发背，“我劝顾淮川将人交给警方，他不想让顾家的事儿被翻出来，那就不必掀开那层遮羞布，顾全肃身上又不是没有别的罪名，那些罪名叠加也够他在里面养老了。”
他摇摇头，“但是我感觉他没听进去。”
沈窈说，“随他去吧。”
沈图北瞟了她一下，“我给顾全肃拍了照，你要不要看看？”
“看那玩意干什么？”沈窈一愣，条件反射的拒绝。
沈图北还是将手机拿出来，“你失踪的时候，那个顾青芜有跟着阿璇一起过来，她也很担心，甚至抹了眼泪。”
他砸了下嘴，“今天看到顾全肃，突然想起她了，我都怀疑他俩是不是亲父女。”
他这么一说，沈窈不吭声了。
沈图北还真的弄出张照片，没对着沈窈，手机屏幕微侧，她看不清。
他不再说话，俩人都沉默下来。
到最后沈窈没忍住，抄手将手机拿过来，“我瞅瞅。”
屏幕一对自己，她被吓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
里面确实是顾全肃，即便是没了人样，她也能认出来。
顾淮川下手是真狠，入眼全是血。
沈窈不想再看第二眼，不是不敢，是不想。
她把手机还给沈图北，“打的可挺狠。”
“他心里有气。”沈图北说，“自然是狠的。”
顾全肖重金属中毒，身子算是垮了，作为儿子，这口气哪里咽得下。
沈窈舔了舔嘴唇，听得沈图北又说，“那个顾青芜要是知道，估计会受不住吧。”
肯定受不住。
虽说顾青芜一直表现的和顾全肃关系不好，可那毕竟是她亲爹。
沈窈缓了口气，“你想让我去劝顾淮川？为什么？”
沈图北念叨，“为什么啊？”
他说，“说是怕顾青芜难受，从而影响到你，不全面，你应该也不信。”
他看着沈窈，“可能是私心里不想让顾淮川走到那一步吧，我不太喜欢他，但不得不说，他这个人不该被困在这些烂事儿里。”
他长舒一口气，“他公司发展的不错，虽说没合作，但生意场上也碰见过几次，站在客观角度来看，他这个人还是挺有能力的。”
话音停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算了，他是好是坏都与你无关，你不要被我的话带偏了，你顾好自己。”
他伸了个懒腰，“最近很累，我先回房间躺一会儿。”
他摆了下手，回了自己屋子。
沈窈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某一瞬，有某些念头窜上心头。
她拿过外套和车钥匙，直接出去。
凭借着一股冲动劲儿，车子开到顾淮川住处。
沈窈车牌还登记在系统里，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直接开了闸门。
没打算长时间停留，随便找了个空位停下。
之后她朝电梯走，快到电梯口，正好看到电梯下行。
她在这小区住了一年多，楼上楼下算不得特别熟悉，但在电梯里碰面了也会打招呼。
后来她连夜搬走，退出了业主群，再加上叶婉经常出入这里，那些邻居大概率也都能察觉是怎么回事。
她不想跟任何人碰上。
于是趁着电梯还未停下，她先躲到一旁的转角处，打算等人走了再上去。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的人出来。
沈窈躲的隐蔽，对方看不见她，她同样也看不到外面。
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噔。
然后是女人略带些抱怨的开口，“有什么不行嘛。”
沈窈身子一僵，是叶婉。
她没往出探头看，只听着外边的动静。
地下停车场很安静，也空旷，声音会被成倍放大。
俩人应该是走到了车旁，叶婉又开口，“我就是想去看看呀，怎么就不行了？”
顾淮川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没有上车的声音，停了将近半分钟，叶婉服软，“好嘛，那就不去了。”
她又问，“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我一过来你就要走，怎么就那么巧。”
顾淮川说，“我最近忙。”
叶婉哼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在这等你，我换洗衣服都带来了，今天本来打算在这里住的。”
顾淮川没有说话，只静默了一会儿，传来车门开关的声音。
两人上车，而后离开。
沈窈又在原地站了一会，舔了舔侧腮，才从转角走出来。
顾淮川的车子已经看不到了，她抿着唇。
刚刚没有看到叶婉的模样，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她忍不住地脑补她娇憨的样子。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顾淮川走了，沈窈也只能上车，从停车场出去，刚出小区，她又停下。
路边的人笑眯眯，朝着她的车子过来，敲了敲车窗，“沈小姐。”
沈窈降下车窗。
叶婉笑盈盈，“刚才怎么不出来打招呼，你应该是看到我和阿川了吧？”
沈窈没说话，她就略微站直身子，打量了一下这辆车，“我就觉得我没看错，果然是你的车。”
她又说，“不想让你白跑一趟，我就让阿川去忙了，我在这里是特意等你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
沈窈盯着她看，一直看到叶婉脸上的笑意没了。
她这才开口，“你今天又去医院了？”
叶婉一楞，大方的承认，“对，我去了。”
她还是那套说辞，“我去看看周小姐情况怎么样，毕竟是因我而起，我关心关心她也正常吧。”
“因你而起？”沈窈说，“你去警局不是找了替罪羊，声称车不是你开的，人不是你撞的。”
叶婉笑了，“是啊，我撒谎了，人是我撞的，可那又怎么了，周家不计较，你们沈家也没办法。”
她还挺得意，“再说了，监控没有，除了你就是阿川，你觉得他会指认我吗？”
她身子附下来，透过车窗看沈窈，语气带了点无奈，“你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我就是进不去。”
她话说完，沈窈记忆指了指旁边放着的手机，叶婉她转眼看去，一下子愣了。
手机立在支架上，摄像头对着她。
沈窈说，“沈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瞅瞅，多不巧，全录下来了。”
叶婉一下子站直身子，表情变了好几变。
看得出来她是有些气愤的，当然也有些慌张。
沈窈笑了，“你说我把这东西交给警方，那边会不会重新侦查？”
车子她开过，自然会留下指向她的线索。
那男人站出来替她顶罪，其实仔细查查对方当时的行踪，也是能查出问题的。
叶婉瞪着眼睛，“你……”
沈窈突然开口，念了一串数字。
叶婉一愣，“什、什么？”
沈窈说，“没什么。”
她把手机录像关掉，还特意点开刚刚的视频，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就有叶婉承认人是她撞的那一段。
叶婉没忍住说，“你敢，你要是敢把这事捅出去，我就把周雅咬出来。”
“无所谓。”沈窈说，“到时候把顾淮川也扯出来才好，那顾全肃还在他手里，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私自动刑可违法的哟，到时候你们俩一起进去，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呢。”
她会威胁人，她也会，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叶婉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