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到陈楠,他就带封长秋到电话机前,拨通了厂里的电话。
“晓艳,帮我把老方叫过来。”
听着苏晓艳的声音,就两三天不见,陈楠就浑身痒痒。
“喂,厂长?”
“你跟我们的制糖车间主任聊聊。”
陈楠把听筒给了封长秋。
十分钟后,瞧着封长秋激动的表情,陈楠拿回听筒:“老方,这人怎么样?”
“一定得把他带回厂里,有了他,我可就轻松多了。”
“行,那我知道了。”
封长秋紧张地注视着陈楠,在电话里,方学博表示他要肯过来,一个月能有五百工资。
“能来我厂里干?不嫌宁中丰源是小地方?”
“嫌什么,我也是小地方出来的,六常,陈厂长听过吗?”
“产大米那里?”
陈楠笑着跟他走出来,老杨就像拦路虎似的挡在前面。
“陈厂长,挖我们的墙角不妥吧?大家都是同行,得有点规矩啊。”
“小封他辞职了,就不算兔厂的人了吧?我是再雇佣,怎么能说是挖墙角呢?”
老杨冷着脸说:“你就真不怕外面人说嫌话?”
陈楠淡淡地说:“我们倩倩是小厂,说什么嫌话,也传不到丰源,你还是让开,好狗不挡道。”
“
你……”
老杨被呛了句,老脸一白,拉住封长秋的胳膊喊:“你真就要跳槽到倩倩?大厂不待跑去小厂?”
“你们挡着我不让我干活,我荒废了整整五年,你还想让我一直荒废下去吗?那是我的青春,不是你的!”
封长秋硬起心肠来,说的话比谁都决绝。
老杨眼睁睁看人被陈楠带走,跺了跺脚跑去找程识万。
“陈楠把他挖到了倩倩?他这是要打我们的脸吧?!”
倒不是因为封长秋是个人才,程识万也不认为他有什么能耐。
重要的是兔厂就十几个大学生,大学生可值钱得很,这是用来撑场面的。
再就是陈楠这肯定也不是看重封长秋的才华,是摆明要给他脸色看。
“老子早晚要让他难看。”
“等评奖的时候,看他怎么着。”
金奖是跑不掉的,必定是在兔厂手里的了,必须要让陈楠连铜奖都摸不着。
“产品都送到评审会了,几位评委都打好招呼了?”
“厂里早就派人把工作做到位了,要还不够的话,那我再去一趟。”
“不行,”程识万否决道,“都在开展了,你再过去的话,很扎眼,你去找个人再送一份礼。”
老杨一下就想到了光头,连忙
跑去找人。
他记得光头跟他说过,他们住在一间小招待所。
老杨找到时,都快中午了,一进去就听到光头在骂吴娴敏。
“都要怪你,你没事发什么骚?要不那些人会动手动脚的?”
吴娴敏在那倔强的咬着嘴唇,脸上都是掌印。
几个业务员就坐在床边,冷冷地盯着这两人。
他们脸上脖子上还有不少的抓痕,都是指甲留下来的。
“还要报警?警察来了,我们能做事吗?”
光头骂着就又是一巴掌。
打得吴娴敏原地转了两圈。
“他们摸你怎么了?你生来就不能让人摸?摸几把能生孩子是不是?”
光头越骂越凶,老杨进来时,他还没停:“你说说,要不是你给人乱抛媚眼,不招惹人家,人家会动歪念头?”
老杨站在门口,瞟了几眼就明白了。
一定是那帮业务员想要占吴娴敏的便宜,被她激烈反抗没成事。光头来了,然后就把光头给架起来了。
一是要赔医药费,二是非要让光头拿个说法不成。
这种套路,都是老杨玩剩下的了。
人财都要得一样。
光头打骂吴娴敏就是人财都不想失。
“那实在不行那就报警吧,让警察来了说。”
那几
个业务员就愣住了,特别是那老头。
“那也没必要搞大嘛,大家都是出来跑江湖的,多少得给你留点面子吧?你的女人,报了警,警察一来,事情传开了,那她还用做人吗?”
老头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把责任都推开了,重点就在吴娴敏的名节上。
他们又没真的成事,女人嘛,遇到这种事最多就是哑巴吃黄莲,吞下去就是了。
“那今天就算了,我们也不住了,看这地方就不舒服……”
光头一巴掌扇在吴娴敏的脑袋上:“还不收拾行李?跟个算盘珠子一样,拨一下才动一下!”
老杨这才轻咳一声说:“老余,你收拾完出来,我有活儿找你。”
“杨哥,我马上的。”
光头心下一喜。
他能帮老杨做什么?做的肯定是老杨不愿意做,兔厂没法光明正大做的事啊。
昨天说好帮忙,光头就一直等着呢。
吴娴敏低头抹泪,把衣服塞进包里。
“啊!”
老头实在没忍住,伸手往她腿上一摸,就快速的缩回来。
光头只能当看不见。
事情都摁下去了,还要再吵起来,那不又得无法收拾。
光头跟老杨先到外面。
“我拿几瓶酒,酒里放了些钱,你帮我送
到评审会的委员那边。”
“杨哥,你们厂子不是挺稳的吗?”
“稳也得加几块秤砣,稳上加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还有件事,就让丰源那家倩倩食品厂的产品一个奖都得不了。”
“那行,都听杨哥的。”
“你跟我回宾馆,也在宾馆住下,房钱我帮你出,昨天有人退了房还没人住,你们正好换个环境。”
老杨很好心肠的说:“这地方也不是人住的。”
光头憨憨地笑着,看起来像个老实巴交的。
“也顺便把酒拿给你,报酬回来另算,你XX妈别给我见者有份从酒盒里偷钱。”
光头立正道:“不敢,我哪敢黑杨哥的钱。”
“我的钱?那是厂里的钱,你要敢黑,你等着程识万找你吧,他比我更黑。”
光头打了个哆嗦,更加说不敢了。
吴娴敏低头小碎步出来,跟着他们回了国营宾馆,她就被叫着留在宾馆里。
这种事,光头一个人去办就行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暴露的可能。
“评审会的委员都住在一轻局的招待所,分别是……”
老杨把房号说了遍,还把光头送上公交车,这才转头要回会场。
可心头不知道的,有些别样的心思,掉头又回国营宾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