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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都有千年历史,又是省会,平时里就人来人往的,现在附近要办糖烟酒会,人就更多了。

    陈楠和郑春水边走边聊。

    郑春水说的都是他往年走南闯北的一些经历。

    他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厂长,从业务员干起,巴结了原来的老厂长,才被提为骨干,一路升上来的。

    “我们那时拿着糖果去全国各地推销,吃闭门羹的时候多了,被人家直接轰出去,被人家翻白眼,都是小事。最难受的是啊,就吊着你在那里,也不说买,也不说不买。让你花钱每天请客吃饭,他们就赚这顿饭。”

    郑春水说起来不停摇头。

    可见那时候的事,让他多记忆深刻。

    郑鸿兵就好奇道:“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不跟他们继续谈呢?”

    “这就是经验了,你看的多了,经验够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人是真心实意,哪些人是在玩你。”

    陈楠也笑着说:“鸿兵,多跟老郑学学吧,你们都姓郑,说不定还是本家。”

    那倒不会,郑春水老家是源安的,那地方离省城倒近点。

    一路聊着就找了家卖烤羊肉串的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就这年头,商都连卖烧烤的都不

    多,零零散散,也不成行,哪有后世陈楠来时,城里至少好几处都是一整条街的烧烤店。

    但好在价格便宜啊,大块肉一整串才五毛钱,加些烤豆皮什么的,再来点蔬菜,晚上都不用吃饭了。

    “我听一轻局的人说,这次过来是陈老师给的钱?”

    “赞助,不是什么给钱不给钱的。”

    “那陈老师是想在糖烟酒会上大展身手了?倩倩的东西能保证卖得出去?”

    这做生意嘛,出来行商,十走九空,哪能保证都卖得掉?

    但在郑春水眼里,陈楠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哪会打没把握的仗?

    他既然敢拿钱给一轻局,就敢说,这次来糖烟酒会,绝对要十倍以上捞回来。

    那郑春水也不想白跑一趟啊,商都他又不是没来过。

    不是抱着旅游的心思来的,要不然他随便弄个考察的借口,公费旅游方便得很。

    “老郑想让我帮着推销?”

    “帮不帮的不说,就是到时随口提一提。”

    郑春水有数得很,笑着去拿烤串。

    “他挺精明的啊。”

    “人家可是正经的厂长,你学着点吧。”

    陈楠把羊肉串分好了,抬头就看到吴娴敏和那光头,正提着

    行李在街上跑。

    估计是不好找住处。

    现在这个点才到商都,能找到的也就是火车站周边的小旅社了。

    可从火车站到会场还有段路,坐公交都得半小时,天天坐哪来得及呢。

    会场附近别说旅社,连那种自家开的小招待所都没了。

    “你说说,让你早点订,你说没电话,那拖到现在,我们住哪里?”

    吴娴敏低声下气的,也不敢搭光头的话。

    人在外地,哪那么好找商都这边旅社的电话,又不像一轻局那样,都有对口的单位。

    出差的话,宁中的一轻局会找当地的一轻局帮忙。

    黄伟泊现在就在宾馆跟商都一轻局的人聊着参展的事。

    “那想办法嘛。你说说你。”

    光头不大瞧得起吴娴敏,要不看她长得不差,身材也好,用起来很舒服,现在也才认识没几天,还没腻。

    要不早就一脚把她给踹了,新找个助手了。

    “实在不行只能挤个小地方了。”

    两人在附近逛了一大圈,才总算找到个小招待所。

    想开单间是没的了,这边都是十六人一间的大房,八张架子床。

    连窗户都没有,只剩下地下室。

    里面挤着各地来跑业务的业务

    员,几乎全都是男人。

    一看吴娴敏这么娇嫩的女人进来,有人还吹起了口哨。

    光头就瞪了那人一眼,才喊着吴娴敏把行李放下。

    “等会儿就去会场逛逛,看能不能见到熟人,要他们有住的地方再换。”

    “知道了。”

    吴娴敏被房里男人们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把重要的物品都贴身拿好,马上跟着光头出去了。

    “他们要回来住,晚上可就有意思了。”

    一个抽着手卷烟的老头嘿嘿地笑。

    这种鬼地方,就是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就是报警了,来的都是外地人,在商都无亲无故的,警察都不知道从哪查起。

    光头带着吴娴敏在会场那逛了圈,还真让他碰到个熟人。

    “老杨啊,可算见着你了,去年在宁中一别,你可发达了啊。”

    被他称作老杨的也是业务员,但打扮得很称头,戴着黑框眼镜,一副很精明强干的样子。

    老杨先看看吴娴敏。

    这女的可难得的漂亮啊,就光头那性子,怕不早就被他睡了,可惜了。

    “发达什么的说不上,就混口饭吃。”

    “哎,我才是混口饭,你那叫金饭碗。哎,你来商都也是为了糖烟酒会吧?

    ”

    “那还用说?厂里派我跟几个人汇合,明天就得把桌子摆上。”

    光头深知老杨是大厂的业务科副科长,跟他那是有身份有距离的。

    “那兔厂是打算在糖烟酒会大显身手了?”

    “我们也不愁卖,就想借此机会能扩大知名度。”

    “那有要帮忙的地方吗?我跟你一起过去帮帮手。”

    “行啊,你晚点过来吧,我们在中区。”

    告别了老杨后,光头就兴奋地搓着手,帮个手总能拿点好处,不算白来了。

    吴娴敏就愣愣地瞧着斜对面,站在一家文印店前的陈楠。

    他跑那干什么?

    “排版油印就按我上面给你们的那张纸,要一万份。”

    文印店老板苦笑说:“明天就要?”

    “我先给两百块压着吧,怕你不放心嘛,你按我说的做,剩下的钱少不了你的。”

    生意上门还能把人赶走?

    “陈哥,”出来后郑鸿兵就问,“都要发到人手上吗?”

    “那还用说?来的都得发一张,这传单得散到全会场,人手一张。”

    陈楠要不是带的东西太多,在丰源就借学校的油印机把单子印好了。

    到展会上,传单还能不发?那是最基础的宣传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