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挡在院外。
但,所有人都不会乖乖的呆在院外。
他们爬在墙头,明明看不到屋子里的情况,可也要伸足了脑袋朝里看。
风尘看着好笑,“你们若是真的想要去看,直接去便是,郡主不像是那般小气之人,而且,你们是担心她才这样做,她会理解的。”
他虽与郡主相处时间不长,可是他大体的知晓她的性子。
即残暴,又狠绝,同时又善良,富有同情心。
更何况,他们是她身边最亲的人,去看看她也不会怎么样的,她会理解的。
赵喜呵呵,“会理解是一回事,我们守着底线又是另一回事,她明明不想我们听到什么,可是我们却偏要打着为她好的借口过去,最后她是不会怎么样我们,可是我们扪心自问,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心不会痛吗?”
楚先生虽然没说话,可是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风尘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傻的男子,居然还能说出一番这样的大道理来?
他说得没错,她不会怪罪是一回事,而他们坏了她的命令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是每回都这样,哪怕是再多的理解,也会消耗掉的吧?
风尘扬唇一笑,到底是郡主身边的人啊,这格局就是不一样。
他又不死心,问了边上的白霜和黑影。
“那你们两个呢?他是郡主身边的人,替她着想这个无可厚非,可是你们呢?你们的主子是王爷,他现在生死未卜,而且,据贫道所知,郡主对王爷那是有怨气在身的,甚至恨不得杀了他,你们真的确定, 她不会趁这个时候对你家王爷下手?”
风尘笑容里带着十足的挑衅。
但又不得不说,他说的是真的。
这次不仅是楚先生了,就是赵喜也反应过来了,他定定的看着白霜与黑影,如若他们有任何异动,他一定会把这两个人给炸死的。
白霜愣了一会儿,转头对着黑影道。
“他是不是当我们傻?”
黑影冷哼,“可不是么,我也没想到居然还会遇上比喜公子还要傻的人。”
风尘嘴抽,“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
他若是傻,那他就不会成为一观之主,也不会专门将道观建在有紫参的地方,更不会打败了那老秃驴,他傻?呵,他才不傻。
白霜上下打量风尘,“其一,郡主不是那样的人,她若是要对我家主子动手早就动了,何必等到现在?”
黑影接着道,“其二,就算我家主子死在郡主手里,王爷知晓之后他也一定不会怪我们没有护好他的。”
因为这是主子一直以来的心愿,他以前曾叮嘱过他们,若是有一日赵蛮想要他的命,他们不得阻拦,还说什么这是他欠她的,这辈子得还。
虽然他们心里是拒绝的,可是他们知道,主子之令,他们不能违抗。
白霜又道,“其三,若是郡主真的想要主子的命,她便不会冒着性命之忧摘取紫参了。”
黑影冷哼,“老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紫参可不是这般轻易能得到的,这紫参难得,长的地方也极难得,想当初先帝得这两枚紫参时,也都是死了十几位高手得来的。”
说来也奇怪,这紫参总是长在让人意外又十分危险的地方。
其中一枚是在沼泽里,周边瘴气浓浓,且下头盘踞着几条毒蛇,触之即死,在那里时死的人最多,足有八个。
还有一枚则生在长年雪山之顶,人人都知晓雪莲之珍贵,可是无人知晓,那里还有一枚比雪莲还要珍贵的紫参。
不过,虽然同为紫参,可是因着生长的地方不同,故而其药效果也不同。
先帝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他将雪山的那枚紫参给了主子,而在沼泽里的被李太后夺了去,也就是说,若是两枚紫参比较,自然是这雪山的紫参更胜一筹。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凤京里,居然还藏着一枚紫参。
这紫参生在峭壁,峭壁平滑,莫说是人了,就是鸟站在那里也会掉下来,无着力之处,如何采摘?
他们能想像得到,郡主想要得到这枚紫参时是如何的艰难。
还有,他清楚的看到,郡主不经意的抚摸着腰间,她一定是受伤了。
故而,若是郡主想要害他家主子,那又何苦冒着性命之忧去采了那紫参过来?
黑影冷冷的看着风尘,“你难道不想要这紫参吗?你想要,可是你却得不到,故而,你便把这道观建在这处,美其名曰修道,可实际上呢,还不是有私心?你这道士,不老实。”
风尘气得一咽,“你?”
黑影不惯着,“你什么你,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思慌了?就知道你这老道士不安好心。”
这?
风尘无语凝咽。
如果他说他之前是对紫参有着私心,可是后来就没有了呢,他们会信吗?他是修道之人,道未成,有私心也是正常的,不过,随着岁月的流转,看到了这世间的情情爱爱,看到了恩恩怨怨,而看到这些再看看那峭壁上迎风独立的紫参时,他慢慢的悟了什么。
久而久之,他再无摘取之心,有的只是修道之心和守护之心。
他也相信,终有一日这紫参一定会被有缘人给摘走的。
想来,郡主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啊。
不过,“郡主的确不错,你们可知她是如何得到那紫参的吗?你们想不到,贫道我也想不到。”
一提起那日来,他即心有余悸,又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是这样给自己开道的。
那峭壁难以下角,面如明镜,且山体极高,更要命的是,这峭壁不是一面峭,而是两面峭,如同一把刀子似的竖立在那里,故而有人也将其称为刀子山。
想到这里,风尘又不得不感叹这自然的鬼斧神功了。
“她是怎么摘的,老道士你倒是说话啊。”
风尘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居然聚集了过来,一脸求知欲的模样。
他呵呵一笑,随后捏着胡子一一道来。
他说,“郡主自然是直行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