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是不好上前扫众人兴致的，只好又找到了泰老，让他帮忙自己“清场”。
对此，泰老表示很容易，他只是喊了一嗓子，众人就自觉的退开了。
在场的都是双商极高的人，自然好说话。
“裘大师。”
小渔走到了裘大师的身边，语气放软的说道：“那个……您还能继续参与拍摄吗？您昨天入镜的效果非常好，所以我还想请你继续帮忙，费用自然也不会亏待您。”
裘大师忙说道：“你这是啥话，昨天咱们一起吃饭，你还向我敬酒，算是朋友了，帮朋友的忙再说钱就俗了，这忙我肯定是要帮忙的，不过这钱就算了。”
也不看看这些大佬对顾然是什么态度，还敢要钱？那就是真傻逼了。
“这……谢谢裘大师。”小渔愣了一下，最后道了一句谢。
“小事儿，只是……”
裘大师迟疑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物件我还没看见，等会我尽量找点能夸的东西夸吧，要是和昨天说的不一样，你们就剪辑一下，不然前后就冲突了……”
“啊？”
小渔被他一百八十度调转的态度弄懵了。
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这是裘大师的求生欲发作了。
虽然也是艺术从业者，但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还是深谙人情世故的，他自然比昨天老实多了。
“裘大师，您……还没看见物件吗？”小渔不解的问。
明明那个青花瓷就放在那儿啊。
裘大师六十岁的年纪，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实在没好意思上前去看，只是远远的瞄了一眼，第一眼看着是没问题的，就怕细看、细端详……”
小渔对此很是感同身受，因为她也只敢在远远的看，哪敢和大佬们挤在一起？那也太没有眼力见了。
“您放心吧，实则不行……我们后期剪辑加特效，保证不会出问题。”
“好。”
裘大师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然后便走入了镜头下，和顾然握了个手，态度比昨天是好太多了。
顾然并没有觉得奇怪，想着应该是昨天喝酒喝的，裘大师真是性情中人，吃顿饭就把人当朋友了。
这时，秦曼雪也和小渔她们沟通了一下流程，拍摄正式开始。
秦曼雪先是站在自己金缮的那个宋瓷前边，说了一句开场白，然后便让顾然和裘大师点评。
顾然作为她的“老师”，先拿起来看了几眼，说道：“嗯，挺不错的，已经没有多少进步的空间了。”
顾然非常直白的点评，这个东西是他盯着秦曼雪做出来的，所以是什么质量的他心里很清楚。
要知道，这可是官窑的宋瓷，如果没有打碎，卖个几百万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他有信心给秦曼雪练手，就有信心让她做好。
秦曼雪还以为顾然只会说一些场面的彩虹屁，没想到，后面半句就快把话说死了。
没多少进步的空间？
那不是到顶了？
这话都敢说啊！
自己这才第一次接触金缮啊！
要知道，她现在的流量和热度都有，正是别人眼红的时候，如果不是寰宇帮她挡住一些明枪暗箭，她的日子绝对没有现在这么舒坦。
可是这话放出去，不就是露出弱点，给别人攻击的吗？
远的不说，就身边的这位裘大师，昨天有多严厉，眼睛有多毒辣，对这门技艺有多精通，她多少都是有数的。
这还不直接开腔，一点面子都不留，那不纯难堪吗？
秦曼雪见裘大师把宋瓷接了过去，都想捂着脸了。
完辣，肯定要唉喷了。
“这……嘶……嗯……”
结果，裘大师和昨天的爽利完全不同，发出一些语气词，好像在端详、欣赏，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曼雪，这真是你第一次接触金缮？”裘大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啊？”秦曼雪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是啊，只不过碎片的顺序是顾老师提前帮我标注好的，我只是在他的要求下调漆灰、打磨、上金粉等步骤。”
她用几个步骤就简要说明，但镜头都记录了，单是这几个步骤做起来很是复杂、考验耐心。
实际上，一点都不简单。
裘大师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不是昨天亲眼见到，是你为它上的金粉，我一定会怀疑你们在做戏，因为从我的角度来看，这个修复、金缮的功底，一点也不像是新手，反而有几年从业经历，经手过最少几十个物件，才能锻炼出来的。”
“啊？”
秦曼雪下意识的张大嘴，是真的诧异了。
裘大师收钱了吗？
还是被胁迫了？
为什么说话都有一股马屁味儿？
“别这种表情，我可以用我的名誉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一句恭维，熟悉我的朋友也知道我这人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有一次上节目，我说了几句真话和节目组闹的不愉快，最后不欢而散，网上都爆料过的。”
裘大师的表情极为认真，而且说的这些都是网上可查的，天然的让人有信任度。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很有天赋，如果你是我的徒弟，你就可以出师了……可惜啊……我那徒弟还稍微差一点火候。”
夏南风坐在不远处，一群大佬的中间，正在给左边的奶奶削苹果呢，听到这话忽然激灵一下。
不是，这也要点我一下？
意识到老师的目光看过来，他眼神躲闪了一下。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秦曼雪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满脸的惊喜，说道：“真的？那我可太高兴了，并不是因为我的天赋高兴，因为我知道，在这里面，全程都是顾老师在旁指点，我稍微错一点，他就立马指出。”
“可以说，这其实就是他的作品，我在其中都是在学习，还不断出错。现在能得到您这样的高评价，就说明没有毁了这件宝贝，我很高兴！”
秦曼雪脸上洋溢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没有被骂，太好了，真是吓死人了！
而且有裘大师刚刚那番话做背书，网上也没什么流言蜚语能利用这件事来攻击她和顾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