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燕一下子呆住了。
虽然她刚刚说过杀了她也好的话,只是说说而已。
亲耳听见太子要赐死她,她根本接受不了,脸色苍白的可怕,整个人好像失血一般,浑身抖得厉害,却还是强撑着道:“我没有罪,阿禛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我哥哥,见公主姐姐。”
太子冷笑更甚:“等你死了,他们自然会来见你,给本宫拖下去!”
“不要,阿禛哥哥你饶了我吧,我不过是为自己的孩子报仇罢了,有什么错!”
赵燕燕自以为哪怕她犯再大的错,只要有哥哥在,有裴素心在,太子也不敢杀她,岂料这一次太子下了狠心要杀她。
她彻底害怕了,拼命挣扎,“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哥哥和公主姐姐不会答应的。”
太子连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要离开时,赵燕燕突然爆发了似的,挣脱开侍卫朝着太子跑来,连鞋子都跑掉了。
没跑几步远,又被侍卫押住,她疯狂大叫。
“阿禛哥哥,我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杀了我,再也没有人像我这般爱你了,你以为李清月很爱你吗,她爱的只是你太子的身份,你以为叶璇玑很爱你吗,她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替她姐姐报仇罢了,叶璇玑根本不像她表面上那样简单,那天,她来小佛堂见我,就是她告诉我,李清月才是害死我孩子的罪魁祸首!”
太子本不耐烦听她说话,听到这里目光一凛,想问清楚,转念想到赵燕燕也恨叶璇玑入骨。
她这样心毒的人,自己死,还要拉着别人一起死!
他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说话,来到李清月屋里。
屋里围满了人,王嬷嬷和碧云哭得好不伤心,桃枝也跟着哭,李清月渐渐转醒,见太子坐在床边,急切地问道:“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保住?”
太子握住她的手:“孩子还会再有。”
“不要!”李清月发出凄厉的尖叫,十指颤抖摸向小腹,“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孩子没有了。”
王嬷嬷带着哭腔道:“娘娘,你千万不要太过伤心,殿下说得对,孩子还会再有。”
李清月根本听不进去,痛哭不已:“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死,她好好的在我肚子里呢,她好好的……”
嫁太子府多年,眼睛都快要巴瞎了,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哪怕是个女儿,哪怕她曾经动了狸猫换太子的心思,也不曾改变她对这个孩子的爱。
所以,她才想出双生胎的计策,将她留在身边,怎么就没有了?
赵燕燕,都是这个贱人!
她一定要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
“唉!”白良媛轻轻叹息一声,落泪不止,“可惜了,是个男胎,赵燕燕也太狠了。”
“什么,是个男胎?”
李清月不敢相信地将双眼瞪到极大.
这怎么可能呢?
酸儿辣女,她明明喜欢吃辣的。
怎么会是男孩?
她求证似的看向太子,“殿下,真是男孩吗?”
太子沉默地点了一下头,李清月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瞬间崩溃了,她嚎啕痛哭:“我的孩子啊!”
生怕太子再度因为赵毅和裴素心对赵燕燕的惩罚雷声大雨点小,挣扎地从床上爬起跪倒在他面前。
太子伸手扶她,她却坚决不肯起,眼睛腥红如血,几乎咬碎了银牙道:“殿下,这是咱们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孩子啊,那个贱人如此狠毒,你一定要让她给咱们的孩子偿命!”
太子拍拍她肩膀:“你放心,本宫已下令将她赐死!”
话音刚落,魏长海急急跑来:“殿下,不好了,长公主闯进来了。”
太子仿佛早已知道,脸上并无半点意外,只道:“本宫不想见她,叫她回去!”
“三哥不想见我却是迟了!”
屋外响起裴素心惊怒的声音,她像一阵风似的闯进来,众人也不敢拦她,她径直冲到太子面前,“三哥,你不能就这样赐死燕燕!”
“你大胆!”太子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本宫顾念兄妹之情屡次纵容你,你倒得寸进尺了,她酿下如此大祸,赐死都算便宜她了。”
李清月恨得几乎要吐血三升,眼中冒火愤怒地盯着裴素心:“杀人偿命,她杀了我的孩子,必须以死谢罪!”
裴素心发出一声冷笑:“三嫂,你到底是想逼死燕燕,还是想逼死三哥?”
“你什么意思?”
裴素心看向太子:“三哥,我有话想和三嫂单独聊聊。”
太子心知肚明她要说什么,摆摆手,屏退了屋内一众人等,自己也起身离开了。
太子出来时,外面围满了人。
后院除了久不见人的花良媛和行动不便的夏晏如全都来了,叶璇玑上完药后也赶了过来。
不管是她多恨李清月,在礼节上不能叫人捉住错处。
太子经过叶璇玑身边时,无端地想起赵燕燕刚才说的话,神色多了几分复杂。
叶璇玑迎到他的眼神,心里有些发虚。
赵燕燕不仅恨李清月,也恨她入骨,她被赐死,必定想拉着她一起死。
她回避了他的目光,和旁人一样拿帕子擦擦眼角的泪,做出一副伤心状。
伤心倒不全是假。
她伤心自己也成了不择手段的人,伤心一个无辜孩子就这样因为自己没有了。
太子将所有人遣散。
没过一会儿,裴素心就出来了。
没有人知道裴素心跟李清月说了什么,李清月态度大变,求太子留赵燕燕一条性命。
赵燕燕被废除昭训之位,搬离太子府,前往归元庵出家为尼。
对于这样的结果,赵毅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赵燕燕一错再错,犯的都是死罪,太子已经饶过她多次,这一次还不杀她已是莫大恩典。
到底心有不甘,手里摩挲着虎牙令默默发呆。
软帘微动,走进来一个身着蜜合色折枝花卉褙子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