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玑知道公主和赵燕燕的感情,从小就亲如姐妹。
不管公主性情再变,她对赵燕燕的姐妹之情未变过。
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来了。
她连忙摇头:“妾身没有。”
“哼!你当本宫是傻子吗?三哥被你柔弱的外表蒙蔽了双眼,本宫却不瞎,不是你,就是李清月,或者是你们两个人相互勾结陷害燕燕,本宫警告过你,你若再敢对燕燕不利,本宫饶不得你!”
说完,一扬手就要掌掴叶璇玑。
叶璇玑下意识的躲避,预想中的巴掌却没有落下。
太子上前一把握住裴素心的手腕,怒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不得你撒野,璇玑是本宫的人,没有本宫允许,谁都不能动她!”
裴素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眶不由挣得通红:“她不过是一个小妾,你竟然为了她连兄妹之情都不顾了,难道你忘了,当初你答应过母后要好好照顾我,你又是怎么照顾的?”
她声音忽然带起哭腔,“你眼睁睁看着我前往留梁和亲,却半点法子都没有,若不是赵毅,我已死在留梁,赵毅不仅救过我,他还救过三哥你,他对你如此忠心,哪怕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也不该这样对燕燕,燕燕她也救过我,没有她,八年前,我已溺毙在寒山池。”
叶璇玑心里一悸。
八年前?
寒山池?
“素心……”太子松开手,目光染了几分沉痛,“当年的事我也没有办法,一切都是父皇母后说了算,我去求太后,太后却连我的面都不肯见,不要说当年,现在也是如此,我四面受敌,身边只有你和十弟,你哪怕不能帮我,至少不要像别人一样为难我。”
叶璇玑看到太子眼里的痛和无奈,心突然揪了一下,想起姐姐在叶儿死后大病一场。
那时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又仗着太子对她像妹妹一样,想去质问太子被姐姐拦下。
姐姐握着她的手对她说。
“璇玑,你姐夫虽是太子,却和你我一样,都是可怜人,他没有母亲,两个哥哥也死了,妹妹远嫁和亲,只留他孤孤单单一个人面对宫里的阴谋算计,刀枪剑雨,能安稳活着已是不易,叶儿的事不怪他,他已经尽力了。”
不知道姐姐死时,可曾埋怨过太子。
依姐姐的性子,不会。
她那样爱他,心疼他,怎舍得怨他。
他呢?
不信她,囚禁她。
正想着,裴素心忽然从发上拔下一根利簪,对准自己的咽喉。
叶璇玑吃了一惊。
太子并没有要处死赵燕燕,裴素心却以死相逼。
这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让她不惜用命威胁亲哥哥。
亲姐姐都未必能做到这种地步,裴素心虽荒唐,却是个重情之人。
她倒有几分羡慕赵燕燕。
若娘和姐姐还在,她们也会这般护她。
她盯着裴素心,心内五味杂陈。
裴素心固执道:“今儿就算你说破大天,我也要保下燕燕,三哥……”
她眼里滚出泪,泪光盈盈看着他,“你就当我还他们兄妹的救命之情,答应我,饶燕燕这一回。”
太子惊怒交加:“为了她,你竟然以死相逼?”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三哥若非要逼死她,我也不要活了。“她发红的眼睛里涌起一阵软弱悲怆,“我原本就不该再活在这个世上!”
太子本来愤怒的眼神骤然一软:“你——”
“三哥,我也不为难你,在哪儿清修不是修,府里不是有座小佛堂嘛,你让燕燕去小佛堂清修好了。”
“……”
“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就答应我一次好不好?”
太子咬着牙沉默半晌,良久,叹了一口气道:“下不为例。”
“谢谢三哥。”
裴素心欢喜起来,连忙收了簪子重新插到发间,拿帕子擦擦眼泪一屁股坐了下来。
太子气恼道:“你怎么还不走?”
裴素心转头看向叶璇玑,理所当然道:“我是来下棋的,棋还没下怎么走?”
叶璇玑又吃了一惊。
这位长公主的性子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外面都传她为人疯癫,果然名不虚传。
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拿簪子以死相逼,这会子又像个没事人似的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这演技也忒好了,她自愧不如,该好好学习。
裴素心又道,“三哥,你不会还要留在这里吧?我们女人家下棋,说不定还要说几句体已话,你一个大男人杵在这里作甚?”
太子抽抽嘴角,有些尴尬地说道:“璇玑累了,没精神和你下棋,你改日再来。”
“哦?”裴素心语调上扬,又看向叶璇玑,“叶璇玑,你累吗?”
叶璇玑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道:“妾身……”
刚说了两个字,裴素心抢断她的话:“三哥,她说她不累。”
叶璇玑:“?”
太子疑惑道:“她什么时候说了?”
“就刚刚说的,她还有说话的力气,说明不累。”
她转头看了跟来的宫女一眼,宫女心领神会,捧出早已准备好的棋摆放在案几上。
太子着实无语。
裴素心见太子还不走,笑嘻嘻道:“怎么,就这般舍不得你的小璇玑?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只是和她下棋而已,你若真不放心,要不你陪我下?”
太子最怕和她下棋,忙摇头:“我还有事。”他同情的看了叶璇玑一眼,“璇玑,你好好陪公主。”
叶璇玑心里有些好奇裴素心说的到底是什么棋局,顺水推舟点头道:“是。”
太子到底不放心这个疯批妹妹,怕她针对叶璇玑,吩咐魏长海守在外面。
裴素心兴致勃勃摆好棋局,对着叶璇玑道:“你若能破此局,本宫就服你。”
叶璇玑凝眉看向棋盘,棋局乍然一看不觉有稀奇之处,拈起黑子准备下时,才发觉当中深奥巧妙之处。
裴素心见她手执黑子犹豫不决,大觉扫兴,撇撇嘴道:“还当你棋艺有多高超,还没开始就败迹显露。”
叶璇玑抬头看了她一眼:“现在论输赢为时尚早,既然要破局,妾身斗胆向公主讨一个彩头。”
裴素心眉心一凝:“你这丫头忒狂妄,棋还没下,倒敢跟本宫讨要彩头?”她凶巴巴地瞪着她,“说吧,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