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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

    撕碎的罗裙被扬起。

    “呜呜……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受不住了……”

    叶璇玑浑身抖得像筛糠,柔弱的小手抵着男人,哭着哀求。

    越是求饶,男人动作越凶狠,几乎要将她往死里整。

    她上天无门,下地无路。

    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一盆冷水兜头兜脸浇醒的。

    不知何时,被人扔到青砖地上。

    浑身湿淋淋的,冷得厉害,也疼得厉害,仿佛骨头都被揉碎了。

    她双手交叠胸前,身体蜷缩得像只虾米。

    男人正坐在榻上,上面残留着刺目的红。

    强大的威压,令叶璇玑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汤里下毒!”

    “什么?”

    叶璇玑眼里全是无辜和茫然,艰难爬起,拼命摇头解释。

    “奴婢没有下毒,真的,请殿下相信……”

    话没说完,修长有力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冷酷的嗓音,带着磨人心弦的磁沉。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爬床?”

    “奴婢没有。”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冰冷的墨玉扳指顶得她小脸生疼。

    另一只手,朝她伸过去,指腹轻柔在她眉上细细描画,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你的眉眼生得和你姐姐很像。”

    男人突出其来的温柔,让叶璇玑有刹那的恍惚。

    仿佛看到那个午后。

    他和姐姐肩并肩逆光站在梨树下,温柔的冲她招招手。

    “小璇玑,你过来。”

    她父亲叶诚是前科探花,今已升至户部侍郎。

    本贯江陵人氏,靠着妻子卖绣品凑够盘缠进京赶考,一举高中,被榜下捉婿,成为当朝首辅大人的乘龙赘婿。

    他一路平步青云,早将乡下的糟糠之妻和一双女儿抛之脑后。

    娘带着她和姐姐几乎一路讨饭找到京城,父亲怕事情传出去于名声不利,勉强将她们母女接到李府,却不愿给娘一个名份。

    那时,她才四岁,姐姐十二岁。

    母女三人在李府为奴为仆,每日遭受打骂羞辱,受尽欺凌。

    一年后,李家幺女李清月嫁入太子府成为太子妃。

    李清月三年无所出。

    李家将姐姐当生子工具送入太子府,替李清月稳固位置。

    姐姐一入太子府便是专宠,太子专程陪她回了一趟李府。

    母凭女贵,叶诚终于承认了娘的身份,封她为姨娘。

    姐姐还将年仅八岁的她接入太子府亲自教养。

    那时,太子也待她很好。

    让她叫他姐夫。

    姐姐怕坏了规矩,并不敢让她直呼他姐夫,她只能在背地里叫一声。

    三年后,姐姐顺利生下一个女儿。

    之前,姐姐怀过两次身孕,都未能保住。

    太子大喜,给孩子取名裴慕叶。

    顾名思议,裴禛爱慕叶瑶娘。

    但姐姐似乎并不太高兴,太医说姐姐产后失调,导致情志不畅。

    太子为安抚姐姐,许孩子养在身边,气得李清月病了三天起不来床。

    姐姐要照顾叶儿,她不愿姐姐再为她分心,想回李家陪伴娘。

    恰好那时娘病了,她顺理成章回到李家侍疾。

    母女两人日子过得还算清静。

    好景不长。

    叶儿四岁时得了天花早夭。

    姐姐还没从丧女之痛走出来突然失宠,府里人都说姐姐做了丑事,与太子府侍卫通奸。

    太子一怒之下将姐姐囚禁到冷苑,在他奉旨前往江陵办差期间,姐姐突发疾病身亡,被拉出去烧化。

    小纯子暗拾了两块骨头,骨头酥黑,系毒药身死的证见。

    姐姐死时,还怀着身孕,孩子已有三个多月。

    娘惊闻噩耗,难产而死。

    太子府和李府一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正想着,头顶响起太子磨牙的声音:“一样的令人讨厌!”

    一股凉意,从心底窜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叶璇玑瞬间清醒。

    心中苦笑。

    姐夫怎么可能还是从前的姐夫。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她只是李家送来取代姐姐的生子工具,没想刚入府李清月竟怀孕了。

    工具没了利用价值。

    李清月根本不让她进内屋伺侯,只让她做些洒扫烧水的粗活,几乎日日要挨碧云的责打。

    今儿碧云闹肚子,将李清月命她送到书房的酸梅汤塞到她手里,才终于见到太子。

    她仰起胸膛,倔强地盯着他,想为姐姐辩解。

    “殿下可以骂奴婢,但姐姐她……”

    太子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暴躁打断:“滚!”

    叶璇玑咬咬唇还想说什么,见太子眼神像是要杀人,她屈辱地从地上捡起破碎的衣衫哆哆嗦嗦地套上,一瘸一拐离开了书房。

    “阿璇,你这样做,真的不后悔?”

    黑暗中,走出一个人,上下瞧了叶璇玑两眼,神色复杂。

    叶璇玑眼里已没有半点无辜和茫然,目光幽幽落向关雎楼的方向,声音冷冽坚定。

    “我没有选择。”

    “你明明可以和阿轻一起离开。”

    “离开?”她轻笑一声,“我娘和我姐姐的仇谁去报?”

    “唉——”来人无奈叹息,“太子对你?”

    “他好像怀疑我了。”

    来人陡然惊悚:“那如何是好?”

    叶璇玑目光缓缓下移,看向不远处一座荷塘。

    月下波光粼粼,散发着阴森寒气。

    来人打了个激灵:“你不会?”

    她苦涩一笑,眼底阴寒微微消散:“他是个多疑的人,看来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砰!”

    水花四溅。

    “阿璇——”

    叶璇玑挣扎两下,让身子往更深处下沉。

    岸上传来喧哗声。

    她只需要静静等待救援。

    正当她感觉越来越透不过气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