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妩和苏妙眼睁睁地看着阮倾施施然走到A区,在第三排居中的位置坐下了。
坐下了!
A区是什么概念呢?
能坐在那里的人,无一不是早已功成名就、研究成果足以影响到整个行业的大拿。
再不然就是知名研究所全力培养的后起之秀。
阮妩愣愣地看着苏妙:“你不是说她是来做兼职的吗?”
苏妙也很懵:“是啊,她不是来做兼职的吗……”
阮妩:“……”
你在问谁?
阮妩已经傻了,她怎么都想不通阮倾是怎么进来的。
她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问身边的研究员:“阮倾就算保送了科大,也没资格坐在A区吧?”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连紧挨着她的苏妙都没听到。
被阮妩询问的研究员是阮家药业公司的研究团队领导,闻言他低声回道:“用正常手段一定是不可能的,这个峰会研究生都没资格进来,但……”
他瞄了一眼A区的方向,隐晦道:“如果是通过段家的关系,那就有可能了。”
阮妩下意识说:“段家又没有生物行业相关的产业……”
她刚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有多蠢。
段家虽然没有相关产业,但段城的融盛投行可未必!
谁都不知道段城到底投资了哪些公司、其中是否包括生物行业。
思及此,阮妩攥紧了拳头。
她一直很有信心,以为阮倾被阮家扫地出门后就必定会被段城抛弃。
以段城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会要一个身无长物的丑小鸭?
可现实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段城不止没有抛弃阮倾,甚至还帮她拿到了峰会的入场券。
会议已经开始了,阮妩却没有一丁点儿心情去听那些行业大拿在讲什么。
她的脑子乱成麻,视线总是不自觉往A区瞟。
苏妙倒是与她不通,她短暂的吃惊了一会儿后,就在会议开始后拿出平板电脑,专心致志做笔记。
阮妩没心情管苏妙在做什么,沉思片刻后就拿出手机,背过身去给阮云飞发了消息,告知他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阮云飞到底是当爹的,比阮妩稳重得多。
他愣了一瞬后便发来消息:
【大概是二公子之前给她的,不必忧心。】
简短的一句话,瞬间就让阮妩的心落到了实处。
也对。
毕竟峰会的入场券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是这两天办成的。
以段家的门风,就算是不想要阮倾了,也不会把之前给她的东西再要回去。
阮妩放下心来,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发言内容上。
然而,就是错过了那二十几分钟罢了,她已经完全听不懂上边的人在讲什么了!
她定了定神,轻轻碰了一下苏妙,小声说:“妙妙,你的笔记等下给我复制一份好不好?”
苏妙不耐地皱紧了眉头,不满回复:“不行,你怎么也想着不劳而获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你应该认真听讲,就算你不听,也不要打扰别人。”
说完,她就再不搭理阮妩,自顾自认真听讲。
阮妩差点儿被气得一口血喷出来!
道德卫士真的是……不分敌我啊!
会开了两个小时,中途的茶歇时间,阮倾去茶水间拿咖啡时,又一次碰到了苏妙。
苏妙当然是跟着她来的,她可盯着她呢!
“阮倾!你不是说自己是来兼职的吗?你怎么能坐到A区去?”
阮倾有些无奈。
这姑娘真是神出鬼没。
她抿了口咖啡,回道:“说我来兼职的人是你。”
苏妙一愣。
嗯?
是她说的吗?
好像……是的。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好奇:“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你不是连高考都没参加吗?怎么能来参加这个会议?”
苏妙的声音不算小,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
这些学历基本到顶的人们疑惑地看向阮倾,眼中带着些许审视意味。
其实他们都不觉得惊讶。
不管是什么会议,总有各种二代来参加。
或是为了镀金,或是为了挖人,更有甚者,只是觉得没来过、好玩。
可——
阮倾这一身朴素的运动服,实在看不出来她是什么二代。
阮倾喝着咖啡,顺手又拿了一块小蛋糕,不紧不慢地吃了两口,才回答她的问题:“我的确没参加高考,因为我保送了。”
她懒得解释自己的证件是怎么来的,加上苏妙和阮妩是朋友,她也不想因为这事再引来阮家朝自己发疯。
所以干脆说一件阮家知道的事情。
苏妙的眼睛都瞪圆了:“你被保送了?哪个学校啊?”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单纯的震惊。
在她看来,阮倾以前过的生活一定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这样需要为了生存疲于奔命的人都能保送,那……
她还怪厉害的嘞。
阮倾觉得小蛋糕口感不错,又拿了一块。
吃完了她才说:“科大。”
苏妙:“……!”
在这一刻,苏妙的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飘过的都是“科大”两个字。
阮倾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附近的人大多听到了。
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姐姐走过来,笑着看着阮倾说:“你也是科大的?那你还是我的小师妹呢!”
阮倾朝她客气地点了下头:“您好。”
“你好。”姐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递给她一张名片,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你都可以来找我。”
科大的学生少,以至于学生之间的关系大多还不错。
都是为了科研事业奔波,自然团结。
“谢谢。”
阮倾把名片收好。
“你叫什么名字?是学生物专业的吧?”学姐很热情地问道。
后一个问题不太好回答,阮倾只说:“我叫阮倾。”
学姐一怔,嘴角的笑僵硬了。
“你叫……阮倾?”
阮倾还以为她是没听清,很善良地点了点头:“对,我叫阮倾。”
学姐看着她,额角开始冒汗。
阮倾这会儿吃饱了,朝她点了点头:“您慢用,我先失陪了,回头见。”
学姐干笑着抬起手,木偶似的朝她挥了挥:“回、回头见。”
阮倾淡然离开,连旁边已经变成木雕的苏妙都没理。
她走后,有人走上前,好奇地询问学姐:“这小姑娘是谁啊?你认得?”
“呵呵呵……”
学姐看着阮倾离开的方向,狠狠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