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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吵架的花

    “姐,这活儿你到底接不接?”萧衍再次问道。

    阮倾正要作答,又听到了走廊传来脚步声。

    “再说。”

    她应付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房门被很不客气地直接推开,赵管家拿着一件连衣裙,随手扔在沙发上,趾高气昂地说:“段夫人要见你,把衣服换好。”

    阮倾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是这事。

    正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阮倾自然不会拒绝。

    她拿起裙子,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管家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用刚刚好阮倾听得到的音量边说边往外走:“以前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吧?呵,土包子,还敢欺负阮妩小姐,要不是看在段夫人的面子上,你现在就该挨家法了!”

    阮倾把想说的话简化、压缩再总结,最后很客气地说:“请勿随地大小吠。”

    已经走出门的赵管家脚步顿住,他愤慨回头,结果刚好被迎面拍过来的门板撞到了鼻子。

    “你!”

    赵管家在阮家工作了二十多年,平时就算阮老太太与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他哪受过这种气?

    可偏偏段夫人等会儿就要见阮倾,现在打不得也骂不得,就连阮妩小姐受了气都得先忍着,他又怎么敢直接报复回去?

    赵管家恶狠狠地盯着门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等着瞧!”

    他的声音极小,按理说是不可能被别人听到的。

    偏偏门后的阮倾听见了,她揉了揉耳朵,颇感烦躁。

    听力太好真的很烦,经常能听到狗叫。

    楼下,阮老太太安抚着阮妩:“阿妩,别与精神病置气,等她跟三公子订了婚,以后咱们家必定平步青云,她就是铺路的垫脚石,哪配你与她动气?”

    阮妩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大局为重,段夫人约了他们吃晚饭,如果阮倾身上带伤,难免会被段夫人误会。

    “我没事的奶奶,”阮妩红着眼睛说,“我只是在想,还好刚才是我去给姐姐送药的……我受点委屈不要紧,只要咱们家好就可以。”

    阮老太太很满意她的懂事,欣慰地正想再夸她几句,就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头,就瞧见阮倾穿着件简单的白裙子走下楼来。

    她的脸上不施粉黛,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就那样淡淡的,却仿若仙子临凡,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阮妩盯着阮倾,眼睛都瞪圆了。

    这件裙子是她特地买来想要戏弄阮倾的。没有花哨装饰的衣服最挑人,气质和身材稍微差一点儿都会把缺点无限放大。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就算奶奶不会允许她穿这件裙子在段家面前丢人现眼,也可以让家里的佣人都看看这个土包子的笑话。

    结果……

    阮妩死死掐住掌心,完全搞不懂她一个福利院长大的凭什么有这样的气度。

    阮老太太回过神来,竟然对阮倾表现出一丝和蔼:“挺好的。”

    阮倾的这张脸实在美丽,用来联姻再好不过。

    她可不在意谁把谁比下去了,只要对阮家有利,给她个笑脸又有何妨?

    不过她转瞬间又想起了阮倾有自闭症,冷下脸来说:“既然你有自闭症,等会儿就闭嘴吧。我会对段夫人说你嗓子发炎暂时失声。”

    言罢,她站了起来:“走。”

    ……

    段家定的饭店叫雅阁居,是段家开的私房菜馆,平时只用来招待段家最重要的客人。

    段夫人要在这儿见阮倾,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阮家人到得早些,侍者把他们带到早已准备好的包间,上了茶和点心。

    阮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瞧着散漫靠坐在椅子上的阮倾,眉头拧起来了:“坐直了!你没骨头?”

    阮倾正在发消息,闻言很给面子地坐直了些。

    阮老太太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呵斥:“把手机放下!你那破东西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一旁的阮妩掩唇轻笑,瞥着阮倾手里的板砖手机说:“姐姐,等回家了我拿一部手机给你吧,刚好我换了新的,旧的那部本来要给张妈的,你需要的话还是先给……”

    阮倾被他们吵得很烦,直接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阮老太太拍着桌子,“还不能说你几句了?”

    阮倾冷眼看她:“我去厕所。”

    “你……去吧!”阮老太太本想说些什么,但对上那双幽深冷漠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竟然咽了回去。

    阮倾收回视线,再没说一句废话,径直走了出去。

    “这丫头……一看就是个白眼狼……”阮老太太小声嘀咕着。

    “奶奶,姐姐会不会迷路?”阮妩暗示性十足地说。

    阮老太太一怔,也开始担心这丫头被说了几句就发疯,万一她跑掉了,自己怎么和段家交待?

    她立即对阮妩说:“阿妩,你去看看她。”

    “好!”

    阮倾去了洗手间,然后也不急着回包间,脚步一转就去了花园。

    雅阁居的花园无比精致,一步一景,处处考究。水榭楼台样样俱全,漫步其中便是享受。

    阮倾随意走着,绕过假山,正瞧见一个格外消瘦的姑娘踩着石头往假山上爬。

    她的手里还举着一个花盆,似乎是想要把花盆放到假山上。

    这动作实在危险,阮倾怕吓着她不敢出声,只快步走到她身后,在她一脚踩空的时候伸手把她扶住。

    “呀!”

    姑娘惊呼一声紧紧闭上眼,没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咦?谢谢你。”

    阮倾等她站好才说:“你这样很危险。”

    “嗯……”姑娘一脸惆怅,抱着花盆说,“可是我必须得把花盆放上去。”

    看她满面愁容,阮倾只以为她是饭店的工作人员。

    “我来吧。”

    阮倾伸手拿过花盆,灵巧地踩着石头把它放到了假山上的另一盆花旁边。

    “可以吗?”阮倾跳下石头,问。

    “呼……”姑娘长舒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太好了,谢谢你,它们终于不唱山歌了!”

    阮倾,懵了。

    什么玩意儿?

    阮倾有些不确定地指向那两盆花:“你是说它们,在唱山歌?”

    “是啊,你刚刚没听到吗?”姑娘理所应当地反问。

    阮倾看着她苍白中带着些许憔悴的脸,心中有了些许判断。

    她伸手捏住姑娘的手腕,微凉的指尖按着她的脉搏,又问:“那它们现在不唱山歌了?”

    姑娘的笑容只维持了三秒就再次垮下脸来:“是不唱山歌了,可它们吵起来了,怎么办?”

    阮倾看着她,语调软和地建议:“那你劝劝?”

    “噗……”

    一声嗤笑传来。

    阮妩从假山后走出来,戏谑地看着阮倾:“还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啊,傻子配疯子,你们俩倒是玩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