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为了给太太撇清嫌疑，把事情全都撇到周姨娘头上去了。”
徐嘉云有些着急道：“姨娘，您看我该怎么办呢？”
“如今母亲掌家，我年纪还小，生活上起居用度都还要看母亲的脸色。”
“无论如何，我也不敢得罪母亲。”
“可是我处处萧景母亲，杜姨娘岂不是太凄惨了些？”
这陆氏对三姑娘关怀有加，可是她倒也并没有被蒙蔽。
不像是从前说不得陆氏一点不好，如今心里倒是十分清醒的。
秦姨娘轻叹了一口气：“你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
“周姨娘举荐的大夫，轻而易举就进了府里，得了所有人的信任。”
“或者太太也有些责任。”
“但是如今嘉雪定了安远侯府，老爷倚重太太，不可能因为我们的怀疑就处罚太太。”
“要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是我们流露出岁太太的不满，不仅会让太太有所防备，还会打压咱们。”
“可不是吗？”徐嘉云声音有些颤抖，“原来我和姨娘都是一样的。”
“姨娘可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我也没法子能对付太太，不过周姨娘倒是可以一试的。”秦姨娘道。
“好歹如今还有素兰，还有大夫的话作为证据，另外我手里也还有一些物证。”
“周姨娘这次是万万开脱不了的。”
“可是太太，想必伤害不了她分毫。”
徐嘉云想了想才道：“也好，咱们得仇人，总要一个一个慢慢解决。”
秦姨娘点点头：“后日就是老爷的休沐日，到时候咱们要让周姨娘再也不能翻身。”
“至于太太，只能等以后了。”
徐嘉云稍稍安定了一些，在春华苑喝了一盏茶，这才回了梦云苑。
等到徐嘉云走远，彩霞道：“您瞧着三姑娘，是不是和您交心了？”
秦姨娘道：“毕竟是个小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有不慌的？”
“瞧着她也是怪可怜的，从小就没人疼爱。”
“如今眼见着日子好些，其实对她都是利用，除了告诉我，她也找不着别人了。”
彩霞眼珠一转，轻声道：“其实奴婢觉得，姨娘和三姑娘推心置腹的交好，不算是什么坏事。”
“你说说看？”秦姨娘道。
彩霞笑笑：“您想啊，周姨娘出了事情，大少爷多多少少也会受些牵连。”
“这样看来，将来四少爷承继徐府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您膝下本来就有二少爷，如果又和三姑娘、四少爷的关系好了。”
“你在府中，还有什么好愁的呢？”
“是啊，”秦姨娘点点头，“如今看来三姑娘和四少爷与太太关系不可能真的好。”
“将来她们心里总会感念我几分。”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彩霞道，“如今有了这些事情，也算是给了您和三姑娘走得更近的机会。”
秦姨娘缓缓点头：“晚些时候你去园子里摘些百合花，给梦云苑送去。”
彩霞应下：“是，听说百合最是安心凝神，三姑娘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梦云苑。
绮月收了彩霞送来的百合，笑道：“姑娘，这是秦姨娘吩咐彩霞送来的。”
徐嘉云点头道：“拿个花瓶养上吧。”
“姑娘今日在秦姨娘面前，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秦姨娘一定觉得姑娘可怜又无助。”绮月道。
“所以这才送了凝神的百合花来。”
徐嘉云道：“认真说起来，我和秦姨娘从前不过也就是互相利用罢了。”
“但是如今我们有了相同的对手，更长久的利益关系。”
绮月道：“姑娘总是把关系看得这样的透彻。”
“若是一直懵懂着，在府中岂不是和杜姨娘一样。”徐嘉云不无感慨道，“被人吃得连渣子也不剩了。”
“好在姑娘带着文哥儿也算是熬出了头。”绮月道。
“可惜了，府里的局面一片大好，姑娘过不了几年又该离开。”
徐嘉云笑道：“这就是女子的不易了，经营了十几年的地方又不得不离开。”
“换上一个新的战场。”
“对了，如今二姐姐和四妹妹似乎很平静？”
“哪儿啊，”绮月回道，“姑娘近来忙着查三少爷和杜姨娘的事情，还不知道隐幽苑的动向。”
“前两日隐幽苑没柴火了，那库房说是还没有备好。”
“四姑娘想热点茶水都不行，把身边两个丫鬟骂了一通。”
“两个丫鬟如今只是听话，再不敢出什么主意的。”
“四姑娘于是自己去了清风苑，想要一些柴火。”
徐嘉云扬扬眉，问道：“还有这样的事？”
“可不是吗？”绮月道，“如今传得下面的人都知道了。”
“结果二姑娘说是一点子柴火，恐怕入不了四姑娘的眼，竟然也没给。”
徐嘉云笑道：“二姐姐做了这么久的好人，如今怎么装不下去了？”
“从前最要好的两个姐妹，为了一点子柴火，就要反目了，真真是一场好戏。”
绮月不由笑道：“奴婢也觉得好笑，其实不关这点子柴火的事儿。”
“还不是从前的事情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
“说是四姑娘觉得二姑娘给自己的东西不够好，所以埋怨了两句。”
“如今二姑娘觉得自己的亲事尘埃落定，也不想一味地讨好府里的人了。”
“于是也不再容忍四姑娘，两人现下也算是闹翻了。”
徐嘉云闭上眼，想起从前自己为了一件衣服，却得罪了陆氏，不得不跪在雪地里向陆氏请罪。
徐嘉曼砸在自己头上的雪可真是冷彻心扉。
当时的徐家曼笑道：“二姐姐你瞧，三姐姐这样是不是像个雪人。”
徐嘉青状似替徐嘉云解围道：“四妹妹，也就算了吧。”
“三妹妹虽然乱说话，说什么你抢了她的料子，不过跪在这冰天雪地中，看着也实在可怜。”
“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还是算了吧，好歹是一家子的姐妹。”
徐嘉曼冷哼一声：“谁跟她这样的人是姐妹？”
“说不出来话倒是好的，免得提起什么从前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