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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烈酒的香味混着花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活着,真好啊。时安夏看着北茴等人忙碌着收拾残羹冷炙,看着红鹊在院子里来来去去。

    所有人都还活着,所有的路也正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延伸。一切,都刚刚好。

    二人回了书房。时安夏亲手泡了茶,又点燃一支制作独特的龙涎香,闻之让人心情放松。

    那套茶具是莫老先生送的,用岩泥烧制,有种粗粝感。

    杯外壁上,刻有一幅画。画上女子正为丈夫沏茶,如他们此刻。

    时安夏笑道,“不知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像我们一样有重来的机会,可以失而复得呢?”她忽然想起来,“嫂子!嫂子在时云兴刚死那会也老做梦,梦到前世的事。”

    “她当真了?”岑鸢用手指摩挲感受着岩泥茶杯的质感,难得有闲暇这么坐下聊天。

    “最开始没当真。她以为是梦,又刚好我化解了她的梦境。她就觉得梦都是反的。可后来她外祖父的事,嫂子听了我说的话就当真了,所以才故意把手稿漏给秦显白,让他自食恶果。”

    岑鸢淡笑着喝下那杯茶,温度刚刚好,茶香也刚刚好。

    时安夏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感受茶杯的温度,“我只是担心,如果有一个很会筹谋的人梦到了前世,先一步设套,咱们就被动了。当万事小心,千万别大意。”

    岑鸢点点头,“每一步,我都做了好几个方案备用。”

    时安夏叹口气,“其实我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你。”她坐在他身侧,抬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胛骨处,“拉弓扯裂了伤口没?”

    他捉住她的手,低下头,看着她的粉颊,“你亲我一下,伤口就全好了。”

    时安夏抬起一双含笑的杏眼,“我要不呢?”

    “那我……”岑鸢飞快地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笑着跑出房门,再退回来探出个头,“亲你也行。”

    时安夏保持着温柔的笑容,脑子里刹那间闪过一个和眼前一模一样的画面。

    岑鸢似乎也想起了前世在御书房,夜半灯火通明。

    北茴守在门外,他便安心陪着皇太后。

    那时,他是单身,她也是单身。但他们因着身份的特殊,依然不能让人知道这层关系。

    他替她磨墨,她正在批奏章。

    他试探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跟我远走他乡?天大地大,哪儿不是家?守着这个宫殿做什么?”

    萧家的江山被毁成这副模样,如何能让一个女子顶在人前收拾烂摊子?

    惠正皇太后却重重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如果这个宫殿都被宛国人占了,就算天大地大,也没有我们的家。岑鸢,我们要守住宫殿,才能守住这北翼的天下啊!”

    “所以想让我替你打仗?”他抱着双臂笑笑,拿捏她,“你亲我一下,我就为了北翼上战场。”

    她便是抬着杏眸看他,“那我要是不呢?”

    “那我……”岑鸢偷亲了她一下,然后迅速跑开,再倒回来,探出半个身子,“亲你也行。”

    然后他彻底倒转回来,如此刻一样,捧着她的脸,强壮的臂弯将她圈进怀中。

    前世的惠正皇太后便垫起脚尖,如一只柔软的猫,仰起脸主动用冰凉的嘴唇轻轻吻上他脸颊……

    此时,也是。

    他倒转回来,轻轻捧起她的脸,认真看她的眉眼。

    这一世,她不再是国难压身的惠正皇太后。她是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这个想法让岑鸢的脑子一热。

    许是喝了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许是今晚拘无重看格雅的眼神太过勾人,一副恨不得看穿前世今生的样子……岑鸢被刺激得不轻,这会子晕晕的。

    便是半带了些醉意,放肆地抱着她倒进宽大的椅子中,热热的气息吹进时安夏的耳鼓。

    时安夏的心又砰的一声跳。

    只一下,就平稳了。

    她如一只柔软的小猫儿趴在他怀里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她。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那么抱着。就觉得能重活一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屋外红鹊正要喊人,被北茴一把捂住嘴拖走。

    拖到了阴影处,北茴捏了一把红鹊的脸,“你是傻子吗你?”

    “啊?”红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唐老夫人刚派了钟嬷嬷过来叫夫人过去一趟呢。我不得去禀报么?”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会也不能进去。”北茴瞪了一眼红鹊,“没个眼力见。”

    红鹊笑。“我还要什么眼力见,这不是有北茴姐姐么?”她悄悄凑近北茴的耳朵问,“夫人和少主是不是……”

    北茴笑得合不拢嘴,“他俩要天天能这样,我就不用愁了。”

    “你愁什么?”红鹊不解,“他们在孝期反正不能圆房。”

    “不圆房也要有点……嘿,我跟你一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说这些做什么?”

    红鹊笑嘻嘻,“北茴姐姐,你自己不也没嫁人么?快告诉我,你有没有钟意的人,让夫人替您作主。”

    话音刚落,屋里两个一脸正经却脸红的人掀帘而出……

    与少主府的惬意不同的是,李家如今正争论得热火朝天。

    端坐上首的,正是躲在陈府多日的吉庆皇太后。

    她今日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京华较场,秘密回到了李家。

    回到李家的不止吉庆皇太后,还有晋王。

    晋王胡子拉茬,一脸颓相,看到皇太后就直往前扑,抱着人家的腿就哭起来。

    皇太后那腿是能轻易抱的吗?她靠着福寿膏撑到了今日,被晋王这么一扑,腿上的皮顿时就破了。

    皇太后惨叫一声,鬼哭狼嚎地顺手一耳光打得晋王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皇太后疼得两眼模糊,“快,快给我药!”

    李家根本没有人近身照顾过皇太后,哪知道她要什么药?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动。

    还好李兰芝是个明白人,“皇太后要的是福寿膏。”

    李家人手忙脚乱,那是禁药,一时上哪儿去给她搞福寿膏?